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拂晓坐在床前,拿着一块紫檀木在雕刻着什么,头也不抬只是敷衍的说道。
“你们不放心那就拆开来看看。”
听了这话,孤月便拔出剑就想要朝着那花枕砍去,春-宵见状急忙将枕头抱在了怀中。
“不能弄坏了,若是里头没什么不好的东西,到时候人家棠小姐发现了头一日小姐便毁了这花枕,不是给人家添堵?”
“那你说怎么办!”
孤月听了这话,收剑回鞘,随即扬声对着春-宵喊道。她就是不明白了,这云玉棠给春-宵灌了什么迷魂汤了,让春-宵这么信任那云玉棠。
云拂晓将两人对峙着,叹了口气随手从放刺绣的小篮子里头拿来了剪刀,沿着枕头的边将缝住的线一点一点的挑开了,在拆开了里头的白布包裹,取出了一小碟子的花瓣装进了荷包里,递给孤月,随即又捏着手中的紫檀木开始雕琢。
春-宵望了一眼云拂晓,瘪了瘪嘴,按着云拂晓剪开的地方将枕头重新缝好,一边对着孤月说道。
“拿给颜神医去看看吧,小姐这两日不知道的了什么魔怔,抱着那块木头不放。”
孤月握紧了那锦袋,忙赶去了镇国大将军府。
春-宵看着云拂晓已经在窗边坐了两天了,不由得凑上前去笑问道。
“小姐这是要做礼物送给王爷?”
“不过是个小物什罢了,刻着玩儿的。”
云拂晓连头也不抬,一心专注在她手中的紫檀木上头。
春-宵望着云拂晓专注的模样,随即笑着道。
“还说是刻着玩儿的,从未见过小姐这么认真,选得紫檀木都是上好的,不让工匠动手还要亲自刻,其中的心思可见一斑,若是王爷拿到了这东西必然奉若珍宝。”
“你这丫头没事情做了吗?春-宵你的千遍家规可还有多少,若是交不出来到时候可是要挨板子的!”
云拂晓听了这调侃终于抬起头来,望着春-宵佯装嗔怒。
“哎呀,小姐您就别提了,奴婢这一辈子最怕的就是写字,要奴婢抄一千遍,真的不若要了奴婢的命来的送快些。”
春-宵一听到抄家规便如有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趴在了桌子上,看到梅儿站在一旁捂着嘴笑,便拽着她的袖子叫道。
“好姐姐,求求您帮帮我吧,能帮忙朝着百八十张也是好的。”
一听到春-宵要自己帮忙抄书,梅儿的脸色立即青了,连连摆手道。
“最烦那东西了,可是比练剑还难,我天生就不喜欢。”
虽然梅儿勉强识得几个字,但是却也是最怕抄书的。
“小姐您最好了,您行行好帮帮奴婢。”
春-宵见此便打起了云拂晓的主意,两人从小就是在一道儿的,情同姐妹,情谊早就已经超过了一般的主仆,因而春-宵的这个请求虽然有些过分,但是云拂晓也不觉得什么。
“你这丫头啊!”
云拂晓抬头对着春-宵狗腿的笑容,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生气了,无奈的那指头戳了戳春-宵的脑袋,明明是她年纪小些,怎的这丫头就是一副长不大的模样。
春-宵听了这话,便知道云拂晓是同意了,急忙叫出声来。
“多谢小姐!”
说罢,正想放下手中的宣纸去拿一旁放着的绣花篮子,然而却被云拂晓的一句话给打得蔫儿了。
“东西我倒是可以帮着你抄,可是你以为老太太看不出来了?”
云拂晓的言下之意便是这东西还得要春-宵自己抄,“帮你抄一些儿混在里头倒是能够,可那大部分还得你自己来。”
云拂晓说完这话,便继续摆弄这手中的那紫檀木,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没有手上这小小的东西来的重要一般。
春-宵也只好认命的坐在了桌子边上开始抄家规,毕竟这件事情是春-宵惹出来的,若是这一次不能让黄氏满意了,自然是又丢了云拂晓的面子。
整个屋子都静了下来,不闻一丝声响,外头的虫鸣鸟啾越盛了,有凉风阵阵从窗外吹了进来,吹皱了云拂晓身上的晴软纱,暮春即将要过去了,夏至就要来临。
孤月不多时便从镇国大将军回来了,手中拿着那个放着花瓣的小锦囊,回禀道。
“回小姐的话,这枕头里头的花瓣已经全给颜神医看过了,里头都是些安神宁心的花,对小姐晚上睡觉时极好的。”
听了这话春-宵便也安心下来,只见春-宵抢过了那个锦囊为了不浪费便挂在了云拂晓的床头,回头对着两人道。
“我就说吧,那个棠小姐是极好的人,怎么你们就是不信?……”
“好了,好了,我们错了好不成,到底也是为了小姐好,那个刘盈盈原本是多好的一个人,一点儿也看不出来什么坏处,不是还是想要害小姐和大少爷?”
