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太妃:恬妃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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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太妃:恬妃传- 第1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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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窗而立,璋瑢抬眼看着星空,此刻儿子在皇后那儿玩耍她很放心,可心里为了明日的事揪得正紧,这繁华美丽的星河,在她眼里竟没有一点光彩。

她突然又恨了,她恨父亲那愚蠢的念头和行为,如果没有父亲,就什么也不会发生。恨极了“啪”的一声奋力拍在了窗棂之上,可掌心传来的疼痛却不及半分心痛。

“其实错的那个是我,从头到尾都是我……”璋瑢咬牙苦笑一声,她很明白自己究竟放不下什么,而明日一切会有个答案。只是期待答案的过程,太磨人。

但璋瑢没有想到,悠儿是悠儿,对她而言茜宇是更重要的人,所以她绝不会随便做出伤害茜宇的事情。

正如那一晚臻杰留宿悠儿也半句不提有关季妃宫里家具或有关自己不孕的事,她不希望因为自己的难过牵引出更多的事情,她知道臻杰不会随便隐瞒自己,若他不说,自是有道理的。

故而翌日悠儿来寻茜宇时,她亦是将心思完全吐露后,又将璋瑢的谋划原原本本地说了。于是没有发生璋瑢本想象的茜宇会如何气愤难当的事情,当她焦躁不安地在裕乾宫等待消息时,这一边茜宇和悠儿说的却是与她所想截然相反的话。

“我想太妃她应该是有别的用意,只是我一时也猜不透。”悠儿选择这样的方式完成璋瑢交代给自己的任务,就是不想茜宇因难过而影响了身体。

果然茜宇的情绪没有太大的波动,她只是静静地思考着姐姐这么做的原因,或许因自己早有所预料再加悠儿选择了一个委婉的方式述说,且明确表示她并不悲伤难过,所以茜宇对此竟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她的用意我或许能猜到几分。”茜宇无奈地笑道,“她一直等我给她一个答案,告诉她赫臻到底有没有死。但不知为何,我却觉得这一次她想知道的事情似乎更多。其实她要演什么苦肉计呢,凭她的本事,又怎么可能会让陈东亭不信任她?”

悠儿问:“您接下来预备怎么办?”

茜宇轻抚手腕上莹润的琥珀串子,低声道:“你去请她来吧……我没精神去她那儿了。”

悠儿会意,悄然离去,屋子里顿时静得叫人难受。茜宇深深吸了口气,她明白和姐姐之间早晚有这样对话的一天,可她这一刻竟有些迷茫,她不晓得一会儿姐妹两个会说什么。如果按姐姐说的是演苦肉计要让外人觉得端靖太妃在宫内遭到排挤日子不好过,那自己是不是该骂她、指责她,端出皇太后至高无上的架子来?

姐姐,你究竟想要我告诉你什么?

第五十四章 爱君如梦(三)

当璋瑢着深褐色祥云宫服来馨祥宫时,进门便见穿一身鲜亮却不失稳重的宝蓝色裙衫的德妃正盈盈立在院子里端着花洒侍弄那几株花草,时而和身旁的宫女说几句话,面上的笑容平和而轻松。她突然意识到,这里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茜宇的情绪也定没什么太大的起伏,不然这馨祥宫里上上下下缘何还是这样一副云淡风轻悠闲自得的模样?

见璋瑢来,德妃将花洒递给侍女自己笑着迎了上来,却发现来者的神情更多几分憔悴,念及这几日茜宇姐妹两个不冷不热的情境,她心里略略有了底,一挽披帛上来拉着璋瑢的手笑道:“妹妹的气色不好,今日在这儿用午膳吧。我做几样调血气的给你补补。”

“德姐姐费心了。”璋瑢谦让一句,“只是昨晚璃儿玩得太累,夜里便睡不好惊醒了几次,我少不得进进出出地哄他,后来把孩子带在身边睡了,才安眠了几刻。今日早上他又起不来,我绕是磨了半日才将他送去了书房。这孩子到底比不上几个哥哥,且看云儿才来不多久,听说去书房可殷勤着,是不是?”

德妃笑道:“璃儿才几岁?你拿他和云儿比!那日皇帝亲口叮嘱兄弟不可荒废学业,云儿当然不敢偷懒。过两年璃儿长大了,你也能省心些。不过啊……如此看看倒是生个女娃儿省心!”

“若珣那么乖巧伶俐,还是姐姐有福。”

德妃毫不掩饰对女儿的喜爱,被璋瑢这么一夸,更是笑得欢欣,却见缘亦端着茶盘出来一壁给了小宫女,一壁腋下夹着只小包袱自己笑着走过来道:“端靖太妃来了,太后念叨您几回了,里头刚摆了几样点心都是您喜欢的,娘娘且进去和主子一同尝尝。”

说着打开用红绸包的包袱给德妃看,“这是皇后早上送来的杭丝,今年因先帝驾崩宫里也不穿什么鲜亮的衣裳,所以皇上免了苏杭两地的进贡全拿去做贸易了。这两尺是内务府偷偷孝敬钱妃娘娘的,却被钱妃娘娘送去了坤宁宫给小皇子们做衣裳用。皇后娘娘说宫里那么多男孩子给谁做也不好,所以又拿来给主子。主子说她如今不喜欢这些颜色,所以要奴婢拿来给您,看看给公主做些什么好。”

