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视了一下众人,田旭江有些意气风发的感觉,脸上,带着淡然的微笑道:“常胜书记,这次过来,我主要是来视察梁溪市轻纺集团股份制改制的,梁溪市轻纺一厂、二厂和棉纺厂,在纺织行业之中,算是我们江北省的大厂,这次进行股份制改制,成立全新的梁溪轻纺集团,不但是梁溪市的大事,对于全省的工业企业股份制改制之中,也有着重要意义,感谢梁溪市委的热情款待,我看,咱们还是先到会议室坐一下,听取一下有关同志的汇报吧。”
话语落下,市委常委们再次一愣,田省长今天不正常,再次给聂振邦脸上来了这么一下,难道说,聂振邦得罪了田省长?
有些人,心中也在揣摩起来,有人说,在体制内工作,从政这条路,就是一个揣摩和被揣摩的过程。
揣摩,顾名思义,上级领导的意思要揣摩。自己的意思,也要被下面的人去揣摩。揣摩好了,上级满意,升迁就来了。下面的人揣摩好了,自己满意,嫡系班底就出来了。
田旭江接二连三,不给聂振邦面子,不由得这些人心中不纳闷,聂振邦这是怎么得罪了田省长。
不管其他常委的心思,范常胜此刻却是十分的高兴,淡然的瞟了聂振邦一眼,随即,对着田旭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并热情的说道:“田省长,快里面请。”
一行人浩浩荡荡,走入电梯,聂振邦此刻却是刻意坠在了后面,按理说,作为梁溪市市委副书记,市人民政府代市长,聂振邦是梁溪市不折不扣的二把手,这种情况下,是必须要陪同在田省长左右两侧的,不过,现在明摆着田省长对自己不感冒,聂振邦也犯不着凑上去把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等到田旭江和范常胜等人走进电梯之后,聂振邦却是突然把前面的市纪委书记雷定国给叫住了:“雷书记,电梯坐满了,我们一起坐旁边这台电梯吧。”
聂振邦的话让雷定国一愣,随即,雷定国也明白过来,俩人站在了一起,聂振邦随即也低声道:“老雷,看出什么来了没有?田旭江这次过来,恐怕是有备而来啊。难不成,田旭江在轻纺城这边有什么亲戚,被我们调查了,他刻意过来助威来了?”
这句话,听在了雷定国的耳朵里面,却是犹如一道晴天霹雳。脑海之中,灵光一闪,神色也凝重起来,看着聂振邦道:“聂市长,你要是不说,我还忘记了。记得,以前在梁溪市有这个传言,说是轻纺二厂厂长姚玉洪是田旭江的妹夫。姚玉洪的老婆田桂香是田旭江的亲妹妹。不过,之后姚玉洪一直在轻纺二厂厂长位置上。别人都觉得真要是田旭江的妹夫,早就提拔上去了。所以,这个传言后来就淡了。看样子,这个事情,并不是空穴来风啊。”
叮!
随着电梯叮咚一声,电梯门打开,那边,田旭江在范常胜和李国华等人的前呼后拥之下,已经朝会议室走了过去。
聂振邦随即道:“老雷,今天晚上,下班之后,我去你家吃晚饭去。”
会议室内,随着众人坐定之后,范常胜就对着聂振邦道:“聂市长,轻纺集团的股份制改制工作一直都是你在负责和跟进,这次,还请聂市长你来给田省长汇报一下吧。”
汇报工作,聂振邦却是从来都不畏惧的,轻纺集团的股份制改革和重组,整个计划,是自己一手操作的,不少观点和思路,都借鉴了后世的一些经验,这些,可都是经过了时间考验的,随即,聂振邦也点头道;“好。”
说着,聂振邦从三个厂子资产重组,资源重组,到工人如何上岗安置,如何下岗分流,工龄买断等等各个方面详细的介绍了一下,另外,还将轻纺一厂拿出部门土地进行房产开发等等,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等到听聂振邦说完之后,田旭江心中也震撼和惊讶起来,本着良心说,如果,单纯从改制来说,聂振邦的手段,这对田旭江来说都是要佩服的,可是,牵扯到自己妹妹,田旭江倒也没有忘记自己这次过来的主要目的,沉吟了一下,田旭江随即对着旁边的范常胜道:“常胜书记,很不错的想法啊。不过。这次,我可是听说,在轻纺集团的股份制改革过程之中,梁溪市,有些同志,利用某些干部贪腐为借口,大肆的进行调查,说的严重一点,有排除异己的嫌疑。这样做,是要不得地。”
即便是范常胜也没有想到,田旭江竟然如此的尽心,这才刚来梁溪市,就开始开炮了。可是,范常胜心中却是大喜。范常胜巴不得田旭江如此,瞬间,范常胜就反应过来,也坚定的支持道:“田省长批评得对,我也认为,在这次轻纺集团股份制改革的问题上,在对轻纺集团三个厂子的调查上,我们的手段是过于激烈了一点,不过,请省长放心。我们一定及时改正,稳定人心,以此来保证轻纺集团改制的顺利进行。”
田旭江也深以为然,目光很凑巧的在聂振邦身上扫过一眼,再次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党历来讲究的就是知错能改。事实证明,即便是当年的四人帮,那也是错误的路线。如今,一切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稳定压倒一切。这样搞,人心惶惶,大家都人人自危,这么搞是不行的。你们市委常委,一定要合理引导,要安抚人心。尽快回到正常的轨道上来。”
聂振邦此刻心中冷笑了一下双簧倒是演得很好,两人一唱一和,看起来是在说正事,可是,言辞之中,无一不是对着自己来的。
沉默了一下,聂振邦却是抬头道:“田副省长,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聂振邦的话语,让田旭江脸色一变,来梁溪市,都是称呼自己为田省长,你聂振邦倒好,把副字带出来,是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副省长么?
