是见谁都是大人,主子之类的,再次为自己哀悼。
“舒兰见过福嬷嬷,不知福嬷嬷唤舒兰有事儿没?”我微微垂首,轻声问道。
“你这丫头,这些个规矩倒是学的挺快,在福嬷嬷面前,就不用了,嬷嬷知道,你原是个尊贵的格格,不是当下人的命。皇上让你去他身边当差,有李公公看着,以后可以少受点委屈。也不会真使唤你做什么,听说熬个一年半栽的,就能出头了。况且四贝勒说了,那边的宫女太监,他都另托人关照过了。嬷嬷这会子儿找你,是苏麻喇姑她老人家着人找了御医,再给你查查,就是看个放心,现下石御医正在外间坐着,嬷嬷进来叫唤你一声。”说着,福嬷嬷拉起我的手,轻拍了两下,“这小模样,生得当真是好,嬷嬷看着都心疼怜惜。”
我不由脸色微红:“劳苏麻喇额涅玛嬷和福嬷嬷挂心了。”原本我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个康熙王朝最年长的老祖宗,不过苏麻喇姑让我和那些皇子格格们一样,称她为额涅玛嬷,不知道是因为额娘的原因呢,还是她已经默许了胤禛和我的关系。
几日后,福嬷嬷亲自将我带到乾清宫,早有一个小太监候着,小太监也姓李,据说原是孤儿,进宫后寻着机缘,拜了李德全为师,就跟着姓李了,为人机敏,颇得李德全的赏识。我们还在老远,他就迎上来,向福嬷嬷见过礼之后,说是得了李大总管的指示,先将我领去住的地方,再去总管那里领职,说到时掌事的姑姑也会在一处。
福嬷嬷没有立即告辞,陪着我一起去宫女住的小院。小院可以算是独立的,没有宫里一般院子的精美,倒也还算雅致,几株文妃竹错落在小院的靠门的两个角落,近墙的地方种上了一排梅树,想必到了冬天,也是一番动人景致。东楼是掌事姑姑独住,其余的屋子,就是一般宫女的住处。等级高的大宫女,也能分到独立的一件房间,一般做杂事的小丫环,是两人一间,据说这是乾清宫特有的待遇,宫里其他地方的小宫女,一般四人一间。那些主子身边侍候着的,才能两人一间,甚至一人一间。
我被安排住在靠近东楼,但偏角落的一间屋子,因为‘关系户’的原因,也是一人独住,而且环境不错,推开窗就有一片翠绿色跃入眼前,冬日时,远眺也能赏到梅花。不过让我最欢喜的,是这屋子所处的地方,每月领东西什么的都挺方便,但平日里又僻静,没什么人走过。
“不知舒兰姑娘觉得怎样?师傅特意向掌事姑姑提了,说姑娘喜欢安静,才挪了这间屋子出来。”小李子在一旁,看到我脸上的微笑,刻意讨好似地看了我一眼,又看向福嬷嬷。
我笑着向福嬷嬷点点头,回道:“舒兰一个丫头,劳李公公和李总管费心了。这屋子,舒兰喜欢得紧。”我放下随身的小包裹,其实就是些贴身的小东西和几件换洗的衣物,外边的衣服,前些日福嬷嬷就托李总管差人,将我的尺寸送到尚衣宫负责宫女衣服的地儿,估计这一两日,我的宫女服饰就会分发下来。
“丫头,以后可得仔细照顾好自个儿,福嬷嬷该回苏麻喇姑老祖宗那儿回个话,免得她老人家担忧,”福嬷嬷握着我的手,看向小李子,半开玩笑地道,“小李子,这丫头可是福嬷嬷的心肝肉,老祖宗也都疼得紧,就是身子骨有些弱,往后有啥事儿,可得帮福嬷嬷看着点,不然,定告诉你师傅,仔细你的皮儿。”
敢情来的不是宫女,是个小姐格格,得小心伺候着,小李子心里暗自嘀咕,面上仍是满面笑容:“福嬷嬷说哪里话,指不定以后小李子还得指望这舒兰姑娘照顾呢。”小李子自然也有他自己的算盘,这宫里的女子,尤其是年轻貌美的,又在乾清宫伺候着,指不定哪天就成了主子,我当然得巴结好了。
福嬷嬷似乎看穿了小李子的心思,瞟了他一眼道:“你那脑瓜子也不要瞎想了,福嬷嬷告诉你,照顾好了,少不了你的好处。好了,不是说要带舒兰去见总管和掌事姑姑吗,去吧,我也该走了。”福嬷嬷说着,又嘱托了我一些细枝末节,才离去。
随着小李子到了李大总管处,那李德全和掌事姑姑素月都已经候着,小李子向他们通报过后,被李德全告知守在外头。我上前行过礼,两人似乎有些尴尬,赶紧让我免了。李德全是知道我的事的,难不成那掌事姑姑也知道?仔细打量了一下,那素月三十出头,算不得漂亮,眉宇见隐约可见几分干练,但整个人的气质,却和她的名字很相称,有着几分淡然出尘,难得康熙没把这朵幽菊纳入后花园?
