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是在美国出生的,可是,我父亲在我还不满两岁的时候就死了,那年,我母亲将我带回台湾来,爷爷奶奶都在花莲当老师,我就一直在花莲住到十五岁才去了美国,不只中文,我还会说台语、原住民语,还有你擅长的日文,不信?你可以试试看。”
纪希梵漫不经心地耸了耸纤肩,这几年在冷云开近乎专制的栽培下,她可谓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皆通,不过,一般人的眼光却仍旧只专注在她天使般的精致脸孔上,对于这一点,她似乎早就已经习惯了。
“不试了,我才没那么无聊,对了,你来这里要干什么?”啧,原来少了一个小零件,孟小栗耸了耸肩,算了!回头去跟叔叔要一个。
“我听说这里专门替人解决疑难杂症,是不是?”纪希梵早就听说过孟小栗爱车成痴,如今终于眼见为实了。
“你看起来不像有问题的样子。”孟小栗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我确实没有什么大问题,不过,我需要一个伴,离开台北五年多,这个地方改变了好多,我不知道要去哪里买东西。”
“你不是有助理吗?而且,还有冷先生。”
闻言,纪希梵立刻摇头,“不行,这件事不能让我身边亲近的人知道,因为,我想买一份生日礼物。”
“生日礼物?”
“嗯,我老大的,我想给他一个惊喜,你能带我去买吗?”
“你老大?冷云开?”随便用一根脚趾头都想得出来,更何况她孟小栗阅人无数,岂是省油的灯。
“对,就是他。”她还挺容易进入状况的嘛!纪希梵微笑心想,这时,她提包里传出了手机的合弦铃声。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孟小栗听出了这铃声的旋律,见她迟迟不接电话,忍不住提醒道:“你的手机响了。”
“我不接。”纪希梵扬起嘴角,缓缓地摇头。
“是冷先生?”
“对,是他!不过,我要从他面前消失一天,谁教他不让我去吃麻辣火锅,不够意思,害我从美国期待到了台湾,他却硬是不让我吃。”说着,她一张精致的小脸垮了下来,然而,神情却不全然是埋怨。
“可是,你却为他去挑选生日礼物。”
孟小栗笑着点出了一个不容她否认的事实,心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告诉她冷云云开曾经为了这件事情来询问过,那股子担心她的劲儿,怎么可能是她口中的“不够意思”呢?
“这是两码子的事情,我现在很气他,所以,我决定要替他买生日礼物,好好给他一个惊喜。”
“你确定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如果不是她的话完全没有逻辑,那么,就是她孟小栗的头壳坏去,才会完全听不懂。
“我当然知道,我要送他生日礼物,让他惊喜一下,然后,再好好地气他一顿,那么,他将会更生气,一下子天堂、一下子地狱,就像在洗三温暖一样,你说,我不气他吗?”纪希梵做了一个鬼脸,笑着反问道。
“气……我想,你真的很气他。”此时此刻,孟小栗终于知道为什么她老公非常同情那位冷云开先生了。
忽然,她的手机音乐又响了,这次,她倒是很干脆地拿起手机,打开了盒盖,纤指按上了电源钮,哔地一声,来电音乐与显示画面一并从她面前消失,干干净净的,不残留一丝曾经存在的痕迹。
“我们走吧!”她将提包甩到背后,昂起了小巧的下颔,脸蛋上泛漾着灿烂的笑容,就像是一个被人过分宠坏的孩子……
“你觉得这件裤子漂不漂亮?”纪希梵拿起一件红色的小内裤,问向身旁的孟小栗。
“露了一点,不过,挺性感的。”
“好吧!那就决定这一件了!小姐,麻烦帮我包起来,请包装得漂亮一点,我要送人的。”她将裤子递给了售货小姐,甜甜地一笑。
“什么?!奇怪了,你不是说要送给他生日礼物吗?怎么会挑了一件女用性感内裤呢?”
“他用得上。”纪希梵露出神秘的一笑。
“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用得上女人的内裤……呃,他不会是……变态……吧?”最后的两个字,孟小栗说得非常小声。
“这是秘密。”纪希梵微微一笑,唔……她还是保留一点面子给冷云开好了,虽然他这个老大常常一点义气也没有,不过,她这个当人家小妹的,却还是要留一点面子给他,唉……想想自己可真够义气。
“你们果然好奇怪,感觉我们不像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唉……这一点我可不能忘记跟心心也讨论一下。”
“讨论?这有什么好讨论的?他是我的合约拥有人,而我是他的商品,我在电影银幕前当一个千面女郎,而他,就在幕后当那个操控我的人,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吗?”
“听你的语气,似乎不太喜欢与他签订的这张合约?”
