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溯光居然会回话,王子墨嬉笑一声,“是啊,我前半辈子落魄的时候,没有女人能看上我跟着我,如今我功成名就自然也不稀罕她们倒贴上来。云汐是不一样的,当年我们跟着皇上、先皇后征战在外的时候,有一回我受伤了,伤得很重,是云汐给我送了药,背着人偷偷照顾我很久。那个时候我不过是皇上身边的一个大头兵,什么都没有,可那个时候她没有嫌弃过我。”
“那为什么隔了那么多年才将人娶回家?”溯光随口问道,不过是看着王子墨情绪不好,陪他说说话,顺便八一下八卦,人生好无聊啊。
“我一直想要娶她,只是她从来都不正眼看我一眼,我心里吃不准,也不敢轻易开口。后来,先皇后过世,云汐就更沉寂了。要不是当今皇后在行宫养病的那些日子,我奉皇命两边奔波,也许不会有今日。”
溯光心里明白,那个时候皇上已经将皇后送走,为了救皇后的性命,再舍不得也得将人送走。云汐就奉命守在行宫,当时的情况守在那里,就意味着一辈子可能再也回不来了。毕竟,百里晟玄把人都带走了,谁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皇后还能回来。
在行宫那样枯寂无限期等待如死水般的日子里,就是他也眼睁睁的看着玉墨往日鲜活的面孔,渐渐地枯萎,流逝。
人在寂寞无助的时候,最容易动心。
比如,他跟玉墨。
溯光现在还清楚地记得,那一日他依旧奉命给行宫的诸人送去新鲜的蔬果跟粮食,远远的就看到一抹俏丽的身影,独自坐在一方大青石上缩成一团,双手抱膝,下巴枕在膝盖上,平视着远方。火红晚霞将她的身影镀上一层暖暖的柔光,他骑在高头大马上,远远凝视着那一抹身影,那样的娇小,柔弱、无助。
风吹起她的长发,长长的发丝在空中飘散飞扬,画成一个美丽的弧度。
那飘扬的发丝,轻轻划过他的心口,不知不觉的划动了他坚如铁的心房。
马车滚动的声音,惊动了那狡兔的身影,隔着漫长的距离,就看到那女子欢悦的从大石上跳了下来,提着裙角脚步欢快的奔了过来。
“溯大人,给我们带什么好吃的了?”玉墨嘴角高高地扬着,眉眼间细细碎碎的全是金色的剪影,那期盼的神情,像极了等待主人喂食的宠物。
“你上回要的远香斋的千层酥。”溯光下意识的就开口说道,上回他跟王子墨离开的时候,不经意间听到玉墨嚷着要吃远香斋的千层酥,这回押送食物他其实不用来,可是不晓得为什么,还是亲自来了,并在来的路上路过远香斋买了千层酥。
这一刻,看着玉墨欢乐的原地转圈的身影,溯光不由得笑了。
博红颜一笑,竟是这等噬魂滋味。
从那时起,他的心里就有了一道倩影。
“你要这样一直等下去?”溯光后来某一回送东西过来,开口问玉墨。
“娘娘会回来的,娘娘说过不会抛弃我们的,我要等娘娘回来。”玉墨十分坚定的回答,那样坚定的语气,溯光若不是知道百利晟玄是什么样的人,真会以为皇后会回来。
可是他知道,百里晟玄是不会放人的,皇后没有回来的那一天了。只是他不能说,看着玉墨满是期盼,坚定的心情,溯光第一回品尝到了,什么叫做可望而不可即的绝望。
所以后来皇上探访皇后在西齐的行踪,他第一次没有反对,而是全力配合。
这一切,那个小女子不知道,也无需去知道,很多事情只需要一个结果,并不需要过程。
所以,最后玉墨成了他的妻子。
溯光不由得又弯起了唇角,忽然想起婚后有一天,玉墨忽然问他,“为什么要娶我?我不过是一个奴婢,配不上你的,你不用委屈自己。”
溯光米米眼,当时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呢?
“我情愿委屈。”
还记得玉墨当时吃惊眼神,就像是见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
有了她,回到家会看到她为他燃起的一盏温暖的灯火;以前冰冷孤寂的屋子里,会有一个温香软玉般的身影等待他;吃饭的时候终于不再是一双筷子,而是身边多了一个唧唧喳喳的人影,虽然很絮叨,可是却滋润了他寂寞已久的心。
世人都说,玉墨配不上他,高攀与他,可是只有他知道,是她让他明白家的含义。
想到这里,眼神又落在了王子墨的身上,他们是两个以同样的心情孤单的男人,如今他有了可以相伴一生的女人,而他也有了自己的爱人。他们正在以不同的方式,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平淡而幸福,这也就足够了。
“王子墨。”
“干嘛?”
“你在想什么?”
“想我的女人,你呢?”
