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春看她不对劲,有些奇怪地看了看那肉丛蓉,又瞄了瞄黑衣,用手掐掐楼玉,让楼玉清醒了过来。
等回到庄子,楼玉平静了激动的心情,她有一个打算,如果等到那肉苁蓉开花结果,就可以把种子留下来,等到第二年,就可以多出很多肉苁蓉,如果能将肉苁蓉规模种植,将会造福很多人。
《本草汇言》有载:“肉苁蓉,养命门,滋肾气,补精血之药也。男子丹元虚冷而阳道久沉,妇人冲任失调而阴气不治,此乃平补之剂,温而不热,补而不峻,暖而不燥,滑而不泄,故有从容之名。”
肉苁蓉之所以得名,是因为吃了这药,能让男子行房从从容容,经久不泄,而且,此药还能治女子不孕。
肉苁蓉五月开花,七月成果,等果熟蒂落,来年开春就能种植。所以楼玉强忍着想吃的冲动,命令庄丁们给它围了个栅栏,好好保护着。
又为了不让人发现她看见肉苁蓉就发春的模样,每次来看,她都悄悄地避开所有人,自己偷偷前来。
看着肉苁蓉却不能吃,对楼玉来说真是莫大的折磨,她流着口水,绕着巨大的植株走来走去,过一会,咽一咽口水,再走掉。
只是这一天,她正打算咽一咽口水的时候,突然看见了沙丘后面的小树林里有一个人影,钭射的阳光,把那影子照得婆娑斑斑,如果不是楼玉眼尖,还不一定发现。
楼玉迈开腿前有过犹豫,这万一遇到危险…她正犹豫的时候,那立着的人影突然倒了下去,楼玉隐约还听见了女子唉哟的声音。
可能是有人摔着了,楼玉跑进小树林,春草旺盛,夏花繁茂,一路走着居然有些嗑嗑绊绊,不知道被什么狠狠地拦了一下,楼玉跌了个狗吃屎,鼻子似乎撞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睁眼细看,哎哟她的娘,居然是一具女尸。
一眼看去就是毫无生息的女尸,惨白的脸,蜡黄光裸的身体,楼玉撞到的地方正好是那女尸的下体,满是粘稠的液体,有些透明,有些淡黄,还有一些白色的点点。
楼玉迅速地爬起来,用袖子猛力地擦自己的脸,她的脸上也沾上了一些,不管怎么擦,那股味道怎么也去不掉。
楼玉擦着擦着,突然觉得不太对,这林子,也太静了,除了她擦脸的声音,再也没有任何声音!
楼玉看了看四周,阳光将整个小树林围成了一个笼子,笼子外,太阳普照,笼子里,阴冷森森。
楼玉又看了看女尸,想起自己看见女尸的影子,原本是立着的,后来才倒下,倒下的时候还听到了一声哎哟…。
楼玉颤抖地伸出手,摸了摸那女尸,那温度居然还超过她的手温…又摸了她的脉搏,毫无生息…是谁?!采花大盗?还是?
