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玉脸色大变,惊呼:“有妖怪!”
门口的庄丁连忙跑了进来,看到这情景也惊呆了,一个庄丁喃喃说:“管家怎么有两个一模一样的老婆?”
秦桑梓将楼玉拉到自己身后,拔剑凝神看着那两人,脸色浮现奇怪的神情,他侧脸,对楼玉说:“不是妖物,都是人,奇怪…”
“可是楼孝平家的并没有孪生姐妹!”一旁的如夏一向消息灵通,插嘴说。
躺在地上的楼孝平家的,睁着眼,冷笑着看着屋内众人,坐在地上的楼孝平家的,眼神慈爱地拍了拍躺在自己腿上的人,好像那腿上的人,是她的女儿一般。
“楼管事有没有儿女的?”楼玉问如夏。
如夏摇了摇头说:“奴婢特地去查过的,没有,但是听说十年前,曾经抱回过一个七岁的小女孩,后来那女孩也不知去向了。”
可是,就算是女儿,也不可能长得一模一样,何况,这两个人简直一模一样。
躺着的楼孝平家的坐了起来,冷冷地笑着说:“楼小姐,难道长得像,也有错吗?”
楼玉觉得她对自己抱有巨大的恨意,这股恨意…这么的熟悉,她打了个冷颤,失声说:“你就是那小树林里的女尸!”
楼孝平家的站起来,一步一摇地走到楼玉五步远,中间隔了个秦桑梓,满脸愤恨:“贱人生的贱种,那天我怎么就没咬死你!”
楼玉被骂得莫明其妙,她想不通自己怎么得罪这个人了,她抬头往坐在地上的那个楼孝平家的看了看,发现远处的那个楼孝平家的居然开始流泪了。
随着近处这个楼孝平家的走近,她的模样慢慢开始发生了变化,在大家惊讶的眼神中,那个近处的楼孝平家的居然变成了秦桑梓的样子。
“妖怪~~~~妖啊~~~~~~~~”赶过来看热闹的庄丁们四处逃窜,大喊着跑掉了。
秦桑梓紧紧地拉着楼玉的手,用剑对着那假秦桑梓说:“非妖非怪,非仙非鬼,你到底是什么人!”
假秦桑梓说:“我?!我不就是你吗?”
五十四、此恨不关风与月一。(欧阳修《玉楼春》)
如果不是秦桑梓一直牵着楼玉的手,如果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变化,根本没有人分辨得出来两个秦桑梓之间的区别,甚至连服饰、头发、脸上的小特征都一模一样!
如果是妖魔鬼怪能用幻术变身,那没什么奇怪的,可秦桑梓却说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她的变化,一点一点,一滴一滴,并不是一下子变化而成的,整个变化过程就呈现在场的每一个人面前,她离秦桑梓越近,模样越像!
不过,假秦桑梓的声音没有变,还是女人的声音。
她哈哈地笑着,指着楼玉:“没用的东西,只会躲在别人背后,我要像你这么废物,还不如死了算了!”
楼玉气极,走过秦桑梓面前,对着假秦桑梓说:“你是谁?为什么处处针对我?”
假秦桑梓看见楼玉出来,嗷地叫了一声,居然直接伸长了爪子朝着楼玉的脸抓了过来。楼玉下意识地缩了头,被抓住了肩膀,五个手指扣在楼玉的肩膀上,痛得楼玉脸都皱了起来。楼玉伸出腿,狠狠地踢了假秦桑梓一脚,那假秦桑梓吃前,松开了手,而秦桑梓趁机拉住了假秦桑梓的手,而假秦桑梓的手则抓住了楼玉的手。
场面就比较诡异了,秦桑梓拉着假秦桑梓,而假秦桑梓拉着楼玉,各自使劲,居然一下子平衡了,保持了静止。
而更加诡异的事情接着发生,那假秦桑梓又开始变化,一半像秦桑梓,另一半像楼玉,变成了半男半女,十分恐怖!
