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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后黑手，振邦，你有充分的证据没有？”吴志雄沉声问到。
“还没有充分的证据，不过，县长，马二狗这个人，我是见过的，上次，我下乡调研的时候，他正好拦住国道收费。那时候我就见过，不像是胆子这么大的人，而且，马二狗的家在乡下。跑这边抢工地，于情于理也不符合。所以，我大胆的猜测一下，这个人有幕后主使。”
这种情况下，聂振邦自然是不会说假话，有证据就是有证据。没有就是没有，毕竟，这不是儿戏。现在自己也只是猜测，万一这马二狗嘴巴硬，或者是马二狗真没有什么幕后主使。那就完了。
顿了一下，聂振邦接着道：“县长，还有一个情况就是，马二狗老家距离这里少说也有十里多路。马二狗被抓的时候，那一群人都被抓住了，按理来说，乡上要得到消息，至少也需要几个小时，可是，这人来得这么迅速，您不觉得奇怪么？从被抓到现在，仅仅才过去了一个小时。”
沉吟了一下，吴志雄也沉声道：“按你这么说的话，这个马二狗背后，肯定是有人主使，这是无疑的了。看来，这个人还真不能放了。振邦，你马上去给赵书记打电话，重申一下这个马二狗的重要性。”
刚说完，吴志雄似乎是又觉得不妥，再次道：“振邦，还是我亲自去打电话，外面的情况，你去协助一下，一定要稳住。不要让围堵变成冲击，那样的话，性质就变了。半个小时，半个小时之内，我会想办法解决。”
聂振邦点了点头，围堵和冲击，别看差不多。可是，性质却是完全不同，冲击的话，即使事件平息下来，梨县一干领导班子也逃脱不了干系，多少，也要担上一个领导不力的责任。
返回外面，此刻，马云方等人，额头上都已经冒出了汗水，这才是刚刚开春，泥土才刚刚松软一点，温度还是很低。在外面，竟然出汗了，足以证明此刻的场面。
看到聂振邦上来，马云方也松了口气道：“聂县长，你算是来了，你先稳住一下。现在，这些群众的情绪是越来越激动了。”
聂振邦此刻的目光有些凌冽，在老虎团培养出来的杀气，这可不是开玩笑的，眼神一扫，聂振邦很快就发现了人群之中不少人隐藏在里面，不断的鼓动着。
随即，聂振邦提高声音，高喊道：“乡亲们，安静一下，乡亲们，都冷静一下，不要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给蒙蔽了。你们仔细的想想。马二狗这个人，值得乡亲们这么付出么？你们看看自己的身边，这些叫嚣着要放马二狗的人，是你们的邻居，是你们认识的人么？”
聂振邦的声音洪亮，中气十足，这么一吼，人群总算是安静了许多，可是，话音刚落，人群中间，不少早已安排好的人都喊了起来：“马家的老少爷们，咱们别信这娃娃县长的话，开始的时候，我们都看到了，就是这娃娃县长下的命令抓走了二狗。这次，是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了，再忍让，在这梨县，咱们就没有生存的余地了。”
这几句话，又使得群众骚动起来。同时，下面的人再次喊了起来：“老少爷们，冲进去，冲进去，咱们就坐到政府里面了，今天要是不把二狗放出来，咱们就不走了。咱们这么多人，我还不信，他们敢把我们全部都抓了。”
法不责众，这是老百姓的一种共识，盲从心理，这也是一种惯性思维，在这种鼓动之下，很快就再次激动起来。
这个时候，突然，外面警笛声大作，这使得众人都停了下来，警察的威慑力，还是强大的。
人群突然自动的安静下来，有外而内，自发的让出了一条道路，在中间，一个年约七十岁的老人，拄着拐杖，头上，带着回民特色的帽子。有些颤抖的走进了县政府大院。
这个时候，吴志雄也从政府大楼里走了出来，看到老人，吴志雄连忙赢了上去，伸出双手，紧握着道：“马老爷子，实在是对不住啊。竟然把您给惊动了。”
这个老爷子，也太彪悍了吧，这么多人，这老爷子一来，竟然全部都安静下来了，刚才还群情激奋的样子，此刻却都乖巧得很哈巴狗一样。聂振邦愣了一下，小声道：“马县，这老爷子是什么人啊，这么牛气。”
马云方此刻看到马老爷子过来，也松了一口气，低声道：“这是木里回民乡的老乡长。五十年代的时候，老爷子就开始当乡长了。整整在回民乡干了一辈子，兢兢业业，正直无私。深受当地乡民的尊重。有马老爷子在，算是闹不起来了。”
马老爷子此时虽然已经七十多岁了，除去身体有些行动不便外，耳聪目明。此刻，却是笑着道：“你就是新来的娃娃县长，小聂县长吧。好，好，不错，不愧是京城来的才子。这个悯农公司，我看就很好，真正把咱们农牧民放到心里去了。”