楼玉拔腿就跑,可是那腿怎么也迈不开,低头一看,那女尸已经掉转了头,用手死死地抱住了楼玉的脚。
四十九、待踏马蹄清夜月二。(李煜《玉楼春》)
楼玉拼命地踹脚,但踹不掉,于是蹲下去用手去掰,那女尸的手居然很软,没有一般僵尸僵硬的感觉,被楼玉掰开了,那女尸就直接上嘴咬,咬在楼玉的脚上,楼玉吃痛,狠狠用劲拔脚跑了出来。
逃命让楼玉的小宇宙爆发了,快速地跑出了山丘,跑回了庄子,看见庄丁站在庄子门口,才停了下来,气喘如牛。
等楼管事带着庄丁往山丘去,楼玉坐在自己的屋里,感觉到脚踝有点痛,卷起裤子看了看,居然破了点皮,有一些些血溢了出来,如春看得脸都皱了,指挥如夏和如秋准备包裹用具,细心地把楼玉的伤口包了起来。
如春一边包一边埋怨:“小姐,奴婢和你说了几次了,不能一个人出门,这庄子太危险了,要不我们还是回楼府吧?反正再过几日就是小姐的生辰,回楼府也有借口。”
楼玉苦笑,她觉得,她在哪,危险就到哪,在与女尸纠缠的过程中,她明显地感觉到了强烈的恨意,好似那女尸与她有仇一般,那种死命抓她脚的架式,给楼玉一种她想要一起拉她下地狱的感觉。
还有那采花大盗,她在京城,他就在京城犯案,她在庄子,他就在庄子上犯案。
再远一些,还有清凉峰,从她穿到这个时空来,麻烦就从来没有断过,而且这些麻烦之间,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比如那淫蛇的蛇液,又比如都与性有关,而她本身就是一个催情之药…
对了,说起来那女尸也或多或少吸进了她的血,不晓得这血对尸体会不会也有催情之效,从上次陈二牛的情况来看,药效发作时间大约是喝血后一个时辰,现在才五更多一点,也就是时六更不到,血是否有效就能在女尸身上体现出来。
楼玉看了看如夏,说:“阿夏,去看看楼管事有没有回来,还有官府有没有到。”
如夏领了命转身出去,黑衣上来替了她的工作,端着盘子站在如春的旁边,盯着楼玉的脚。
黑衣突然问楼玉:“小姐,您这脚会不会是被蛇虫之类咬的吧?我听说这僵尸都是晚上才起尸的,而且会全身长出白毛之类的,按您说的,根本不像是尸变啊。”
楼玉摇了摇头说:“我和那尸体缠斗了一会,亲眼看见她咬在我脚上的,怎么可能是其他东西咬的…不过…”楼玉突然惊得拍了桌子,高声说:“不对,那不是尸体,不是尸体…”
如春如秋和黑衣都瞪着眼睛看着楼玉,楼玉手比划了起来:“我想起来了,当我弯下身体用手去掰女尸手的时候,我看到了她有呼吸的,胸膛,还有鼻子,都有一闭一开,这就是说,那不是尸体,是活的!”
楼玉开始转圈,说:“可是我明明探过那尸体的脉搏的呼吸,的确是死了…”
黑衣闭上了眼,她细长的眼睛上盖上了长长的睫毛,盯着自己手上的盘子出神。
此时,如夏带着楼管事过来,楼玉出到厅里去见他。
楼管事脸上还带着汗,脸上也有焦急之色,他见着楼玉就说:“小姐,府衙来的捕快已经到了,正在山丘那边看看,小的到那里时,看见那女尸仰面躺着,情形如上次那个一般,身体温度也比正常尸体要高,小的还要协同府衙捕快前往京城,米捕头说,此事非同小可,一定要小的亲自前往京城通知楼府的人,最好能接小姐回府。”
楼玉吩咐了楼管事几句就让他起程,自己坐了凳子上,喃喃自语:“我离开的时候,那尸体明明是趴在地上的,难道她咬了我以后,就自己回去躺着了?”
如春如夏如秋三丫头听了,顿时寒毛直立。
大约五更三刻,府衙来的米捕头请楼玉去问话,此次就楼玉一人在场,所以丫环们没法替她去回话,只好她亲自前往。
如春给楼玉戴了个罩纱的帽子,陪着她一起到会客厅见米捕头。
米捕头是一个约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长得强壮精干。他让楼玉先把前后的事情都说一遍,然后沉吟了一会,提出疑问:“楼小姐,你确定缠着你的就是那具女尸?”
