惫至极,这个时候嗜睡反而是以件好事情。
等到睡足了,再醒来就跟正常人一样了。
那道士的眼睛落在帐子上方悬挂的聚魂灯上,面色微变,开口说道:“若没有这聚魂灯,就是老道拼了性命也救不回来人的。”
慕元澈看着那道士,徐徐说道:“你这条命本是留不下的。”
那道士倒也不害怕,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草民逆天而为,心里明白早晚会有这一天的,只是求皇上将草民安葬在我的家乡。”
慕元澈眉峰微挑,“你倒是看得明白。”
“贫道两年前就得了一种怪病,本就活不长了,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把当年的错事弥补一回,也算是无憾事了。”那道士苦笑,凡事皆有因果,当年自己贪图钱财,拼着自己有几分本事锁住了本该投胎的灵魂,结果这些年下来,总是不停的倒霉,两年前还患上了怪病,这可不是报应吗?
“朕本来是要杀你,但是想着为皇后积点福德,就饶你一命,你走吧,以后不要出现在朕的面前。”慕元澈伸手将旁边茶几上一个荷包扔给那道士,里面是一些银子。
那道士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先是一愣,随后苦笑一声,“你都不肯要我的命,看来我得继续赎了这罪孽。”
道士走了,脚步有些蹒跚,冰清来的时候正看到那道士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迎着太阳本来应该是充满生机,但是那道士的身影却给她一种寂寥悲苦的感觉。
“容凉,你有没有觉得那道士的背影瞧着怪可怜的,皇后既然已经苏醒了,皇上应该赏他才是。”冰清不明白。
容凉却是看着那道士的背影有刹那间的沉默,原以为这道士会走不出这里,没想到慕元澈居然会放了他。低头看着冰清,缓声说道:“道士施法总会耗损精神,这道士休息几天会没事了。”
“哦,这样啊,这样就好。”冰清也没当回事,自然不晓得这里面还有着生死的差别。
人把事情往简单了想反而是一种美事,至少说明这人心思纯善。容凉其实有些想不明白,冰清这样的性子,怎么就能跟皇后那样的人成为好友的,至少夜晚这个人在容凉的心里绝对不是寻常的内宅夫人这样简单的看法。不管是郦香雪还是夜晚,能跟冰清交好都是一种让人想不明白的感觉。
其实容凉是把事情想复杂了,按照道理来讲他想的其实没错。前世的郦香雪简直算得上是呼风唤雨,要什么有什么,地位尊崇,还跟慕元澈比翼双飞,简直就是聚集了天下所有的幸福。这样的人即便是再平易近人,骨子里都有抹不去的骄傲。后来,转化成夜晚,夜晚的身份卑微,却还能跟冰清成为好友,不管这里面有几分诚心,但是这心机手段可不是谁都能有的。夜晚不过是二三流家族的小庶女,冰清却是司徒家的嫡长女,两人之间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所以,容凉从不曾小看夜晚。
垂眸看着冰清的笑颜,容凉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温暖,这样简简单单的其实也挺好。
皇后转危为安的消息迅速的传回了京都,容凉作为皇上新封的户部尚书,暂代左相一职,火速回京处理一应事务。皇上会陪着皇后,等着皇后身子稍好一些才能回京,免得路途颠簸,皇后身子孱弱受不住。
“……你还有着身孕,怎好跑到这种地方来,虽然说是皇陵,到底不妥当。回去后别忘了去庙里烧烧香去去晦气。”夜晚躺了两天后,精神好了些,跟前来告别的冰清低声说着话。
“当时哪里顾得这些,你能好好的我就安心了。再者说了你是皇后,天下之母,有你看顾着,这孩子福气大着呢。”冰清故意说道,安慰夜晚不安的心。
“是啊,能好好的活着,以后自然是有大福气的。”夜晚轻叹一声,握着冰清的手,柔声说道:“你跟玉墨云汐都回去,一个两个都胡闹,云汐也还有身子,都回去好好的养着,等我回京后再跟你说相聚。我现在还不能挪动,身子乏得厉害,估计还要住些日子才能走。冰清,咱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你待我如此,我心里都记着。”
看着夜晚泛红的眼眶,冰清也跟着心酸起来,“当时听到你不好的消息的时候,我都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阿晚,你一定要好好的,要好好的。”冰清说到这里一顿,看着四周无人,低下头在夜晚耳边说道:“你不知道,当时皇上把后事都交代好了,决定跟你一起共赴黄泉,这样的好夫君,你要珍惜。名利地位什么都是假的,只有自己身边的人厮守在一起才是真的。”
送走了冰清,夜晚还没有回过神来,一起共赴黄泉,慕元澈居然有这样的打算。
门口传来轻微又熟悉的脚步声,慕元澈一身明黄海水云纹龙袍,显然是刚处理完事情就急匆匆的来看自己。门口有阳光透了进来,慕元澈背光而来,周身都被选染上一层金色的光芒,眉眼间带着疲惫之色,但是在瞧见自己的时候,眼眸深处泛起的柔情跟笑容,却让夜晚一下子红了眼眶。、
这个要与自己同生共死的男人!
