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局势之下,有人推承天府统领吴剑邱为此次迎战古月的元帅,因吴剑邱本身为将门之后,少年时随父出征,征战沙场,曾单独指挥多场战争,俱是以胜利完败敌人,虽后来卸下兵甲统领承天府,但在大都朝中,依旧声望不小。
而穆晋玄则为此次迎战古月的副指挥使,因永宁长公主在朝中周旋,朝中一半官员推崇穆晋玄,如此,穆晋玄在永宁长公主的帮助下进驻朝堂扎稳脚跟后,终于开始涉足兵权,展开他的宏图大业。
大都城,城郊。
荒野四里,全是一派生机昂扬的绿色,春风拂来,带起田野里的泥土和芬芳气息,沁人心脾。
穆晋玄负手而立,极目望去,充斥在视野里的,是那翠绿苍山浮林的巍峨。
温离颜站在他身后,微微颔首,“侯爷。”
“本侯明日便要离开大都城,迎战古月,你在朝中,多加小心。”
“离颜知道了。”
温离颜抬眼看着眼前男人气宇轩昂的背影,眸光深沉,真没想到,这大都城藏得最深的,竟然会是最不起眼的紫衣侯府。
“祭司府如何了?”
“祭司府一切安好,全奈侯爷青睐,为离颜出此计策,让离颜有了自己的势力。”
穆晋玄笑了笑,在朝中混,没有自己掌控的势力,怎能混的长久?
而他为培养温离颜这颗关键性的棋子,可谓是下了大工夫,如今的祭司府已是朝中的一个单独机构,温离颜为祭司之首,其下有神喻、殡葬、接引、品尝、观星等分部机构,每个分部由一名中级女祭司引领,可以说,如今的大夏国祭司一职,充斥着大夏国的方方面面,深入到了大夏国的各个角落。
而温离颜在朝中虽然无法达到施醉卿那样的权势,但在民间和朝堂的话语权,举足轻重,早已是今非昔比。
温离颜心中自是清楚,不管是公孙家还是紫衣侯府,都不过把她当成一颗与施醉卿相抗衡的棋子而已,可凭她现在的势力,根本无法摆脱棋子的身份,唯有与虎谋皮,寻找合适的良机让祭司府从朝中脱颖而出,到时,这些曾经将她当做棋子的人,都将成为她手中的一颗棋。
这么多年,温离颜早已明白隐忍不发的道理,只有忍,才能成为人上人。
☆、495。第495章 忤逆
“侯爷,施醉卿与苍秦王,当真……”,温离颜沉默了许久,终于将这个问题问出。
穆晋玄勾唇一笑,俊美无铸的容颜在那一片绿色的映衬下,恍若天颜,“当然不会,她怎么可能会死……”
“可这个消息,是太后身边的人传回来。”,如果没有确认,公孙家怎敢如此大张旗鼓。
穆晋玄转身,“施醉卿若想让世上人都以为她死了,这世上便不会有人怀疑。”
温离颜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只要施醉卿没死,那人,也定不可能死。
“那侯爷,下一步打算如何走?”
“螳螂扑蝉黄雀在后,有人想利用施醉卿一死来搅乱大夏国局势,趁机削弱大夏国局势,以此达到和其他六国均衡的目的,如今连我紫衣侯府也算计进去了,本侯若是不按着他的路走,岂非是辜负了他的一片苦心。”,自施醉卿在他面前提过那神秘人之后,他便一直都暗中查探,虽没查出什么,但从朝中局势的走向看来,那人的目标此刻定是指向了日益强大的大夏国。
“侯爷的意思是……?”
“后日公孙家不是在校场举行誓师大会,讨伐东厂谋逆吗?既然他们让你宣读檄文,你便好好的读给他们听听。”,穆晋玄顿了顿,意味深长地道了一句:“温祭司,与虎谋皮,公孙家,是该倒了。”
公孙家,原本早就该倒了,但大夏国朝中门阀权贵垄断朝政,若公孙家一倒,势必又有另一权贵成为另一个公孙家,所以不如放任公孙家在朝堂之上和其他权贵相互打压,维持朝堂的均衡,也算是施醉卿的策谋——不治而治,无为而治。
但现在,祭司府新势力崛起,紫衣侯府也有大展拳脚之势,公孙家的作用已被弱化,施醉卿是该着手清理公孙家了。
公孙家之后,只怕杜家,也快了。
“侯爷说得对,与虎谋皮,祭司府如今与侯爷,不也是这样吗?”,温离颜一笑,笑容清冷,那袭曳地的宽袍让她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
穆晋玄看着她,“你的确比别的女人多了几分聪明,难怪施醉卿不曾小瞧你,可是……”,穆晋玄微微走近了半步,眸光中几分不屑,“你与她,却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温离颜脸色微微一沉,穆晋玄一笑,“人贵在自知,施醉卿的男人,便是她不要了,只怕也轮不到你,你若要想荣华富贵,对寂璟敖那份心思,便最好收起来,否则,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可没人替你收尸。”
温离颜暗暗咬牙,拳头也微微紧了紧。
凭什么他们都认为,寂璟敖就是属于施醉卿的?
