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沙摇头,有些沮丧地回答:
“我想谁也查不到玉家主的去向吧。对了,我们的人在海边打探时,发现了好几拨太子爷的人。”
玲珑意外地挑了挑眉,叹道:“原来他还没死心呐!”
豆沙不屑地扁扁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玉家主那么好的女人他不懂得珍惜,偏偏为了一个不知道哪儿来的狐媚子伤了玉家主,还让玉家主不能再生育了,简直是有眼无珠!”
玲珑发现,在遇到有女人被欺负时豆沙总是义愤填膺的。马车在宫门口缓缓停下,侍棋在外头开口道:“王妃,到了。”刚刚豆沙的话他都听见了,这女人果然还是那么彪悍,居然毫不顾忌地骂太子爷“有眼无珠”,王妃却没斥责,果然从幽王府出来的女人得罪不得!
“呀,已经到了?王妃,那我走了。”豆沙没想到自己坐过站了,忙将糯米团还给豆荚,跳车走了。
玲珑无语地看着她比猴子还灵活,丹心已经下了马车,接过糯米团小心翼翼地抱着。豆荚下了车,扶着玲珑下来。玲珑接过糯米团自己抱着,她要让宫里的无聊人士都看看,被他们冷嘲热讽、让他们感到失望的这个孩子是她的心肝宝贝,宝贝到她愿意自己亲手抱着。
三人刚要往里走,却被迎面而来的一抹红衣给晃花了眼。
西风瑾明明已经进了京畿营,却半点没有军人的自觉,照样是一身大红色长袍,乌黑的发顶用一根红色的丝带束缚,剩下的三千青丝风情万种地披垂下来。背对着的阳光在他身上镀上一层金色,远远的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见那一双璀璨如撒了一把碎星的眼眸。一瞬间,竟给人一种艳光四射,风华绝代的感觉。
可惜,这种感觉并没持续多久,他站在宫门口又咳了起来,苍白的脸再次因为剧烈的咳嗽染上血色,一派西子捧心的娇柔之态,引来守门的官兵频频侧目。玲珑有时候都怀疑,就他这样儿,军营里那些五大三粗的男人会不会产生某些旖旎的想法?
话说,他明明武功很好,身体到底哪块出毛病了,经常咳嗽,犯哮喘,换季还总虚弱?
西风瑾终于咳完了,这才发现她们,鲜艳的红唇微张,绽开一个倾国倾城的笑脸,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带着浓浓的欢喜,问:“你怎么突然进宫了?”
“来给太后请安。”玲珑笑答。
西风瑾每次看她的眼神就像是一个从来没有感受过乐趣的小孩,有一天突然看见了让他特别喜欢的玩具,于是就喜欢上了。可这种喜欢并不涉及强烈的占有欲,对他来说,能得到更好,得不到能经常看看也行,尽管偶尔会出现点小嫉妒,可那就像小孩子在耍脾气。
这也是为什么玲珑不避他,他对她的那种喜欢比起是男女间的喜欢,更像是比朋友更亲密的密友间的喜欢,这一点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搞清楚。
“你怎么在这儿?”玲珑问。
“哦,刚刚从御书房出来。”西风瑾敛了敛笑,回答,这笑容不再像刚刚那样灿烂。
玲珑扬眉,就在这时,怀里的糯米团忽然开始欢乐起来:“啊……啊……呀……哈哈……”
她低头一看,顿时满脸黑线,只见糯米团在襁褓里像只正处在兴奋中的小虫子似的蠕动来蠕动去,一双黑珍珠似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西风瑾。不知是不是错觉,玲珑觉得她现在的眼神比刚刚还亮,就像是忽然给足电压的电灯泡,在一瞬间亮瞎了。
“呀……呀……哈哈……呀……”糯米团虽然还做不出太难的动作,可完全可以感觉到她此时正在往西风瑾的方向鼓拥,一只半握的小拳头还在不停地对着西风瑾挥舞,看起来十分开心。小嘴咧开咯咯地笑着,那含糊不清的声音仿佛是在叫他。
西风瑾也听出来这个小丫头好像是在和他打招呼,觉得很新奇,凑过来笑眯眯地看。这一下小丫头更激动了,比刚刚蠕动得更欢,笑得更灿烂,喊叫声更大。玲珑这下看明白了,头顶一群乌鸦飞过,这丫头才多大,居然就知道看帅哥,话说她可不这样,难道是遗传水流觞?!