楼玉被扯得冷汗都同来了,她对着匆匆赶过来的庄丁们喊:“快将这个妖怪捆起来,快!”
庄丁们一拥而上,牢牢地将那人抱住,楼玉和秦桑梓松了手,松了口气。
五花大绑的那个人,又发生了变化,她变成了最接近她的庄丁模样,看着楼玉,双目赤红,眼里的恨意像两把利刃,狠狠地剜在了楼玉的身上。
众人吵吵嚷嚷地喊:“烧了她,这个妖怪,烧了她,烧了她!”最后齐齐都汇成了“烧了她”三个字。
一个人扑到了那个女人身上,护着她,哭着求楼玉:“小姐,求你饶了她吧!我会看好她的,求你饶了她这一次!”
那女子又变成了楼孝平家的样子,她对着楼玉怒吼:“楼妈妈,就是这贱种把我害成这样,我死也不要求她,你给我起来,给我起来!”
楼孝平家的抱着那女子大哭,哭着说:“颖儿,颖儿,大小姐才十岁,她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恨她!”
“烧了她!烧了她!烧了她!这个怪物!”不知何时,庄丁们又开始喊了起来。
颖儿突然抱着头发狂:“我不是怪物! 不是怪物!不是怪物!”喊着喊着,她呜呜地哭泣,像个伤心的小孩子,把头埋进了楼孝平家的怀里。
楼玉站着旁观,情况复杂,她看了秦桑梓一眼,低声地问他的意见。
秦桑梓看了看颖儿,对楼玉说:“她多次出现在女尸现场,就算不是凶手,也应该多少知道凶手的一些事情,我先将她带走,留在庄子上,对你也很不利,等到了府衙,我会请刘世子看一下。”
楼玉想了一下,她看了一下群情激愤的庄丁仆妇们,点了点头,开口对着楼孝平家的说:“这位秦公子是刑部郎中,颖儿就先让他带回府衙。”楼孝平家的很激动,说:“颖儿不会杀人的,她只是喜欢躺在尸体旁边,她连鸡都不敢杀,怎么可能会杀人!”
楼玉说:“如果你不放心,可以跟到府衙去,秦公子会好好招待你们的,如果真不关你们的事,自然会把你们放出来。”
楼孝平家的点了点头,转身,温柔地摸着颖儿的头,说:“颖儿,楼妈妈带你换外地方住,不要怕,楼妈妈一直陪着你。”
楼玉指挥了两个庄丁抬起颖儿,颖儿扭着头,倒看着楼玉,阴阴的,冷冷的,还挂着冷笑。
秦桑梓和楼玉告别,匆匆离去。
等他们都走完,楼玉松懈了下来,一夜没睡,又经历了白天这么惊险的事,一松懈,楼玉直接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如春如夏和如秋扑了上去,将楼玉摇了摇,惊慌失措,而黑衣,一直眼神不明地看着颖儿离去的方向,手紧紧地捏成了一个拳头。
等楼玉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睁开眼,看见的是如春惊喜的神情,她一见楼玉醒过来,赶紧将楼玉半扶了起来,喂楼玉喝了一小碗清水,又喂她吃了些粥,再服侍她起身。
“小姐,楼管家从昨天晚上就等着见你,他说有紧要的事禀告。”如夏说。
楼玉想,楼管家的老婆和颖儿关系非同一般,那他必定也脱不了关系,赶紧穿了衣服,让如夏去召楼管事来见。
五十五、此恨不关风与月二。(欧阳修《玉楼春》)
楼管事一见以楼玉,直接扑通跪在地上,猛力地磕了三个头,脸上痛哭流涕:“小姐,老奴对不起您啊!”
