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李兄弟还是从前的直爽性子,如果今天的事果真让李兄弟与杜夫人不爽了,朝义先在此赔罪。”史朝义很风度地说道,眼睛里有不屑和得意。
刚才李进已经自承杜萱娘是他的夫人,可这史朝义却称杜萱娘为杜夫人,一为嘲弄二人的暧昧关系,二为炫耀他对李进的底细的了解。
☆、二四三交换人质
果然李进脸上有了怒色,“史将军且慢得意,我敢保证你今天会有来无回,而且不必动用崔颖的一兵一卒。”
“哦,李兄弟不愿意动用崔郡守的人马,不代表朝义不想动用,我在想崔郡守应该已经知道他的独子在我船上,你说如果我请崔郡守保我回洛阳,你说他愿不愿意?”史朝义得意地看着李进,
李进背后的双手紧握成拳,那是暴怒的象征,杜萱娘忙伸手将其握住,李进长舒一口气说道:“史朝义啊,史朝义,你惯会玩你那一套阴谋诡计,你是想从我这里试探你手上的孩子是否真的崔颖之子吧?是不是到现在崔颖都没给你回音?哈哈哈,你太小看我李进,也太小看堂堂崔郡守了!他不会被你这样的小人所要胁,我李进更不会!”
史朝义晒然一笑,“今日运气欠佳,怎么就没请到名震果州的杜夫人呢?否则李大当家此时也不会如此的气定神闲,崔郡守估计也早夹道欢送我史朝义了。不过请到杜夫人家的少爷小姐也不错,所以现在我改主意了,杜夫人,朝义想与做你一笔交易如何?”
史朝义的确打的是好主意,若那群忍者掳来的是杜萱娘,那么什么都不必说了,不但李进会乖乖将他想要的人双手奉上,崔颖更是不敢动他一根毫毛,如今功亏一篑,只好利用掳来的两个孩子保一船人全身而退。
史朝义笑容无害地看着杜萱娘,只是那目光如箭,似乎想将那层层薄薄的面纱刺穿。
李进更加不爽,杜萱娘忙在李进手上捏一下,示意他稍安勿躁,“史将军想要的交易,恐怕杜萱娘没办法达成,所以将军还是与大当家谈比较妥当,至于我家的两个孩子,不管史将军是误抓,还是有意为之,那是将军与我杜萱娘之间的误会,待史将军与大当家谈过以后,你我再谈吧。”
史朝义一愣,随即又“哈哈”一笑,“杜夫人聪慧过人,果然名不虚传,也罢,我也不与你们绕圈子了,贵人之事算我史朝义失手,一句话,我现在要麻烦杜夫人的少爷,小姐护我们出果州,杜夫人你意下如何?”
杜萱娘叹息道,“看来史将军是非要与我谈交易了,只可惜史将军太相信外间传言,我杜萱娘不过一介三嫁寡妇,何德何能居然能让大当家与崔郡守为我折腰?所以史将军,我虽然很想从你手中要回我的孩子,但是我却不能保证你能否安全离开果州,不如史将军提另外的条件吧。”
“另外的条件?那就是用两个孩子换你一个人如何?”史朝义冷笑道。
“好,”杜萱娘一口答应,李进脸色铁青,好险才没将紧紧抓住他的杜萱娘的小手甩掉。
史朝义反而犹豫了,没想到杜萱娘与李进答应得如此爽快,难道有阴谋?
杜萱娘仿佛看穿了他在想什么,笑道:“这可是史将军自己提出来的,要不,史将军再换一种方式?”
史朝义一咬牙,挥手让人将人质带下船来,他只听说杜萱娘最小那个孩子有可能是崔颖的独子,偏偏崔颖那边毫无动静,将个青龙河及各处驿道堵了个严严实实,除了后悔自己的冒进,更感叹运气不佳,高价请来的东瀛忍者只掳来了杜萱娘的两个养子。
两个全身上下都包在黑布里比侏儒高不了多少的东瀛忍者,将同样也蒙在黑布里的一大一小两个小人儿带过来,史朝义说道:“那就委屈杜夫人了。”
杜萱娘深深地看了一眼李进,强烈地暗示其不要轻举妄动,然后将李冰冰交给李进,走到忍者身边,伸手揭开那块黑布,只见顾青橙与崔念两个都在昏睡中,睡容安详,但脸色嫣红,明显是中毒的现象。
“史将军的手段杜萱娘十分的不屑,竟然给两岁不到的小孩下毒!”杜萱娘心痛如绞,连声音都开始颤抖起来,“请将军立刻给他们解毒,否则杜萱娘宁愿拼着一死,也要拉将军及将军带来的几十人陪葬。”
杜萱娘在面纱下瞪视史朝义,弱不禁风的纤细身体散发出来的凛然之气,让史朝义心惊不已。
史朝义眉头一皱,“我可以给夫人的小少爷解药,这位小姐的解药当然得在杜夫人送我们离开后,再双手奉上。”
李进忍无可忍,左手一把拉回杜萱娘,将母女二人护在身后,右手尾指如钩,发出围杀的指令,“哗啦啦”一阵响,几十具强驽齐齐对准场中,然后大船周围的小船上不知何时也站满了密密麻麻的箭手,而且箭头上全部绑了桐油布,陆忠陆勇两兄弟手执燃烧的火把,肃杀地立在一艘轻便的尖头船船头,只等一声令下,便点火烧船。
