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虽然我不是个十分讲究的姑娘,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变丑”着实是件让人伤感的事情。
张小娴的散文集里说过,人生十大悲中的其中之一就是,美人迟暮。
“美人”没有我的份,但“迟暮”还是赶上了,上天也算是公平了一回。
现在总算理解,很久之前看朋友发的一句冷笑话“小时候我们对着镜子做鬼脸,现在总算是扯平了。”可我一点也不觉得好笑,这感觉就像是听癌症病人说“我总算可以睡个好觉了”一样。
“老”这个字从25岁之后才渐渐地出现在我的意识中,以前总认为这个字是遥远的,与自己无关,曾经听过一个十几岁的姑娘骂二十多岁的女人是“没有人要的老女人。”
想想自己现在也已经到了被人耻笑的年纪。
总觉得心态一直没有怎么改变,可不知不觉就成了奔三的人,这种感觉就像是睡觉的时候被人偷走了年华一样,还未来得及善待青春就已连它的尾巴都摸不到了。
打开电脑,敲打着键盘,继续编写小云的故事,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返老还童这种事还是留给后人去做吧。
故事从过年前说起。。。
离过年越来越近,我想今年该回家一趟了,超市里在做大促销,我随便选了几样特产准备带回去。
准备付钱的时候看到一排收银台全都排了很长的队,我无奈地挤在队伍里一点一点的往前挪。
往结账的柜台那边瞄了一眼,看见大部分人的购物车里都堆的满满的,大都是为新年准备的蔬菜肉类和水果,结账的时间被拖的老长,我等的有些烦躁。
等了很久,前面还有六七个人,我突然有种冲动想那推土机直接推过去。
这种想法让我觉得自己的心理有点扭曲,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有某种变态倾向。
这时后面好像发生了口角,我听见有人用本地话在相互指责,往后望了一眼,急躁的心情立刻得以缓解,因为身后的人明显比前面的人多多了。
结账的时候,豆豆打来电话,我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因为周围太过嘈杂,我说,一会给你打过去,这里很吵。
她问我在哪里,我已经挂了电话。
离开超市,我的心情就像刚从战场上撤回的士兵一样,有种超脱和解放的快感。
给豆豆回了个电话问她找我有什么事。
她问我愿不愿意去方明家。
我停下脚步,问她什么意思。
她说,方明让她找个女孩过来一起玩,跟她一样一次给一万块钱。
我告诉她我正在超市买东西,一会回去给她回话,她催促我快点决定。
每一行都有自己的规则,我们也不例外,平时除了周鹏派的活以外,很多的生意都是靠其它同行的关照。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客户资源,有的时候客户带的朋友也需要女孩,这个时候就是我们另一个赚钱的机会,我们会选择平时关系不错的姐妹,把挣钱的机会介绍给她们。
当然,自己也会从中捞取利益。
她会把赚到的钱分三分之一返给我,算是介绍费。
当然,别人叫我出去,也是一样。
少赚总比没的赚好,对别人慷慨就是给自己机会,这社会一毛不拔的人永远发不了财。
如果我去了,以我们的关系自然不会收我的好处费,也就是说,她会因此少赚几千块,但她依然愿意把这个机会让给我。
到家之后,我还是犹豫不决,因为实在不敢想象和豆豆还有方明在一起的场面,我的内心貌似还没有强大到那个地步。
我给豆豆打了个电话,说对不起,我身体不大舒服。
我听见她微微的叹了口气说,那好吧,我找别人了。
我相信豆豆是真的想让我赚那笔钱,可我却辜负了她的好意,我战胜不了心里的门神,他正帮我守护着心中最后一块疆土。
我打电话给家里,告诉我妈回去的时间,她在电话里语很高兴,说让我爸去接我。
挂了电话,我想带两万块回去给我妈补贴家用,可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妥,她一定会问我从哪里弄得这笔钱,解释起来太麻烦,我不想一回家就骗她。
第二天下午豆豆回来了,我听见钥匙开门的声音就走了过去。
她刚进们,我说:“对不起,其实昨天没有身体不舒服。”
她拖鞋的时候把手按在我的肩膀上说:“没事儿,我还不了解你吗。”
“我去超市买了几盒特产准备带回去,这个是帮你买的。”从房里拿了两盒几盒特产出来放在她的桌上。
她把东西拿在手里撅着嘴巴看了看,又塞给我说:“我过年不回去。。”表情有点暗淡。
“那你自己留着吃吧。”