德妃乐呵呵笑道:“几尺杭丝要打那么多的拐子,转了几道手最后倒便宜我珣儿了。”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知道茜宇有意派了缘亦出来拦着自己,最是有眼色的人,她自然只管拉着缘亦回自己屋子找女儿量尺寸,撇下璋瑢不管了。

轻轻叹了口气,璋瑢回头对身边的挽香道:“你在这里和宫女们说说玩笑别走远了,一边也看着,别叫随便的人进来。有主子来,仔细着禀报。”

挽香应下,见主子款款进去后,自己心里也叹了一声,昨夜臻璃玩累了睡得酣甜,那辗转难眠的,分明就是主子她自己。

璋瑢进屋时,茜宇正立在绣案前挑布料,她面前均是色彩鲜艳的丝绸云锦,倒和她寡居的太后身份极不相称,仅显得方才缘亦拿着布料出去是很自然的行为。

“是不是想给孩子们做过年的新衣裳?”璋瑢走了几步停下,只微笑着看着妹妹,茜宇应声回首,先入人眼帘的便是那高耸的肚子,只是那隆起的腹部越发显得她本身瘦弱。

“姐姐来了。”茜宇放下手中的布匹,缓步朝璋瑢走去。

伸出手扶着迎面而来的妹妹,璋瑢随即将她送到了坐榻上,她抑制了自己慌张的心跳,直接地说了一句,“只是今日不能和你商量给孩子们选什么布料做什么式样了。妹妹……有什么话,我们就直说的好。”

茜宇心中一沉,从姐姐那儿将手抽回,微微一抬指向一旁的椅子,“姐姐坐吧!”然待璋瑢落座,她却迟迟没有开口。

璋瑢不知道妹妹再等什么,然已等待了一整晚的她早已按奈不住,“宇儿,难道你没有要说的话?”

茜宇缓缓抬眼看着姐姐,反问:“姐姐想知道什么?”

“我……”璋瑢停了停,别过头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将那些事情告诉皇后的。你晓得……”

“我知道!”茜宇打断她的话,笑中富含深意,“我知道你不是有意告诉她的。”

璋瑢蓦然转首看着茜宇,“你,这是什么意思?”

茜宇深深吸了口气,苦笑道:“其实我们心里都特别清楚,以悠儿的心性和聪明,她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出了什么问题。是!她也许是不知道季妃那儿皇帝对她使了有什么手段,可是如今知道了她也不会太激动。她不会随随便便地悲天悯人,不会随随随便便去为没必要的人流泪惋惜。她不是我,这个世界只有我才会不分好坏地去同情可怜所有的人。”

“宇儿……”对于茜宇的失常,璋瑢愕然。

茜宇却道:“姐姐想看到的不就是这个吗?你不就是该因为悠儿来我这儿诉苦,而后我勃然大怒与你发生争执么?”

璋瑢怔怔地看着茜宇,不自觉地摇了摇头,“不是。”

“不是?”茜宇问,“那是为了什么?你方才说你不是有意告诉悠儿的。好,那你告诉我,究竟为了什么才告诉她的?”

璋瑢的脑子里突然一片纷乱,不对,事情不应该是眼前这个样子,宇儿没有说她该说的话,而自己也完全没有按照事先预想的那样表现。到底怎么了,怎么了?

“叫姐姐来,就是想质问你,到底为什么要伤害悠儿,乾熙帝后宫嫔妃谁荣谁衰,和姐姐你到底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探究季妃那儿遭了皇帝什么手腕,为什么对这些与你毫不相干的人的命运感兴趣?你还在图谋什么吗?还在想什么吗?”茜宇一壁说着这些话,右手已覆在了腹部,似乎有些不舒服。

璋瑢倏得从椅子上站起来,直直地立在茜宇的面前,摇着头道:“不对,不是这样的。皇后没有按我说的来告诉你对不对?你没有生气甚至动怒,你只是在说我想听到的话。但事情不该是这样的。我不该感兴趣,你更不会关心。我们今天要谈的不是这些,绝不是这些。”

茜宇傲然抬起头看着姐姐,“之前都是我顾左右而言他,从不正面答你的话。这一次,你绕了那么大的圈子,不惜动用悠儿,还要拿皇帝委托你的事情来做借口。你想知道什么?姐姐,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你知道我想知道的事情,是你一直在逃避,是你从不满足我的好奇。”璋瑢说着,竟哽咽了。

第五十四章 爱君如梦(四)

“你也承认了,是你总顾左右而言他,是你不答我的话。”璋瑢热泪盈眶,“那今日你告诉我一个答案,告诉我好不好?”

茜宇心中大痛,却寸步不让,昂首看着姐姐,“可是你有真正问过我吗?你无非是旁敲侧击,你有哪一次真正问过我什么?”

“赫臻有没有死?”晶莹地泪珠顽强地含在眼眶中,璋瑢直直地看着茜宇,“告诉我,他到底有没有死?”