楼玉让如春将楼管事扶起,可他硬跪着不起来,接着说:“小姐,能否请丫环们先离开,老奴有重要的事和您说。”
楼玉看了看如夏如秋和黑衣,三个丫环马上识趣地退了出去,并带上门,楼管事又看着如春,楼玉直接说:“不必顾忌阿春,楼管事直接说就是。”
“小姐,老奴有一样东西,请您看一看。”楼管事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小块白玉,玉质洁白,光滑润泽,一看就是有些年头的,楼玉和如春一看到那玉,脸色齐齐惊讶了一下,等如春接过来,递给楼玉看了看,更是惊讶得嘴都没合上。
楼玉从自己脖子处拉出了一小块白玉,与楼管事带来的白玉几乎一样,在楼玉自己的白玉正中间,刻着一个“玉”字,而楼管事带来的白玉正中间,刻了一个“颖”字。
楼玉想起了自己稍微有点懂事起,这玉就已经在她的身上,楼家儿子出生佩金锁,女儿出生戴玉,母亲班大家曾经和她说过,楼府就只有她一个女儿,并无姐妹,可为什么会有另一块白玉呢?
“楼管事,这是怎么回事?从哪造出这一块破东西来,骗本小姐年纪小不成?”楼玉脸色冷冷地,将白玉扔了出去,楼管事整个身体扑了出来,将那白玉如珍宝般护住,脸色惶恐:“小姐,老奴不敢,这白玉与您身上的白玉都是同一块籽玉所出,是楼家祖传下来的一块宝玉,阳光一照,白玉会出现粉红色的宝光,这怎么可能是老奴自己所造!”
这玉,的确如此!如春又从楼管事处拿过白玉,走到从窗户钭射进来的光线处照了照,一圈粉红色的光晕就以白玉为中心,淡淡散出。
楼玉压住内心的震惊,开口说:“楼管事莫不是想说,那颖儿是我的姐姐?”
楼管事更加惶恐,不停地磕头,说:“颖儿只是一个苦命人,根本不会有那狠心去杀人,何况她不管外表如何变,这女子的本质总变不了,又怎么可能去奸污那些女子,还请小姐明查!”
苦命人…很善良的话,怎么见她就想置她于死地?楼玉心里想,又开口说:“那怎么解释庄子上每一次凶杀案,她都在现场?如果不是凶手或凶手同谋,又如何能这么准确地知晓尸体在哪里?”
楼管事脸色变了变,声音有点颤抖,说:“小姐,十年多以前,在楼府,颖儿她娘死了十多天才被人发现,颖儿一直呆在她娘身边,没人知道她怎么活下来的,在她们娘俩的小屋子里,没有吃的,也没有喝的,等她娘的尸体烂出了一股臭味,仆人们才发现她娘死了,颖儿呆呆地趴在尸体上面,大家都以为她也死了,结果等搬尸体的时候,颖儿突然尖叫着不让搬,她才七岁,小小的身体,皮包着骨头,两只小手抱住她娘亲的尸体不放……”楼管事哽咽了一下,擦了擦泪,继续说:“那天老奴正好到楼府来送贺礼,就利用了点权利,偷偷将颖儿报了个假死,带回了庄子,这事楼大人也是知晓的,但是别人都不清楚。”
十多年以前…楼玉突然觉得心里很难受,她说:“你为什么会去楼府送贺礼?”
楼管事停了好一会,看着楼玉,嘴唇上下翕合,轻轻地说:“那几天,正好是小姐出生…”
室内,寂静无声,楼玉内心翻滚,她的出生,正好是另一个人的死亡,一个七岁不到的小女孩,在一个黑黑的屋子里,陪着自己死去的妈妈,十几天,是天堂,抑或是地狱?