“你知道我从来不吃甜食的。”她把毛衣脱掉,换上居家服,我看到她换衣服的时候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说,要不开暖气吧,她问我是不是很冷,我说不冷只是怕她冷。
她把毛衣挂在衣架上,背对着我说:“其实,昨天如果你真的去了的话,我可能也会觉得很别扭。”
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因为,我们是朋友。”
是啊,我们是朋友,所以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彼此为了金钱出卖肉体,在别人面前,我们可以戴着面具,可在朋友面前,该怎么心无旁骛地表演呢。
毕竟我们不是演员,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
我跟着她走到客厅,说了句:“这也是我昨天没去的原因。”
她点了点头,对着我笑了一下,好像在对说“我懂”
我问她会不会觉得尴尬,她说不会,就像某国某片里的那些女演员,对她们来说,那只是工作。
“如果不收钱的话,我才会觉得尴尬。”她拿遥控器,把电视打开,“最起码是为了钱,而不是因为好那一口”
这样说来,为了钱而出卖肉体好像并不是最可耻的事情。
65.宿醉
豆豆问我回家的车票有没有买好,我说,已经买好,是周鹏帮我找人定的。
她说,周鹏真不错,我说,是啊,那天只是随口一说,他就不声不响地帮我买了。
豆豆突然疑惑地皱了皱眉头,转头问我:“你们不会有什么吧?我总觉得他对你跟我们不太一样。”
我紧张地站了起来说:“你瞎说什么呀。”
豆豆被我突然起身吓了一跳,说:“你这么激动干嘛啊。。。”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这明显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表现,支支吾吾地说:“我要去倒水。”
我知道背后有双眼睛在看着自己,所以一直不敢回头,在厨房倒了杯水,端在手里却不敢出去。
这时豆豆的电话响了起来,我听见她穿着拖鞋跑进房间,真是天助我也,贼溜溜地往外瞄了一眼,接着嗖地一声蹿回了自己的房间。
不一会儿,豆豆在门外喊了声:“我有事出门一下。”
我“哦”了一声,站在门口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声响,直到听见门被关上的声音,才松了一口气。
我的心里有个秘密,连豆豆也不可以说。
上个星期,周鹏让我去陪一个男人,房间已经订好,只等我们吃完饭之后一起去享用。
男人吃饭的时候已不时地用手抚摸我的大腿,我配合地一脸风骚,不停地用眼睛朝他放电,周鹏那天很奇怪,心情很差的样子,我看他拿着手机不时地看,后来终于有人打来电话。
他拿着电话急忙向门口走去,起身时碰倒了一个杯子,他没有发现,好像手里正握着一个世界,其它都是浮云。
我好奇地假装去洗手间,跟了出去,他背对着我扶在走廊的栏杆上说话,我听见他愤怒地说:“不管跟谁生的,他都是我儿子,我永远不会抛弃他。”
他的手指紧紧地按在扶手上,指头已有些变型。
我怕他发现我的存在,赶紧退回包厢里,过了一会他进来,脸色难堪,虽已极力地压制,可明显失去了平日的冷静。
坐下之后,他一个劲地喝酒,旁边人问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他摆了摆手说,没事儿,只是想喝酒了。
旁边的男人信以为真,拿起满满一杯白酒说:“那兄弟我陪你,来干了!”
身边的一支大手又朝我伸了过来,我真想拿起叉子狠狠地戳上去,戳完他再去戳那个跟周鹏喝酒的蠢男人。
因为周鹏,我的心情也变得异常的差,只想拽着他离开,安安静静地陪着他。
不知道是不是我强大的意念起了作用,旁边的男人突然收回魔掌从裤兜里掏出了嗡嗡作响的电话。
他从厕所接完电话出来的时候,跟我们解释他临时有事,要先走一步。
我在心里放起了鞭炮,但依旧表现出一幅依依不舍的模样。
男人跟周鹏打招呼的时候,周鹏已经喝醉,他站起来握手的时候身体歪了一下又跌回椅子上,
口齿已经不灵光。
包厢里的人渐渐走光,最后一个人用的是逃离的姿态,临走时还假惺惺地嘱咐我照顾好周鹏。
服务员推门进来,看还有两个人在包厢里,又退了出去。
我弯着腰问他有没有事,他没有应答。
我拉过椅子坐在他的身边,看着一向开朗沉稳的男人此刻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趴在桌子上动也不动,突然觉得很心疼。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我知道一定与他的儿子有关。
他说过最大的梦想是带儿子环游世界,可见,儿子在他心中的分量。
