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掌柜颤抖着接过银票,退到了一旁,他瘦弱而苍老的身体,与守在一旁的壮汉们相比,微小而卑微,他无力去反抗,也知道自己根本保护不了马大夫,唯一能做的就是退到一边,将自己缩成一团。
楼玉静静地等待,但在看到出来的人刹那,她全身僵硬、冰冷,无法动弹。
那个从内室走出来的人,是太子的贴身侍卫周翼!与她有数面之缘,她认得他,他也认得她,那么,呆在内室的人…
楼玉心急速地抽搐,进门前的镇静,全都消失了,她慌乱地看着越走越近的周翼,身体有了些摇晃。
周翼有些奇怪地看着楼玉,虽然楼玉蒙着白纱,但她在看到他以后出现的那种慌乱和震惊,却谁都看得出来。周翼看了看边上的壮汉,好像与他们相比,自己还算是期文白净的,怎么这马大夫就怕成这样了呢?
周翼停在差不多半丈远的地方,对楼玉说:“我家主子请马大夫进去。”
楼玉的双手紧紧地掐着,她冷静了一会,开口说:“先放了我店里的人,我再跟着你进去,我要亲眼看他们走出这个大门。”
周翼点了点头,挥了手,不一会,从另一间屋子,赶出了十几个店里的伙计和管事,他们大都被拷打过,身上带了些血迹,背佝偻着,对着黑衣壮汉们都带上了卑微的恐惧,低着头,连楼玉都不敢看,匆匆就跑了出去。
楼玉舒了口气,她跟在周翼的身后,走进了内室。
楼玉未曾看见,在她的背后,三个黑衣壮汉在周翼的示意下,也跟着那群人出了门,更加不知道,就离玉楼春堂不远的地方,那些伙计管事又统统被抓走了,至于去了哪里,这世上的人再也没人知道。
因为有了心里准备,当楼玉在内室看见太子时,能控制自己不太惊讶,只是尽量低着自己的头,不与太子直接对视。
“你就是马大夫?”四年不见,太子声音浑厚了些,显得更威严。
楼玉点了点头,她尽量不开口。
“能治病?”太子又问。
楼玉又点了点头。
太子不悦地说:“哑巴了?怎么不说话?”
楼玉压低了声音,说:“小的只会治与房事相关的病,其他的病不会治。”
太子皱眉,对着周翼说:“马大夫不是男的吗?”
楼玉惊了一下,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声音压得更低,说:“小的是男的,只是年龄尚小,还未完全变声。”
周翼也奇怪地看着楼玉,太子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走到楼玉面前,歪着头,与楼玉眼睛对视,说:“我怎么觉得你很眼熟?把白纱拿下来。”
楼玉急速地后退,说:“请贵人莫揭小的白纱,否则小人治不了贵人的病了。”
太子哦了一声,问:“为什么治不了?”
楼玉脑袋高速运转,说:“小人治这种病,犯了天谴,脸上长满了疙瘩,如果揭了白纱,脸上的脓会流到贵人身上,会传给贵人的。请贵人保留小的脸上白纱,小的保证必能治得了贵人的病。”
太子也往后退了些,虽然他不是完全相信,但觉得有白纱和无白纱对他来说不太重要,他看了看楼玉,说:“既然如此,你就留着白纱吧,如果能治好我的病,荣华富贵必然少不了你,
如果治不好,你自己看着办吧。”
太子戴了个黑帽,走出了内室,周翼将楼玉眼睛也蒙上,押出了内室,押上了一辆马车。
三辆马车,开出了回春街,往京城而去。
七十四、渐行渐远渐无书四。(欧阳修《玉楼春》)
如夏在津州四处奔走,她找了附近的旅店、客栈,都没有任何福王和刘瑕世子的消息,等到了天黑,又奔回楼家庄,将事情告知了如春如秋和黑衣。
如春气得打了如夏一顿,边打边哭:“就算是将小姐敲晕也一定要把小姐留下来,你怎么能让小姐走过去呢!我们现在赶过去,也许还来得及!”
如夏拉住了如春,着急地说:“如果我们被他们抓住查到了身份,反而连累了小姐,还不如先找到刘瑕世子再说。”
如春非常地生气,将如夏甩在了地上,说:“阿夏,我一直以为你很机灵,所以才放心让你跟着小姐在外面跑,可是,到了今天才发现你这么没脑子,如果福王真的还要找小姐看病,那伙人在那闹了七八天,以刘瑕世子和小姐的交情,他怎么可能会不来阻止小姐去医馆!”
如夏脸色苍白,她哆嗦着嘴唇说:“世子又不晓得小姐就是马大夫!”
如春板着脸,严肃地说:“世子早就晓得了,上次你们从医馆回来的晚上,世子就来过这里了,我听见了他们说话。”
如夏跌坐在地上,像是失去了主心骨一般,茫然地说:“那怎么办?小姐怎么办?”