“他死了。”茜宇没有半刻的犹豫,她坚毅地看着姐姐,字字清晰,“他扔下我们所有人走了。”

璋瑢跨前一步,追问:“你说你最后见他时他还活着的,为什么第二天就走了?好……他走了,那那些遗诏怎么来得?既然伤得那么严重昏昏沉沉你们连话都没说,那那些遗诏怎么来的?他为什么册封你,为什么又原谅我?”后面的话,她几乎是喊叫地说出,又一次,她又一次为了赫臻而失态。

茜宇依旧镇定地坐着,缓缓将话说出,“我说了,你又可曾信了?你问的这些要我怎么回答你?难道你以为我会在知道的情况下让赫臻册封我做什么皇后吗啊?有意义吗?让我的儿子将来处在风口浪尖,这样有意义吗?他为什么原谅你,这不是你们两个的事情么?与我有什么关系?”

“你没有骗我?”眼角的泪水终忍不住落下,璋瑢再问,“你真的没有骗我?他死了?我爹他说的话才是为了诓骗我,是不是?”

茜宇坚定地点了点头,面上竟看不出一丝心虚,“我没有骗你。骗你的那个是陈东亭。姐姐不是答应了皇帝去接近他么?你可以再问一问他,到底有没有骗你。若赫臻还活着,你便让他带你去寻他。若你寻见了他,也替我带一句话。”

“替你带一句话。”璋瑢怔住了。

不知茜宇暗下为了这情境下的镇定磨练了多久,要在精明敏锐的姐姐面前做出这样滴水不漏的回答,也许从赫臻“逝世”昭告天下的那天起,她就开始一遍又一遍地演练了。

“你告诉他,德妃定了下辈子要做他唯一的女人,那就要他许我再下一世。”茜宇说这些话时,目光没有从璋瑢的面上移开半点,便眼睁睁看着璋瑢的气势一点点变弱。

“如果我寻见他,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和他讲这些。”璋瑢被茜宇的话闷住了。

茜宇缓缓起身,极认真地看着德妃,“姐姐以为,你还可能寻见他么?”她忽然提高了嗓音,“这可能吗?”语毕却因情绪波动带动了胎气,她身子一闪旋即又坐了下去。

璋瑢大惊,上来扶着妹妹,“你怎么样?”

缓缓调整了呼吸,茜宇意识到腹中的孩子只是动了动并没有别的动静,方道:“我没事!可是……”她伸手握着璋瑢,眸中泪水涌出,“可是如果姐姐你再放不开这些,你会病的。你看你的样子有多憔悴!我不知道是从陈东亭出现在你面前起,还是甚至更早到赫臻死的那天,那么久了,你心里一直都放不下这个问题。可是你之前对我说了那么多话,不断地表示自己从悲痛中脱身了,坚强了,不再想了,往后的日子只要有璃儿就够了。事实又如何?其实……你逼的那个不是我,是你自己啊!”

璋瑢的身躯仿佛被掏空了一样,她承认她还是不信,即便今天茜宇斩钉截铁地说赫臻死了,她还是不信。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仍旧不信?

“可是……我的心很慌!”璋瑢一点点将心事说出,“从你把昕儿带在身边起,我总觉得你好像要走了,总觉得将来我们无法在一起。你知道,除了璃儿,我就只有你这个妹妹了。宇儿,也许我不是不信赫臻死了,而是怕你会离开。”

茜宇挤出笑容,安抚姐姐,“不会的。你我姐妹往后都在一起过,我们一起照顾孩子,将来他们长成了,为他们娶亲成家,以后的生活会更有意思。”

璋瑢哽咽,竟第一次在人前表现出几分怯意,“真的吗?你不会走?”

茜宇的心有多痛,只有她自己才能感受,仅仅这么几个月,她仿佛把一辈子的谎言都说尽了,还说得那么理所当然,这份无奈几乎磨光她所有的意志。如果没有对于赫臻的爱和对于往后生活的憧憬,她一定支撑不住。这就是爱的代价么,友情、亲情在爱情的面前都不堪一击么?可是爱,又有什么过错?只是,太自私了……

“我不会走。”茜宇笑了,“能陪着你,我就不会走。”

璋瑢凝视茜宇许久,终释然,她捏着茜宇的手说:“好,往后的日子我们姐妹一起过,我现在先去帮皇帝找陈东亭拿罪证,宇儿,我一定要他为赫臻偿命。”

茜宇微颤,反问:“可他是你的父亲,姐姐真的不念亲情了。”

璋瑢的目光凌厉而冰冷,“的确只有你才会同情可怜这个世上所有的人。他下手害我不能生育时可否想过他是我的父亲?他派人刺杀赫臻的时候,可否想过他那个会守寡的女儿?他早就不是我的父亲了,也许从他送我进宫起,我们就再没有父女关系,有的只是利用和被利用。”

面对姐姐的“绝情”,茜宇只能再次报以同情,毕竟被父母兄长万般宠爱享尽天伦的她,是一点也不可能体会姐姐此刻的感受,说什么都显得矫情而毫无意义。于是只在送走姐姐的时候,茜宇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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