不知道坐了多久,服务员敲了敲门进来,说,酒店的营业时间快到了。
我无奈只能拍了拍周鹏的胳膊,他困难地抬起头,双眼通红,布满了血丝,像被感染了什么病毒。
他把包递给我带着浓烈的酒气说:“你去埋单。”
我拿着他的手包,走去收银台,从钱包里拿钱的时候看到了一张照片。
可爱的男孩在草地上跳跃,举起细细的手臂像鸟儿一样的展开。
单纯的小脸上,笑容灿烂,阳光将他的头发照成了咖啡色。
我想,为他拍照的人一定是周鹏,因为只有他才会有耐心捕捉到这样美好的瞬间。
回到包厢,我把他的手包装进自己的大包里,把他的胳膊搭在我的脖子上,用身体硬将他顶了起来。
“周总,我送你回家,你家在哪里?”我把他下滑的身体往上凑了凑,所有的重量都集中在我的腿上,我已经有些招架不住。
“我。。不。。回家。”他低垂着头摇了几下。
他的状态让我心急如焚,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
突然想起包里的那张房卡,电梯到了一楼之后,我没有出去,又按了个“6”。
把他放在大床上的时候,我已经累的坐在地上,他的嘴里吐着粗气,胸口起伏的很厉害。
我去厕所拧了把毛巾,轻轻地擦着他的脸。
他的五官很好看,浓浓的眉毛,深邃的双眼,饱满的嘴唇微微张开,哈出一股股的酒气。
我把他的鞋子脱掉,掀起他往里翻了个身,他闷闷地“嗯”了一声,又继续昏睡。
烧了壶开水,怕他夜里起来口渴难耐。
一切弄好之后,我想离开,可看着床上的人,最终还是没有舍得走。
他的呼吸渐渐被鼾声所替代,我只能窝在沙发上陪着他。
他的鼾声好像有种魔力,电视开着,我却已经睡着了。
半夜,我感觉有东西碰到了身体,猛然惊醒,看见他正把衣服往我身上盖。
“你醒了!”我慌忙站起来。
“你。。。怎么睡在这里?”他的酒还没有完全醒,眼神有些迷茫,眨眼的速度有些缓慢。
“我不太放心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我的双手背在身后,指头紧紧地搅在一起。
“你。。还好吧?”我把脸凑到他面前,想看看他的眼睛还有没有那么红。
他突然伸出手捧住我的后脑勺将嘴巴对了过来,我的眼睛从未睁的那样大过,嘴巴也从来没有那么笨拙过。
他的吻很霸道,不带一点温柔,紧锁的眉头,藏着重重的心事。
我知道此时他需要的只是宣泄,豆豆说过,他从不碰自己人,可他却碰了我。
66.忧伤的剪影
不只是心甘情愿,我的心里甚至有些窃喜,我喜欢这个男人,却不会想着去拥有,也许这一生也只有这一次拥抱的机会。
我用温柔的身体安抚他深不见底的伤痕,任由他发泄,窗外的月光照在他光洁的后背上,像一个怀旧而忧伤的剪影。
由始至终,他的眼睛都未曾睁开看我一眼,一句话也没有说,只闷闷地喘着气,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我们的身体合二为一,但我却感觉他离我很远很远。。。
那一夜很长,我趁他熟睡的时候,穿上衣服连澡都没洗就离开了。
这个场面,让我不有自主地想起了阿峰,原来,性格是永远也改变不了的,遇到喜欢的人,我还是那个感性的胆小的潘红梅,无论再怎么努力,也无济于事。
第二天,周鹏打电话来说昨天喝多了,我说没关系,他问我过年要不要回老家,我说准备回去,他问了我回去的时间,说要帮我买机票。
我说不习惯坐飞机,做火车就好,其实我只是不想让他知道我真实的名字。
他问了大致的时间,挂了电话,我握着电话贴在胸口,心跳得很厉害。
当天晚上,他把车开到我的楼下,我接到电话赶忙穿着睡衣跑下楼去。
他从窗子里把票给我,我没敢看他的眼睛,冷空气趁机将我裹在怀里,身上没有一处热乎的地方。
“快回去吧,外面冷。”他温热的手指碰到了我的手,抬头催促我回去。
“谢谢,那我走了。”拿着车票,我对他摆了摆手,他点了点头对我说:“一路顺风。”
豆豆要送我去车站,我说不要,又不是不回来了。
她说,这个时候车站人肯定多的不敢想象,提醒我一定看好自己的东西,注意小偷。
我指了指脚边的小箱子说:“一箱子衣服,爱偷就偷吧。”
每个月我都会打两千块钱回家,我妈说了好多次让我自己留着花,我说现在涨了工资,自己的钱足够用了。
包里留了三千块钱,准备过年走亲戚时给孩子们发发压岁钱,突然想起来很久之前那几条被我“加工”过的**,现在已经不知被我扔到哪里去了。
火车站果然跟豆豆说的一样,人头密集,一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
人人手里都提着很多东西,像是在外辛劳许久之后要回家给个交代。
跟他们比起来,我显得轻松多了,拉着箱子见缝插针,累赘小,走的自然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