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目的不可,这般游戏人间的态度,很难让寂璟敖放下心。
施醉卿不屑一笑,“我怎么可能栽跟头?你就看着吧……”
两人同坐一张毡子,身子几乎贴在一起,暧昧不已,施醉卿轻挪了一下位置,似是想站起来回到自己的宾位上,寂璟敖伸手去揽施醉卿的腰肢。
“寂璟敖,大庭广众的,你别跟禽兽似得,放开。”,寂璟敖捏得很紧,让她根本动弹不得。
“孤王在你眼里,不早就与禽兽无异?”,寂璟敖不为所动,一手揽着她,一手举杯喝酒。
“你还是真实有自知之明。”,施醉卿嘲讽,去掐寂璟敖的手,寂璟敖的大掌握着她轻盈的腰肢,反而越收越紧,施醉卿整个人,几乎都快被他提到了怀里。
群臣们借着喝酒的间隙,偶尔拿眼扫一眼两人,那做贼似得的暧昧目光,让施醉卿觉得脸面全无,整张脸阴沉可怕。
“寂璟敖,你放手,我坐到对面去,又不会跑,你掐着我做什么?”
“不许去那小白脸身边。”
“什么小白脸?”,施醉卿愣了一下,朝苏沉欢看去,才明白过来寂璟敖的意思,“寂璟敖,你这脑子想什么?你以为我是你啊,跟发情的野兽似得……”
这般说着,施醉卿却没再挣扎,渐渐安顺了下来。
那边苏沉欢瞧着对面“柔情蜜语”的两人,心中很不是滋味。
他怎么说都是太极国贵族,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施醉卿对他爱理不理,对寂璟敖那面瘫似得男人,却露出那种小女儿的娇态,看着实在是让人不爽的很。
刚好声乐渐停,大殿之中短暂的静谧,苏沉欢灌了一口酒,语带嘲讽,说道:“督主与苍秦王,当真似一对情深伉俪,瞧着般配的很。”
这一句话瞬间响在大殿每个人的耳里,众人想笑,却又觉得笑起来不合适,脸色显得有几分扭曲。
施醉卿云淡风轻的抚了抚眉头,似有杀意一闪而过,快的让人只以为是错觉,苏沉欢身体突然打了一个寒颤,鼻头也有些痒意,像是被什么洪水猛兽给惦记上了的不舒服感觉。
他浑身寒毛倒竖。
施醉卿收回了对苏沉欢的压迫,抬眼去看寂璟敖,却见寂璟敖破天荒地对着苏沉欢举了举酒杯,道:“多谢秒赞。”
苏沉欢脸色更沉,牵强地一笑,“苍秦王果然是个性情中人。”
施醉卿撇里撇嘴,实在没想到拽的跟个二百五似得寂璟敖,竟然会理人。
这时只听敦商皇帝朗朗道:“今日是朕六十大寿,各位不远千里前来为朕祝寿,朕不甚荣幸,敬各位一杯。”
殿下众人也举杯,与皇帝同饮而尽。
杯子搁下,施醉卿望着敦商皇帝,意义不明地道了一句:“本督也很荣幸,得见陛下风采。”
敦商皇帝看着施醉卿那笑容,不知为何,捏着半杯酒的手突就抖了一下,酒水洒出来,顿时让殿下众人面面相觊。
董英忙上前替皇帝擦拭干净。
皇帝的这个行为,实在有些失礼和古怪,但众人也并放在心上,唯独施醉卿,露出了深沉的笑容来,看着皇帝的眼神,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而施醉卿,已是无关紧要地狱寂璟敖谈起话来,“寂璟敖,你既然是来祝寿的,那你的寿礼呢?”
“你不是都已安排妥当?”,寂璟敖神色似在笑,脸上却又毫无笑意。
施醉卿见他那表情,眯起了眸子,“敢情今日苍秦王屈尊大驾,是冲着我这礼物来的?”