良久,楼玉沙哑着声音,问:“那她怎么会变成那样?好像谁离她近,她就变成那人的模样。”
楼管事的声音颤抖着说:“颖儿到庄子上以后,对尸体特别敏感,凡是庄子上出现死尸,她很快就能发现,平常就时常呆在厨房看别人杀鸡杀鸭,然后趁大家不注意,就去和死鸡死鸭躺在一起,后来有一次,一个庄丁失踪了大家都找不到,那时我正好上山,在山上发现了庄丁的尸体,那时颖儿就躺在那尸体旁边,下半身变成了庄丁的模样,上半身还没变,我发现了不对劲,将颖儿关了起来,但到后来,她的变身能力越来越厉害,我没有办法,只好对外说那领回来的小女孩已经死了,平常就让她小心些,别被人发现。”
楼玉呆呆的,她似乎有点明白,为什么颖儿会恨她了。
让楼管事退下,楼玉写了一封信给大哥楼晏殊,让他悄悄查一下是否真有楼颖的存在,算起来,大哥的年纪也正好是十七,就不晓得是大哥年纪大,还是楼颖年纪大。
写完了信,楼玉就带着如春和如夏出发去府衙,不管如何,总要把了解到的新情况和秦桑梓说一下,而且,她也想和楼颖谈一谈。
正要出门,楼管事居然又急匆匆地赶了过来,满头大汗,着急地对楼玉说:“小姐,小姐,太…太…子来了!”
五十六、此恨不关风与月三。(欧阳修《玉楼春》)
太子?楼玉让楼管事领路,往前厅而去,等到了前厅,楼玉看见了坐在会客厅正中央黄花梨椅子上的人,可不正是太子刘煜吗?
虽然和他仅见过一面,楼玉还是能认得出来的,那王氏已梳了妇人髻,穿着华丽的衣裳,在她的脖子上,挂着一个特别大的珠子,模样很柔顺地站在太子的后面。
楼玉上前,对着太子行了个大礼,那王氏含着笑稳稳地站在太子后面,也等于受了楼玉一礼,如春和如夏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楼玉对她们俩使了个眼色,自己坐在了侧边客座。
楼玉笑着说:“不知太子殿下到楼家庄来,有什么事?”
刘煜将王氏拉过来,坐在自己的边上,对楼玉说:“孤与若兰成亲时,楼侍郎说你因为身体不好到庄子上休养,若兰很是担心,孤便带着她来探望你,正好听说前段时间闹哄哄的采花大盗跑到你这边来犯案了,孤就向父皇请了命,一边查案,一边也好增加这庄子上的守卫。”
王若兰担心她?应该是来抖威风的吧?楼玉听见了身后如春磨牙的声音,她脸色不变,站起来对着刘煜福了福,说:“小玉多谢殿下关心。”
刘煜喝了口茶,淡淡地瞥了眼楼玉,说:“这段时间,孤便住在这庄子上,把主屋收拾出来吧,赶了一天的路,若兰有些累了。”说完,温柔地看着王氏,那王氏低头娇羞地一笑,无限奸情。
如春如夏脸色齐齐变黑,如春的手扯了扯楼玉的袖子,要她不答应,但楼玉微笑着点了头,让仆人们奉上了点心,自己就起身去收拾东西了。
庄子上就一个主屋,楼玉正住着的地方,另外还有三个客房,位于东、西、北三角,楼玉决定搬到东边的屋子去,那离主屋最远。
如春一边磨牙,一边收拾,对着楼玉恨恨地说:“那贱蹄子,那贱蹄子…”
恨恨地骂了一会,突然没了声音,楼玉正在奇怪,却看到如春挂了个脑袋在自己的肩膀上,脸上带着诡异的笑。
如春兴奋地开口:“小姐,奴婢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什么办法?”楼玉有点莫明其妙。
如春压低了声音,说:“庄子上不是正在闹采花大盗案么,咱们就找人假扮采花大盗,将那王氏抢走过一晚上再放回来,到时…。”
“阿姐,你这主意真是不错,要不本小姐亲自去扮那采花贼?”楼玉一本正经地说。
如春愣了一下,摇了摇头说:“这事怎么能让小姐出马,奴婢上次那口锅还在…”
“哈哈哈~~~~”楼玉抱着肚子狂笑,如春意识到被小姐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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