船上的精兵果然训练有素,竟然丝毫不乱,一部分人仍然挺立船头,另一部分立刻退回船头,竟然抬出两架火炮,难怪这个史朝义敢孤军深入敌后,原来也是有杀手锏的。
那两个忍者立刻将手掐在了顾青橙,崔念的脖子上,史朝义的两个随从也将史朝义护在身后,战火一触即发。
杜萱娘忙对李进说道:“阿四,不可冲动,除非我愿意,否则没人能轻易伤害我和我的孩子们。”
“史朝义,我再用一个秘密换他们两个的解药,我仍然送你们出果州!”杜萱娘冷冷地说道,“当然,你也可以赌一赌,是你那几十个人厉害,还是果州的几万人马厉害。”
史朝义的脸色明显有些发白,缓了一下说道:“秘密?不好意思,我如今关心的是如何出果州,杜夫人的秘密还是自己留着罢,要给他们两个解药也行,不过杜夫人不但要送我们一程,还请杜夫人吃下这个断肠散,这样我们大家才能安心。”
史进义也不敢逼李进太甚,李进的性子他很了解,逼急了那还真有可能鱼死网破,一拍两散,李氏与史氏对决,鹿死谁手还真不好说,况且李氏早在他们起事之初便已言明中立,唐廷与大燕两不相帮,到时若李氏归顺了朝廷,这个责任他也担不起。
杜萱娘接过史朝义手中的黑色药丸,在李进赤红的目光中来到两个忍者身边,仰头服下药丸,“请给他们解毒!”
史朝义朝两个忍者点头,这两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摸出一个竹筒,在顾青橙与崔念两个的鼻子下面一晃,不一会儿便传来顾青橙的呛咳声与崔念的哭声。
杜萱娘肝肠寸断,扑过去紧紧地抱着二人,“阿四,请陆掌柜来!”
人群中的陆掌柜不等李进吩咐,已经飞掠入场中,首先将崔念接过来仔细检查,又闻又摸,然后又仔细地给顾青橙把了脉,看了眼睑和舌头,好半天才确定他们身上再无毒素,然后抱着二人迅速退下。
史朝义不屑地看着陆掌柜与杜萱娘折腾,直接将李进想把他碎尸万段的目光忽视,有了杜萱娘,他突然觉得可以提更多的要求,但不是现在。
“杜夫人请!”史朝义又恢复了自信,自得地对李进说道:“李兄弟勿送,出了果州,朝义自当将杜夫人奉还!”
李进身后的李冰冰突然哭叫道:“父亲救救母亲!别让坏蛋带母亲走!”
杜萱娘一惊回头,她在心神不定中竟然忘记了李进带李冰冰来的目的,果然李进的目光转为冷酷,一把将李冰冰的帷帽拿掉,正要说什么,杜萱娘抢先开口大叫,“阿四,萱娘求你了,萱娘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李进的头脑在瞬间冷静下来,现在揭开李冰冰的身世之谜亦于事无补,史朝义不可能拿自己的命来换一个他从来都不知道的私生女。
史朝义鄙夷地看了一眼李进,“李兄弟怎么也变得如此婆婆妈妈了?你放心,杜夫人这样的奇女子,我史朝义也是不忍心伤害的。”
“史朝义,你听好,若我的女人有一丝一毫损伤,我定会让你后悔出生到这个世上,然后再让整个史家给你陪葬!”李进一字一句地说道,没有多余的声音起伏,却清楚地传达了他排山倒海的决心与冷酷。
史朝义也不再多说,随即跳上小船,箭一般地划向大船,杜萱娘在爬上船头后,向李进做了一个食指与拇指成圈,中指与小指朝上的手势,然后头也不回进了船舱。
李进稍稍松了一口气,替李冰冰擦干如泉水般涌出的泪水,说道:“只要你二姐姐与五弟安全了,父亲便可以放开手脚救回母亲,所以冰冰回去后告诉哥哥姐姐不要担心,母亲很快就回来了!”
果州码头,船只林立,其中一艘很不起眼的木船中,崔颖站起来,烦躁地踱到窗户边,看着奔流的河水。
“大人是关心则乱,忘记了那两个人一个是地下蜀王,一个是大唐绝无仅有的奇女子,还会搞不定一个小小的史朝义?我们只管死守住史朝义的退路,等杜夫人那边的好消息。”韩略说道。
☆、二四四忽悠
“我的确担心,萱娘毕竟只是一介女子,她又视念儿为亲生,怕她会乱了方寸。至于李进,哼,一个不思进取的废物,只知道围着女人打转,他能有多大能耐!”在韩略面前崔颖毫不掩饰对李进的反感,或者是忌妒。
韩略心中叹息,都过了这么多年仍然放不下,都让人不知该说什么好了,韩略继续看书,不理崔颖的牢骚。
王宝急匆匆地进来回报,“大人,先生,龙泉驿那边来信了,说是小少爷已经被救出,身上的毒也解了,只是……。”
听说崔念无恙,崔颖与韩略终于放下悬着的心,又见王宝吞吞吐吐,崔颖很不耐烦地说道:“还有什么事?为何不能一气说完?”
