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擒虎按照五行八卦的方阵去解这九合神骰,而九合神骰同时也给孟擒虎一种假象,让孟擒虎以为,以五行八卦的思路来解,就是对的,但在最后一刻,孟擒虎有两步路要走,而九合神骰之上,却已经只有一步的机会,他举棋不定,两步之中若他选了错的那一步走,触动机关,势必身首异处,所以最后,他拿孟夫人做了实验,让孟夫人走了其中一步,果不其然,那一步是错的,孟夫人身中暗器,双眼俱瞎,瞬间化为一具人骨骷髅。
孟擒虎连对枕边糟糠之妻都能下如此狠手,还真亏往日里以正派自居,指责施醉卿狠毒无耻。
小绿子暗啐了一口,这狠毒无耻,再如何也比不上你孟擒虎。
孟夫人一死,孟擒虎连看也未看一眼,毫不迟疑地走了最后一步,又是一声咔擦的声响,孟擒虎警觉顿生,慌忙扔开九合神骰。
那九合神骰射出几丈金光来,将满殿照得愈加的熠熠生辉,施醉卿双眼被刺,也不由得微微睁开眼,眯着一条缝看了孟擒虎一眼。
“打开了,打开了……”,孟擒虎看着九合神骰似抽丝剥茧般一层一层启开,欣喜若狂,顿时忘了这神骰种还有毒药一事,上前抱住了九合神骰,痴狂地朝施醉卿喊着:“打开了,打开了……”
施醉卿面带笑意。
小绿子也面带笑意,眯着那双阿衰眼盯着孟擒虎手中的九合神骰,道:“孟大人可千万要小心,奴才记得叶朝说过,这九合神骰,有九重门,奴才看孟大人,似乎连这第一重门都未打开呢……”
小绿子的提醒刚落下,孟擒虎低头去看九合神骰,却发现九合神骰抽丝剥茧之后,并未出现暗格,反而从其中冒出无数股七彩斑斓的烟雾迷障,那烟雾似一条条金碧辉煌的小毒蛇,一点一点爬入孟擒虎的肌理,钻入他的皮肤,渗入他的血液里,让他相当躲避、想要抗拒,也根本无力阻挡。
“不要,不要……”,孟擒虎知道,这定然就是卓不凡的毒。
卓不凡的毒千奇百怪,叶朝的暗器防不胜防,他到底还是太低估了两人。
孟擒虎逐渐感觉到身体里的异样,血液里、骨髓里似乎有无数条小虫子在蠕动爬行,支配着他的身体、他的大脑神经,让他想动动不了,所有的一切有似被人控制,完全不属于他。
小绿子缓缓走到孟擒虎面前蹲下,道:“孟大人知道,奴才为何要将孟夫人请来吗?”