楼玉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说:“我看得很清楚,她的脸,她的身体,那女尸的肩膀上是不是有一颗黑色的斑点头的东西,比一般的痣要大一点的。”
米捕头说:“的确是有,可是,我们在那山丘查看女尸时,根本就没发现女尸有短时间内移动过的痕迹,不管是尸斑,还是其他症状,都表明尸体从死亡那时起就没有移动过。”米捕头停了一下,小心地说:“会不会是楼小姐看错了?现场的确有缠斗的痕迹,但肯定不是那具女尸。”
啊!楼玉有点傻掉了,抓她脚的人和那具尸体明明一模一样,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肩膀标志,难道又有两俱尸体?
楼玉问:“会不会是那死者有孪生姐妹?”带着很渺茫的希望,楼玉问了这个问题。
米捕头奇怪地看了楼玉一会,然后说:“死者身份还在确定,好像上次凶案时,楼小姐也说看到两具一模一样的尸体…。”他没有再往下说,再说下去,就是明显地怀疑楼玉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品德有问题。
要么她看错了,要么就是她故意隐瞒。
楼玉无法辩解,事实上,她自己也一团迷雾。
米捕头见谈不见别的,就站起来告辞,说:“我已飞鸽传书给京城,上次京城来的秦公子特意留了信鸽在此,就是怕有相同的事情发生,他还果真料事如神,相信再过一会,秦公子就会赶过来了。”
楼玉也站了起来,送米捕头到门口,却听见了外面一阵又一阵的喧哗。
几人走出客厅,走到了庄子的外几间,是仆人们住的地方。
女仆人们都围在外圈,男庄丁们鸡飞狗跳到处乱跳。
一个中年女子,光裸着身子,追着男庄丁们跑。
跑到米捕头面前,一把抱住他,直接在他身上蹭来蹭去,嘴里嚷:“我要你和困觉,我要和你困觉…”
五十、待踏马蹄清夜月三。(李煜《玉楼春》)
米捕头脸涨得通红,用手死死地抓往自己的衣领,那中年女子转为扒他的裤子,米捕头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大胆的女子,双手又都抓着自己的领子,一下子就被她扒光了外裤,等反映过来时,那中年女子已经在扒他的亵裤了。
米捕头抓住自己的裤头,扭头对身边的其他捕快喊:“还不快帮我拉开这个疯女人!”
两个年青捕快赶忙上来抓住那中年女子的手,一人一边,就要往外拖开,岂知那女子猛地张嘴一咬,把米捕头的某处咬了个正着,顿时,一声凄惨的叫声从米捕头的嘴里发出,响彻了整个楼家庄。
楼玉看得脸皮都跳了起来,她掩了袖子,不忍目睹。
中年女子直接被敲昏了拖进了柴房关起来,可怜的米捕头,堂堂七尺男儿,眼泪汪汪的,抓着自己的下体,绝望地念着:“断了,断了…”
一个年青捕快迅速地把脑袋探过去,扒开米捕头的裤子看了看,高兴地喊:“捕头,那话儿还在,就是扁了点,整根都还在呢!”
在场的仆妇们震惊之余,齐齐发出了恭喜的声音,楼玉很为米捕头庆幸,幸好是萎缩的状态被咬了,那中年女子又被立马敲昏,想来养一养就能用了吧!
等捕快们带着尸体离开,楼玉召了庄丁询问那中年女子的身份,这一问可有些惊着了,她原本以为是一个哪里来的疯婆子,谁知那中年女子竟然是楼管事的老婆!楼管事名叫楼孝平,所以平常大家都叫她为楼孝平家的。她平时以严谨温顺出名,从来不与外男多说一句话,庄子上的人都纷纷奇怪,好端端的,楼管事家的就见着男人要抱要交配了呢?
楼玉心里隐隐有些不可思议的猜测,她决定亲自前往柴房看看。
刚走出会客厅门,迎面就见着楼孝平家的走了过来,她的头发还有衣饰都穿得好好的,小步快速地走过来,一路庄丁仆妇都纷纷侧目,满脸不可思议。
楼孝平家的走到楼玉面前说:“小姐,我刚打了个嗑睡,出门就见着到处吵闹,出了什么事了吗?”
