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姑爷的表妹妹。长得可真好!”杜萱娘突然又说道。
“婶子,我姓陆,名倩柔,是三嫂嫂的姨表妹,在三表嫂面前可没人敢说谁长得好。三表嫂才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呢。”
果然是她,杜萱娘笑容更甚。上下打量道:“陆倩柔?姨表妹?你就是他们说的曾与我们家姑爷定亲的那位?”
陆倩柔脸色微变,回头怯怯地看向神色各异的朱家诸女,朱婆子忙否认道:“杜婶子怎么去听那些嚼舌根子的乱说?根本没有的事!”
“哦,看倩柔姨表妹年纪也不小了,有没有定亲?如果没有,我倒识得几个年轻好后生,比姑爷长得还好,家世学问也过得去……。”
“谢杜婶子关心,不必了,倩柔的婚事自有姨母作主。”陆倩柔露出娇羞之色,忙抢着说道。
“那亲家婆婆又该多操一份心了。”杜萱娘表现得越轻松,心内越焦急,这几个女人一口咬定周玉娥不在家,硬闯她们三个又不是这群女人的对手,一定要想个什么法子见到周玉娥才行。
赵韵儿与周玉娥感情最深,明明听那两个小童说玉娥姐在家,这伙人却推三阻四地不让见,平时智计百出的母亲一时之间似乎也没有了主意。
两个女孩儿交换了一下眼神,趁周家女人都在注意听杜萱娘说话之时,二人迅速穿过人群,来到只剩半张大红喜字的屋门前,使劲拍门,同时高呼,“玉娥姐,快开门,我们是韵儿和青橙妹妹,玉娥姐,玉娥姐……。”
周家众女大惊,忙上前去要将赵韵儿与顾青橙拉开,没想到杜萱娘比她们更快,手一伸,将面前的朱婆子推开,二步并作一步飞快地来到门前喊道:“玉娥,我是婶子,快点把门打开!”
赵韵儿与顾青橙如发疯的小牛犊子,谁拉她们便咬谁,一时之间院子里又乱成一锅粥。
当杜萱娘正被那朱家大媳妇拽住一只胳膊使劲往外拉时,屋门竟然“吱呀”一声开了,衣着整齐,一只眼眶明显有青肿的周玉娥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石化的众人。
“母亲,我婶子来看我,有得罪的地方,还请见谅!”周玉娥低头对朱婆子福了一福,又说道:“因我前儿个夜里着了凉,头晕目眩,起床为夫君倒茶时不小心跌了一跤,伤到了眼睛,为免母亲,嫂子,妹妹们担心,夫君便让我这两天都不要出房门,难道夫君忘了对母亲说?”
朱婆子的反应也不慢,忙说道:“都怪三郎忙着去城里的夫子那里,这等重要的事都没交待清楚,我还以为你生病了,两天都不出房门,原来是为这个,这下我们都放心了。”完全忘记几人刚才还信誓旦旦地说周玉娥去上香了。
“婶子,妹妹,快进我屋里来,母亲,我想与婶子说几句话,午饭就不吃了!”
杜萱娘母女忙挣脱朱家那些妇人的魔爪,快步上前扶着周玉娥进了屋里。
随着屋门的关闭,朱家其他人也一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想着幸亏这周玉娥还是个要脸面的人,不想将这事闹大,自己认了摔倒,与周家无关,否则今天这事闹起来还真是可大可小,毕竟周玉娥眼睛上的青肿是瞒不住的,同时也埋怨朱三连打老婆不打脸都不知道,若伤在其他地方,哪个新媳妇还好意思将衣服掀开让人看不成?