”九千岁说,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叶朝的暗器和卓不凡的毒再厉害,终究不过是死物,怎敌得上人心?可孟大人这颗人心,却到底敌不过这些死物。”小绿子轻笑一声,“这九合神骰,只有大智大慧之人方能参透其中奥妙,孟大人是不可能打开的,这一点九千岁早便知道,但若是孟大人与孟夫人夫妻情深,即便不能打开九合神骰,也能相携走出这大德殿,只可惜,你却为了独活而设计先杀了孟夫人,所以今日,你也难走出这大德殿。”
群臣面面相觊,从小绿子的话中,他们不难听出,施醉卿是给过孟擒虎机会的,可孟擒虎太过狠毒了,即便他今日能打开九合神骰活下来,施醉卿也绝不会放过他。
孟擒虎躺在大殿之中,身体痉挛扭曲,血液中似有什么东西在努力的繁殖爬行,让群臣看得清清楚楚,不少人顿时觉得反胃不已。
“不要杀我……”,孟擒虎艰难地吐出这一句,目光哀求地看着施醉卿。
施醉卿沉冷的目光看着孟擒虎,“本督自然不会杀你,你的命,本督特意为一人留着。”
施醉卿话落,从殿外缓缓走进一人,那人群臣自然是不认识,可孟擒虎却认识,他的眼睛惊惧地瞪大,满是不可置信,“三娘……”
她明明已经死了,怎会……
“孟擒虎,你没想到吧?我竟然会从乱葬岗里爬出来了……”,柳三娘冷笑地逼近孟擒虎,孟擒虎全身几乎已动弹不得,两个小太监架起了孟擒虎,逼得孟擒虎不得不直面柳三娘。
“三娘……”,孟擒虎全身哆嗦,“救我……”
“救你?”,柳三娘大笑了一声,“我是来送你下地狱的——”,柳三娘目光阴狠,一刀插入了孟擒虎的腹部。
☆、328。第328章 太绝了
“唔……”,孟擒虎眼睛一直,不可置信地看着柳三娘,或许他不会想到,那个对她千依百顺的柳三娘,会亲自将刀刺入他的身体。
柳三娘眼中有泪水,更有恨,“孟擒虎,我自问我柳三娘对你真心实意,不曾有半分欺骗和算计,你却用谎言和阴谋来回报我这一片情深,如果说施醉卿是世上最歹毒的人,那么你根本不是人——”
柳三娘抽出刀,这一次,他一刀刺在了孟擒虎的胸口,“你是没有心的怪物——”
这一刀,从此断绝了柳三娘与孟擒虎所有的情谊,不管孟擒虎是死是活,从此与她柳三娘,再无半点关系——
同时,这一刀也仿若一个突破口,众人只见从孟擒虎的伤口之中流出来的,不是血,而是……蛆……
真真实实爬行在孟擒虎躯体之上的……蛆……
“呕……”,看见这恶心的一幕,不少心理承受能力较低的大臣已经扶着桌案狂吐了起来。
架着孟擒虎的两个小太监也避之唯恐不及,慌忙放开来了孟擒虎闪到了一边。
孟擒虎如同癫狂症发作的病人,在地上痉挛地蠕动着,无数白蛆蠕动着身躯刺破他的皮肤爬出来,密密麻麻,看着让人恶心不已。
柳三娘看着孟擒虎的惨状大笑,笑着笑着,眼泪流得更凶涌。
“你哭什么?”,施醉卿冷笑道:“你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怪得了谁?”
这自然不怪谁,怪只怪孟擒虎终究还是死在柳三娘面前,并且是以如此恶心而悲惨的方式死去。
只怕不止柳三娘,这殿中看见的每一个人,毕生都忘不了这一幕,而施醉卿这一招,无疑让过了半年潇洒日子、懈怠了朝政的大夏国朝臣重新小心起来,力求不在国政上出什么差错让施醉卿逮住,从而死得比孟擒虎还惨。
“施醉卿,我这条命既然是你救得,如今我大仇得报,你要我如何,我没有半分怨言。”
施醉卿看了小绿子一眼,小绿子让人将柳三娘带了下去。
孟擒虎目眦欲裂,五官狰狞扭曲,他全身都在忍受着感受着玩虫的啃咬和撕扯,血似乎已经流尽,他像一具死亡多时的尸体,但偏偏大脑却高速帝江心里的恐惧运转着,他眼珠暴突,看着自己的躯体被嗜咬,却毫无办法,那种屈辱的死亡让他的身体和心灵都备受折磨。
“不……要……”
有大臣忍不住想要夺门而出,却被厂卫将殿门锁住,施醉卿漫不经心地挑着荔枝皮,道:“都给本督好好看着,免得日后有人得意忘形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群臣眼也不敢眨,忍着心里的恶心感,直直地看着孟擒虎,施醉卿刚回大都,这个下马威就应时应景地来了,群臣便不知不觉想起往日里施醉卿种种血腥的手段,怎能不怕?