一转身，老爷子却是换成了一副严肃的态度，声音虽然不大，可是，此刻一片寂静，却是能够听得无比的清晰：“你们这是干什么？丢人现眼啊。冲击县政府，冲击国家机关，看来，你们是越来越长本事了。”
“老乡长，您消消气，乡亲们也是被有心人鼓动了。怪不得他们。”吴志雄此刻也走了出来，这个时候，县委书记莫志海也从对面走了过来。和马老乡长握手之后，笑着道：“老领导，两年没见，精神还是这样好啊。您老别生气，乡亲们也是被人蛊惑了。昏了头。散了，都散了吧，都回去吧。”
可是，马老乡长此刻却是跺了跺拐杖，继续道：“蛊惑？你们就不要给他们开脱了。都不是小孩子，这点分辨是非的能力都没有了吗？就这么容易给人鼓动起来了，那以后还得了，还不翻天了。这一次，就该让你们好好反省一下。”
这老乡长，还真不是一般的彪悍啊，竟然连县委书记和县长都不鸟。就在这个时候，聂振邦的大哥大却是突然响了起来，在这种安静的气氛下，显得有些怪异。
马老乡长此刻也转过头望着聂振邦，随即笑着道：“小聂县长有事？那你先忙去吧。”
聂振邦此刻讪笑着告罪一声，转身走进政府大楼里面，一接通电话，那头，一个陌生的男声响了起来：“聂县长，我是县公安局副局长陈乐。聂县长，您要是有空的话，请马上来公安局这边一下，赵书记这边，准备把马二狗给放了。”
第144章 聂振邦的决断
一听到这个消息，聂振邦也震住了，赵昆仑竟然要放人了。这还是在吴志雄打完了电话之后，虽然，都是常委，赵昆仑并不一定要卖吴志雄的面子，可是，不管怎么说，毕竟是二把手打了招呼。这么做，赵昆仑是什么意思？还是说，这里面有什么内幕，难道是幕后主使的原因。
不敢多想，聂振邦立刻走了出来，在吴志雄耳边低声道：“县长，我先有事出去一下。公安局那边，怕是出问题了。赵昆仑现在要放人了。”
吴志雄一听，眉头也皱了起来，这次的事情，如果真如聂振邦猜想的那样，那放人就有问题了。这人一放，再想寻着查下去就困难了。可是，眼前的麻烦还没解决，马老乡长还在这边，吴志雄根本不能脱身。稍一沉吟，吴志雄也点头道：“你先过去吧。这边有我。你放心好了。”
这一次，聂振邦连易军都没喊，就直接自己一个人跑了出来，打开停靠在路边的专车。聂振邦迅速启动。直接调头朝公安局那边驶去。
路上，聂振邦也在沉思，这个陈乐，聂振邦也有所耳闻，今年才二十八岁。华夏警官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在聂振邦来之前，算是霸州市最年轻的副科级干部，公安系统最年轻的县级副局长，如今担任梨县公安局副局长，政治科科长，分管政治以及警官培训工作。
在公安局这一摊子上面，最重要的是刑侦、治安、交通、后勤、财政等部门，陈乐的分管算是清水衙门了。这个陈乐，以前和自己的交际不多。这次，突然打电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投靠？示好？还是其他，这也是聂振邦关心的问题。
车子一进入到公安局院子内，早已经等候在门口的陈乐已经迎了上来，直接打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位子上，看着聂振邦道：“聂县长，马二狗这边，赵局带回来之后，就立刻组织了人员进行审讯。马二狗很快就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部交代了。他背后的主使是一个叫武哥的人。赵书记之后接了一个电话，就吩咐下面的人准备把马二狗给放了。我的一个人正好参与到了这次审讯。我得到消息，也觉得不正常，这个事情，怕是只有您才可以主持了。”
陈乐也没有办法，赵昆仑是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任公安局长，级别上，按照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来算，赵昆仑本身就是副处级。按照公安系统的惯例。赵昆仑高配半级。享受正处级待遇，在梨县的资格，仅次于四大班子的领导。以陈乐的身份，根本就阻止不了。
可是，陈乐也是有野心的，自己才这么年轻，想要往上，陈乐就必须要找一个靠山。聂振邦此刻却是正好进入了陈乐的视线。聂振邦的年龄、背景以及现在所表现出来的能力，无疑是投靠的上上之选。陈乐事实上也为了这个事情谋划许久了。
陈乐不是那种随便就去投靠的，陈乐能够在这个年纪就走到这个位子。头脑是不缺乏的。这一次，马二狗的事情，就算是陈乐的见面礼。