孤月被春-宵教训的耳朵疼,急忙打断了春-宵的话,开口道。
云拂晓手中的东西终于完成了,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动了动已经僵的脖子,正要开口却见芝姨娘玉枝忽然走了进来,身后趾高气扬的带着两个伺候着她的小丫头。
扭着纤细的似乎一碰就断的腰肢,玉枝的脸上施满了脂粉,身上散发的香味引得一里之内的人猛打喷嚏。
“二小姐,妾身不过来坐坐,您不会不开心吧。”
“阿嚏!”
春-宵打了一个喷嚏,用帕子揉了揉鼻子,随后开口轻声抱怨道。
“他是把整个帝都的花园都搬来了吧!”
“闭上你的嘴,万一给她听见了,到时候又是个麻烦!”
孤月在春-宵的背上拍了一掌,要她什么也不要管,只要管自己低头写字就够了。
“芝姨娘今个儿怎么有空来了?”
云拂晓将东西放进了袖子,笑着望着明显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玉枝。平日里她和这些姨娘之间从来就不走动,今日玉枝忽然就上门来了,必然是有什么事情。
姨娘闹事
玉枝草草得望了一眼云拂晓如今已经被金玉包围的崭新的屋子,眼中带着浓重的艳羡和嫉妒,冷笑着问道吗。
“怎么难道妾身没事就不能来三小姐这里走动走动?”
“自然是能够。”
云拂晓望了一眼玉枝,似乎是明白了什么,随即也没有再说些什么,转身坐了下来,让孤月去做了些点心过来。
玉枝也毫不客气,直接就在云拂晓的身边坐了下来,看着玉枝竟然这般的不懂规矩,冬雪刚想要说话,却在云拂晓的一个眼神之下咽进了肚子里头眇。
“二小姐人可是真好,若是换了我,得了这么个没脸没皮的奴才,就算是老太太不下令打死了,我回来了也要乱棍打死了拖去乱葬岗,哪里还会任她这般嚣张,不是让她蹬鼻子上脸吗?”
玉枝似乎这个时候才看见了坐在云拂晓的书桌前的春-宵,冷哼了一声,含嘲带讽的说道。
“既然这件事情老祖宗已经判下来,也就揭过去了,若是谁再提便是对着老祖宗不敬。聊”
云拂晓知道今个儿玉枝过来时来示威来的,昨个儿晚上就听说找了大夫去了她的屋子,而前几日总说是心闷得发慌,身子乏力,听着样子的确可能是已经怀孕了。
看来洛姨娘千防万防,终究还是没有防住,不过这样以来也好,看着旁的人斗着她也乐得清闲,只不过是这个玉枝以为肚子里头个球就这般趾高气昂了,看来是欠教训了。
“二小姐说的是。”
见云拂晓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又摆出了黄氏这一尊大佛来,玉枝连一点儿便宜都占不到,便觉得没了味道,也就不提这见事情了。
忽然瞥眼看见了放在桌上的枕头,忽然之间眼前一亮,站了起来拿过那金丝绣线的枕头,闻了闻嘴角勾起一抹喜色。
“果然都是做王妃的人了,又被皇上封了帝姬,屋子里头的东西当真是好,哪怕是一张凳子脚也是金玉做的。”
“这东西分明就是来找茬的,我把她赶出去!”
孤月早就对着这个玉枝看不顺眼了,垂头对着春-宵轻声道。
见孤月就要拔剑,云拂晓轻叹了一声,伸手拽住了她的袖子。
“急什么,这样的人你越是对她这样她反倒越是闹上了,不如不理来的好些!”
只听见玉枝装作楚楚可怜的模样,一边掏出帕子抹着眼泪,一边开口对着云拂晓抱怨道。
“二小姐,您是不知道我们这些姨娘可真是,不受老爷的宠爱,一年半载也见不到老爷一面,过的日子是连那些个奴才都不如。”
玉枝又生怕云拂晓不明白似的,一边哭,一边抖着帕子,怒道。
“凭什么好茶好东西都姓了洛,到了我们手里头的也只有那茶叶沫渣子,喝一口淡的白水儿似的!这日子是人过的吗!”
“够了,芝姨娘这府里头如今是夫人和三小姐在当家,你这样说倒是怪夫人和三小姐了?”
春-宵终于听不下去了,甩了手中的笔站起身来瞪着玉枝。
玉枝先是被吓得愣了一愣,随即忽然微微朝着边上一侧,肚子轻轻的擦过一旁的矮几,顿时捧着肚子嚎啕起来。
“哎哟!哎呦!我的肚子,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疼啊!”