这个自己深爱了两辈子的男人!
“慕元澈,我有没有告诉你,我爱你……”夜晚面色微白倚着厚厚的软枕,看着缓步而来的男人,浅笑轻语。
一更送上,夜晚跟慕元澈的故事基本上就完结了,其实相要挟的话还会有很多的精彩,只是我觉得适时而止能让大家更回味他们之间的爱情。接下来就要写容家的内斗了,冰清要回京了!有月票的亲们,希望大家能多多支持某香啊,爱你们~
080:庄子上的女人
斗破后宫,废后凶猛;080:庄子上的女人
去的时候急三火四心中没个着落,回来的时候却是慢慢悠悠,一路赏着沿途风景愣是把三两天的路走了七八日才回了京都。舒悫鹉琻
冰清本来是打算还要回庄子上住两日,不过听容凉的口气家里好想要分家,只得先回了京都。放在庄子上的箱笼,就让墨玉带着人去收拾了,含玉跟着她直接回了容家。
自从年后去了庄子,现在突然回来,冰清还觉得有些陌生了。容家……其实容夫人对她也算不错,只是这里她还是不是很喜欢。敞开大门的时候是欢欢喜喜的一家人,关上家门的时候,却又是各种让人烦心纠结的事情。
其实冰清真的很不愿意见到二夫人的那张脸,还有三夫人刻薄的神态,从头至尾做木头人的四夫人跟五夫人,想想都觉得无聊的很。但是,容凉说了这会回来是要分家的,所以冰清觉得唯一算是好消息的消息了。
虽然冰清觉得父母尚在就分家实在是一件不孝的事情,但是相比起来自己在怀孕期间要跟二夫人等人住在一起,时时刻刻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还是分家的好吧。
回到容家,冰清跟容凉先去拜见了容夫人,容夫人等人只知道皇后身子不好,想要跟冰清说说话,并不知道皇后病重的一度都要驾鹤归去。所以见到冰清之后,问候了皇后的病情,知道已经无大碍,众人的神色倒也没有什么变化。毕竟大家都不知道真相,原也以为皇后的冰清并不如何严重的。
其实这样的误会也挺好,冰清还是觉得皇陵的事情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个人知道,就顺着容夫人的话头把事情圆了过去。
容夫人瞧着冰清微微凸起的肚子,笑米米的眼睛里带着欢笑的容光,“这一路回来也辛苦了,都回去歇了吧,有什么事情咱们改日再说。”
容夫人端了茶,冰清也的确觉得有些累,再加上在容夫人屋子里并没有见到二夫人跟三夫人,四夫人跟五夫人又是从不主动说话的人,心里难免有些好奇,听了容夫人的话就跟容凉起身告辞了。
回了东苑,冰清这才看着容凉说道:“真是好奇怪,没见二弟妹跟三弟妹。”
容凉换了家常的素青长袍,神色也有些发白,这段日子心交力瘁的,他的身体本就不慎康健,此时所有的事情都安顿好了,反而透出几许疲惫出来。斜斜的歪在临床的大炕上,听着冰清的话,微一沉思这才说道:“也许是有什么事情,不过明ri你们总能见到的。”
今儿个回来的晚了,明儿个肯定是要在一起吃个团圆饭的,这种时候自然能见到二夫人跟三夫人。冰清对着铜镜将一头长发放了下来,绷了一天的头皮,这才觉得舒缓些,点点头对着容凉说道:“都这个时辰了,你还要吃宵夜吗?”