“武哥？”聂振邦重复了一句，随即道：“陈局长，你是老公安了，长期和社会上的人打交道。这个武哥，你有没有什么印象，或者说，大概推断一下，这会是什么人？”
陈乐此刻也十分的震惊，武哥的身份，他是清楚的，刚才，陈乐避重就轻，并不谈起武哥，而只说马二狗，就是顾忌这一点，原本，陈乐也以为，聂振邦不过是想拿马二狗说事，杀鸡儆猴。只要能够保证悯农公司的工程进度，就算了。可是，此刻听聂振邦的意思，不但马二狗要处理，聂振邦的目的竟然是把背后主谋都抓出来。
同时，陈乐也是心中一喜，也只有这样的魄力，才是聂振邦。随即，点了点头道：“梨县这边。叫武哥的不多。有两个，都是乡下的小角色，应该不可能，最有可能的是，莫书记的大公子莫明武。”
一听到陈乐的话语，聂振邦原本放在方向盘上敲击着的手指，也放了下来。陈乐的推断很让聂振邦吃惊。
可是，如果是莫志海的大公子，那么，事情就能够说得通了。虽然，赵昆仑并不是怕了莫志海，可是，这样的事情，最终查下去，也只可能是一个不了了之的局面，赵昆仑自然是不会为了这个而得罪莫志海了。
此刻，聂振邦也在沉思起来，莫明武是幕后主使，那么，这样看来，策动人员围堵政府也是这人搞的鬼了。这里面，触及的事情可就多了。而且，从莫明武的表现来看，这个人，恐怕手底下也不会很干净。
如今，聂振邦有两个选择，第一个，和赵昆仑一样，不管不问，就当这个事情没有发生，皆大欢喜。可是，这样的话，明显不符合自己的性格。
第二个选择，深入追查下去，挖出莫明武，甚至，找到莫明武在其他方面的一些违法犯罪事实。如果选择这个的话，那就是直接和莫志海开战了。如果能够借此机会扳倒莫志海，那倒也罢了，可是，一旦一个失误，把自己给带进去了。最后，闹得灰溜溜离开梨县的话，自己的损失可就大了。
如今，正是自己的一个考验期，如果回去，老爷子的看法，家族的态度，都将产生一个明显的变化。换句话说，自己的失败，会让自己之前的一切努力都化为泡影，这并不是危言耸听。毕竟，家族的考虑也很多，赢了。这说明聂振邦谋定而后动，是有百分之百的胜算，才做出的决定。可是，输了的话，那就成了处事草率，激进，家族是不会也不敢把担子放在这样的人身上的。这就是成王败寇。
“聂县长？”陈乐此刻也在担心和期盼，担心的是，聂振邦并不敢出头，期盼的是，聂振邦会如自己料想的那样果断做出决定，如果是后者，那自己的出头之日也不远了。
回过神来，聂振邦看着前面的公安局办公大楼，沉吟了一下，随即转头看着陈乐道：“陈局长，你跟我说实话，为什么会想到要给我打电话，你就这么肯定，我会插手？”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聂振邦也不得不担心，要是陈乐以前一直跟随自己还好，可是，毕竟是第一次深入接触，聂振邦也要考虑，这个陈乐的话，是不是真的可以这么让人放心。
陈乐心中一跳，也清楚这是聂振邦对自己的一个考验，随即，严肃道：“聂县长，说句不中听的话语，我也是有野心的，如今，赵昆仑占据这个位置实在是太久了。我也想搏一下。”
表忠心，拍马屁，这个时候，这些手段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聂振邦也不会理会这些，陈乐考虑了一下，觉得还是直接开门见山的说，这才是以诚相待的办法，也只有毫无顾忌的表露出自己的野心，陈乐才能让聂振邦放心，让聂振邦信任。
聂振邦此刻也笑了起来，这个陈乐，倒是一个值得培养的人，聂振邦从来就担心手下的人有野心，相反，没有野心的人，聂振邦才不会看得上，人有了野心，才会努力。才会拼搏。这是十分浅显的一个道理。
良禽择木而栖、名臣择主而投，这是古之既有的俗话。有野心的人，自然是看不上一般的主子。纵观梨县，不是聂振邦自大，还真只有自己有这种潜力。
随即，聂振邦心中也做出了决定，看着陈乐道：“陈局长，现在，公安局里面，你能够调动的，有多少人。”
顿了一下，聂振邦还补充了一句道：“我说的，是指你的心腹嫡系部下有多少？”
陈乐一听聂振邦这么说，心中狂喜起来，这话语的含义，已经很明显了，这是聂振邦要动手的意思，随即，不需要太多的沉思，陈乐就回答道：“目前，我能够信得过的，县局刑侦大队副大队长林伟、城关镇派出所的所长蔡伟军这算是我的亲信嫡系，另外，他们手下，也能够抽调出二十个左右的人。”
陈乐的话语倒是让聂振邦也有些意外，上有赵昆仑和一班副局长，陈乐这个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