“当然不喜欢,因为,这又不是我自己愿意的。”
“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要解约吗?”
“那必须付钜额的解约金,我……”
“你付不起吗?”
“我……”一时间,纪希梵顿时无言以对,她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回答这个简单到了极点的问题,对呀!合约既然可以签定,那当然也可以解除了,但她为什么没有这么做呢?为什么对于这纸合约如此深痛恶绝的她,竟然没有想过要与冷云开解除这个近似于拥有者与商品之间的合作关系呢?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呢?
她不断地反问自己,然而却得不到任何答案;最后,她终于想到了,但她立刻决定自己并不喜欢这个答案本身所带来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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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小妮子竟然不接他的电话,甚至关掉手机?!
冷云开闷哼了声,放下了手机,此刻,一名身影婀娜的女人走进房门,她应该是从俱乐部的入口里知道他正在这里,因为,除了纪希梵之外,他现在不想见任何人,更别提让人知道他在台北落脚的地方了。
“好久不见。”一名容貌秀美,体态婀娜的女人推门而入。
“你来干什么?”他直截了当,开门见山地说了;为了生意上的事情,他曾经见过她几次面。
“你还是那么强势,我们曾经要好过,你应该知道我是一个非常美妙的伴侣,为什么?我以为咱们会是很合适的一对情人,为什么你却从来不开口说要带我去美国?”官兰也是一名演员,身为千金小姐的她,仗着父亲的帮忙,在港台两地的演艺圈也算小有知名度,不过,少了冷云开的支持,她根本就休想跨足国际,像纪希梵那样。
“我倒不这么以为。”冷云开耸了耸肩,对这个话题并不表兴趣;他现在唯一挂心的,是纪希梵那个小妮子为什么不接他电话?难道,她在生气他不让她去吃麻辣火锅吗?
一定是的!依据他对她的了解,事情绝对是这样,唉……真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拿她没办法!
“难道,我们不能在一起吗?”说着,官兰将自己身上的衣物一件件地褪落,终至在他的面前完全赤裸。
对于女明星的投怀送抱,冷云开已经习以为常,他眯细了黑眸,对于眼前所发现的一切不表示任何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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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两个礼拜就是他的生日了!此刻,纪希梵的内心充满了期待,不知道当他收到这份生日礼物时,会是什么样惊讶的表情?
不过,他搞不好会很镇定,毕竟她从前小看了他,原来一脸刚正不阿,像个冷酷木头人似的他,以前竟然是一个情场老手,经历美女佳人无数,而她呢?只不过算是他生命中一根配菜用的小葱头而已。
想想,真是教人高兴不起来;纪希梵甩着小皮包,哼着小曲儿一路走来,她非常简单就知道冷云开在俱乐部开了一间贵宾室里,他应该在里面处理一些公事,等她吃饭。
“老大?”她习惯性地不敲门,反正,他不会太在意的,但是,她几乎是立刻后悔自己有这个不敲门的习惯,当她看见他的面前站了一个性感裸女时,她由衷地希望时间能够重来,自己敲了门,而没有机会看见他与别的女人以如此暧昧的方式共处一室。
“你下流!”她的心仿佛被刀片狠狠地划伤了一个口子,纪希梵咬牙低斥了声,转身飞奔而出。
“小希!”冷云开大步追了出去,完全不看官兰一眼,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看过她一眼。
“走开!你走开!我不想看到你……”
“你站住!”
她疾奔的身影蓦然被他一声低吼给喊住了,纤细的身影陡然一震,仿佛内心有种情嗉被他的浑厚醉人的嗓音给唤住,教她动弹不得,为此,她又气又恨,一颗心懊恼极了!
冷云开逮住了机会,迅速地走到她的身后,伸出大掌擒住她纤细的雪腕,不让她再有机会从眼前逃开,一双沉魅的眸定定地凝视着她。
“放开我!”
“你在乎的,不是吗?否则,你不会吃醋,你在吃醋,是不?”他一个问题接着一个丢给了她,教她无力招架。
“我没有——”她噙着满眶的泪水,不愿意被他瞧见自己脆弱的模样,然而,变得沙哑的嗓音却出卖了她此刻内心的情绪,“你放开我……”
“不!”他非但没有放开她,反而长臂一揽,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激动地说道:“就算你不爱我,但至少你在乎,你是在乎我的!”
“不……”这声轻颤的否认就连她自己都无法说服,纪希梵咬着唇,压抑住内心酸楚所引起的战栗抖瑟。
“你说的是实话吗?告诉我,这真的是你内心的实话吗?”
“你卑鄙!”