“她怎么了?”西风瑾见小丫头越来越欢乐,欢乐得似乎有点病态,仿佛被注射了兴奋剂一般,有些担心地问。
“呃……她好像想让你抱她。”玲珑无语地回答。
话音刚落,也不知道那丫头是不是听懂了,居然晃动着脑袋变得更兴奋,那表情好像是在说:“不愧是本姑娘的娘,真上道,孺子可教也!”
有一群乌鸦从头顶呼啸着飞过,玲珑觉得自己一定是产生了幻觉,一个小P孩,懂得什么是帅哥,肯定是自己的思想太复杂了!对!肯定是这样!
意外地,西风瑾很喜欢糯米团的笑脸,问:“我能抱吗?”。
玲珑一愣,没想到他会主动要求抱孩子,小心翼翼地将孩子交给他。西风瑾谨慎得仿佛在抱一个易碎的宝贝,将软软的糯米团完全抱在怀里时,鼻梁上已经沁出了汗珠。他笑意盎然地看着那个白白的小宝贝,她竟比刚刚更激动,蠕动的幅度更大,笑得更热烈:“呀……啊……大美人!大美人!你笑得好美,偶的心都要融化了……大美人,偶要亲亲……哈哈……啊……呀……”
可惜没人听得懂她在说什么……
“她看起来好像很开心。”西风瑾以前也抱过妹妹家的孩子,可那两个小东西全都是懒货,他从来不知道小孩子还可以这么活泼可爱。小丫头的笑脸让他的心忽然软绵绵的,仿佛沐浴在阳光之下。
“她很喜欢你。”玲珑笑说。强行给自己洗脑,绝对不要把自己的女儿想得太复杂!
“是吗?”。西风瑾听她这么说很是开心。
就在这时,突然,一双大手从他怀里夺走了宝贝,并以保护者的姿态将他隔离在三步之外。
第二百二十五章誓要折断你的羽翼
玲珑无语地看着水流觞像只护崽儿的老母鸡似的,抱着糯米团不善地瞪着西风瑾,好像西风瑾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欲对他们父女心怀不轨。
哪知他的“父爱“在糯米团的眼里成了“十恶不赦的坏心”,糯米团十分不满意她亲爹将她抱离大美人的怀抱,不甘地剧烈扭动着身体,不满地放声大叫:“啊……呀……啊呀……(坏爹爹,放开偶!多管闲事的坏爹,偶要美人抱!)”
“糯米!”这是水流觞给水玲珑起的别名,当孩子的名字被他取完了,他才想起来他总不能管老婆女儿都叫‘玲珑’,于是‘糯米’这个别名正式诞生,尽管糯米对这个名字十分不满。
“你要记住,我才是你爹爹,只有你爹爹才能抱你,下次再有其他男人抱你,你就尿他一身!”水流觞一本正经地教导女儿,一边教导。电子书下载,一边眼神儿化为尖刀不善地往西风瑾身上飞。
小样儿,成天总想接近老子媳妇,现在又想讨老子闺女的欢心,你以为老子会让你得逞吗!
可惜糯米团压根不买他的账,挣扎的更欢:“啊……呀呀……呐……呀……(偶才不要抱爹爹,美人比爹爹漂亮多了,偶要美人!)”