如春收拾了一下,黑衣也自动跟在她的后面,穿上了一身简装,手上提了一把剑,如秋扶起如夏,想跟着如春一起出去。
如春回头,对着她们说:“阿夏和阿秋就呆在这里,四个人都出去,楼管事肯定不同意的,那个医馆见过阿夏的不少,再去也不合适,就由我和黑衣去吧。”
如秋点了点头,将有点傻掉的如夏拖进了屋子,叹了口气。
如春和黑衣疾步走到庄子的大门口,看见楼管事一脸焦急地往外张望,看见如春和黑衣过来,他拉着如春着急地问:“小姐呢?”
如春微笑着说:“小姐今日遇着了津州知州的夫人,夫人留了饭,奴婢们正要去接呢。”
楼管事不信,可他还是放了行,毕竟天还没黑,也许小姐只是玩得耽搁了时辰,可惜他一下子没想起,如果如夏都回来了,那小姐不就孤身在外了吗?
如春和黑衣骑了马,赶往回春街,挨着天黑时,到了玉楼春堂,那里早就人去楼空,除了仍然挂在门口的三个人头,店里一堆血迹,连珍贵的一些药材都被搬走了。'Zei8。Com电子书下载:'
如春站在空荡荡的屋子里,身体微微地抖了起来,她开始奔跑,从这个屋子跑到另一个屋子,从后院跑到前堂,最后停在前堂的正中央,停了下来,她抬起脸,环顾着四周,脸色越来越苍白。
黑衣走过去,抱住如春,让她的头靠着自己的肩膀,说:“阿春,别怕,小姐还活着。”
如春紧紧地拽住黑衣的胳膊,说:“小姐肯定还活着,那群人还想她医病,只是小姐被带到了哪里?我会不会再也找不到她了?”如春像是找到了一个发泄口,大口地呼吸着。
看着如春脆弱的模样,黑衣的眼里出现了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温柔,他说:“去京城找刘瑕世子吧,他有法术,找起来容易些。”
如春点了点头,从黑衣的怀里抬起脸,有些不好意思地微红了脸,她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对黑衣产生这么大的信任感,而且在黑衣的身边,她总会有一种心跳加速的感觉。
如春先跨出了玉楼春堂,黑衣趁着她转身,伸出手,念了声咒,然后在手心中抓到了一楼绿色的幽香,像丝线一般,从内室往外一直延伸。
如春和黑衣又骑上了马,往京城而去。
当天夜里,亥时过三刻,楼玉蒙着眼被拉下了马车,绕过了弯弯曲曲的路,最后被关进了一间厢房。
厢房的门口守着两个粗壮的侍卫,不准楼玉出房门,但允许楼玉要一些药材以及其他一些东西。
楼玉在第二天一早,就让周翼弄了些药材,她的皮肤对鸡蛋白过敏对蛋黄不过敏,所以就顺便让周翼拿了几个鸡蛋,将蛋清涂在脸上,不一会,脸上就起了些红色的疙瘩,即便脱下了白纱,那也是很恐怖的一张脸。
楼玉想,太子也许会让马大夫试着治病,但绝对不会让楼玉治病,如果让他认出自己,可能马上就会将她杀人灭口了。
等到第二天傍晚的时候,太子到了楼玉的厢房,他穿了一件白衣,戴着金冠,如果忽略他脸上的戾气,倒也能称得上俊俏。
楼玉静静地站在一旁,不主动说话,任由太子阴鸷地盯着她看。
“给我治病吧。”太子没有用孤自称,很明显是不想让楼玉知晓他的身份。
楼玉闭上眼伸出两根手指搭在太子的脉上,一搭,一惊,虽然早在四年前她就已经知道太子阳强阴哀,必会阳痿,可是没想到他的病情会发展得这么奇怪,从他的脉像上来看,分明是阳强极致,虚却不来。
一般的男人,如果肾阴不足,会表现为肾阳旺,房事兴奋持久,但过到顶端就物极必反,转向阳痿,可是太子却停在了阳旺的顶端,没有下来。就好比一个人爬到了高高的顶端,却被人抽走了梯子,本来应该掉下来,但却没有掉下来,空空地站在最高处,没有任何可以支撑的东西。
楼玉收回了手指,又继续沉思了会,睁开眼,却吓了一大跳。
那太子,居然已经脱得光溜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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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要献给房事比较多,或者某处会抽筋的男人和女人们。。。。下一章将会提供方子。
七十五、渐行渐远渐无书五。(欧阳修《玉楼春》)
楼玉嘴角不由自主地抽了抽,说:“上衣不用脱的。”
太子顿了顿,毫不在意地说:“脱得顺手了,就这样看吧。”他大摇大摆地躺在了早就备好一张软榻上,看着楼玉。
太子没有和楼玉说他的症状,看他那样,摆明是想看楼玉到底有没有本事诊断他的病。楼玉戴上了肠皮手套,走到太子的身边,仔细地看了看他的玉茎。
阴部黑而毛发浓密,阳物长而壮硕,是天生利器,可惜整个玉茎晦暗藏红,青色筋脉搏搏而动,明显有阳火过旺之势。
在楼玉注视下,太子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潮红,他的玉茎居然开始挺了起来,如龙出潜渊,昂头挺立,绕行玉茎的筋用肉眼可见的跳动。
楼玉伸出手,拨动了一下,玉茎跳了几跳,还有一些抽动。
太子呼吸急促了起来,咽了些口水。
楼玉看向太子说:“贵人是否房事持久,但中间或泄了之后偶尔出现抽痛?”
