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走进米捕头家的主屋,门早就已破碎,屋内一片狼籍,但却没有其他人的痕迹,米捕头的妻子儿女,甚至连仆人,都没有,最后,只在主屋内的一张桌子上,找到了一封信。
信是米捕头的绝笔,他说自己本是妖怪,以采阴修炼法术,近日推算天命得知命不久已,遣散家人,写下绝笔,以死谢罪。
看完信,四人都觉得很古怪,从这信里可以看出,这米捕头是打算自杀或自首的,但他们四人进来的时候,明明感觉那怪物凶猛异常,一点也没有想死的迹象,而且临死了还想咬楼玉一口,这哪里像是写绝笔的人哪?
但是,如果不是预知自己将死,又怎么会提前将家人和仆人都安置走呢?
这真是古怪。
楼玉看着刘瑕和秦桑梓,说:“你们也认为这米捕头就是奸杀女子的蛇妖?”
刘瑕带着疑惑,说:“从交手的情况和它散发的气味,的确是那条蛇没错,不过,这次仍然没有找到内丹,而且,那蛇味,总是淡了些。”
“我也认同世子之言,上次也杀死了淫蛇,结果它又复活了,这次会不会又是如此?”秦桑梓说。
楼颖一直靠在秦桑梓的身边,她的手捂着自己的腰,突然发出了一声痛呼,又晕了过去。秦桑梓只好抱住她,苦笑着对刘瑕和楼玉说:“颖儿小姐的伤挺重的,我先带她去看大夫吧,等会让侍卫去通知知府大人先围住这里,等明天天亮再说。”
秦桑梓带着昏迷的楼颖匆匆离开,楼玉打了个哈欠,对刘瑕说:“送我回府吧,困了。”
刘瑕拿出了剑,正等伸出手去拉楼玉,结果楼玉自动缠上他的腰,趴着他的背上,继续打上了哈欠。
刘瑕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动作变得轻柔,飞起来的时候,只带起一股小风,慢慢地往楼家庄回程。
在半路半空,楼玉稍微清醒了一下,她突然问刘瑕:“刚才楼颖从蛇身上掉下来的时候,明明你离得最近,怎么不去抱住她?”
刘瑕不假思索地回:“她掉下来,和我有什么关系…”
楼玉又问:“那如果是我掉下来呢?”
刘瑕回头,白了楼玉一眼,说:“如果是你掉下来么,本世子勉为其难,倒是可以抱上一抱。”
“哼,我才不要你抱哩,秦公子抱得多温柔啊!”楼玉的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撒娇的味道。
刘瑕停住了剑,冷冷地扫了扫楼玉,突然伸出手,将楼玉从自己腰上拎起来,晃在半空中,松手……楼玉一声惨叫,落了下去。
下落的速度越来越快,楼玉整个身体处在失重的状态,心里暗叹:让你傲娇,让你傲娇,活该了吧!
临近地面一米左右,刘瑕飞剑下探,堪堪将楼玉抱住,楼玉惊魂未定,紧紧地抓住刘瑕的领子,说啥也不放手。
刘瑕冷冰冰地说:“我抱得不温柔?嗯?”
“温…很温…很柔…。温柔得不得了!”楼玉觉得跟小命比起来,自尊心啥的,都是可以在地上踩的,她将刘瑕的马屁拍得嘣嘣响。
听了楼玉的话,无瑕公子表示很满意,带着楼玉,愉快地飞回了楼家庄。
六十、情似雨余粘地絮二。(周邦彦《玉楼春》)
回到楼家庄的时候,快近四更了,如春居然还没睡,在空中远远地就能看见她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身影,等楼玉进了屋,如春激动地拉着她看来看去,确信没有少掉一块肉才安心地服侍楼玉睡下。
第二天一早,楼玉睁开眼就看如春一脸便秘状,楼玉好笑,问:“阿春,一个大早的有什么事想不通,杵在这思考人生大事啊?”