“我也在想我的女人。”
“……”王子墨噌的一声跳了起来,蹲在溯光的面前细细的打量他,“兄弟,你今儿个吃错药了吧?”
溯光的脸黑了,鼻子里哼出一声,“我不吃药。”
“哇,你居然调戏我。”
“……没胸没臀,调戏你我也太亏了。”
“混蛋,你敢蔑视我。老子是男人,要胸要臀做什么……不对,哦……”王子墨拉长声调忽然贼贼的笑了,没胸没臀……难道说他家的身材很好?
溯光一看王子墨那贼贱贼贱的小模样,一拳打了过去,“不许乱想!”
王子墨一个驴打滚堪堪躲了过去,滚出了好远,这才哈哈大笑,“看不出来啊,你小子如今也能说个荤话了。娶了媳妇的就是不一样啊,啧啧……”
溯光双手握成拳,咔啪咔啪直响,“很久没活动筋骨了,咱俩过几招。”
王子墨的脸咔嚓黑了,撒丫子就跑,“我还要巡防,你随意你随意,兄弟回见啊。”
溯光看着王子墨的身影,良久露出一个微笑,兄弟,看你幸福,我为你开心。
王子墨跌跌撞撞的往回走,嘴角却露出大大的笑容,看得出婚后的溯光生活很不错,兄弟,看你幸福,我为你开心。
王子墨仰天长舒一口气,孤单那么久,他们都很珍惜自己的幸福。这世上的女人很多,他们能要的女人也很多,可是走进他们心里的只有那么一个。
女人再多,不过是个调剂,所以没必要为了那些不值得的,伤了自己想要珍惜的。
云汐,那个坚韧如盘丝,温柔如碧水的女子,你现在可还好?
***
云汐毫无预兆的打了一个喷嚏,一旁的冰清跟玉墨就抿嘴笑了,笑的云汐脸都红了。
“一定是王大人想念你了。”玉墨呵呵直笑,谁知道还未笑完,猛不丁的也打了一个喷嚏,这下子换成云汐羞她的脸了,一旁的冰清看着两人闹眉弯如月。
冰清今儿个来了玉墨的庄子做客,眼瞧着天都要黑了,正准备告辞,就见墨玉挑起帘子走了进来,朝着三人行礼后,就说道:“夫人,相爷跟夫人来了,要见您呢。”
冰清不由得一怔,他爹娘怎么会这个时候来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想到这里冰清就有些坐不住了,看着玉墨跟云汐说道:“我得回去了,改日咱们再聚。”
玉墨跟云汐忙点头说好,亲自将冰清送了出去,两人又走了回来,面面相觑,心里却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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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5:狼狈为奸的皇帝跟病秧子
斗破后宫,废后凶猛;065:狼狈为奸的皇帝跟病秧子
065:
冰清坐着轿子急速回了庄子,司徒征跟他夫人已经在等着了,旁边容凉正在相陪着说话。舒悫鹉琻一看到冰清进来忙站了起来,伸手扶着她,有些担心地看着她,冰清怀着身子,这样急赶的还是很令人担心的。
冰清对着容凉轻轻一笑,让他安心,然后就对着司徒征夫妇行礼,“女儿见过父亲母亲,一路辛苦,夜深到来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冰清真是挺着急的,因为司徒征夫妇还真没有在这种时候,这样双双到来的情况,能不着急吗?
司徒夫人看着女儿着急的样子,忙站起身来走到她跟前握着她的手,柔声说道:“你别着急,都是有身子的人了,要多加注意才是。我跟爹爹就是来看看你。”
冰清狐疑的看着母亲,心里很是有些不相信,但是嘴上却说道:“原来是这样,这样女儿就安心了,还以为家中出了什么事情。”
冰清扶着母亲坐下,心里却打定主意回头一定问问容凉,她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司徒征坐在上手看着女子,难得的露出一丝微笑,“如今看你过得挺好,我跟你母亲也就安心了。容凉是个好孩子,你们好好的过日子,你能好好的,我跟你母亲也就安心了。”
这门婚事当初是司徒征强压着冰清同意,还因此父女之间起了矛盾,当时司徒府虽然算不上鸡飞狗跳的,但是也是有很长一段时间气氛低落,喘口气都觉得压抑。
只是如今……冰清也不怨恨了,抬头望去,忽然觉得父亲好像是老了很多,鬓边都花白了,眉眼之间也带了苍老的味道。
“爹,以前是女儿不懂事儿,让您劳心了。”冰清眼眶红红的,低声哽咽。
“你个傻丫头,这脾气死倔死倔的,也不知道从了谁。我这个当爹的还能真的拿着你的终身大事儿开玩笑不成?如今你想明白了就好,你们好好的过日子,我跟你娘想要回老家去。”司徒征笑了两声,似是很随意的说道。
冰清却是浑身一震,“回老家?爹,这是怎么回事?”