唯有陆倩柔释然的表情下,一股阴狠一闪而过,暗暗寻思着再也不能等了,是时候让朱三给她名份了,反正如今周家已经上了贼船,想下船已经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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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三陆倩柔
当初陆家也只有陆倩柔一个独女,陆父是个不得志的读书人,家底子也不薄,朱三母亲死皮赖脸地求上门去,想让最聪明的三儿子跟着陆父读书,同时暗示将来可让其入赘陆家,陆父为自己夫人和女儿的将来着想,便答应带着朱三读书,口头上应允了朱三与陆倩柔的婚事,至于入赘则等到将来再说。
谁知陆父一至交好友犯事,陆父也受到牵连,入狱三年,陆家连房子都变卖了才保得陆父平安出狱。
出狱后,陆倩柔的父母去投靠北方的伯父,陆倩柔舍不得表兄朱三,更不愿意去寄人篱下,死活留了下来,投靠到姨母朱家,盼望着朱三一朝科举做官,全家好再次翻身。
陆倩柔算盘是打得好,却没料到朱家纯粹是个纸老虎,表面光鲜,靠着几亩薄田与朱石匠的手艺,支撑一大家子的生活与供朱三读书早已经是步履维艰。
眼看着姨母的脸色一天天难看,朱三也成日愁眉不展,陆倩柔主动提出让朱家先给朱三寻一房嫁妆丰厚的妻室,将来她做平妻或者妾都无所谓。
陆倩柔的提议赢得了朱家上下交口称赞,朱三对她更上心了,她顺势与朱三先成就好事,然后便大病了一场,朱家心中内疚,承诺将来一定给她平妻的位置,最后连给朱三订下周玉娥都是她拿的主意。
理由很简单,周玉娥与她一样是独女,也没有靠得住的亲戚,只有这样,将来她才能在朱三的宠爱下,轻易将对方踩在脚下。
让朱三与周玉娥尽快圆房也是陆倩柔暗示的陆母,她很清楚得不到男人宠爱的女人只有儿女才能让她们倾心付出,只要周玉娥有了朱三的孩子。还怕她死守着嫁妆不放?
至于周玉娥的孩子,她有至少一百种方法在自己的孩子出生后让那孩子死得毫无破绽。
谁知被朱三强行圆房后,周玉娥并没有如她预期的那样哭哭啼啼,寻死觅活,让周家人更不待见她,只是将自己关在房里让人不知究竟,说明这周玉娥并不像当初他们想象的那种小门小户娇养出来的,大字都不识的蠢笨女子。
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杜萱娘这个小寡妇的突然上门,看样子对周玉娥很是上心。
对于杜萱娘,龙泉驿镇的男女老少都不陌生。知名度与丽春院头牌曲翠栊不相上下。
杜萱娘嫁到张家后便立即接手张家肉铺,将镇上的另一家肉铺直接挤兑得关了门,授了别人不要的椅子山种忍冬藤。建猪舍养猪,大男人都没她会挣钱。
传得最神乎其神的便是说龙泉驿镇土霸王蒋三之死和蒋三手下的消失也与杜萱娘有关;秦掌柜娘子与她有过节,她便送了秦掌柜一名小妾,气得秦掌柜娘子至今卧病在床。
最能体现杜萱娘手段的便是她将前来投靠的张家大房遗孀逼走,将人家的一对儿女硬生生地夺了过来。养在自己名下。
这样的女人谁敢轻易招惹?陆倩柔十分懊恼当初没有留意到周家与这个杜萱娘的关系很铁这件事实,如今之计唯有将先朱三紧紧抓在自己手里了。
且不说陆倩柔在外面动着心思,屋里周玉娥伏在杜萱娘怀里,泪如泉涌,却无声无息,赵韵儿与顾青橙也无声地抹着眼泪。悲愤的气息在红得刺目的新房内流转。
杜萱娘扒开周玉娥的衣领,扯起周玉娥的袖子,一块块青紫触目惊心。这朱三真是他娘的斯文败类。
这笔帐朱三必须得双倍奉还,双目赤红的杜萱娘暗自记下。
“你希望婶子怎么做?”杜萱娘努力使自己的声音显得平稳。
“他们这样做仍是为了我的嫁妆,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我权当被疯狗咬了。”周玉娥哽咽道。
“如果你有了朱家的孩子,你还能说这样的话?”