如春脸上很纠结,犹豫来犹豫去,最后咬了咬牙说:“小姐,今天早上楼管事那边传来消息,说太子五更左右带着禁军离开了庄子,刚才又有消息传来说,太子已经将那采花的妖物杀死,为民除了害…”
这下轮到楼玉纠结了,她皱着眉,说:“就没提到刘瑕世子和秦公子吗?”
如春摇了摇头,说:“外面都在传太子英明神武,才来一天就拿住了凶手,还说…。之前那些京城来的高官,就和废物一样…。”
楼玉咬着牙,让如春帮着她加快起身,匆匆往外赶,主仆两人刚走到门口,就看见王氏站在门外不远处笑得灿烂,她的身后站着一排穿着棉甲,重装以待。
“妹妹这么匆匆忙忙,想到哪里去啊?”王氏端庄地笑着说。
如春又开始磨牙了…
楼玉看这架式,知道自己肯定出不去了,就顺手摸了摸头发,笑着说:“小玉记性不好,王良娣好似年长我几岁…”如春赶紧上前递话:“小姐,王良娣比您大七岁!七岁!”楼玉马上一拍脑袋,继续说:“王良娣大小玉七岁有余,称一声姐姐,那也是应当的。只是王良娣是有诰命在身的夫人,小玉只是身在闺阁的白身,又怎么能与王良娣互称姐妹,等小玉出嫁后,再与王良娣行姐妹之礼吧。”
王氏端庄的样子立马挂不住了,气得脸色铁青,隔应了一会,居然又开始温柔地笑着说:“妹妹真是会说笑,姐姐带了些好茶,特地送来给妹妹。”王氏示意丫环将礼盒送上,自顾自地进了楼玉的屋子。
无耻近乎勇!楼玉惊叹于王氏脸皮的厚度,看来这王氏必是要亲自拖住楼玉不让她出门了,必定是有什么事发生。
果然,过了午时三刻,楼管事匆匆地赶过来禀告,说是太子回来了,让大家都到前厅去。
王氏大喜,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拉着楼玉就往外走,楼玉在心里冷笑,很顺从地跟在她的后面,一起到了前厅。
太子依旧大咧咧地坐在正中间的椅子上,在他的左侧,坐着刘瑕和秦桑梓。
太子看见王氏和楼玉进来,笑眯眯地指着右侧的椅子,将王氏迎到右一座,然后对着楼玉指了指右二座,那模样,好像是给着养的小狗指个狗窝一般。
刘瑕和秦桑梓的脸色都僵得狠,楼玉却不以为意顾自己坐下,不在乎她的人,她也不会在乎。
太子满脸意气风发,说:“今天一早接到知府来报,说是有那淫贼踪影,孤带了禁军前往,那淫贼居然是一人头蛇身的怪物,被孤活生生砍成了两断,真是痛快!”
听完,楼玉抬眼看刘瑕,他脸色丝毫未变,反倒笑着对太子说:“殿下为民除害,必得万民敬爱。”
秦桑梓倒是脸色僵硬,他没有开口回应太子的话,只闷着喝了一口茶。
太子扫了秦桑梓一眼,说:“秦郎中似乎有些不高兴?”
秦桑梓手捏着茶杯,脸上带着笑说:“国有储君如此仁义,是天下之幸。”拍完马屁,他那白俊的脸,微微地泛红。
楼玉再看了看刘瑕,那厮镇定自若,继续与太子谈笑风生。
楼玉听了一会,觉得无趣,脑袋就开始神游,她在想,不知那肉苁蓉长得如何了,应该找个时间去松松土了。
突然楼玉觉得后背很痛,她扭头一看,如春正捏着她的肉呢,看如春的嘴嘟向了太子的方向,楼玉立马回头,精神抖擞地看向太子。
太子的脸色不太好,阴沉地说:“莫非楼小姐不欢迎孤留下来?”