“舒兰年幼,又是初来乍到,以后还请李大总管和掌事姑姑多多提点。”我低眉微笑。
“舒……舒兰……”李德全似乎为如何称呼我大伤脑筋,以前是固山格格,若没意外,以后也是个主子,现在只是在这里混个瞒别人的身分,即使老练如他,也有些难以决定该如何称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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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篇 恋恋情深少年时 第七十二章(第二更)
“若是李总管和‘素月’姑姑不嫌弃,就唤声舒丫头或兰丫头,旁些个在皇上这儿当差的公公和姐妹们,也尽可唤我舒兰。以后我不也就是素月姑姑下面的一个小宫女。”我主动地降了身分,将将自己的位置定在宫女,也算是一种变相的巴结吧。毕竟貌似这个大总管一直服侍康熙直到康熙驾崩,是康熙的心腹,即使不为胤禛,为了我在这儿的日子,也得好好巴结一下啊。
“真是个伶俐又讨人喜欢的丫头,大总管,你说是不?”素月很快理会得,给了李德全一个眼色。早就百练成精的李德全又哪能体会不得,我这是在向他们示好?
然后素月姑姑亲自向我分派职务,原来是做老康的贴身丫头,两人也暗示说这是皇上的意思。我暗想,也好,要是老康想在我和胤禛成婚前动什么不纯洁的念头,比如又想客串皮条客的话,我也可以早点见机行事。不过估计老康暂时还不会想这么刺激我的,因为从福嬷嬷老拿我当易碎的瓷娃娃时,我就特意了解到,当时额娘向苏麻喇额涅玛嬷说的是我的心脉受损,以后都情绪波动不能太大,传到康熙这儿的也是这话。后来我好了,也没人重提过,尤其是因为清瘦了的缘故,眉宇间多了那些许娇弱,更让他们以为我从此就是个病美人了。不愧是我的亲额娘啊……我当然也懒得纠正他们,平日里服侍老康说不定可以浑水摸鱼,必要时说不定还能来个装晕装死呢。
当下,我自然是感激一番,但谁叫我以前从来没服侍过人,压根儿不知道贴身宫女做啥的,更不要说是皇上的贴身宫女了。于是,我很是不耻下问地向两位老人精请教。谁知脸上那张面子早就练得比铁薄不了几分的两人,楞是现出一丝尴尬。
直到我在老康身边晃悠了几天后,我才知道,我这个贴身宫女,就像后世那些个色狼型办公室主任/经理招的小秘一样,纯粹是当花瓶,摆着好看的,不同的大概就是,老康对我没什么歪心思,我可是他亲自允了要许给胤禛的。
其实即使在乾清宫内,宫女的人数也是有控制的,虽然分工极细,但都各司其职。老康说了我做他的贴身宫女,但原本服侍他的人也没减,仍旧在原位做着该做的事。于是,我就理所当然的成了乾清宫的‘小秘’,全宫最闲的人,还好,我长得不赖,还能有美化环境的作用,算是最好看的‘壁花’。当然偶尔李大总管会让我去劝康熙用膳啦,休息啦,大概他们也发现,康熙对我比较宽容些。
如此逍遥了十几天,我就开始觉着无聊起来,心下想胤禛的次数不免也多了起来。在乾清宫当差,如果当花瓶也算当差的话,见胤禛的次数倒是多了许多,几乎每天都能见到,但单独见面的时间却少得可怜。八阿哥那批人,可能因为还未开始听政的缘故,来乾清宫的次数很少,我避开就是。可皇上一般召见皇子,当差的那几个,老是一起召的,现身见胤禛吧,太子老在场,避开太子吧,对胤禛就只能远观,就连向私底下眉来眼去都不行……我真怀疑老康是存心的。
我不知道老康私底下有没有因为我这件事找胤禛谈过,不过看他仍旧让胤禛代表他出席那个假丧礼,估计没怎么为难他,至于老康心里有什么想法,暂时,我们也顾不着了。毕竟老康还有二十多年好活,有的是机会扳回印象分。
原本就勤奋的胤禛最近分外勤奋的说,来找老康的次数多了起来,而每回要是能多留一会儿,让其他阿哥先走,他必定要多留一会儿的,那时要么我会出来晃,要不他出了康熙的门,就拉着我在旁的角落里聊上两句,但这样的机会也是很少的。于是,我经常用幽怨的眼神电他。
有一日,皇上早上去畅春园考较了那些阿哥们,好像颇为满意,心情愉悦地单独召见了胤禛,主要是询问年头让他代康熙巡视那些河道河工的事,尤其是防汛方面的。
事后我问起胤禛,他才提起说是无论他南下巡视还是前段时间,康熙亲至龙潭口等地查阅,结果均不甚理想,要补修堤坝或甚至有需要直接修新堤的。不过,康熙在积极备战的时候,想到自二十八年南巡后,未再重视的河道的事,确是源于去年盛京的粮食歉收。而那个河道总督于成龙将其中的错处推到他那个已经去见地藏王菩萨的上任靳辅,结果老康去看的时候,正好捉着那于成龙的‘诬陷’的证据,顺手就将这个河道总督给罢免了,然后才生出让胤禛代他南巡的主意,看看这些年是不是那些管理河道的官员也是那般阳奉阴违,光拿银子不修坝。
“那个靳辅是不是就是写那个什么《治河方略》的靳辅?”前世的时候,辛家和李家合作,曾竞标到一个国家的水力工程的建设,我后面实际的工程建设参与不多,到认识一个搞水利的老教授,对靳辅十分推崇。
“你也知道靳大人吗?”胤禛颇为疑惑地看着我。
“不知道!”我大方地回他一个鬼脸,难不成我告诉他,靳辅不但流芳百世,他的治河心得在三百年后也被很多专家推崇?我叹了口气道:“只是在江南游玩那段时间,常听那里的老百姓提起罢了。听说他们还想为靳大人建祠堂呢,可是好像那边的官员什么的没同意!”