她仰着脸,笑着看穆晋玄,“听侯爷的话,对施醉卿的了解倒是不浅,怎么,难不成侯爷也是难过美人关,看上这阉人了?”
穆晋玄目光深沉,“她一直,就是本侯的。”
穆晋玄沉沉的语气让温离颜愣了愣,“想不到红颜祸水,也适合用在一个阉人身上。”
穆晋玄目光越发的深沉,他看了温离颜,转身离去。
温离颜盯着他的背影,倒是真没想到,穆晋玄对施醉卿,也有这样的心思。
一个阉人,能让这么多的男人为她倾心,她到底凭什么?
第二日,大夏国同以七十万的兵马迎战古月,大军浩浩荡荡的行出大都城,平静了不过八年的两国,再次拉开了战幕。
第三日,公孙家以皇帝的名义在祭天坛举行誓师大会,讨伐东厂的谋逆,此次参与的,不止有朝堂后宫和祭司府,还有来自民间的绅士名流、豪门大族、以及有德高望重的贤士,场面相当的隆重,比起昨日几十万大军前的受命封衔毫不逊色,足可见为了剿灭东厂党羽,树立在朝中的威信,公孙家可谓是下了大血本。
所以,这一场誓师大会,决不能有如何的意外。
施醉卿好不容易就这么死了,大夏国大权空置,正是公孙家再次崛起之时,这个机会,他们怎可能放过?自然要抢在所有人前头,率先将东厂给处置了,接过大权。
常山王公孙正德和公孙太后俱是满面红光,但反观底下群臣的表情,则值得几分玩味。
他们的神色俱是有些忐忑,眸光在祭天坛四处瞄来瞄去,小心翼翼的模样,似随时提防着在他们得意忘形的时候,施醉卿突然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将他们打的措手不及。
这不怪他们疑神疑鬼,实在是施醉卿给他们的教训太深刻,让他们时时刻刻如同惊弓之鸟,提心吊胆,就怕走错了一步,粉身碎骨。
誓师大会的程序按部就班地进行,等到温离颜打开檄文时,公孙太后的喜色已是挡都挡不住,然后温离颜沉默了许久,却一直没有发声,让公孙太后警惕了起来,不悦地催促道:“温祭司,你还不快念。”
温离颜不为所动,直到底下的窃窃私语声逐渐大了起来,公孙太后有些坐不住脚了,温离颜才倏然抬起头,目光坚定,直指公孙太后,“请太皇太后恕罪,本司无法遵照太后懿旨,主持今日的誓师大会。”
说完,她抛开了檄文走下祭天坛。
施醉卿是个得罪不起的,以她如今的实力,难以和她想抗衡,何必这时候去得罪她,而公孙家显然是快不行了,她也不怕这时候得罪公孙太后。
因为公孙太后,不会有机会找她算账了。
公孙太后脸色极其难看,怎么都没想到温离颜临到头来反悔,让誓师大会中断,让她公孙家有些下不了台——以如今大祭司的地位而言,若温离颜拒绝了宣读檄文,便表示她不赞同公孙家的行为,如此,那就代表她公孙家是倒行逆施,名不正言不顺。
“大祭司身为我大夏国的护国天师,难道也怕了阉党,推卸自己的责任不成?”,公孙太后尖锐的问道,提醒温离颜,“大祭司别忘了,养你的,是皇家,不是阉党。”
☆、496。第496章
“非是本司推卸责任,实在是……”,温离颜叹了一口气,神色莫名,“先不说我大夏国丧失了苍秦王这一员猛将,就如今古月大军叫嚣,威逼我大夏国国境,外患如今严重,我大夏国怎还能自己制造内忧,让他国有机可乘,夺取我大夏国?”
“老五离开一事,哀家也倍感痛心,他身为皇家子嗣,自当敛了他的衣冠,厚葬入皇陵。”,公孙太后大义凌然,表演手到擒来,“如今古月来犯我大夏国,正是我大夏国危难之际,就因为如此,这除掉阉党之祸才为当务之急,各位大人都知,阉党为祸我大夏国多年,是我大夏国所有人心中的一颗毒瘤,若阉党被连根拔起,此事传到边关,岂非振奋军心,让边关将士更加心无旁骛的应战,势不可挡,古月如何还敢再来犯?”
“可阉党祸患深入朝堂,若要连根拔起绝非一朝一夕能臣,但古月大夏两国的战争却迫在眉睫,此时对付阉党,反而是让朝政动荡,乱了三军军心。”,温离颜道。
公孙太后没料到温离颜这只被她驯得服服帖帖的病猫竟真的敢忤逆她,一时面色有些阴狠起来,“温祭司,这是皇上的圣旨,你是要抗命成?”