旁边,李国华也愣住了,这个时候,李国华也没有想到,聂振邦竟然如此大胆,这么说,这可是打田旭江的脸了。
田旭江毕竟也是老江湖了,能够担任副省长也不是什么白痴,随即,田旭江显得十分的随和,微笑着道:“当然,小聂市长有什么话,尽管说。”
第377章 名声大震
田旭江也不是什么便宜的角色,你聂振邦不是称呼我为田副省长么?马上,田旭江就小小的反击了一下。
小聂市长,堂堂的地级市市长,被人称呼为小聂市长,这也是打脸,可是,聂振邦也是没有什么说的。
这就和聂振邦喊田旭江为田副省长,田旭江没有任何办法一样,毕竟,田旭江本身职务就是副省长,真要为这个事情置气。传出去,要是让宁守常或是沈言硕知道,还以为他要抢权呢。
现在,聂振邦也是这样,从职务级别论,田旭江是副部级干部,比聂振邦要高半个级别。从年龄上来说。田旭江喊聂振邦为小聂市长,这也是没有问题的。
聂振邦倒是不在乎,小聂市长,这个称呼,不但是田旭江说,曾经,范常胜之前也称呼过。
随即,聂振邦淡然一笑,看着田旭江道:“田副省长,关于轻纺集团方面的问题,说是捕风捉影,排除异己,我觉得,这是不可能的。”
这句话一出口,范常胜满脸喜色,到底还是年轻人啊,不懂进退,这么说,不是当众打了田旭江的脸么?顶撞上级领导,罪责可是不小啊。
这下,传出去,或是田旭江回江州之后,和省委领导汇报一下,聂振邦在省委领导心目之中的印象就变坏了。
可惜,范常胜此刻却是在以常理去推断。聂振邦在这点上,看得远比范常胜清楚。很浅显的道理,以聂系和李系之间的关系,聂振邦即便表现得再好,在沈言硕的心目之中,也不可能把聂振邦当成什么心腹,也不可能重点培养,这完全是派系的原因,和其他无关。
所以,这个时候,聂振邦这才敢和田旭江顶牛。这就是世家子弟和普通人的区别,普通的干部,哪怕有一点后台,也要顾及自己后台的想法,而世家子弟却不需要。这些人,都是得到了家族支持的,只要不是违法,只要做得有理,就能够得到支持。
倒是旁边的李国华此刻却看得很清楚,聂振邦这次,恐怕是要玩心跳了。果然,聂振邦却是再次到:“田副省长,首先,我们来说排除异己的事情,整个轻纺集团改制,在这之前轻纺一厂突然大火,之后,轻纺一厂厂长吴爱军在其情妇家中被抓之后,在事后的审讯之中,吴爱军承认了大火是人为的,目的,就是要掐断市纪委的调查。现在,我可以肯定的说,目前为止,凡是被纪委带走的干部,没有一个是屁股干净的,这怎么会是排除异己。这也不是捕风捉影。”
说到这里,聂振邦意犹未尽,看着田旭江冷着脸,这种情况下,堂堂一个副省长,被一个下属当面反驳。田旭江没有当场甩手而去,就算是涵养很好了。
当然,这个时候,要说田旭江心情很好,那肯定是不可能的,看了聂振邦一眼,田旭江准备开口,聂振邦就再次道:“再说轻纺集团的股份制改革的问题。根据梁溪市前几年的经济数据,轻纺集团,三个厂子,每年,市财政拨款将近八千万,三年,就是二点四亿。再加上省财政资金的扶持。少说一点,这三年下来,三个亿是绝对有的,可是,三个厂子,除了添置了一揽子的机器设备以外,厂房到现在都是闲置的,甚至,厂子里还有这样一个说法,开工亏得更多。从这一点,就足以证明,三个厂子的领导班子,是十足的庸才。这样的人,就应该腾出位子,把屁股下面的那条椅子让给有能力的人来坐。”
聂振邦此刻也放开了,反正,都已经得罪了,又何妨得罪得再彻底一点,随即,聂振邦继续道:“轻纺集团三个厂子的职工,对厂领导都不信任,我不知道,纪委调查,会对轻纺集团产生什么影响。我倒是听说。市纪委每带走一个干部,厂里的职工都以放鞭炮的形式来庆贺。市纪委现在都已经收到了三四面锦旗了。我觉得,这些害群之马,一定要彻底的清楚,严格审查。还职工一个朗朗乾坤。”
话音落下,旁边,市纪委书记雷定国也在旁边给聂振邦打配合道:“田省长,这个事情,牵扯到我们纪委的工作,我可以证明一下,轻纺集团的案子,在吴爱军被抓之后,为此,我还特意去了一趟江州市,找达亮书记汇报了一下,达亮书记也亲自做了批示。”