“春-宵,去请颜神医来。”
云拂晓睨了一眼靠在桌边装模作样的玉枝,要不是现在是在她的芷兰院里头,她甚至连理都不想理这个玉枝。
一旁的玉枝听说云拂晓要给自己请颜神医,心中一喜,只觉得有面子,演起戏来便愈发的卖力了,就差没捧着肚子躺在地上打滚了。
“孤月,冬雪将芝姨娘扶去榻上。”
云拂晓自然不会让人躺在自己的床上,随即又在吩咐人将黄氏和云博远都找了来。
很快,听到了芝姨娘出了事情,黄氏急急忙忙地带着人过来了,玉姨娘有孕的事情昨个儿云博远和黄氏都已经知道了,私底下传着府中所有的人也都心中有数了,唯一差的就是云博远没有当着众人的面说过了。
黄氏急匆匆地走了进来,看见玉姨娘躺在榻上一幅要死的模样,急得浑身都被汗湿透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玉姨娘原本是我这里来坐坐,说说话,没想到忽然就觉得肚子疼,就这个模样了。”
云拂晓见黄氏瞪着自己一副要吃人的模样,也不着急,扶着黄氏坐下,随即安慰道。
“老祖宗别急,春-宵已经去了镇国大将军府,请颜神医过来医治,”
“那就好,什么时候能到?你芝姨娘如今肚子里怀着你弟弟,你可要重视些,虽然说你母亲已经有一个嫡子了,可是无论怎样,庶子也是你的弟弟。你可莫要……”
黄氏听见云拂晓对着玉枝的身子很是重视,没有让普通的府医来医治,而是特地请了颜神医过来,也就点点头。
玉姨娘这会子就可怜了,原本不过是想要吓吓云拂晓,只待请了府医来,装得严重些,这些府医都是没什么真才实学的看着她这样严重,必然会跟着说动了胎气,什么什么的,到时候只要自己全都怪在了云拂晓的头上,云拂晓少不得手一顿训斥。
然而此时,云拂晓竟然请了颜神医过来,来来去去路上自然是要花功夫,此时黄氏又来了,玉枝只能卖力的演戏,演戏也是累的,玉枝此时觉得自己喉咙也干了,身上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大汗淋漓的,可是总不能骗黄氏吧,只好继续有苦往肚子里头咽,继续演戏。
“老太太,这神医怎么还不来啊!妾身……妾身……”
忽然玉枝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既然装累了那装晕便是了,说完这些便两眼一翻,晕倒在了榻上。
这会子的确是把黄氏给吓坏了,起身扑倒了榻边,唤了几声,可是玉枝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看着这模样倒真像是晕死了过去一般,随即大声命道。
“人呢,来人啊!”
“母亲这是怎么了?”
云博远刚刚回来,听说了这里头的事情急急忙忙的赶来了福寿院,看见玉枝一动不动的躺在了床上,回头对着云拂晓斥道。
“你这逆女!又对着玉枝多了什么?你难道不知道你芝姨娘怀着孩子?难道你以为你母亲生下了嫡子就可以对着你姨娘有旁的恶心思?”
“爹爹没说,拂晓自然是不知道。”
云拂晓见云博远一走进来就不由分说的对着自己斥道,脸上至始至终都是冷漠,对于云博远她早就已经死了心了,这样一个男人根本就不配做她的父亲!
“你!”
云博远眼看着就要伸手朝着云拂晓的脸上招呼过去,躺在一旁的玉枝偷偷地睁开了一条缝,心中大喜,等着看云拂晓的笑话。
“住手!”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厉喝响起让云博远停住了动作,抬头一看韩氏抱着孩子头上绑着布带,在丫鬟的搀扶下走出了屋子,冷眼看着云博远,眼中弥漫着一抹怒色。
云博远望着韩氏看着自己的眼神,心中一痛。
“凤仪,你怎么出来了?坐月子的女人可不能吹风。”
前些日子他以为自己同韩凤仪的关系已经好了许多了,却没有想到今个儿因为自己要打云拂晓,恐怕又要回到原来了。
“老爷忘记了您答应过凤仪什么的吗?”
韩氏冷望着云博远依旧擎起在半空的手掌,让云博远一时间是伸手也并不是,抽回手也不是,只能僵持在看空之中。
“爹爹是贵人,贵人向来就多忘事。”
云拂晓冷哼一声,命人将四周的窗子和屋门都关紧了,又要人去取了软垫来铺在韩氏坐的椅子上,免得着了凉,这才恍若是想到了玉枝一般对着人吩咐道。
“去拿我的银针来。”
“你又想干什么?”
云博远被云拂晓这样一句话挪揄的说不出话来,然而见到云拂晓吩咐下人去那银针,便立即警觉了起来,疾声质问道。
云拂晓耸了耸肩,望了一眼芝姨娘,随即冷笑着开口道。
“芝姨娘不能总是晕着,还是将人弄醒了再说吧,拂晓平素学过一些医术,想来还能尽人事。”
“对,对,当年大小姐的胎还是三小姐保下来的。”
听到这话,紫竹连忙对着黄氏提醒道,黄氏想到了那是云扶摇眼看着就已经不行了,结果被云拂晓一副药给就回来了,便连忙点头同意让云拂晓来办。
云拂晓心中冷笑,若是这些人知道当年云扶摇的那个胎早已经胎死腹中了,她不过是逼着那孩子不流产出来罢了,想必她们今日是绝不会让自己动玉枝的。
“小姐,拿这根。”
眼看着云拂晓要去拿中号的银针,孤月立即摸到了最后一排的那一根最大的银针,就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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