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传奇- 第11部分

合适的地点确定以后，辛苦的工作开始了。除了十五岁以下的孩子和照顾他们的牛头人，部族里能动手全部上阵了，尽管是农忙时节，哈瓦尼还是派出一百多穴居人加入。由于牛头人参加的巡逻队非常有成效，往往恐狼一看见牛头人的身影就逃跑，所以现在每支巡逻队里只安排一两名牛头人，十几名比较擅长工程的牛头人回到了部族。

首先是清理洞穴的地面，穴居人负责拔除杂草，牛头人铲除崎岖不平的石块，并在洞口处堆积出一道临时的屏障，以防范地底怪兽的进攻。

准备工作完成以后，牛头人聚集起来，唐。奥德郑重地把一块从原来家乡带来的石头，埋入洞穴中心的地下，这块石头叫做思乡石，按照牛头人传统，代表他们经过迁移已经找到了新的家园。

在平整土地的时候，唐。奥德和擅长工程的几个牛头人和穴居人，已经在一面大石头上绘制好工程蓝图。两个种族齐心合力，蓝图上的建筑一座座的很快建成了。首先是育儿室，以方便照顾那些小孩子，接着是储藏室、厨房、食堂、休息室、练习房、工具室……穴居人帮了大忙，他们天生善于开凿洞穴，穴居人体内有一个酸袋，储藏分泌出来的特殊体液，这种酸性体液可以腐蚀大部分坚硬的岩石，再加上出色的组织协调和丰富的经验，穴居人能够开凿出恢弘的地底通道，在第二次尼贡战争中动员了数百万的穴居人，奇迹般挖掘出偷袭特曼首都的通道，使尼贡在战争初期占据了上方，现在帮助牛头人在石壁里挖几个洞，简直是小菜一碟。见识到穴居人的本事，唐。奥德甚至考虑请他们帮忙挖几条隐秘的通道，连通旁边的其他洞穴作为紧急出口。

开挖洞穴产生的大块岩石被牛头人很好地利用起来，经过切割和打磨，有些石块用来在洞口建造真正的石墙，原来随便堆积的石堆已经被拆除，其他石块被制成桌椅和各种石器，很快挖好的石洞中根据各自的用途摆满了各种石制品，大家的工作和生活方便多了。

二十多个日夜过去，部族的建设进入尾声，在主洞穴中心的平地上，一圈巨大的石板围成一个环形，环形中央就是埋着思乡石的土地。石板上面用拳头大小的字记录了里特部族的历史，这些石板是里特部族迁移到这里以后重新制作的，在一面石板有新添的几句话：“四百零八年，迁移，先至尼尔城，入尼贡联盟，再迁移至穴居人哈瓦尼部族旁，两部族交好，此地以哈纳斯名之。”这圈石板围着的区域，牛头人称之为“祷告之环”，是他们祷告神明、缅怀先人的神圣地方。

在祷告之环周围的空地上，布置有很多石凳、石几，是牛头人们聚会和聊天的场所。在空地四周的石壁上，分布着新开凿的十几个洞穴，这些都是部族的公用石室，有些洞穴的门口装设有厚重的石门，恐怕只有类似牛头人的巨力才能推动。

最后的步骤到来了，牛头人要在地火上建立熔炉！因为穴居人不耐酷热，加上牛头人更富有经验，这项工作由牛头人独立完成。除了参加巡逻队的必要人员，所有的成年牛头人都回到部族。建立熔炉不仅是一项工程，牛头人把这件事情当作一项仪式、一个象征来看待，当熊熊的炉火燃起、滚热的铁水流淌出来的时候，牛头人才认同新家园的建设完成，并肆意地体会丰收的喜悦。