“糯米,爹爹告诉你,以貌取人是不对的。”水流觞苦口婆心地教育。
玲珑无语地看着他们一大一小在认真地进行着非人类可以理解的交流,话说水流觞难道懂婴儿语言?难道他能听明白糯米团究竟在说什么?不会吧!这也太邪乎了!她这个孩子娘都没弄明白!
“王爷他没事吧?”西风瑾虽然明白做人要懂礼貌,可还是忍不住用一副看白痴的表情看他。
玲珑干笑了两声,扫了一眼已经开始侧目的守门官,决定还是去阻止那对父女俩丢人现眼。上前两步将女儿抱回来,大囧地道:“你在跟她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她又听不懂!”
“你能听懂不就完了。”他轻声咕哝一句。
声音虽然小,却足以让她听清。额角不由自主滑下三道黑线,原来他是说给她听呢!他最近基因变异了吗,居然吃起这种干醋!
“我要去给太后请安了!”一把将孩子抢回来,她忍住想翻白眼的欲望,告知,头也不回地进宫去了。
水流觞一直目送她远去,才和西风瑾对视了一眼。一时间不善的眼神又开始像刀子似的乱飞,紧接着二人分道扬镳。
玲珑抱着孩子前往寿安宫,途中打发了前来迎接的小太监,特意绕路去了皇宫的东边。走在绿草荒芜的明镜湖畔,远远地望去,湖中心的一块空地上果然伫立着一座雕梁画栋的三层塔楼。
这就是奉天塔了?看上去和皇宫内的其他建筑也没什么两样,而且这座塔只相当于三层高,也不算雄伟,不过周边的宫廷侍卫却比别处至少能多了一倍……
“王妃,总感觉这里有点阴森。”豆荚悄声说,刚才进入此地时她似乎就觉得有股阴风在包围着她们,打着旋儿地吹着后脖颈,让人冷得鸡皮疙瘩起了三层。
玲珑不语,从周围的警戒森严来看,这里的确是皇宫的禁地。虽然她想再凑近了看看,可还是忍下了强烈的好奇,避免去接近那条无形的警戒线。
不过心里的好奇却不断地膨胀,那座不起眼的塔里到底有什么,至于这么重兵把守?难道是水流国的秘密宝藏图,或者更值钱的玩意儿?水流觞猜测与黑狼军团有关,一个军团少说也有一千人吧,怎么可能会藏在这么小的一座塔里?难道是军队所在地的地图?
正在胡思乱想着,拐角处一片竹林内忽然闪出一抹黑影,把三人吓了一跳。对面的人看见她们主仆三人同样也吓了一跳,但却比她们掩饰的好,只是愣了片刻,便恭敬地行了一礼:“见过幽王妃。”
玲珑定了定神,眼眸黯了黯:“是墨将军啊。”
来人身材高大修长,白面蓝眸,身穿绣着金色暗纹的黑色宫锦华袍,仿佛古井之水般地沉敛淡漠,正是墨羽。
墨阳已死,虽然墨羽没有接替世子之位,可墨家剩下的那两个毫无竞争力的纨绔子弟,一个烂赌鬼,一个烂毒鬼,镇国公的身子又时好时坏。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如今的镇国公府已经大权转移,转移的对象自然就是眼前这位墨家四少爷。
如今的墨羽在墨家军中虽然名义上是副将,实际上的权利却不仅如此。恐怕要不了多久,整个墨家的势力就归属于他了。
“幽王妃怎会在这儿?”墨羽眼眸一闪,今天破天荒没有打了招呼就走,而是问。
“我来给太后请安。”
“原来王妃迷路了。”墨羽沉声道,不是疑问而是肯定,抬起头直直地望进她的眼。
玲珑觉得他今天有点奇怪,望着他深邃的眼,心里有一瞬的空白不知所措。忽然, 她从他古井无波的蓝眸里望到了一丝微光,顿时客套地笑了起来:“我还真是迷路了。豆荚,丹心,是我记错了,你们说的对,去往寿安宫的路的确在那边,咱们走错了。”说罢,用眼尾扫了墨羽一眼,带着丹心和豆荚走了。