“是,大人,顾二小姐与小公子是杜夫人换回来的,如今史朝义劫了杜夫人正朝我们这边来!”王宝还想再说,却被砸到地上,成为碎末的茶怀吓了回去。
崔颖怒火中烧,也不知是气史朝义的卑鄙行径,还是气李进保护杜萱娘无力。
“传令下去,三军待命,即刻封锁河道,河面上的闲杂船只立刻回避!”
史思明本是突厥人,虽然娶的都是汉女,但是家中的仍保留着突厥习俗,因此史朝义赤脚敞袍,席地而坐,用手抓起小红木几子上大木盆里的羊肉大快朵颐。
“杜夫人也来一点?”史朝义用布巾擦干净手后,给杜萱娘倒了一杯葡萄酒,“这个可是你们唐人最喜欢的玩艺儿。夫人请用!”
杜萱娘老老实实地坐边船窗边,默默地看着两岸的田野缓缓后退。“多谢史将军,萱娘不喜这个!”
史朝义不以为意,仰头将杯中酒饮尽,“夫人说有一个秘密打算告诉我,不知是什么?”
“你很好奇?”
“是。”史朝义老老实实地回答。
“如果我告诉了你。你将何以回报?”
“夫人需要什么回报?”
“我不需要什么回报,我只希望你能在果州码头将我放下,你别想着还想利用我捞更多的好处,因为李进和崔颖根本不可能给你这个机会,我不想看到有人为我而枉死,所以善意提醒你。”
“哦,我倒不这样认为,夫人对于李进与崔颖的重要性。我已经从很多方面得到证实,不说别的,光是夫人名下的二万人马便很让人动心。”
杜萱娘有些头大,“你还想要贵妃?”
“哼,一个死了的女人而已,你们真以为大燕皇帝会拿一万两银子来寻找一个除了陪人睡觉便一无用处的女人?”史朝义嘲讽地笑道。
“那么史将军想要什么?大燕帝位?”杜萱娘记得这个家伙将来也会干弑父夺皇位的勾当。
史朝义脸色一变,随即又失笑,“谁不想登至高位?可惜无人拥戴也枉然。我现在知道李进与崔颖为何会稀罕杜夫人了,果然是智慧与美貌并存啊!”
“史将军你实在过誉了,不过是猜中将军的一点心思。哪里算得上是聪慧?如果将军想让我猜将来发生的事,我还会有更精彩的,不知将军有没有兴趣听?”
史朝义又笑了,看着杜萱娘如看困在笼中的波斯猫,“杜夫人是不是又想说,如果我想听。便放你下船?”
“正是如此,这也是我刚才所说我秘密。”杜萱娘也含笑说道,只要史朝义敢听,她便敢说,忽悠人的同时,还能给前来救她的人创造机会,何乐而不为?
“这样吧,不如夫人先说来我听听,如果夫人能说服我,我当亲送夫人下船。”史朝义正襟危坐,摆出洗耳恭听的架势。
杜萱娘扫了一眼窗外,过了白练滩,便是谷家村,如果李进要带人来劫船,谷家村那一道峡谷便是最佳的地点。
“将军觉得以目前的局势来看,是大燕朝胜算多,还是唐廷胜算大?”先给他戴顶大帽子再说。
果然史朝义皱眉道:“当然是我大燕朝会扫平李唐!”
“未必,当初你们是以‘清君侧’为名反的唐廷,如今不但君侧没有了奸贼,连皇帝都换了,你们的反叛便名不正,言不顺了,越到最后,越对你们不利,可是你们又没有足够的实力推翻唐廷,早晚也是薪火渐灭,将军,如果我是你,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你这话虽不好听,但有几句话倒是实情,我们灭不了唐廷,不灭便是,能占大唐的半壁花花江山也不错。”这个史朝义倒是个人物,杜萱娘这样说居然也不动气。
“将军这话更天真了,李亨会容许你们占去唐室的半寸土地?即便是今时长安洛阳这两处富庶之地都在你们手里,但是将军有没有想过李亨手下还有郭子仪,李光弼等良将及几十万兵马,还不算上各处蕃镇的人马,一旦他们缓过气,你们便离败亡便不远了。”杜萱娘语气尽量放缓,减少一些直接的刺激。
史朝义再也坐不住了,紧盯着杜萱娘,很想发火,“哼,我忘了你家出了三个乡贡,一个明经,杜氏应该是李唐的拥趸,你说的话自然是偏帮唐廷,我不会受你的话的影响的,倒是杜夫人有机会当劝劝李进,别再执迷不悟,在这群雄并起之时,藏刀折箭不是有志男儿所为。”
“多谢史进军的提醒,我倒觉得我们家阿四是最世上英明睿智的男人,没有人比他更懂得权力是什么,所以他不需要所谓的建功立业来成就他想要的人生。”想起李进,杜萱娘眼眸晶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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