“那帮蛀虫除了整天想着怎么参别人一本,怎么多捞点银子还会什么?我就不明白,皇阿玛居然只是罢了那个于成龙的官就算了。他们自己光吃俸禄,不干实事就算了,还到处参那些一心为民的官员。他们难道不知道,一次洪灾或一次旱灾,会死多少百姓,毁多少良田?要我说就该把他们全都……哼哼……”
“莫气,莫气!为他们那帮……呃……蛀虫,气坏身子不值得!”我赶忙上前,顺顺他的胸口,挤挤眼睛道。说不定胤禛如此痛恨贪官污吏的历史就是从这里开始的,他一踏出京城这个繁华之地,听政的第一年就随皇长子学习治水,看到洪涝旱灾造成的震惊场面,再回头看到那些好大几个硕鼠,能不恨吗?这样看来,他们算不算是做了一件好事,让胤禛心里头对这些硕鼠日夜惦记上了,上位后第一件事就是整顿吏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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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篇 恋恋情深少年时 第七十三章
不过一提到水患,原本就老爱板着的一张脸的胤禛,更是把他那两道好看的眉都皱到一处了,本来拉着我的手,忽然之间更加用力地紧拽着:“我记得去年,才开始听政,夏末的时候,黄河在高家堰决口,我奉皇阿玛之命,和大哥一起去巡视灾情,不说那即将可以收成的庄稼粮食,不说那衣衫褴褛,了无生气的灾民,我们赶去已是几天后,可河上仍飘着不少尸体,朝廷开仓赠粮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大哥还说这次只有几处决口,比起八年前的那次,还算是小的,可就是这样……后来更是……”
我暗叹一声,以现在这个时候的医学常识,人们还没有水灾后普遍防疫的意识,水患加上流亡的人凑在一处,接着就是各种疫病的爆发期,果不其然,胤禛接下来的话证实了我的猜测。
他死死地咬着下唇,顿了好一会儿,才出声道:“其实,其实那次我和大哥……几乎可以说是逃回京城的。你知道吗,你的胤禛并不总是那么勇敢,我……我居然逃走了……”我主动偎进他怀里,合手抱着他的腰,不停地轻抚他的背。好半晌,胤禛定了定神,道:“后来爆发了大范围的瘟疫,死了很多人,我和大哥在封城前,被送回了京城。”
说着,胤禛回搂住我,低下头,抵着我的额:“你会不会失望?我居然……居然做了逃兵!”
我仰起头,吻了他一下:“怎么会?你当时即便留下来,说不定除了赔上一条性命以外,什么都做不了。但你若活个百八十年的,多找些象靳大人般的,尽心治好河道,督促那些官员做好防汛工作,每减少一次灾患,就是救了好多人,这不比莫名其妙就赔了性命地好?再说,你那次要没走,我们又怎会遇上?不过去年的时候,好像没听你提起啊。”
“这又不是很么光荣的事,有什么好提的。况且,那时……那时和你还不熟嘛!”胤禛拥紧了我,深吸一口气,“所以,年头出了于成龙那挡子事儿,皇阿玛提出要派人南巡河道河工的事,我便主动讨了过来。”
“还好,你还讨了粮草案那份差事,我才阴差阳错地因为担心你的安危,追你去了洛阳。要不然,等你回京,我就是八阿哥的福晋了!”
“所以,你注定是我的!”某人大言不惭,并霸道地印上吻,宣示所有权,直到他认为够了,才停下来,“我最近一段时间会比较忙,可能都很少会到宫里来。早些时候,皇阿玛巡视龙潭口,化家口等地方时,下诏增修堤坝,并令新修桃花口,永安口知道柳滩口等几处新堤。刚刚皇阿玛找我,就是让我随几个工部的大臣一起去巡视这些增修和新建的堤坝,来回可能不下一个月。”
我能说什么呢?这江山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