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怕青姑娘不愿。”
“问过了,她愿意。”水流觞好整以暇地道。
入琴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抬头望着他,好一会儿,终于磕了个头,低声道:“奴才谢王爷成全!”
水流觞轻哼两声:“回头去谢王妃吧,是她出的主意,她说你当年救过她,所以一定要给你找个喜欢的。”
入琴愣了愣,低垂下头笑笑,再次无声地重重磕了一个头。
一大早,玲珑就在睡梦中被水流觞推醒。尽管昨晚因为不想搭理他,她睡得很早,可做了一宿的梦,身上累得紧,此时被迫起床她十分火大,被子一掀,蹦起来大叫:“你干嘛呀!大清早不让我睡觉,还让不让人活了!”
水流觞也不恼,一身白袍,神采奕奕地笑:“玲珑,咱们出去逛逛吧!”
“哈?!”她揉着惺忪的睡眼,看了看他身上的便服,一头雾水。
“衣服已经准备好了,快换上!”他笑嘻嘻地说罢,扑上来乱扯她的睡衣,抓起衣服就要给她往身上套。
玲珑直接被扑倒,像条离了水的鱼惊慌地挣扎着,大叫道:“你干嘛!你快放开!我自己穿!不用你!你手摸哪里!色狼,你给我出去!你……”
☆、第一百六十九章 约会初体验
“这……大概算约会吧?”玲珑站在东大街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心想。
一大早,水流觞将她吵醒,匆匆吃了早饭,之后便拉她出来到京城最繁华的大街上来压马路。当他将各种簪子插满她的头,把五颜六色的绸缎往她身上比对,在精挑细选后买下桃粉色的胭脂时,她才忽然意识到这点。
她的手指抵住嘴唇,有点飘飘然,还有点不知所措。记忆里她还真没跟什么人正式约会过,回想起前世,留学在浪漫之都居然从没跟男孩子谈过恋爱,现在想想,上辈子过得还真失败!
而这辈子,她看着乐呵呵走在前头的水流觞,他们在婚前似乎也没正经约会过,如今结婚一年才跑出来约会,总感觉有点奇怪。但不可否认,她同样很兴奋。
难怪他今天穿得很稀奇,虽然衣服料子比起普通百姓能好一点,但跟以往的衣衫配饰还是有千差万别。就连她今天也穿上了久违的平民服饰:藕荷色缠枝假杭绸长身褙子,下穿一条雪青色马面裙,头发很随意地挽了一个髻,戴了一根镶金银簪,看上去顶多是个商贾家的夫人。
“怎么了?”水流觞倒退着走回来,疑惑地问。
“没什么。”她微怔,连忙摆摆手笑道,有点不自然。不知为何,今天看见他的笑脸,心里居然有些紧张,让她自己都莫名其妙。
“还想去哪儿?”他笑吟吟地问。灿烂扬起的嘴唇在阳光下十分耀眼,引来不少人的侧目,特别是一些路过的姑娘,俱红了脸。
她扫了一眼周围,忽然感觉有点不忿,一字一顿地道:“我哪儿会知道!”
一上午的行程都是他安排的,将整条商业街逛了个遍。现在问她这个问题,明明安排这场约会的是他!
水流觞看了看天色,笑眯眯地说:“现在差不多午时了,先去艳倾天下吃个午饭吧。”
玲珑点点头,虽然约会时去青楼有点奇怪,但他们从前偶尔会去艳倾天下喝茶,平心而论那儿的景色的确不错,所以她没反对。
水流觞转身就要走,玲珑心一跳,忽然脑子里光芒微闪。犹豫地想了想,终于屈从自己突如其来的念头。出声叫住他:“喂!”
他不解地回过头,她将目光落在他的腰带上,耳根子有些发红,觉得有点尴尬。忸怩地犹豫了片刻,忽然,白皙的手抬起来伸向他。
水流觞一怔,不解地望着她。玲珑没有抬头看他,却能感觉到他在注视她。耳根后的嫣红不知不觉蔓延到脸颊上,觉得自己有点蠢。他抱胸托腮,琢磨了好一阵。忽然恍然大悟,在她刚想收回手时,伸出手握住她的手。
当接触到他温热的指尖时,她不禁身子一颤,抬起头略微忐忑地看向他。他望着她粲然一笑,笑容温润如玉,俊美的脸庞在阳光的照耀下透明得清澈,让她的心像忽然被打了电击,加速跳动起来。
他收紧指尖,两人的五指交握在一起,缓步走在熙攘的街道上。她嗅到了他身上熟悉的龙涎香味道,心跳得更快,忽然觉察到心口处出现了一种满满的感觉,红润的嘴唇也情不自禁地勾起一抹幸福的笑意。
走了一段路,就在这时,理智忽然回归大脑,她的眼倏地睁大,怎么感觉她刚刚好像是少女模式全开啊!他们明明已经成婚一年了,现在才有这种感觉,会不会太迟钝?!