楼玉眨眨眼,前面不是在说太子如何勇猛杀妖物的事吗?怎么突然就说要留下来了?杀完了妖物抢完了功,最好立马滚蛋,留下来干嘛?
刘瑕好笑地看着楼玉,知晓她必定神游了,开口说:“楼小姐,殿下说要留下来给你过生辰,还说会有贵客前来。”
有没有搞错!楼玉哀叹,这日子,何时是个头啊!她很担心自己会控制不住,放血给那俩不要脸的人喝。
六十一、情似雨余粘地絮三。(周邦彦《玉楼春》)
五月初时,楼府派人来询问楼玉在哪过生辰,楼玉回说要呆在楼家庄,楼玉并没有将太子留在庄子里的事告诉府里,也让楼管事莫将消息传回去,太子也表达了不喜别人知道他在楼家庄的意思,于是,楼府并不知晓太子会在楼家庄陪楼玉过生辰的事。
等到5月5日,府里就送了些生辰礼过来,反正只是十一岁的小生辰,楼父、班大家、楼晏殊夫妻,还有四岁的楼晏青都送了贺礼。
从5月5日开始,原本有些热的天气,居然开始连下了几场暴雨,在5月8日,甚至还下起了龙眼般大的冰雹,庄子上的人纷纷议论天气的反常,会不会出现了不好的征兆。
5月9日时,雨一直下,四处都是泥泞的景象,太子坐在屋子里,脸色阴沉。王氏端了一碗燕窝,温柔地递给太子说:“殿下,喝点燕窝暖暖吧。”
太子接过碗,一手揽过王氏的腰,叹了口气说:“怎么会下雨呢?不可能啊!”
王氏奇怪地问:“殿下,这天要下雨,有什么不可能的?”
太子看了看王氏,没有再往下说,他伸出手,捏了捏王氏那高耸的胸部,一口咬了上去,王氏羞红了脸,伸出手想推开太子,结果欲拒还迎,整个人都软倒在太子的身上,太子将王氏抱起,到了床上,被翻红浪。
门口守着的是太子的两个贴身侍卫周翼和莫道然,他们听见了屋内异常的声响,一起抬头看了看仍然天,脸色尴尬了一下。周翼小声地说:“殿下这白日宣淫,好像次数越来越多了。”
莫道然脸上有些羡慕说:“殿下从十二岁就近女色,近年来勇猛异常,有时一夜能御三女,也不晓得殿下用什么补身的,越来越厉害了。”
这边太子与王氏颠鸾倒凤,另一边的楼玉却接到了秦桑梓来访的消息。
秦桑梓用的名义是向太子辞别回京,楼管事特地来和太子禀告,却被两侍卫拦在了门外,楼管事一瞅那两侍卫的脸色,又看见白天紧闭的门,心里隐约有了数,转了个身,就去找了楼玉。
楼玉与秦桑梓相熟,她又没想要为太子守着什么名节什么的,一听楼管事说秦桑梓来辞行,二话没说就到了前厅去见客。
等楼玉到了前厅,只见到了秦桑梓,却未见楼颖。
楼玉坐定,对秦桑梓说:“听管家说,公子要回京了?”
秦桑梓点了点头,说:“这次回京后,我马上就要进山修行了,师父传信给我,说是万恶之境出现了大的裂缝,也许在不久之后,将对三界产生巨大的影响,师父召我回山修炼,要研究新的阵法,此次一别,不知何时再见了。”说到后来,他隐约带了些伤感,直看着楼玉。
楼玉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用袖子掩了掩,喝了口茶,说:“说来这万恶之境,和我们三个人还挺有关系的,不知道是不是玄机那出了问题,法云寺的和尚们不是说用玄机镇着,不会有大问题吗?”