将地火泥灰、碎石粉和沙土混合清水搅拌定形并晾干，牛头人制作了很多隔热板，这些隔热板在具有一定强度的同时，有着非常好的隔热能力。牛头人把一块块隔热板铺设在地火口上，炽热的火焰被封闭在地下，等不及的牛头人将一桶桶水浇洒在红热的地面上，水汽升腾而起，参加工作的牛头人一个个汗流浃背，但他们高涨的热情更胜过蒸气，很快地火口周围的地面被平整，石块、隔热板、泥灰、沙土，各种建筑材料从外围牛头人那里流水一样送了进来，很快熔炉的基建完成了，一个大型炉灶围住了地火口，天然的火口已经看不见了，通过人工的炉膛和回路，地火被引到几个人工火口上，一个最大的主火口是留给熔炼用的高炉的，在周围还分布着一些小型火口，可以进行小型的冶炼和打造。通过各种机关和隔热板、进风口，牛头人可以控制各个火口的出火时机，并调节火量大小。

又经过十几天的辛勤工作，熔炉高高地立在了主火口上，精心挑选的铁矿石和冶炼辅料已经里面熔炼了很久，唐。奥德打开活门，赤红色的铁水流淌出来，在牛头人的欢呼中注满了各种模具，这是收获快乐和幸福的一天！

晚上，所有里特部族的牛头人没有参加巡逻，在祷告之环的广场上欢聚一堂。哈瓦尼的族长、长老全部来了，还有许多同牛头人一起建设和巡逻的穴居人，大家在一起尽情的欢笑和饮宴，没有酒，没有音乐，牛头人放声歌唱，拿着新铸出的工具和穴居人一块起舞。

广场上破例点起了篝火，红红的火光照耀下，里特部族的牛头人醉了，这是新的家园，这是新的起点，牛头人饱含希望，给新家园赋予了最美好的名称——哈纳斯。

……

第一卷《迁移》完。

附诗一首：

永不背弃的神明

请接受我旅行者的礼赞

啊，生离死别，破败荒凉

火之柱落暮的阴郁沉静

屋倒房塌的废墟

啊，永不背弃的神明，请接受我的礼赞

啊，新生的稚嫩生命

永恒如太阳的光芒

请接受我怀着永不熄灭希望的礼赞

你已经使我永生

你的欢乐在生命的圣杯中不断注入、倒出

你无穷的赐予倾入我小小的手中

即使总有余量等待填充

啊，永不背弃的神明

请接受我漂泊者的礼赞

我永不会背弃

正如我不会背弃自己的心灵

——改自泰戈尔《吉檀迦利》

一十一

一个高大雄壮的牛头人正在崎岖不平的地底通道里小心地前进，他不时低下头查看脚下的痕迹。忽隐忽现的爪痕和沉重的足印，说明一只恐爪怪曾经从这里经过，由于有些地方还隐隐约约残留着摩擦产生的热能痕迹，恐爪怪应该过去没有多久。

牛头人行进地更加小心了，没过多久，他在地上发现了一具残破的尸体，由于缺损的太厉害，已经分辨不出这只可怜动物的种类。牛头人的心中燃起了怒火，这已经是他追踪这只该死的恐爪怪以来发现的第三具尸体了，恐爪怪捕猎并非仅仅出于饥饿，更多的时候它们只是为了满足自己残忍嗜杀的欲望。牛头人握紧手中的战斧，暗下决心一定不能让这只恐爪怪跑了。

幽深的洞穴中传来一阵脚步声，牛头人疑惑地皱一下眉头，最后决定隐蔽起来，闪身到一处石缝里，恐狼皮制造的软鞋让他没有发出一丁点声响。

十几个暗红色的热能影像远远的出现在洞穴另一头，从身形上看他们平均身高在一米六左右，是某种类人形生物。牛头人很惊讶，他无法辨认出这种生物的类型。

一声惨叫打断了牛头人的思索，远处的影像红色迅速加深，表示他们受到很大的惊吓导致体温升高。最前面的身影突然变成了两截，从影像分离处迅速弥漫出一蓬红雾，牛头人可以想象那种热血横飞的惨象。红雾很快消散了，那是因为脱离身体的血液温度在迅速降低。类人形的生物开始转身逃跑，洞穴中充满了他们惊恐的喊叫和杂乱的脚步声。

