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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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荒岁月-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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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文慧。
  香烟。
  莫涛。
  一瞬间,我好像明白了什么。
  我直接拨通了叶文慧的电话。我问她为什么,我说你已经得到了莫涛不是么,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让他沾染上毒品,毁了他呢?你是不是想看我痛哭流涕、伤心难过的怂样,好,你看到了,早就看到了,我伤心,难过,痛苦,这样,还不够么?还是,你想要我将这样的悲痛扩大,直至整个人崩溃你才甘心吗?
  叶文慧笑了,是一种胜利者对失败者的笑,是一种上位者对蝼蚁的笑,蔑视苍生一样。
  她顿了顿,用轻快的语调说,不够,远远不够。你,还不值得我这样劳心劳力。我只是想通过你的口告诉你的那个妈,有些事儿,过去就过去了,还是别太深究,不然,对大家都不好,尤其是对她的女儿。
  什么意思你?
  没什么意思,你只要原话告知你妈就成了。
  说完叶文慧挂断了电话。
  事情似乎变得复杂了。
  叶文慧话里的语气好像在警告我妈,可是,她们之间能有什么事?我忽然就想起了前段时间我妈出的那场车祸,王叔说了,那并不是一场普通的交通事故,而是有人蓄意为之,想要给我妈些警告。继而,我又想到妈妈和王叔最近忙的那个城郊游乐场地皮的案子,似乎有了些头绪。
  我打电话给李林生,让他帮忙查下那个地皮当时的招标商。李林生家有政府方面的关系,很快就给我发来了当时招标会的详细资料,而我在招标商那一栏看到了“叶氏地产股份有限公司”的名字。
  第二天一早,我拿着打印好的名单去了医院。
  到了的时候,我妈没在,听护士站的护士说,我妈一早被推去复健室检查,大概半小时后回来。
  于是,我坐在病房的椅子上等她。
  病房的窗户一早就打开了,新鲜的空气充满了整个房间,冬天的太阳刚刚升起,从侧边照射进来,给病房增添了一丝暖意。
  我望着伸入窗口的梧桐树枝陷入了沉思,直到身后轮椅的声音响起。
  怎么一早就来了,我妈的声音,有些惊讶。
  我站起来转身,看到莫涛推着我妈从门口进来。
  你怎么在这里?我问他。
  莫涛没说话,低头看我妈。
  我妈就说,问什么问,我叫他过来的。
  叫他来干嘛?
  没你什么事。
  怎么就没我事了?我有些不耐烦。
  莫涛就看我,说,小聪,阿姨叫我来就说些话,真没别的事。
  你闭嘴。我吼他,眼睛忽然就有些红,他昨天还在我面前亲吻叶文慧,今天就单独跑来医院讨好我妈,怎么就有这种没脸没皮的人啊。
  他似乎有些奇怪我怎么突然这么气急败坏,小心翼翼地问,小聪,你怎么了?遇到不顺心的事了?
  我压了压自个脾气,想到今天主要来是跟我妈确认叶家与她之间的事,所以,我对莫涛说,你先回去。莫涛又看了看我妈,在看到我妈也点了点头,于是说,那好,阿姨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您打我电话。
  他说完走了出去,顺手拉上病房门。
  说吧,什么事。我妈看了我一眼。我将手里的名单递给我妈。我妈莫名地看了我一眼,将视线落到名单上。我确认她差不多看完了,出声道,我问她,妈,能说说您上次出车祸的事吗?
  怎么了,不都说是不小心开车撞到了么。
  您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我指的叶氏集团董事长叶国森的名字,那么他呢?别告诉我你不认识他。
  我妈沉默一会,说,他我当然认识,毕竟跟我有工作关系。我妈抬起头看我,目光炯炯,维聪,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
  我扬起头,有些难过,我说妈,你知道么,叶国森的女儿叶文慧昨晚上对我说,她要我告诉你,说有些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别太深究,不然对大家都不好。我想您知道是什么事。
  我妈忽然就缄默了。
  一时间病房里安静极了,似乎只剩下我与她的呼吸声。
  我妈终于出声了,她示意我到她跟前去。
  我走过去,弯腰蹲在她面前,抬头看她。她伸手摸着我脑袋,说,女儿啊,你知道妈妈的工作,有些责任,必须有人去担负。你已经长大了,更应该理解妈妈,理解妈妈的工作。至于你刚刚说的那些,妈妈会找人核实。你放心,只要有妈妈在,没人能伤害你的。
  我抱住了我妈的腿,从昨晚担心的眼泪到今天终于落下来了。我说妈,我不害怕,真的。我就是怕你受伤害,我不想再次收到医院关于您不好的任何消息。你不知道那天我看着你从手术室出来,心都快跳没了。
  我妈低头抱住我,再也不会了,妈妈保证。
作者有话要说:  

  ☆、欺骗

  从病房出来,我看到莫涛低着头靠在墙上,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他听到了我关门的声音,转头看了过来。接着,几步走到我跟前。小聪,他叫我。我抬头,仔仔细细看着他的眉眼,他的眉头轻轻皱着,好似在极力遮掩什么。我多想对他说,说,你知道我的难过吗?为什么?明明答应好的,明明说要好好在一起的,可为什么,这一切的一切难道只是我一个人的自相情愿?