太子惊讶了,他激动地说:“果然是神医,果然是神医!”
楼玉接着问:“这叫茎中痛,房事过度,导致体虚寒侵,然后寒气会于厥阴之脉所致,贵人何时出现这种抽痛?多少一次?”
太子马上回说:“大约三个月前第一次出现,在行房过程中,那里突然抽得极痛,过了一会就好了,后来隔几天就会出现,马神医,抽的时候就跟剥筋似的,很痛很痛。”太子比划了一下。
楼玉冷笑,让你干,让你干,隔几天就出现,就说明你几乎天天行房,否则哪会这么频繁,楼玉心想,怎么就没抽死你呢。
太子不知道楼玉正在咒她死,他半坐了起来,胸前两点樱红还有着被咬过的痕迹,就这么近距离地靠近楼玉,抓着她的手说:“神医,只要你治好了我,定能让你享这世间荣华富贵。”
楼玉听了,心里迟疑,这病,她能治,可她不想治。如果不治,太子定不会放过她,可如果治好,以太子性欲之强,有多少女子会被摧残,可能其中还会加上她。
如果不治,医者父母心,楼玉又觉得有违医德。
太子见楼玉不说话,以为楼玉没把握,手一捏,恶狠狠地说:“如果治不好我,你就只有死路一条。”他变脸速度可真快。
楼玉微笑着,说:“小的可以治好贵人的病,只是需要贵人答应小的一个条件。”
“行行,什么条件都行。”太子马上点头。
楼玉说:“让门口的侍卫守到院子门那边,让小的可以在小院子里走动,小的要采药制药,关在这屋子里做不出来。”
“好!神医赶紧给我治病吧。”太子点头说。
楼玉掏出了银针,让太子平躺,她走到太子脚边,找到位于太子大脚趾边上的足阴穴,将银针戳了进去,又伸手,沿着腿上的足阴经脉,往上按到会阴之处,用银针戳上。
反复三次,太子被戳得满头大汗。
等行针结束,楼玉开了一张方子:白芍50克,灸甘草15克,川牛膝、知母、黄柏、地骨皮各10克,吴茱萸5克,一日一帖,日服两次。
太子几乎脱了力,自己在软榻上起不来,楼玉就过去扶了他,他整个人靠在楼玉的身上,闻到了楼玉身上极为诱人的香气,他将鼻子凑到楼玉的脖子处,一闻,心神荡漾,身体又一软,楼玉吃不住重,倒了下来,正好被太子整个人压在了软榻上。
楼玉又羞又怒,推了推太子说:“你快起来!”她着急得连尊称都没有了。
太子觉得楼玉的身体软软的,他的脑子里出现了“软香如玉”四个字,他觉得一股热血直冲下体,小太子顿时斗志昂扬,太子觉得自己喉咙干渴,他的脑袋正对着楼玉的脸,即使隔着白纱,他也不顾,一口亲了下去。
楼玉脸一偏,被太子亲在了脸颊,她用了全身的力气,硬是从太子身子底下滚下了软榻,摔在了地上。
楼玉怒叱:“贵人请自重!”
太子看着怒气风发的楼玉,竟觉得她有说不出的味道,眼神反而炙热了起来。
楼玉看着不对,爬起来拉开门,对着守着的侍卫说:“你们主子刚行了针,身体较弱,你们去扶他回房休息吧。”
侍卫赶紧进了屋子,扶起软榻上的太子。太子配合着起来,看着楼玉笑眯眯的,说:“神医好生歇着,有什么需要尽管和丫环们说。”他的口气很温柔,听得楼玉抖了抖。
楼玉看着他们走到门口,开口说:“刚给贵人通了经脉,寒气去除之前,都不可行房,否则寒气行进心脉,会伤及贵人根本。”
太子听了,脸色一沉,离开了。
楼玉跌坐在地上,舒了口气,喃喃地说:“流氓,你再不来,我可要清白不保了。”
楼玉并不知道,她失踪的消息被楼管事确认以后,迅速报到了京城楼府,楼府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而太子埋在楼家庄的内线也马上得到了楼玉失踪的消息,等太子回到他的宫殿就接到了飞鸽传书,收到消息后的太子,脸色十分难看,他咬着牙对属下,说:“告诉楼遇春,找不回楼玉,要他全家死!”
七十六、花底离愁三月雨一。(晏殊《玉楼春》)
一连十五天,临近了四月,楼玉没有等来刘瑕,她静静地看着春末初夏院子里第一朵花开,又看着那花败,没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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