寂璟敖在这敦商地面上,砍了宗政阙一只手臂,却有恃无恐堂而皇之来了这敦商皇宫,前些日子让他隐藏身份,真是瞎操心了。
苏沉欢郁郁地望着对面的施醉卿,他斜倚着身子,似醉了般,桃花眼里满是潋滟的迷蒙之光,也提起了送礼之事来,“不知大夏国准备了什么厚礼送给皇帝陛下?”
施醉卿笑而不语,在场只怕只有她一人,还不曾送礼了。
也罢,既然有人如此期待,她也是该给赤炎大陆来点爆炸性的新闻了。
众人目光都望向施醉卿,苏沉欢漫不经心道:“想必督主的礼物,定然与众不同,我等今日,都有眼福了。”
还真以为她空手而来,故意刁难她是么?
施醉卿眯眼一笑,“这与众不同么倒算不上,不过这眼福么……”,施醉卿拉长了音调,“这眼福不多不少,就适合少侯爷你这样小眼睛的……”
小眼睛……
苏沉欢手指狠狠的掐着酒杯,他一双璀璨的桃花眼不止迷倒了多少女子,竟然被施醉卿说小——
苏沉欢瞪大了眼睛,好似在以此抗议施醉卿的有眼无珠,施醉卿戏谑道:“少侯爷可得小心着,眼睛瞪这么大,小心给你亮瞎了,本督赔不起。”
苏沉欢脸色郁郁,但好奇心却被施醉卿挑了起来。
她到底准备了什么厚礼,如此神秘?
施醉卿微微笑着击掌,“啪啪啪啪——”
随着这击掌之声的落下,异样突起。
“轰——”,大殿之中陡然一震翻天覆地的抖动,矮几摇晃,美酒佳肴悉数洒了出来,众人放不设防,心里一慌。
董英惊慌失措地大叫:“来人啊,护驾,护驾——”
☆、254。第254章 钢管舞
两列宫廷侍卫霎时冲了进来,将殿中挤得更加的拥挤,群臣惊惶地左看右看,而就在人心惶惶的时候,一阵冷风从头浇下,众人抬头看见大殿宫顶上被劈开的一个窟窿,心中惊讶还未落下,一根擎天之柱陡然从那窟窿里横劈下来,立在殿中。
众人目光愣愣地随着那擎天柱看去,
这是一根钢管。
那窟窿已被钢管堵上,从那璀璨的吊脚宫灯之下,缓缓的一抹黑色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
“快快,将这刺客抓住——”,董英已是吓得面无血色,挡在皇帝身前,一幅为主尽忠的好奴才样子。
“慢着。”,施醉卿懒懒出口道:“各位不是要看本督的礼物?”,施醉卿笑着,如荡漾在月色里的水上冰莲,“这,就是本督的礼物。”
满座哗然,唯独施醉卿始终面带笑意,敦商皇帝挥了挥手,道:“都退下。”
众人再次落座,心有余悸,尤其是几位上了年纪的老臣,更是一直拍着胸脯定神。
施醉卿这礼物还没开始,就已经给了众人震撼性的开场白。
她笑着,再次击掌,“来啊,礼物送上。”
随着她一语话落,靡靡之音在大殿中幽幽响起,似回荡在悬崖峭壁的风声,节奏古怪而圆滑,让人难以猜透这音乐是从何处升起,更让人难以辨认这奏乐,到底是何乐器。
那倒挂在大殿钢管之上的黑纱女子,如蛇般娇柔的身姿随着声乐缓缓扭动,盘旋在那钢管之上,一圈一圈地滑了下来。
这般柔韧的身段,让人看得眼睛发直,尤其那女子容貌妖媚,刻意熏染的烟熏妆魅惑而妖娆,红唇勾魂,吐着诱人的香气,一身薄透的紧身黑纱罩住妙曼玲珑的身段,胸前双丘随着她不断扭动旋转的身姿呼之欲出,香艳至极,笔直纤腿也用同色透明的黑纱裹住,令人垂涎三尺。
这身装扮、这副魅惑的妆容,比那勾栏院里最下等的妓子更露骨三分。
有不少迂腐老臣已是满面羞红地别开眼。
苏沉欢看得目不转睛,那女子的每一个动作都带着极致的诱人和香艳,狂野的长发似似歇斯底里的发泄,狂暴的摩擦钢管似粗鲁的温柔抚摸,这样惊世骇俗的舞蹈,在赤炎大陆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苏沉欢怔怔的将目光看向施醉卿,那刻意暗淡的灯光下,施醉卿笑颜如花,夺人炫目,而她身边的男子,一双如水般温煦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那般深情缱绻,好似那女子,生来就该是他的。
施醉卿察觉苏沉欢的目光,也并未回视他,只是将红唇凑近了寂璟敖的耳边,低声问道:“王爷,好看么?”