牛头人知道他们受到了自己追踪的恐爪怪的袭击，决定帮助他们。他飞速跑上前去，顾不得再隐藏自己的身形，跑动中他掏出一个皮囊攥在手里，另一只手拿着巨大的战斧。

又一个逃跑的身影倒下了，牛头人已经非常接近这个屠戮场。恐爪怪似乎被赶过来的牛头人惊动了，突然停止屠杀静伏起来，身上冰凉的甲壳使它和环境融为一体。类人形生物的哭叫声逐渐远去，场面静寂下来，牛头人停下脚步，他已经成功地把恐爪怪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现在该考虑他本身的安全了。

牛头人慢慢地步步后退，像他预料的一样，恐爪怪忍不住首先发动了攻击。感觉到袭向自己的风声，牛头人急速退却的同时，挥舞战斧砸向旁边的岩石。伴随着溅射出来的火星，牛头人瞥见了恐爪怪模模糊糊的身形，他抓住一瞬间的记忆将皮囊脱手扔去。牛头人知道机会只有一次，如果失败自己只能落荒而逃了。

皮囊成功地掷到恐爪怪身上，开口早已打开，加热过的液态油脂洒了恐爪怪一身。牛头人大喜，现在他可以看见恐爪怪了，牛头人战士凭着灵敏的步法，围着恐爪怪游击。恐爪怪愤怒如狂，拼命用两只巨大的前抓发起攻击，因为恐爪怪爪子没有沾上油脂，牛头人必须十分小心地判断恐爪怪的攻击方向并做出闪避，他知道必须抓紧在油脂热量退却前结束战斗。恐爪怪的身形侧了一下，似乎在用一边的爪子探向前方攻击，牛头人抓住这个机会，从这一面奋力冲向恐爪怪的身后，“嘎——”的一声，竖立在身旁防御的战斧蹭到了恐爪怪身上的某个部位，顾不上多想，冲到后面的战士双手持斧用力斩向恐爪怪的后背。

恐爪怪发出咔咔的惨叫声，这一斧非常沉重，锋利的斧头击碎了它的背壳，造成了严重的伤害。它试图转过身好用前爪还击，但牛头人更加灵活，他像影子一样粘在恐爪怪背后，一斧斧地斩落下去。恐爪怪背后的甲壳已经破碎不堪，露出里面热气腾腾的血肉，牛头人现在已经可以看清恐爪怪的轮廓了，他认准怪物的头部，双手握着战斧的长柄底部挥舞出去，战斧划出一个巨大的圆形，从牛头人头顶上空掠过最后准确落在恐爪怪头上，怪兽应斧而倒，这只残害过无数生命的恐怖动物轰地一声砸落在地面上。

休息了一会儿，牛头人点燃一支火把，随手插在地上。他首先从恐爪怪的巨爪上费力砍下几段指节，用绳子穿起来后挂在腰带上，“这样第七件试炼任务也完成了”牛头人美滋滋地想。

转过头，牛头人开始观察不幸的遇害者，六或七具尸体散落在地面上，由于大部分尸体都支离破碎，所以无法辨认出准确的数量。这果然是一种类人形生物，个子不太高但很粗壮，看他们粗短的胳膊上隆起的肌肉，他们的胆量相对于力量实在太小了。牛头人暗暗估计，如果他们组织起来抵抗而不是四散逃跑的话，损失本不应该如此惨重，至少大部分人可以坚持到自己赶来支持。

这种生物的皮肤是绿色的，不像穴居人那样绿色中夹杂着红褐色条纹，他们通体上下都是一种颜色，装备很简陋，身上穿着简单皮甲的都没有几个，地上散落的兵器也是五花八门，有标枪、锈蚀的短剑、更多的是大棒。既然幸存者都已经跑了没办法探问，牛头人决定返回部族向唐汇报这个情况，同时接受完成试炼的祝福。