“这不是朕下的旨意——”,小皇帝怒气冲冲的看着公孙太后,公孙太后冷厉的眸子朝小皇帝睇了过去,小酌子忙胆战心惊地道:“皇上,你这是口渴了,奴才给您倒杯茶……”
施醉卿不再朝中,东厂又不会明目张胆的护着小皇帝,小皇帝虽不会有大的危险,但总不如施醉卿在时过的逍遥自在,尤其现在施醉卿还死了,小皇帝这要是得罪了公孙太后,不是以卵击石吶……
小皇帝倔强的眸子愤怒地回视着公孙太后,一点不肯服输。
朝臣小声的议论,公孙太后笑了笑,“皇上年岁小,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有些语无伦次了。”
小酌子在小皇帝耳边小声道:“皇上,忍吶……”
小皇帝死死的咬着牙,倒是没再说话拆公孙太后的台了公孙太后警告地看着温离颜,“温祭司,开始吧。”
温离颜坚持道:“本司既说了不会主持,今日即便是背上抗命不尊的罪名,本司也绝不会做出这等伤我大夏国本之事,还请太皇太后三思慎重,以大夏国大局为重,召集官民上下,同仇敌忾,共思对敌之策,切勿反其道而行之,乱了民心。”
温离颜的话虽然让公孙家震怒,但却得到了朝臣的认可和个、好感。
既然施醉卿已经死了,这阉党群龙无首,也不会有什么大作为,一点一点瓦解便成了,但公孙家非要冒进行事,若古月没有在此时趁势发动攻击,公孙家的行为倒没什么,但现在两国大战在即,若在国内再掀起什么风浪来,大夏国可真是岌岌可危。
而且那一百万的大漠将士,即便寂璟敖死了也只认寂璟敖一个主子,陈兵在大夏国内,不想办法收拢,就是一颗定时炸弹,比这阉党之祸更加的危险才是。
此时群臣都还没意识到,温离颜已在不知不觉中,逐步深入了朝堂的政事中心,打破了大祭司职务的界线,向权力的高处靠拢。
“你放肆——”,公孙太后勃然大怒,拍案而起,怒指温离颜,“你竟敢忤逆哀家,来人啊,给哀家押下去——”
温离颜不卑不亢,抬头挺胸,无畏地直视着公孙太后,“太皇太后,本司一番谆谆之言,还请太皇太后仔细思量思量,莫要拿大夏国来开玩笑。”
公孙太后更加的愤怒,温离颜句句深明大义,反而显得她只是个只知内宅夺权、没有远见的无知妇人,气得她脸色发青——温离颜这小贱人,竟敢给她下套子。
公孙太后努力的平复了怒气,笑了笑,心平气和,“温祭司今日既然身体不适,不宜宣读檄文,不如便由常山王代行。”
公孙太后一言落下,便立刻有人反驳,“常山王等祭司台,与礼不合,岂能行之……”
“大人别忘了,大夏国没有大祭司之时,常山王也曾主持过祭天起誓等事宜,既然如今温祭司处处推糖,那便只好由常山王了。”,公孙太后冷冷哼了一声,“我看这大祭司,不要也罢。”
公孙太后微微垂头,掩下眸中的冷意,目光直直地看着公孙太后,“今日这檄文,谁也不能念。”
“温祭司,你果真是目中无人,连哀家也不放在眼里了——”,公孙太后指着两禁卫军,“把她带下去——”
“太后,不可。”,蔡婴疾步上前,“大祭司为我朝之重,即便是皇上,也不能任意打杀,太和如何能……”
这话中的意思,已不言而喻。
“蔡丞相的意思,是哀家没有资格动她了?”
蔡婴讪讪地往后退了退,无疑是默认了。
这时,御史公孙毅上前道:“臣以为,温祭司所言在理,外敌不除,如何安国,眼下当务之急,是与古月的战事,而非国内相互攻杀,你争我夺。”
众臣纷纷附和起来,“……不如等吴都统得胜归来,再行商议处置阉党一事……”
朝臣的反对声越来越高涨,,足可见温离颜如今在朝中的影响力,公孙太后好不容易等到施醉卿死了,怎会轻易放弃这个乘胜追击的机会,当下也顾不了许多,一意孤行,对常山王道:“常山王,念,这阉党,你们不除,我公孙家来除——”
常山王心知得罪群臣只怕有些不妥,但想到近在眼前的胜利,一时热血高涨,整了整仪容便走上了祭天坛,开始宣读起施醉卿的种种罪行和公孙家替天行道的功德。
公孙家如此僭越,朝臣心中已是不满,却也无可奈何,他们都知,施醉卿死了,阉党祸患被除是早晚之事,但随之而来的,是公孙家的再次掌权,是更加恶劣的外戚干政。
小皇帝听着常山王数落施醉卿的罪状,什么天灾人祸全朝施醉卿的头上按,心中愤然不已,突然不顾小酌子的劝告,起身怒道:“给朕闭嘴,朕才是皇帝,朕没有让你念,你哪里来的狗胆子,你公孙家想造反不成——”
☆、497。第497章
高度紧张的小酌子被小皇帝突然的发作吓了一跳,与群臣一道扑通下跪,诚惶诚恐,大气也不敢出。
常山王和公孙太后俱是脸色阴郁,过了半晌,公孙太后淡淡道:“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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