周玉娥惊恐地睁大了双眼。“不,我不要。我绝不给那贱人生孩子,婶子,我求求你了,我不要生孩子!”
“你冷静下来,认真想好了,如今你已经是朱三明媒正娶的妻子,且又与他圆了房,你若对他还有念头,婶子保证让那陆倩柔从朱家消失,让朱三老老实实地跟你过日子,终有一天他会知道你的好。若你已对朱三和朱家彻底死了心,你便忍耐几个月,等你母亲顺利生产,我也有办法让你带着嫁妆与朱三和离,从此两不相干。”杜萱娘认真而又坚定地说道。
“婶子,我会忍到我弟弟出生后,即便婶子不帮我,我也要立刻离开这虎狼之地。”周玉娥态度更坚决,“只求婶子帮我想办法不怀那贱人的孩子!”
“既然你已经想好了,我便不再多说,避孕的法子我马上便去帮你寻来,但是你再也不许不吃东西,你母亲身子不好,若你也弄坏了身体,将来你爹爹和弟弟要靠谁来照顾?”
周玉娥听到杜萱娘愿意帮她,感觉生活有了希望,连忙点头答应,又从妆台的暗格里取出一个盒子,打开一看竟是几块糕点。
“婶子,我母亲知道我喜欢吃零嘴,怕我到了朱家没机会出门去买,便偷偷地放了几盒我平时爱吃的糕点在我妆盒里,这两天其实我并没有饿着,我只是不想再看到那两个贱人,所以才将自己关在屋里的,顺便也吓吓那个黑心的老货。”周玉娥满是泪痕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让人看着更心酸。
杜萱娘也忍不住笑了,便对一旁的赵韵儿与顾青橙说道:“韵儿,青橙,你们去帮玉娥姐姐找朱家人要点茶水,记住不论对方如何讨厌,我们的礼数都不可废!”
两个女孩子去后,杜萱娘又正色道:“如果你真想离开周家,有些事必须从现在就要做了,一是留意陆家与周家那些隐在暗处不想让人知道的事,二是紧盯陆倩柔的一举一动,看她有没有与朱三苟合,在何处苟合,三是只要他们敢让你同意娶陆倩柔为平妻或纳她为妾,你立时便回来肉铺找我,这是我们对付他们的一大利器。”
“嗯,婶子,我记下了。”
“以后朱三若还要沾你,你便闭着眼忍了,千万不要去与朱三硬抗,忍过这几个月便好了。”
叮嘱完周玉娥,杜萱娘借口学针线,让两个女孩子留下陪周玉娥,说好晚一点来接她们。
朱家人找不到理由拒绝,只得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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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四避孕药
杜萱娘出了朱家直接去了秦掌柜家找香草,大唐能找到避孕方子的地方也只有那些特殊行业,丽春院杜萱娘是再也不想踏入的,唯有去找从丽春院出来的香草了。
自从上回街头大闹后,杜萱娘便没有再去过秦家,也没见过香草,只听说秦掌柜娘子病得不轻,秦家家务活都归了她。
当独自守在冷清的铺子里的秦掌柜听说杜萱娘要找香草时,十分意外,这片街上几乎没有一个良家妇人愿意与丽春院里出来的香草说话,连累着铺子里的生意也差了许多。
“香草在厨房做饭,杜娘子你自己去寻她吧!”秦掌柜不敢怠慢,热情地说道。
香草名声虽不好,但与这个厉害的杜萱娘却是有几分香火情的,打好关系,或许将来用得着。
在厨房门口杜萱娘与一脸讶异端着一碗汤药的秦三丫打了个照面,秦三丫对杜萱娘中规中矩地行了个晚辈之礼,倒让杜萱娘刮目相看,她母亲不是将她恨之入骨么,怎么还对她如此客气?