回家的路程总是轻快的，几天以后牛头人已经穿过大大小小的洞穴回到了自己部族的栖息地。穿行在片片农田中，牛头人终于从野外试炼的紧张感中放松下来。现在又是收获的时节，大部分庄稼已经收割好码放整齐，一队队的穴居人像蚂蚁搬家一样把这些粮食运送回洞穴里去。

一群穴居人在田地里忙碌着，牛头人看见里面有自己熟悉的拉里科长老。

“嗨，小因斯特，你回来了？试炼怎么样？”长老首先打起招呼。

“嗯，尊敬的长老，试炼已经完成了。”小因斯特用手语比划说，然后还炫耀地拿出恐爪怪的指节晃了晃。拉里科定睛一看，“恐爪怪！”见多识广的长老惊叫起来，“你的试炼对象是恐爪怪吗？你们的唐疯了吗，派你独自去进行这么危险的试炼？”周围的穴居人看见隐隐泛着红光的锋利指节无不暗自发抖，看小因斯特的眼神也变了。连恐狼都对付不了，恐爪怪对于他们是绝对恐怖和畏惧的存在。

“哈哈，我的实力是很强的，唐可放心我啦。”小因斯特开始吹牛。其实牛头人传统里虽然有恐爪怪试炼，但按照惯例必须有其他牛头人进行保护，而且不一定杀死恐爪怪，只要支持一段时间就算完成。唐。奥德因为部族人手紧张所以才同意小因斯特独自外出试炼，他并没有料到胆大包天的小因斯特连剑齿兽都没带。

“拉里科长老，你们在干什么呢？庄稼不是收完了吗。”牛头人的兴趣转移到田地里劳作的穴居人身上。

“你忘了自己的发明吗？尖叫陷阱？”拉里科笑着说。

小因斯特恍然大悟，还是去年这个时候，小牛头人参加夜间的例行值守，负责在恐狼经常出没的通道口进行警戒。由于人手不足，只能组成巡逻队在一片区域的通道口来由巡视，有时恐狼会趁巡逻间隙潜入进来。小因斯特发明了一个办法，他把尖叫芋连着泥土整个挖出来，由于周围泥土的保护尖叫芋不会发出声音。在恐狼经常出没的通道口挖个坑，埋上一块腌肉，再把尖叫芋放在上面盖上土，恐狼经过的时候，闻到腌肉的味道就把地面刨开，接触到空气的尖叫芋会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巡逻队可以闻声而来。这个方法非常好用，只不过尖叫芋没多久就用光了，巡逻队只好恢复夜间不停的巡视。小因斯特当时主要是想找个偷懒的方法，每天晚上的巡逻让他困得睁不开眼。过了这么久，想不到拉里科还记得，今年特地种了一大片尖叫芋，现在正在带着穴居人收割。

“吱吱叽——”有穴居人不小心弄破了土层，遇到空气的尖叫芋放声叫了起来。小因斯特捂住耳朵赶忙逃走了，拉里科在他身后喊着什么，好像说尼贡有客人来。

回到部族小因斯特遇到伊克尔，得知尼贡果然来了客人正在和唐。奥德会谈。这个高大的牛头人几天前被落石意外砸伤了肩膀，所以现在不用干活正在祷告之环广场上闲得发慌哪，他见到恐爪怪的指节时，惊讶地对小因斯特说，“你居然这么快就完成了这个试炼，就算有西伯尔也太不容易了。我可是试炼的第十六个年头才完成了类似的战斗试炼，你才用了三年不到！三年前你还被恐爪怪追着跑呢。”伊克尔还不知道小因斯特没有借助西伯尔的帮助，否则他会更吃惊的。

牛头人的试炼分为各种类型，以全面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