说着,雷定国却是变戏法一样,从自己的公文包里面拿出了一份文件,递给了田旭江道:“田省长,这是达亮书记的批示,您请过目一下。”
对于田旭江,雷定国也不害怕,雷定国做得是纪委工作,工作性质,就决定了雷定国的工作有很强的独立性,田旭江一个分管工业的副省长,还不是省委常委,威慑力自然不足。再加上雷定国背后还有省纪委书记孙达亮的亲自批示,雷定国就更不怕了。
更何况,此刻田旭江被聂振邦的话顶到半空之中了,下也不是,上也不是,正是尴尬的时候,此刻,雷定国这么一说,虽然很不客气,是在附和着聂振邦,同样的,田旭江却是可以借此机会,借孙达亮批示的这个台阶下台。
所以,田旭江对雷定国倒是没有什么意见,不过,田旭江此刻却是把聂振邦给恨上了。
旁边,范常胜看着这一幕,虽然很震惊,田旭江竟然被聂振邦逼迫得如此狼狈,实际上,范常胜却是不知道。除非是玩阴谋诡计,不按照套路出牌,否则的话。这个事情,在明面上,聂振邦占据了道理,田旭江是根本不可能有胜算的。
随即,为了避免田旭江再次尴尬,范常胜却是微笑着道:“田省长,你看,这边,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午饭,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一起过去吃了饭再说,您看如何?”
时间差不多了,田旭江接近九点才进入梁溪市境内,十点进入市委办公大楼,此刻,连十一点都不到。这也算是差不多了。聂振邦呲之以鼻,不过,这个时候,聂振邦也不会去点破,做人,要张弛有度,既然已经赢了一局了。再逼迫也不好,毕竟,田旭江还是副省长,虽然不入常。可是,有些事情,还在田旭江手中卡着,关系闹得没有缓和余地的话,对自己来说,也是一个大麻烦。
因为发生了聂振邦和田旭江顶牛的事情,中午的气氛就显得有些诡异了。在梁溪大酒店的宴会厅这里,田旭江、省政府副秘书长史东明坐在主位上,左侧是范常胜,聂振邦在右侧,梁溪市市委其他常委依次按照顺序排开。
田旭江的心情很显然不太好。自己的话,说得很隐晦。田旭江不相信聂振邦没有听懂意思,可是,聂振邦却故意忽略,反而顶撞了自己一顿,让自己哑口无言,这就算是打脸了。
所以,一上桌,田旭江仅仅只是和范常胜碰了一下,喝了还不到一两。就把被子倒过来盖在了桌子上。这也算是酒桌上的一个规矩,意思是封杯不喝。
田旭江这个主角不喝了,其他人,喝起来也没有什么意思了,这顿午饭,吃起来却是有种索然无味的感觉。
饭后,田旭江一行,在范常胜的陪同下,前往匮城区的轻纺城进行视察。在轻纺城里面,田旭江看望和慰问了轻纺城三个厂子的职工代表,表面上,田旭江却是充分肯定了梁溪市纪委的工作,并嘱咐职工,安心等待轻纺集团的股份制改革。
之后,田旭江又接待了三个厂子的一些干部代表,在和这些干部座谈的时候,田旭江却是充分肯定了大家的工作成绩,并安慰大家,只要坐的正,行的端,就不怕调查。最后,田旭江嘱托大家,轻纺集团的股份制改革,干部是中坚力量,一定要有信心。
下午,五点多,田旭江离开轻纺城,返回梁溪市市委小招一号院休息。晚上七点,出席了在市委小招举办的欢迎晚宴。晚上,聂振邦却是没有出席。自己和田旭江之间,已经是势同水火了。过去,不过是让场面尴尬而已,与其这样,还不如回家多陪陪安娜她们。
可是,聂振邦却是不知道,今天白天的事情,经过一个下午的传播却是早已经在梁溪市传开了。
聂市长在会议上,和田副省长顶牛,让田副省长哑口无言,在梁溪市,甚至都已经出现了几个不同的版本,这个时候,聂振邦在梁溪市,算是出了大名了。
不少市直机关各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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