以前的时候,容凉跟她要是觉得饿的话,晚上会吃宵夜的。只是现在冰清一路劳顿真的是什么都吃不下,只想倒头就睡。
“不用了,早些歇了吧。”容凉说着就站起身来去拉冰清的手。
冰清有些犹豫的看着容凉,抿抿唇才说道:“我有了身子,你要是还宿在这里,只怕明儿个又有人嚼舌头了。”
在庄子上天高皇帝远的,两人不用去在乎别人的眼光,自然是没分开过的。后来去了皇陵,帐篷有限,只能住在一起。现在回了容家,要是冰清还把容凉留在她的屋子里,别人不会说容凉什么,却会说她善妒容不得人。
主母有孕,为夫君安排妾室通房是分内之事。
以前,冰清不觉得这种事情有什么难办的,可是现在却不一样了。至少她现在见不得容凉跟别的女子有什么牵连,许是见到了皇上跟皇后之间的爱情,让她这个对感情从来不上心的人,忽然也有了一种期盼。
也许这是上没有那么多的白头到老,夫妻情深,可是如果不去试一试就放弃,她又有点不甘心。
所以,说完话就抬头看着容凉,贝齿轻咬着唇,眼中微带着几许的不安。
容凉还是第一回见到冰清这样对她露出这样的神态,一时觉得有些稀罕,这是醋了吧。
不由得轻笑出声,将冰清拥入怀中,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夫君还想多活两年,而且……我是有洁癖的。”
冰清一愣,旋即双耳泛红,面如朝霞,可是双手却环住了容凉的腰,伏在他的胸口,好半天才说道:“我一直觉得爱情这个东西是不可靠的,可是看着帝后,我想我应该胆大一点,容凉,其实我也是很自私很自私的女子。”
“等你这句话,我觉得好像等了一世那么久。清清,我们是很幸运的,没有生死离别,没有战火烽烟,没有阴谋诡计,所以我们若还不能幸福,只怕真的会被人笑死。”
“青春韶华,似水流年,山盟海誓开口容易,可是真的一年年的相守下去却不是容易的事情。”年复一日的对着同一张脸,对着同一个人,日久天长的真的会令人感到厌倦跟心烦,所以这世上很多的爱情不是死于别人的插足,而是流逝于岁月的磋磨。
此时她正是最好的年华,人生最娇美的时光,自然是怎么看怎么好的。可是再过五年十年,女子本就容易老,而那时容凉依旧风采如故,她又该如何自处?
爱情最大的敌人,不是人,而是时光。
容凉低头吻上冰清的唇,直到她娇喘连连这才罢休,“爱情从来只在乎心,男人三妻四妾坐享齐人之福,是因为他想去这样做,其余的都是借口。清清,我们有一辈子,时间会证明一切。”
是啊,他们有一辈子,可是这一辈子太漫长。此时此刻,她也有种片刻便是永恒的错觉。
第二日一大早,墨玉就带着人回来了,庄子上的箱笼都收了回来,因为是连夜赶路,回到容家的时候天还早着很,她们是城门打开后第一波就进城的人。
含玉帮着墨玉提了两个大包袱进了屋子,关好房门才压低声音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夫人不是说不着急吗?我还以为你今天下午才能回来呢。”
墨玉边换衣服,边回道:“本来是不着急的,只是这回去庄子却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含玉闻言就停下手里的动作,将包袱放在一旁,看着墨玉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庄子上关了一个人。”墨玉的脸就有些发白,“长得挺妖媚的,说话能滴下水来,看人的眼神就跟钩子似的,只是看着就觉得心跳得厉害,我现在想想还觉得心口直蹦嗒。”
含玉听着这话还真有些好奇,“瞧你说的这么邪乎,这世上真的有这样厉害的女人?我可不怎么相信,不过,怎么会把人给送到庄子上去?”
墨玉走了几步打开门往外看了看,把门窗都关好了,这才走到屋子里坐下,看着含玉说道:“那女人半夜爬了大爷的床,被大爷发落到庄子去的。”
含玉惊呆了!
爬床?
半夜?
“难道是前些日子大爷回京时候的事情?”含玉捂着嘴脸有些发白,“不过,容家没听说有这样的女子啊,平白无故的哪来这样的女人还能半夜三更的爬大爷的床,只是这东苑的门半夜三更的她也敲不开啊。”
内院的门几时关门落锁都是有时辰的,落了锁想要敲门进来可不容易。
“听说是在外书房,具体的情况我也不知道,只是知道有这么回事。”墨玉说着叹口气,“我见过这么多人,可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女人,就跟水做的一样,瞧一眼都觉得脸红心跳,那小声音小眼神听一句看一眼都让人心痒痒。我还是个女的,这要是换成男人……”
墨玉没说下去,含玉抿紧了唇,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脸色可真不怎么好看,良久别出了一句,“这事儿八成跟那边脱不了关系!”
含玉的下巴颏子就朝着二夫人三夫人院子的方向指了指,脸色黑的能滴下墨汁来。
“这话可不能混说,管住你那张嘴。”墨玉忙道,被含玉唬得不轻,“这件事情夫人还不知道,你说我要不要跟夫人提一提?”
墨玉当真是要纠结死了,这种事情不管是说不说都落不得好。说了付人心里肯定不好受,可是要是不说,夫人从别人嘴里知道了,只怕更不好还容易被人看了笑话。再者说了,夫人肚子里还有个小的,这要是听到这事儿气出个好歹了,只怕大爷就饶不了她,墨玉越想越是着急,这心里都能喷出火来了。这倒霉的,她怎么就碰上这种事情了。
虽然是在外书房,可是这女人是怎么进的容家?平白无故的不可能自己走进来的,一定是有人领进来的。只要往下查,就一定能查出根底来,只是墨玉不怕查,怕的是夫人扛不住这个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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