“只要知道你是在乎我的,就算当一个天底下最卑鄙的小人,我都无所谓,说,你在乎我的,是不?”他定定地凝视着她,那锐利的眼神彷佛在逼问她内心深处最真实的声音。
“我……”她说了出口,像是舌头被猫咬了,声音被巫婆给毒哑了,她就算只是想发出一个简单的音节,心脏都觉得好紧、好痛苦。
忽然,应该已经说不出话来的她,却彷佛被附身了般,问出了一句她从来没有想过的话,“如果……要跟你解除合约的话,我需要付多少违约金呢?”
或许,这才是她内心深处最真实的声音,藏在她心里多年,一个早就该说出来的疑问,为什么直到今天才想起,达她自己都感到无比纳闷。
“你在说什么——”
冷云开没想到自己会得到这样的答案,一瞬间,他的胸口彷佛被人狠狠地重击了一下,他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一张无论喜怒都会牵动他情绪的精致小脸,有好半晌的时间说不出话来,只能愕然地瞪着她。
“你还没回答我,到底需要多少违约金呢?”
“你不会想要知道的。”
“我想不想要知道,由我自己决定,你只需要负责告诉我就行了!”
“如果你擅自解除合约,公司必须向你求偿所有因解约而蒙受的损失,相信我,这计算出来不是一笔小数目,在演艺圈那么多年,我相信你已经看过不少像这样的例子,你很有可能会因此一无所有。”
“如果说,我乐意呢?”她倔强地反问。
“又如果说,我不乐意见到这种结果呢?小希,我从来不想逼你,不想从你身上得到任何你不愿给予的东西,然而,为何连这一点小小的满足,你都不肯给我呢?”他的语气沉痛得像吞了沙子般。
“能给的,我全给了,你到底还想要什么呢?”她的语气充满了戒备,一双泛红的美眸直勾勾地盯住了他,不允许自己有一丝毫的逃避。
她不能逃,绝对不能……一旦逃开了他灼热的视线,她就算是输了!
“你还不懂吗?我想要你的……”忽然,他扯开了一抹苦涩的微笑,放开了她的手,近乎沉痛地叹了口气道:“你的心,真狠。”
说完,他苦涩一笑,转身离开她的面前,高大的背影在挺拔之中,多了一丝寂然的沉重,他头也不回地走开,彷佛这么做,就能够割舍得掉他对她的深刻依恋,哪怕,这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情……
第九章
人们都想拥有一个真正的天使,满足内心邪恶的欲望,然而,当他得不到时,就会想将它的纯真无瑕彻底毁灭,自私地教世人也从梦中清醒……
隔天,冷云开就搭机离开台湾回美国了,一句话也没留下。
关于这件事,虽然其他人并没有刻意隐瞒纪希梵,但她仍旧是那个最后一个才知道的人,根据她与电影公司签定的合约,她必须在台北再留两天,配合所有的宣传活动。
两天,整整四十八个小时的时间,她却觉得自己已经过了一个世纪,她隐隐约约地知道事情已经变得太糟糕,可是,她无力挽救,只能被迫困在这个她从小长大,此刻却巴不得插翅逃离的城市。
人们常用“十万八千里”来形容距离的遥远,但是此时此刻,她与他之间的距离,何止是十万八千里而已?!
最教她灰心的,是她终于以为两天过去,自己可以回去美国之时,一部前阵子杀青,两个半月后准备在全美各地同步上映的电影出了一点小问题,她被召回剧组,在根本就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她随着剧组到澳洲出外景,替即将上映的电影补上几个关键性画面。
在她拍摄这部电影期间,一直疼她如女儿般的老导演在看到她之后,忍不住心疼地抱怨,说她瘦了、憔悴了,嘱咐她记得多吃一点,把身上的肉给吃回来,他的这一番话说得她好想哭。
如果,冷云开知道她少吃懒言,把自己弄得病恹恹的,他会不会又像上次那样,毫无预警地出现在她面前?他会责问她到底在搞什么鬼,然后,惹得她又气又恼,觉得这个男人根本就是心里有病,才会这样责骂一个病人!
不!只怕有病的人是她自己,否则,她也不会如此渴望见到他,就算是被他臭骂一顿也无所谓;呵,竟然想要自动讨骂捱,她只怕是天底下唯一仅见的怪胎吧。
此时,正在拍摄的画面不是属于她的镜头,纪希梵静静地坐在一旁,发呆地看着演员们卖力地在镜头前挥洒他们的情感,而她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什么也不做,就这么坐着,让自己石化了也不错。
“小希。”身后,传来了一道低沉的男人嗓音。
一瞬间,纪希梵的心被提到了喉咙,这声音听起来如此熟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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