“你教她的?”,寂璟敖没看那舞姬,手却在施醉卿的腰肢上紧了紧,“你若跳起来,想必会更好看。”
施醉卿切了一声,不过心里,倒是有点小得意。
瞧瞧,不过就是一支钢管舞,就能让这些古人目瞪口呆,她施醉卿还没拿出手的东西,可多着呢。
寂璟敖望着她得意的模样,低低的笑了一声,沉闷沉闷的,像敲在施醉卿心尖上上的心跳声,施醉卿侧头去看他,寂璟敖唇瓣微动,舌尖似在她的耳廓舔了一下,“卿卿,孤王今晚很期待你的表演。”
施醉卿心里狠狠的抖了抖,寂璟敖不会让她……跳吧……
“我不会。”,施醉卿很生硬地道,寂璟敖的嗓音似酒一般醇厚,“孤王相信,你到时候一定会。”
施醉卿抽了一下嘴角,忽然觉得自己真是个爱给自己挖坑跳的蠢蛋。
谁知道寂璟敖今天会来,真是出师不利——
施醉卿心中恨恨不已。
大殿中女子的起舞还在继续,每一个翻转、倒挂、飞翔的动作,都是不间断的高潮,都是人间最美的艺术,那些秉持着非礼勿视礼仪的老臣,也忍不住开始认真观看起来。
殿中,声乐之声和众人屏住的呼吸交织在一起,绵绵长长,挥之不去,施醉卿献上这支钢管舞,以最惊世骇俗的舞和歌,彻底给在场的每人洗了一次脑。
许久,这支舞终于落下,舞女双脚悬挂在钢管高处飞翔而下,说道:“大夏国谨以此曲,献给皇帝陛下,恭祝皇帝陛下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皇帝似意犹未尽,半晌才回过神,哈哈笑道:“督主这礼物,果然是非同一般,朕开眼界了。”
施醉卿笑了笑,挥手让那舞者舞姬退下,那根钢管陡然被抽走,众人去看那宫顶,却不见了方才的巨大窟窿,纷纷诧异不已。
皇帝龙眼大悦,笑容一直未曾断过,施醉卿舌尖浅浅的舔了一下酒杯。
宗政阙盯着寂璟敖,他终于确认无误——寂璟敖,就是断他左臂之人。
他与施醉卿在一起的画面和气质,太过熟悉了,那种时而阴鸷,时而温情,变幻无常的气势,是他昏迷之前死死记在脑子里的。
他暗暗捏了捏拳头,掩下心里的杀意,对施醉卿道:“督主送礼便送礼,何故弄出如此大的动静闹的人心惶惶,不遑还以为督主是刺客,若是让侍卫伤着了,岂不是是我敦商的不是了。”
施醉卿极有诚意地道:“本督只是想送皇帝陛下不一样的惊喜,若是惊扰了各位,本督赔个不是,还请原谅。”
宗政阙再道:“不承想督主政务繁忙之际,竟还闲下时间备上这一份与众不同的厚礼送给我国陛下,督主果然对得起这大夏督主的身份。”
宗政陵刻意咬重了大夏督主几个字,明明白白的讥讽施醉卿阉人的身份,更嘲讽她以色献媚,低俗下流。
施醉卿笑了起来,很是轻巧地说了一句,“皇帝陛下喜欢便好。”
敦商群臣顿时脸色一变,极其难看。
方才皇帝开怀大笑,也曾亲口说过对施醉卿的礼物极其满意,如今宗政阙嘲讽嘲讽施醉卿,岂非就是从另一面批驳皇帝昏庸无能,沉迷酒色?