“没想到你也会有这种表情!”他一直在观察她的神态,这会儿突然笑说。
她微怔,侧过头,狐疑地望着他。他竖起修长的手指,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笑吟吟地道:“就像是怀春少女看见了情郎。”
玲珑愣了愣,紧接着因为他的调侃脸腾地红了,急忙像甩苍蝇似的用力要甩开他的手。他五指收紧,不让她挣脱,含笑望着她,轻声道:“我喜欢。很可爱。”
她顿住脚步,怔怔地望着她,少顷之后,脸红得都能煮熟两个鸡蛋。一瞬间,她的心理素质忽然降低至负数,两句话就能让她觉得面红耳赤,尴尬得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却又因为他真挚的语调而暗中窃喜。她站在街道旁,任由他拉着她的手,低垂下头,像只拘谨的小鹿。
水流觞仿佛发现了一件极新奇的事,带着惊讶的表情,忍不住伸手捏捏她的脸,笑道:“好可爱!母夜叉变成小猫咪了!”
一句话让玲珑的理智再度回归,双眼冒火地扬起巴掌在他身上重重地拍了一下:“谁是母夜叉了!”
手掌刚落,就听旁边有姑娘在窃窃私语:“天呐,那个女人在打她夫君!”
“就是就是!好泼辣的女人!母老虎吗?”
“那位公子好可怜,居然娶了那样一个娘子,还不如休了重娶!”
玲珑听到这些议论,无奈地叹了口气,万分沮丧地垂下头。水流觞却拉着她的手,听着那些有趣的谈论,哈哈大笑,被她瞪了一眼也无所谓。
艳倾天下的包厢里,点好了菜,水流觞让玲珑先吃,自己去隔壁见个人,说是一会儿就回来。他一走,玲珑觉得分外没意思,一边托腮望着窗外的景色,一边百无聊赖地夹黄花菜。
过了一会儿,顺着窗户,忽然看见楼下有个熟悉的人匆匆离去,仔细想了想,脑海一闪,那个好像是岳王水流岳呀!
刚目送水流岳离去,水流觞就回来了,坐在桌前大快朵颐。玲珑将前后时间联想起来。于是问:“你说要见的人是你四哥吗?”
“你看见了?”
“嗯,我看见他走了。他怎么会见你?我一直以为那件事过后,他会归在水流苏的阵营里。”
“他不属于任何一派,这点我和水流苏都知道,只有水流烈不知道,所以他才输了。”
“水流岳是无间道?”
“无间道?那是什么?”
“没什么。”说了你也不懂。
“四哥的母妃是被慧妃害死的,知道的人很少。连慧妃都不知道四哥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你们这些皇子忍耐力真是一个比一个高!”玲珑一怔,惊叹。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轻声说了句,顿了顿,“对了,你应该是你现在的爹娘收养的吧,那你的生父是谁?”
玲珑愣了愣,狐疑地看着他,问:“你在查我吗?”
“不是。”他被她看得有点心虚,“只是偶然得到消息,说工部尚书陈世美过去在家乡娶过亲。并有一儿一女,据说还曾上京来寻他。却被他现在的夫人给赶出去了。”
玲珑的筷子轻夹了夹,漫不经心地道:“我什么也不知道;如果你打算弄死他们全家,我没意见;如果你没这打算,早晚小豪也会弄死他们全家。到时你别插手就行了。”
水流觞汗,干笑了笑:“果然……”果然他娘子很彪悍,竟如此淡然,“下午咱们去游湖吧。”
“游湖?”她仰起头,很自然地想到上次坑爹的山洪游湖之旅。
“这次不是在扁担河。是在牡丹湖。”他自然明白她在想什么,“牡丹湖的景致虽然人工过多,但也很美。这次不会被冲到海里的。”
牡丹湖,八月里,不少荷花都已经开败了。虽说这里连着牡丹园后院的那条湖,但此时牡丹园并未对外开放,因此那片水域也被隔了起来。水光潋滟的公共湖面上,漂着很多雕梁画栋的画舫,上面有不少歌姬在依依呀呀地弹唱。
玲珑站在船舷东张西望:“这画舫好像是新的。”
“嗯。”水流觞斜靠在栏杆边的长榻上,满足地喝了一口银针茶,笑道,“我找人做的,花了不少银子,很华丽不是么?”
“你做这种事情,被御史知道了,说不定会说你劳民伤财、玩物丧志,再参你一本。”
水流觞扁扁嘴:“自从你进府,幽王府比从前还要节俭,蜡烛不让点,连三餐的菜都少了好几道,我只不过是做个画舫,御史若要敢啰嗦,我正好抓住一个开刀。”
他说得十分豪气,让她忍俊不禁。他忽然捉住她的手腕,顺势一拉。她重心不稳,一头扎进他怀里,被他换了个姿势,背靠在他的胸膛上,他将她抱在身前搂住。
“你在干嘛!”
“抱娃娃。”他坦然笑答,十分理所当然。
“……”她无语,“这不合规矩吧?来游湖的人这么多,被熟人看见,你倒无所谓,人家该说我这个王妃太轻狂,一点不贤良了!”
“你今天不是王妃,我也不是王爷,咱们就当是来幽会的。”他兴致勃勃地说。
“幽会?”她喃了句,抬起头问,“这样真可以?”