即便是那些自认刚正不阿的顽固老臣,也从心底里生出恐惧来,半句话也不敢说。
施醉卿唇边微微荡漾着一抹冷厉的笑容,目光扫过殿中的众臣,随后起身,对孟擒虎说道:“本督送给孟大人的话,孟大人可喜欢?”
孟擒虎蓦然想起了那日施醉卿递给他的那幅画,他艰难地伸手从袖中取出那画轴,还未打开,手上便蓦然失去了力道,那画轴顺着大殿,滚到了公孙毅的脚下,层层打开。
公孙毅低头,望见那画色调暗沉,画风诡异,忍不住将拿展开,“这……”
公孙毅双眸瞠大,手一抖,那画跌落在桌案上,惊起不小的动静,公孙毅犹然未觉,表情惊骇,“太绝了……”
大司马公孙正海疑惑将画轴拿了过去,表情比公孙毅更千变万化。
饶是在官场经营算计这学多年,见惯了东厂之人的血腥暴力,公孙正海看见这画,脸色还是掩不住的恐惧和苍白,或许不是因为这画上的内容,而是这画的本身,的确……
“太绝了……”
父子两的怪异让群臣莫名的好奇,身旁有官员拿了画,纷纷传看起来,一时间,整个大殿之上俱是一片抽气之声。
子染对着施醉卿举了举琥珀樽,笑道:“看来西门沉景,又要大出风头了。”
那画,正是在大漠之时,施醉卿吩咐西门沉景所画,至于画上的内容,在场之人都已看见了最鲜活的现实版——那便是如今孟擒虎的惨状。
西门沉景苦思冥想半年,闭关修炼,耗时半个月才将这画完成,力求达到施醉卿口中的“活画”,而如今这幅画,的确是活的,画上孟擒虎每一个狰狞恐怖的表情,都是生动之际,如同真人烙在画中,而且那蠕动的白蛆在画中,也是活灵活现地跳跃着,将孟擒虎的躯体,咬出了森森白骨。
整个画风维持着低沉压抑的可怖格调,孟擒虎那双凄厉求救的眼成为整幅画中唯一的色彩,却充满了阴森和鬼气,让人看一眼,便觉得灵魂都开始发寒。
这是施醉卿为孟擒虎安排的死亡方式,他让孟擒虎从这幅画中预知自己的死亡,感受着死亡的逼近却无可奈何的感觉,从灵魂里产生恐惧和压抑,这种折磨直到此刻临近死亡,依旧如同虫蚁般啃咬着他的四肢百骸,挥之不去。
正如施醉卿所说,杀一个人很干脆,可想要一个人徘徊在生死间痛不欲生,却很难。
孟擒虎居高自傲,先前不过仗着施醉卿想从他口中探知大漠情况便越发的得意忘形起来,其后更是不知收敛,刻意接近小皇帝,意图不轨。
小皇帝本身就有寒症,这一落谁,病情又是家中,仅此一项,施醉卿也必不会放过他们——
施醉卿从心底冷哼了一声,看着孟擒虎的目光,没有半分的怜悯,只有无关紧要的冷漠。
殿中有官员拿着那画轴摇头叹息,“世上竟有人能和画出这样的画来……”
先不论这画中内容,就以手法而言,若是没有几十年的功底,怎画得出这样堪称天下独绝的画作来?