墨羽负起手,淡淡地望着她们远去,半晌,想起她刚刚笑起来的表情,平静无澜的眼底闪过一丝模糊不清的暖意。
“王妃,咱们去哪儿啊?刚刚那条路明明就可以过去。”走出了老远,豆荚才不解地低声问起来。
“那条路不通。”玲珑心不在焉地回答,脚下的步子更快。
跟在她身后的丹心和豆荚对视一眼,都一头雾水,王妃又没进去,怎么知道那条路不通?百思不得其解……
明镜湖畔,长草茂盛,此处是整片皇宫难得的荒芜之地。
青衣公子长身玉立,临风远望,衣袂飘飘。
少顷,一阵窸窣声传来。一名身穿紫色宫装的高挑美人站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冰肌玉骨,眉目如画,一双如蒙了一层薄雾般神秘的眼眸痴痴地望着他,眼波深处划过一道异样的神采。
如若有宫人路过一定会认出,那青衣公子正是当朝太子水流苏,紫衣美女却是当今皇上的新宠,刚刚被封了嫔位的紫美人。
水流苏负手而立,良久,声音冷如寒冰:“查得如何?”
“情况很奇怪,皇上似乎有点不受控制。”紫嫔深呼了一口气,扫开心里的杂念,忡忡地说,“每当我感觉他受到控制时,他却总是出乎意料地清醒过来,所以关于黑狼军团的下落至今没打探出来。”
“废物!”
冷冷的一句,恍若冰刀在紫嫔的心窝划过,可是她无法反抗,只能默默地承受着那如生吞黄连般的苦涩:“是奴婢没用。”顿了顿,“不过奴婢有新发现。”
“什么?”
“皇上的体内有一种慢性毒,是观音教的秘药五毒散。”
水流苏心一沉:“你是说……”
“那五毒散只有教主手里有,恐怕是教主生前给皇上下的。五毒散是一种慢性毒,随着毒发,身体会一天比一天衰弱直至死亡。”
不知为何,水流苏的心里竟有种畅快的感觉,就好像是黑暗已久忽然变得开朗明亮一样。他忍不住轻笑了起来,笑声在寂静得只剩下风声的环境里凄清得有点刺耳:“呵呵……母后啊,你也不是一件好事没做。”
他笑了好一会儿,随即一枚黝黑的丹药朝紫嫔抛来,紧接着冷得滞血的声音恍若地狱里鬼魅般响起:“继续查!”
“是。”紫嫔惨然一笑,有些悲哀地将药丸服下。自从玉美人走后,他越来越狠辣,以前他从不用毒药控制手下的,而今他给她下的却是最生不如死的毒。
随着她的离去,他变了,变得比从前更加残忍、更加不顾一切。
紫嫔走后,水流苏依旧临着风,一双漆黑的眼目无焦距地望向远方,那略带迷茫的眼神里掩藏着浓浓的苦涩和悲伤。
良久,他低下头望着手中一块绣着歪歪扭扭绿芍药的丝巾。笨拙的绣工,这是她这么多年来唯一做出来的东西。她对什么都精通,唯有针线活惨不忍睹。帕子的一角还沾着她手指被刺破时留下的血迹,他犹记得当时她本想藏起,是被他硬抢来收下的。
“小玉,等我夺得了这天下,我会找到你,然后将你永远地囚禁在我身边,再也不让你逃离!”恍若情人间私语般含情脉脉,然而呢喃的话语随风飘荡,却带来一股凝血的寒意,让人胆战心惊。
他生平最欣赏也最憎恨的就是玉美人那双可以任意翱翔的羽翼,只要她的那双羽翼存在,他就永远无法掌控她。不知从几何起,他就早已决定,一旦他站到最高的位置,他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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