“这是秦家最厉害的一个,你可别被她的表面功夫骗了,这母女三个可能折腾呢,今天要看病,明天要捐香油钱,什么事也不做,只坐着等吃,还有她母亲每天不咒我们两个二十遍绝不睡觉。”香草布衣荆钗,完全不见从前的锦衣浓妆,看到杜萱娘时,眼里全是惊喜与激动,情不自禁地吐槽起来。
“她们再厉害能厉害过单打独斗,有人宠爱的你?不过是个愚妇,再加上两个未出嫁的小娘子,你别与她们计较。”杜萱娘一直觉得在秦家这场闹剧中最大的受害者是秦三丫姐妹。
“你这个时候来找我,到底是什么火烧眉毛的事?”香草洒脱地笑笑,放下手中的菜刀直入正题。这个性格很得杜萱娘喜欢。
当香草听了杜萱娘的请求,二话不说便答应下来,“我知道你不想与丽春院有牵扯,但这药还真在王妈妈手里,我便帮你跑这一趟吧,现有两种药,从前卖给我们时,好的那种,也就是对身子危害较小的,一两银子一瓶。专供接客少的红姑娘用的,被沾一次便吃一粒,差的那种便便宜得多。吃一粒管一个月,如今姐妹中有好几个都绝经了。”
香草的苦涩杜萱娘看在眼里,便从怀里掏出一只五两重的银锭子递给她,“帮我弄一瓶最好的,剩下的便给你做衣服了。”
香草也不客气。“冲你这样大方,这事我必帮你办得妥妥的。”
当香草将一只瓷瓶交到杜萱娘时,鼓起勇气又说了一句让杜萱娘吃惊的话,“听说你那猪舍还要请女工,你看我行不行?当然你若嫌我不干净就罢了,当我没说。”
“你确定你出来帮工秦掌柜会答应?你想点有用的吧。或者赶紧生个儿子傍身。”
“生儿子是想生便能生的?如今杂货铺的生意越来越差,那母女三个每天除了折腾正芳和我,什么正经事都不做。我是想着去你那里做工,好歹也挣几个钱减轻一点正芳的负担,我想他也没有不同意的。”
“也罢,只要秦掌柜同意,我这里也好说。只是到时候你别嫌脏累。”
不管从前如何,至少现在的香草是想本本份份地在秦家过日子的。杜萱娘没理由不给她这个机会,至于那些闲言碎语对崇信“走自己的路,让狗去跳墙”的现代穿越者来说真的不算个事。
杜萱娘立即又去了朱家,将那药交给了周玉娥,又嘱咐了她一些事。
朱家根本就没留杜萱娘三母女吃饭的打算,三人只好饿着肚子出了朱家。
一出朱家院子赵韵儿便气愤地嚷嚷开了,“那个叫姨表姐太讨厌了,明知道玉娥姐的手还没全好,竟然还叫她绣什么荷包,她自己难道没长手?”
“你玉娥姐答应了?”杜萱娘问。
“就是因为玉娥姐什么都不说便应承下来,才让人更生气!”
杜萱娘放了一点心,看来周玉娥是将她的话认真听了去的,“青橙,你怎么不说话?”
“母亲,我们真的没有办法让玉娥姐离开这里么?”顾青橙话不多,但总是抓到重点。
“当然有办法,不过不是现在,过几天还得让你们多来几趟这里,帮玉娥姐做一件大事。”
杜萱娘母女三人渐渐远去,路边的茂盛的树丛后面慢慢闪出一个人来,“杜萱娘你毁了我的家,我不能还诸彼身,便毁了你在意的又如何?”秦三丫看着三人的背影阴恻恻地说道,手中的树叶已被揉烂成汁。
当天晚上王妈妈向曲翠栊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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