  我吸了口气,再呼出气,然后,出声了,用轻到连我自己都听不清的声音说,莫涛,你真的没什么要告诉我的吗?
  我从他惊诧地眼眸里明明确确看到了我浑身上下笼罩的悲伤,那些悲伤如同绵延不断的热带森林,怎么也望不到尽头。
  然后,我在他的惊诧中走了出去。
  离开了。
  似乎厄运早已缠绕上我,在那天的一个礼拜后,我出版公司的编辑打电话找到了我。他说话支支吾吾的,说,小虫,我真的不想找你的,你姐姐吕总也一直不要我找你,可事情真兜不住了,我们这边毫无办法,你是当事人,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这一切。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问他。
  有人举报你出版的作品《简封》涉嫌抄袭,而且已经向检察院递交了相关证据,现在已经正式立案,我想过不久,法院就会就此与你交涉。
  编辑在那头特气愤,说现在到底什么社会,不就出了几本书,就有人眼红成这样,小虫,我跟公司绝对相信你,咱们之间合作这么些年了,你是什么人品我们大家都特清楚明白,现就是不知道那些人从哪弄的狗屁证据,他娘的,要我知道是哪个龟孙子半道使阴的,我特么非把丫踹回他妈肚里重新投胎去。
  我沉默了,听着编辑在那头骂骂咧咧,喋喋不休,思绪忽然就回到了当初写《简封》的日子。那个时候,我跟莫涛还在一起,还用着英雄钢笔,黑色墨水,以及精致的原纸日记本。《简封》是我当初一笔一化手写出来的,写了有三个日记本那么厚,日记本现如今还被莫涛好好保存着,又怎么可能抄袭别人呢?
  可当我找到莫涛,问他要那三本日记的时候,在他小小的不到30平米的卧室里,怎么也找不到了。那三本日记,就好像水蒸气一样,散发在空气里,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我忽然有些明白了,我笑着问莫涛,我说,叶文慧来过这里对吗?莫涛很震惊,他似乎想否认,可最终什么也没说,沉默着。
  我笑着笑着就哭了,很好,莫涛,你真的很好。
  说完我直接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我似乎听到了莫涛的哭声,听到他在说,不是这样的,小虫,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你的,我从来没有。
  那有什么关系呢,已经彻底伤害了不是么?伤地那么深,心如刀绞,血流成河。我已经不想辨认,什么是真心,什么又是假意,我只想远远的离开,留自己一片安宁的世界。可叶文慧如影随形,在我离开莫涛家还不到10分钟,她的电话就过来了。
  她还什么都没说,我就嘶哑着喉咙吼道,我说叶文慧,你给我听着,或者你身后代表的家族势力也给我听着,想威胁我妈妈是吗?想要我妈妈在某些方面给予你们方便是吗?想拿我的喜怒哀乐,前途名声,甚至我们娘俩的命威胁我妈妈给你们做事是吗?我告诉你们,做梦。我不怕你们,我妈妈更不会怕你们。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倒要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我几近癫狂的声音借由电话筒传了出去,情绪有些失控,周围的人对我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一头发花白的奶奶走到我跟前问我,说娃儿啊,怎么了这是,出啥事了,需要帮忙不。我抹了抹脸上的泪,摇了摇头,说没事。那奶奶继续安慰我,说年轻人,脾气都暴,让让点就好。我点头,嗯了一声,快步离开。
  忽然之间,世界好似剩下了我一个,街道小巷,高楼大厦,马路汽车,高桥地道,形形□□的人或车,来来往往。那些人的脸上,大多数面无表情,好似机器人一样。或一两三,笑着打着电话,小孩子哭着要吃的,大人慌慌张张追在奔跑的孩子后头。只是,他们的喜怒哀乐,不是我的。
  口袋里的电话不停地响着,莫涛的名字在显示屏上亮了又暗,暗了又亮,直到手机最后一格电用光,“吧嗒”一声,黑掉一切。
  我望着天空,那蔚蓝色的,白色的,目空一切的,我好像看到曾经莫涛干净的面容对着我笑得那么好看,却在恍然间后,格外的苍茫,一点点模糊下去,我愿意去相信的,却没法再信了,头破血流,空洞一切。
  那天后,我大病了一场,烧到了39度5,吕肖楠他们打我电话不通,直接杀到了我家,把那门铃当成键盘一样按的啪啪作响,我什么感觉都没,就听到我姐那大嗓子跟地震一样,整栋楼层震天动地的,就怕丫一豆腐渣垮掉。
  我七扭八歪摸到门口拉开了防盗门,顿时一阵天晕地眩,直接扑倒在我姐怀里。我歪着小脸,肿着眼睛,沙哑着嗓子,刚想说些什么,我姐就打断了我的话,她特恐慌地说,小虫啊,不就是被告抄袭么,多大点事儿,你姐姐我搞得定,我不告诉你这事,就是不想你多想。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儿,颓废得跟刚从难民营里出来一样,你特么把我那意气风发的妹儿吐出来。
  我就想笑,可我笑不出来,眼泪在眶里转着,就差掉下来了。然后我就看到了吕肖楠身后的何维柯,白色的毛线帽,淡蓝色的羽绒服,脖子上围着一根灰色的棉布围巾。他默默地望着我,眼里闪过一丝疼惜。
  我有些诧异,你怎么来了?