众人的脑海中首先都想到了画坛新秀——西门沉景。
而下方落款之处,赫然就是西门沉景四个大字。
☆、329。第329章 不是为了做戏
“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公孙正海长长叹息道。
众人的注意力都从孟擒虎身上转移到西门沉景身上,对西门沉景大加赞赏之时,也不免有细微的质疑之声,无非便是画如其人,西门沉景往日里只画倾国倾城的美人,不难令人想到他风流多情的一面,如此这诡异阴恐的画一出,自然就让人猜想西门沉景的性子是否一如这画风般可怖……
众人议论纷纷,子染笑看了施醉卿一眼,随后说道:“看来督主这次,得备了大礼打赏西门沉景了。”
施醉卿淡然一笑:“这礼就在哪儿,单看他有没有本事了。”
施醉卿话中有话,子染不由得挑了挑眉头。
诚如施醉卿当日所说,而西门沉景此画一出,定能画坛上成为一个无可超越的神话,单看如今朝臣对这画的激烈议论,施醉卿不难猜想明日之后,大都城最热议的话题了。
一个小太监查看了孟擒虎的状况后,上前禀报施醉卿,“督主,人已经被吓死了。”
不是被蛆虫啃咬而死,而死被自己的惨状吓死,估计人世间的死法,再没有比这更滑稽的了。
众人见孟擒虎在经此折磨后死了,心中唏嘘不已。
那回报的小太监询问道:“督主,要不要拖下去喂狗?”
小绿子提着拂尘在那小太监的头上敲了一下,佯装不悦的道:“咱们督主的爱犬可宝贝着呢,就这下作的东西也配给东厂的狗入食?”
小太监连连自掌嘴巴说是,小绿子厌恶地看了一眼蛆虫满身爬的孟擒虎,“丢去乱葬岗喂乌鸦,谁也不许给他收尸。”
“慢着。”,施醉卿抬了抬手,“都说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人自然要更上一层楼,孟大人虽然去了,但无论如何也是朝中一员,即便死后,也要彰显其价值才是。”
人都死了在,众人不解施醉卿还要玩什么花样。
“本督回来得匆忙,也不曾为各位大人带什么礼物,听说各位大人府里秋冬之际都有种植反季节花卉,不如本督便借花献佛,送在场的各位大人一袋上好的人工肥料,定能让众大人园子里百花盛放如春。”
群臣还未回过神来,小绿子却已是动了施醉卿的弦外之意,他指挥着手下太监,“奴才听说海外有岛国,以人尸培植出的国花,花开不败,督主可真是想得周全,送给各位大人这肥料,想必往后各位大人都能好好欣赏园子里的百花盛开之景了。”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个个俱是面露骇然。
施醉卿将孟擒虎的尸骨送给他们瓜分施肥,谁敢不用?可这一旦用了,往后看着府中的花花草草,就能想起施醉卿的手段,如何不引以为戒?
小绿子笑看众人的反应,见时候差不多了,便道:“督主乏了,各位大人都散了吧。”
群臣早就求之不得,只怕日后有施醉卿在场的任何宴会,他们都不敢再轻易路面了。
夜入深冷,群臣纷纷离开大德殿。
宫女太监们默默收拾殿中的狼藉,施醉卿揉了揉眉心,小绿子上前轻声道:“督主,千岁府已修缮完整,督主今夜是回千岁府,还是去东厂?”
施醉卿似在想事,有些出神,小绿子见状,也颇为诧异,子染凑近问道:“督主在想什么?”
施醉卿回过神,目光很快恢复自然,道:“你刚说什么?”
施醉卿神情恹恹,都说繁华过后才是寂寞的开头,方才收拾群臣时的好心情,随着这越来越深沉的夜色一同消失,只剩下连夜奔波的忙碌。
她看着这酒酣耳热之后的繁华残局,脑中闪过寂璟敖的那张脸,心中怪异的感觉事儿冒出头,也不知是个什么心思。
子染和小绿子探究的视线都盯着施醉卿,小绿子重复了一遍道:“奴才是问督主,是回九千岁府邸歇着,还是回东厂。”
施醉卿烦躁地挥了挥手起身,负手便朝殿外走去,“回府。”
她一人离开,子染在身后不满地道:“督主便这么丢下子染了?”
听着子染那埋怨的口气,施醉卿回身,子染说道:“督主方才还说要赏子染,如今回府却不想带上子染,难道子染的保鲜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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