她爹还是丞相,不可能想走就走的,可是看着他爹的样子像是这件事情已经定下来了,难道说……冰清忽然有一种不敢置信的感觉。猛地抬头看向容凉,只见他依旧如往昔般眉眼儒雅,带着清风般的微笑,徐徐说道:“岳父大人已经辞官上表,准备回老家颐养天年。大舅兄此时也在老家,已经把老宅修葺一新,随时可以入住了。”
冰清坐在那里一言不语,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情,唯独她不知道。她父母要走了,才来跟她告别,她夫君瞒着她这么久都不知会与她……还有她的哥哥……
冰清脸色煞白煞白的,紧抿着唇,半垂着头,恍然有种孑然一身,孤独一世的感觉。
泪水一下子涌了上来,冰清强压回去,不让旁人看到她的软弱。柔声细语的陪着父母用了一顿饭,送他们上了马车,居然是连夜就走了。
冰清心里的不安越发的浓重,送走了父母,径自回了房间,却是一句话都不想说,仿佛浑身的力气都已经被抽干了。双眼怔怔的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稀稀疏疏的星子散着柔弱的光泽,就如同她此时的心。
容凉随后跟了进来,看着冰清这样子,心里先叹息一声,然后走到冰清身边坐下,将她拥进怀中。可惜被她挣扎开去,容凉无奈的说道:“我是今晚才知道岳父大人辞官的事情,并不是知情不报瞒着你。”
冰清背对着他的身子,慢慢的扭转过来,“当真?”
“骗你做什么?是真的,岳父跟我说的时候我还真是唬了一跳,以前只觉得岳父大人对于职权很是眷恋,却没想到该放手的时候这般痛快,让我这个晚辈都不禁佩服。”
“那你跟我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我爹怎么会好端端的辞官?”如果这里面没有事情,冰清是不会相信的,知父莫若女,能让她爹毫不犹豫的就放下权力辞官归乡,一定出了大事。
容凉看着冰清,轻轻一笑,“你夫君又不是神算子,不是什么事情都知道的,而且岳父大人也只是说最近京都官员调动频繁,跟后宫有莫大的关系,再加上大舅兄不停的来信劝说岳父,所以岳父才下定决心辞官的。”
容凉知道的必然是比这些多的,只是现在冰清怀着身子,很多事情让她知道了也只是徒增担心而已。所以就索性压下不说,岳父大人这头老狐狸,经历了这么多事情都没有辞官,这个时候下定决心辞官,还真是找对了好时机。冷家人自己要作死,却想要拉着别人垫背,也得看别人跳不跳这个坑。
郦熙羽随着皇帝去了皇陵,夜宁却留下了守卫京都。容凉心里忍不住在想,先皇后的弟弟跟夜皇后的哥哥,究竟哪一个更让皇帝顺心呢?
守卫京都掌握实权,随皇伴驾十分荣宠,这两件事情,还真是让人分不出亲疏远近来。他们的皇帝素来是让人捉摸不透的,郦家跟夜家……容凉不由一笑,郦相这个老狐狸能在夜皇后还是后宫小小的嫔妃之时就与之交好,这看人的眼光当真是毒辣。就算是没有了郦皇后,可是看着夜皇后跟郦家这般亲近,旁人谁家会又以为郦家能没落?
只要再过三五年,郦熙羽能独当一面,凭着郦家的深厚的根基,郦家只怕能更上一层。他曾几次接触过郦熙羽,瞧着是个天真无邪的美少年,可是细细观察不管是做什么事情,郦熙羽从不会留下任何被人捉得住的把柄。
就这一份圆滑,同龄人中只怕是无人能及。
容凉低头一笑,难怪皇上知道想要将世家连根拔起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才会选择分化、区别对待,让世家自己窝里斗起来,他也好掌控全局,果然是他们的好皇帝。
先是将四大家族之首的郦家牢牢稳住,然后又分化司徒家。司徒镜平泊淡然的性子,司徒征好胜争强霸道,又跟自己做交易答应自己不纳冰清为妃,将冰清许给自己……这一步一步的走得极稳,而且没有被任何人察觉。到如今司徒征都以为冰清不入宫,是因为当初抱病的原因,因为当初司徒征为了取信于人,让人以为冰清真的病了,的确是做了很大的努力,正因为这份努力太真实,让司徒征以为真的哄骗过了皇帝。
他们的皇帝啊,这手腕令人叹服。
就连他的岳父大人这回辞官,都是被慕元澈算计好的,他一步步的将世家内斗的真想摊给他看,又把他一手提拔上来的朝廷新锐,如刀锋一般亮出璀璨的光芒。让世家深深地感受到威胁跟强大的压力,经过三国一战,世家在军中的力量几乎被连根拔起,若不是他力挽狂澜留了一线……皇帝对他哪会这般的客气。
其实吧,他也算不上好人,岳父实在是太顽固,郦相已经基本上完全倒戈,世家如果在前朝太平之时由司徒相领着也是一件幸事,毕竟先皇可不是当今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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