而殿上的敦商皇帝,神色显得几分不明所以,似对此场景不知如何是好。
☆、255。第255章 明嘲暗讽
宗政阙直接忽略了皇帝,又道:“督主送这舞,本王见所未见,想必在场的众位,也是头一次看见了吧?”,他微微眯起了眼,轻缓慢道:“想来大夏国女子必定极擅此舞,难怪大夏国秦楼楚馆享誉天下,督主身为大夏国人,当真是督主艳福不浅。”
施醉卿一挑眉毛。
说大夏国女子袒胸露乳,衣不蔽体?
说大夏国女子放浪形骸、不知羞耻?
说大夏国秦楼楚馆业发达,那不就是在讥讽大夏国的国风有问题?
宗政阙,浓密自恃聪明,好啊,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自打嘴巴——
“怀宁王,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本督是个阉人,哪里来的艳福不浅?而且我大夏国女子从小谨记三从四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这艳福实在谈不上,照本督看来,还不及在敦商街上走一圈的艳福来的深。”
宗政阙神色不动,继续道:“督主谦虚了,天下谁人不知督主虽是阉人,可这左拥右抱,姬妾成群,艳福可不比在场的真男儿差上分毫。”
施醉卿笑意深深,又听宗政阙道:“素闻大夏国国风开放,本王一直不知这开放到何许地步,如今见了督主所献这舞,才算是大开眼界了。”
“嗳……”,施醉卿谦逊地嗳了一声,笑吟吟道:“我大夏国的国风如何,王爷若是有机会,到我大夏国亲自看了一看自然知晓,不过说到这舞,本督倒是极满意的,王爷也应该感到自豪才是,毕竟贵国女子多才多艺,这一舞艳惊四座,讨了皇上开心,也让本督长了见识,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才真的吓一跳啊。”
施醉卿的意思,是说那舞姬是敦商国人?
而那舞姬,也的确是敦商歌妓坊中的人,施醉卿出了大价钱,将钢管舞的动作画在纸上让这女子练习,她倒是没看错,这女子天赋极高,身姿韧度极好,不过几天的功夫,竟然有此惊艳的表现。
倒是没想到,宗政阙出言刁难,让那女子躺着也中了枪,真是无辜的很……
宗政阙听闻施醉卿此话,眸光陡然的沉郁,敦商群臣也跟着沉下了脸,看着宗政阙的目光,纷纷的不满起来。
施醉卿再次挑眉,早知你宗政阙几斤几两,小样儿,跟我斗,哼——
宗政阙落座,皮笑肉不笑,明里暗里的嘲讽了施醉卿半天,结果到最后,却还是被施醉卿反将一军,将自己落得四处不是人。
“听闻橘树生在不同地带,名字各有不同,叶徒相似,其味不同,我敦商民风古朴,女子自持,没想到到了督主跟前,竟有如此作为,本王对督主,刮目相看。”
说来说去,还是巴着她施醉卿品行不端这个问题,她施醉卿虽然的确……品行不端,可这种场合,就算她施醉卿真的杀人放火、真的奸淫掳掠,也不能承认。
现在争的,不是事实的真相,毕竟真相如何,根本不会有人在意,这里所有人在意的,不过是谁羞辱了谁的问题。
“那女子是敦商歌妓坊中的女子,本督借来一用,不曾想让怀宁王如此惦记着。”,施醉卿淡淡嘲讽一笑,似有若无的说了一句,“本督可记得,贵国圣眷正浓的雅妃娘娘,也是伎坊出身的女子。”
敦商众臣的脸色变来变去,无外乎是青青红红几种颜色交织变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