“当然!”他重重点头。
她见此,立马脱了绣鞋,蜷缩在长榻之上,手拔掉头上的簪子,一头如瀑般的乌发披散下来,轻摇了摇脑袋,是说不尽的风情。她的两手勾住他的脖颈,柔顺地贴在他身上,两条修长的腿直接压在他的小腿上。
他的心跳随着她的动作忽然开始加快,仿佛揣了只兔子,脸也跟着滚烫起来,瞠目结舌地干笑道:“你还真积极!可大庭广众之下,这么猴急,不太好吧?”
“想什么呢!只是靠一下而已!”她平静无波地说,再次往他身上蹭了蹭,贴得更近,之后满足地闭上眼睛。
☆、第一百七十章 湖心遇
水流觞看了靠在自己怀中的玲珑一眼,手指卷着她的长发把玩。昨晚她还因为他要出征的事很生气呢,今天大半天却一直没有再提,是因为睡过一觉之后给忘了?不太可能。他很想问她是否消气,可又怕破坏现在这融洽的气氛。
玲珑闭着眼,依偎在他的胸膛上,闻着湖水泛起的氤氲之气,过了一会儿,轻笑道:“这好像是咱们第一次正式地单独出来玩。”
“以前也有过吧。”水流觞摸着下巴回想着。
“第一次去庙里求签,第二次上演山洪漂流记。”她用无奈的语调慵懒地叹道。
水流觞笑,思忖了片刻:“我们认识多久了?”
玲珑睁开眼,仔细想了想,回答:“如果从第一次见面算起,大概有五六年了吧。”
“是么,这么久了呀!”他仿佛自语似的轻喃。
正在这时,他耳廓微动,忽然望向栏杆外的水面。玲珑停了两秒,也睁开眼,半抬起身,隔着他的身子看向他目光定格的方向。
离他们的船不到一丈远的距离,另一艘华丽的画舫驶了过来,船舷上正站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苏熙雯,就是苏昭容她娘家的那位。说起来从初次见面后,玲珑由于极少参加社交,就再也没见过她。
苏熙雯的小脸比从前窄了不少,望见水流觞时两眼冒金光,大半个身子都要探出船外了,银铃般地高声叫道:“幽王殿下!”
甩着葱绿色的手帕子,笑得那叫一个花枝乱颤。只不过在看到玲珑抬起身时,笑容立马就僵硬了下来,帕子捂住嘴唇,满脸通红像是看见了什么有伤风化的事。羞恼地带着气愤低喃:“幽……幽王妃!”
其实刚刚远远的,她有感觉幽王殿下似乎在跟什么人亲昵,只以为是歌姬女伶之流。压根没在意。她万万没想到,和水流觞黏在一起的居然是他的正王妃,一张俏脸青了又白。
玲珑淡淡扫了她一眼,没言语。这时,那艘船上的不少人都聚了过来,清一色的公子小姐,看样子大概是在借着噱头搞联谊会。见到水流觞,纷纷施礼。她看见人群中她认识的有陈媚儿、潘素素,接着那群人自动让出一条路,水流苏负手走了过来,笑眯眯调侃:“五哥。五嫂,真是‘只羡鸳鸯不羡仙’喏!”
“原来是六弟。”水流觞站起身,淡淡笑道。
玲珑大大方方地从榻上下来,对着水流苏盈盈一礼,笑道:“给太子殿下请安!”眸光流转,在水流苏身后一名丫鬟打扮的紫衣女子身上瞟了一眼,那女子正好看过来,两人目光交错,她立时心头一顿。
“五嫂不必多礼。我们在船上开赛诗会。五哥五嫂要不要也来参加?听闻五嫂亦擅诗作,大家一起玩乐玩乐。”水流苏热情邀请。
“不必了,我们今日只是来游湖的。”水流觞含笑拒绝。
“既如此,六弟就不打扰了。五哥五嫂,失陪。”水流苏十分识趣地说完,命人开船离开。言谈举止真的完全没有身为储君的跋扈。
玲珑重新歪回榻上,懒洋洋地说:“太子殿下还真是有闲情逸致啊,这个时候出来游湖。”
水流觞收回飘远的目光,冷冷一笑。玲珑看着他,接着笑道:“说起来,苏家简直像墙头草,既想巴着你,又想讨好太子爷,家里那一个未婚的姑娘还不够他们折腾的!”
水流觞坐下来重新揽住她,笑说:“你是因为那次的事,所以才一直对苏熙雯看不顺眼吧?”
“我才没那么无聊!”玲珑冷哼一声,偏过头去,不肯承认。
“苏家正是因为墙头草的性格,才一直没有大作为,跟苏昭容一样成不了大气候。”他捻起一块软软的绿豆糕,塞进她嘴里。
“你注意到水流苏身后的那个紫衣丫鬟了吗,那女人的眼神总感觉……像刀子一样锐利,又像午夜的猫一样迷人,刚才她把吓了我一跳,突然就看过来了。”
水流觞的嘴唇抿了抿:“那女人是武者。”
“武者?”玲珑心中一凛,琢磨了一阵,忽然问,“哎,你说,观音教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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