秦桑梓苦笑说:“详情我并不清楚,但我听说本身玄机并非纯阳人,阳年阳月阳日阳时生的人,八字四柱纯阳女子一百年难出一个,何况玄机半死不活的,肯定会对万恶之境的阵眼产生影响。”
楼玉想了一下玄机的样子,心里一阵抽筋,转了个话题,问秦桑梓:“秦公子以后有用得着小玉的地方,可以让人捎信给我。”
秦桑梓微微地笑了一下,示意小厮拿上一个盒子,递给如春,如春接了过来,他说:“一点小小贺礼,楼小姐的生辰,我不能到贺了,先提前送上贺礼吧。”
楼玉打开了木盒,眼都瞪大了,马上又盖上,对着秦桑梓说:“你怎么知道我想要这个?”
秦桑梓有点不自在,俊脸微红,说:“上次在清凉峰下的百花谷,楼小姐曾说起过晚香玉…还说对这种方面颇有研究…所以…”
楼玉高兴地说:“是你特地去寻来的?我正想找这个呢。”
“你喜欢就好!”秦桑梓看见楼玉这么欢喜,心里也很高兴。
两人又聊了会,秦桑梓就起身告辞,就在此时,厅门处出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楼管事…其中一个楼管事走到秦桑梓身边,狠狠地瞪了瞪楼玉,说:“不要忘了你发的血之誓!”
原来是楼颖…楼玉看见楼颖跟在秦桑梓的后面,一副要离开的样子,她脱口而出:“颖儿姐姐,你留下来吧!”
楼颖又瞪了瞪楼玉,恶狠狠地说:“本姑娘要拜云霄道长为师,留下来干嘛!”
秦桑梓向楼玉说:“我师父说楼颖是修仙的奇才,收了她做弟子。”
楼玉为楼颖有一个更好的去处而高兴,让楼管事悄悄塞了些银子给楼颖。
送了秦桑梓离开,楼玉就看见了匆匆跑过来的如秋,如秋急急地说:“小姐,黑衣…黑衣…”
六十二、情似雨余粘地絮四。(周邦彦《玉楼春》)
楼玉让如秋先平静下来,如秋喘了一口气,说:“黑衣昏倒了,全身抽…抽…”
如春从楼玉后面跑出来,手紧紧地抓住如秋,急急地问:“她在哪!”
如秋带着楼玉和如春往东屋而去,如春的脚步踉跄,好似突然软了一般,楼玉有些奇怪如春的急切,但想想,从黑衣到来一直是与如春同床,两人的感情深一点,也是正常的。
等到了东屋,如夏手足无措,看见楼玉进来,马上跑到她跟前说:“小姐,黑衣正打扫着屋子,突然就全身抽搐,奴婢想扶她起来,却怎么也扶不起来,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楼玉看见地上有一团蜷缩着的人,绿色的衣裳里卷着小小的一团,可以看见黑衣的手和脚不停地在抽搐,等楼玉走得近了,黑衣抽得更回厉害,楼玉伸出手,想去扶她,结果黑衣突然惨叫了一声,完全昏了过去,印堂发黑,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
如春扑到了黑衣的身上,哭了起来,用手不停地掐着黑衣的人中,然后抬起头,眼泪不停地下掉,对着楼玉说:“小姐,黑衣还没死,她没死!”
“没死就好!如夏,快去请大夫,阿春和阿秋一起把黑衣扶回她的屋子里去吧。”楼玉指挥着丫环,分好了工。
黑衣晕了后,如春和如秋并不费劲就将她抬了起来,只是两人脸上明显出现了费劲的表情,楼玉皱眉,这黑衣,怎么这么沉?
一会,大夫来了,给黑衣把了把脉,说是没有大碍,只是过于血流不畅,晕过去了,多躺几天调理一下就可以。
主仆几人都松了一口气,尤其是如春,拉着大夫的手,连声感谢,送走了大夫,她又开始给黑衣宽衣盖被。
楼玉干脆就让如春专门照顾黑衣,让如夏和如秋跟在自己的身边。等到了东屋主屋,如夏感叹说:“春姐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当时春姐被老爷下令打得半死的时候,一直是黑衣在照顾她,如今换了位置,春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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