  何维柯就笑了,说我为什么不能来呢?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然后我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我从吕肖楠怀里爬起来,说你们随便,我继续窝。刚准备往卧室走,领子就被我姐一把拽住,吕肖楠扯着嗓子说,还窝什么窝,再窝就成猪了,生病了不去医院,你特么是要当神仙吗你。
  我瞪着眼睛看她,我说我不想当神仙,我还不想死。我就是想睡一觉,我觉得吧,醒来后,一切都会好的,真的。
  我特认真地看着吕肖楠,特别特别的认真。然后就看到了她发亮的眼眸,以及她眼眸上我颓废不堪的样子,就好像被十级龙卷风席卷而过的苍白一样。
  然后我就到了医院,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打着点滴,望着白色的天花顶。
  隐约间我听到开门的声音,是何维柯,他轻手轻脚地坐在我的病床旁。
  我转头看他。
  醒啦?
  嗯,我点头。
  没什么大问题,烧已经退了。
  我说我早知道没问题,不就吕肖楠那悍女把我拽来,不然我睡一觉也就好了。
  生病了怎么可能睡一觉就好。
  我白他一眼,转头不想看他。
  喂,他忽然叫我。
  有话就说。
  何维柯静静地望着我,沉默了好久,然后他说,你要跟我去见爸爸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以父之名

  我从来不知道,一直以来,以康健样貌出现的何萧会有如此瘦弱的样子,此刻,在墨尔本Sandringham Hospital的病床上,他面黄肌瘦,眼眶深陷,嘴唇苍白,戴着氧气罩,全身上下插满了管子,一天二十四小时,有将近二十小时处于昏迷状态。
  何维柯与何萧的主治医生Jim进行了长达一个多小时的交谈,他们说的是英文,开始我还能听懂一些,比如病人肺部感染,癌细胞扩散,但牵扯到一些医学专用术语我就有些茫然了。但从何维柯越来越严峻的表情,以及ICU病房里,何萧昏睡的时间来讲,我似乎已经知道了结果。
  谈话什么时候结束的,Jim医生什么时候走的,我都没觉察到,直到何维柯递给我一瓶水,在我旁边的座椅坐下。
  我抬头,望着ICU宽大的玻璃窗,有些迷茫。
  什么时候的事?我轻轻问。
  三年前吧,何维柯低声说道,不过那时候不算严重,加上手术治疗,以为可以痊愈,但一年前癌细胞突然开始扩散,医生设计的好几个治疗方案都被搁浅……
  所以,他才回了北京,对吗?我打断他,心里想着何萧来北京那次,他和老太太之间的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以及何萧离开去往首都机场那天,老太太眼里的痛。于是我转头问何维柯,我问他,我妈妈知道吗?
  何维柯没有说话,但我已经从他的眼睛里得到了答案。
  肺癌晚期,再怎么用力,再怎么呼吸,空气也越来越远了不是么。从他与老太太离婚十几年期间,他与我都未曾见上一面,所以,真应了那句古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来了北京,与我们娘俩见面后,甚至将何维柯作为交换生留在了清大。只因,他知道自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么。
  那么,我对于他,到底是什么?
  我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眼眶微热,似乎有什么从眼睛里流了出来。
  何维柯好像明白我在想些什么,他摇头,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什么样?我有些窒息,心里在喊,你爸爸都要死了,你还在纠结个球啊你!
  爸爸他没有这些年不管你,他有带我去的,不然,我怎么可能一眼就认出你了呢?何维柯向我解释着。
  我没有应声。
  何维柯苦笑了下,继续说,你也许不知道吧,我其实并不是爸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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