楼玉看她那神情,与咬米捕头时的神情完全不同,但模样却一模一样,双生子也不可能这般相像吧?何况大清早庄子上就出了凶杀案,这楼孝平家的居然还有心情磕睡?不管怎么说她都可疑。
楼玉身旁的庄丁跟见鬼似的逃得远远的,楼孝平家的一看他们,他们就下意识地去捂自己的命根子。
如秋从楼玉后面跨前,喝斥她:“你这疯妇,怎么从柴房跑出来了?”
楼孝平家的眼睛瞪得很大,下意识地重复:“柴房?”
楼玉脸色变了变,制止了如秋进一步说话,直接带着人往柴房去。
柴房要北边的小角落,等众人走过去,守柴房的人已经晕在门边,门里空无一人。
楼孝平家从别人的议论中,差不多明白了前面发生的事情,脸色通红,一会又转白,扑通跪在楼玉面前,磕头如蒜:“小姐,奴婢冤枉的,奴婢冤枉的。”
她求饶,却并没有辩解其他,比如那个扑向米捕头的不是他,又或者她没出过房门之类的,只是光嚷着冤枉,头上磕得鲜血淋漓。
楼玉觉得疑点太多,决定将楼孝平家的暂时关押起来,等京里的破案高官来了再说。
过了黄昏,派去府衙打听的庄丁回报说京里来了一个刑部郎中,姓秦,专门负责查这个案子的,还带了一大队京畿卫过来,说是要封琐这一整片地区,一定要抓住那采花大盗。
庄子上人心慌慌,如春更是懊恼,如果真的封锁这片地区,那大家就回不了楼府了。
楼玉倒是暗暗高兴,反正回了楼府,那采花大盗约摸着也是要跟着她回去的,还不如留在这里好,自由,还能看到肉苁蓉,还能吃到牛鞭…
这个晚上,如春让如夏睡在外间,自己搬了个小矮榻,搁在楼玉的床前,陪着楼玉一起睡,入睡前,楼玉朦朦胧胧还听到了金属撞击的声音。
夜寂寂,万家灯熄,一个修长的人影踏剑而来,熟门熟路,挥开了楼玉寝居的窗子,他刚跳进屋,如春就直挺挺地从榻上立了起来,阴森森地说:“世子…”
刘瑕吓了一跳,等看清是如春后,皱了皱眉,退了两步,说:“本世子想请楼小姐协助办案,还望如春姑娘通传一声。”
如春站起来,衣裳穿得整齐的,手上还拿着一个大大的黑色的东西。她气愤地说:“如果世子真想请小姐帮忙,那应该投了拜帖,规规矩矩求见,总是这般半夜三更,晓得的知道你是办案的,不晓得还以为你是来犯案的。”
刘瑕苦笑,干脆退到窗子上,说:“如春姑娘,这采花大盗的案子,如果让人知道楼小姐参与在里面,肯定会有损你家小姐名声。”
如春挥了挥手上的东西,说:“那你也不要半夜来啊。”
窗外又出现了另一个男子,对着如春抱了抱拳说:“如春姑娘,这尸体上的关键线索,只在子夜时分才明显,白天不好过于招摇,只好晚上前来,还请向楼小姐通传一声。”秦桑梓清朗的声音轻轻地响了起来。
楼玉早就醒了,在床里穿好衣服,出来点着了烛光。
烛光一照,大家都被如春吓了一跳,她手上那黑黑的东西,居然是一个大锅!还留着锅灰呢,明显是从厨房拿来的。
“阿春,你拿着锅干嘛?”楼玉奇怪地问。
如春将锅盖在脑袋上,示范了一下说:“今天奴婢有强烈的预感刘公子会半夜出来,上次被他敲昏,这次我有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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