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你们两个丫头贴心啊。”
黄氏看着自己一左一右一个孙媳妇,一个孙女,心中也算是知足了。
快要到了正午了,太阳显得格外的刺眼,芝姨娘一肚子的憋屈,如今连太阳都这么大,将她脸上的脂粉都晒化了,让她更加的愤懑,不住的提着地上的石子。
“你们都欺负我!都欺负我!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们都好看!”
眼中闪过一丝恶毒,芝姨娘纤长的指甲掐断了一支新了芽的嫩枝,咬牙切齿的说道。
忽然不远处响起了一道笑声,紧接着两个人朝着这里走来,芝姨娘抬头一看,竟然是流觞和钱氏。
“你们两个来干什么?看我的笑话?”
流觞听了这话,随即笑着道。
“如今玉枝姐姐怀着身孕,可是老爷心尖子上的人,妹妹又如何回来笑话你,不过是看着你这样郁郁寡欢的,遂上来问问。”
“哼,还能有谁,还不是那个丫挺的贱人!”
一想到云拂晓的模样,芝姨娘恨不得就将她扯成碎片,丝毫没有想到当时自己从通房被抬为了姨娘还是云拂晓出的力。
“姐姐的意思可是?”
流觞望了一眼四周,随即对着芝姨娘伸出了三根手指,摆出“三”的样子。
芝姨娘看见流觞这样怕云拂晓的模样,不由得冷笑一声。
“你就这样怕她,你怕我可不怕!她迟早是要嫁出去的,我这肚子里头怀的可是这云家的正经主子,我找了四个大夫,四个都说是男胎!”
听了这话,流觞的面色一冷,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然而却没有被此时正盛怒的芝姨娘给发现了。
如今她深受云博远的宠爱,云拂晓也不再管着她了,习惯了这样锦衣玉食的生活之后流觞的一颗心也渐渐的变了,她更加想要眼前的这些荣华富贵,想要靠着握住一个男人的心,得到更多的东西。
“姐姐,莫要这样说,你可知道那院子里的人多有厉害,像李姨娘那样的人都被害死了,如今要不是有二少奶奶保着,恐怕二少爷也早就不在了!”
流觞虽然是轻声的说,然而这话却也是说个钱氏听的。
上一回城门醉酒的事情自然是爆了出去,还是钱氏死活求着她的父亲鲁国公,又花了八打把的银子,到底是将事情瞒了过去。
有一段时间,云锦怀的确是乖乖的听着钱氏的话好好的呆在了她的院子里头,可是没半个月,事情过去了,他的一颗心便又活络了起来,到处拈花惹草。
钱氏虽然恨透了云锦怀,但是云锦怀毕竟是她的丈夫,她不可能不管,所以自然是要站在云拂晓的对立面。
“那你说怎么办!这孩子,我必定要生下来!”
一想到自己肚子里头的这个男婴就是她往后一辈子的依仗,云博远已经答应她了,若是肚子的孩子是个男孩,只要孩子一生下来,就抬她做贵妾。
流觞见芝姨娘已经动摇了,便趁热打铁,在芝姨娘的耳边窃窃了几声,芝姨娘有些后怕的望了一眼流觞,又看见钱氏眼中的坚定,随即便点点头,答应了。
福寿院中,春-宵听见了一个传话的丫头在她耳边说了几句,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随着云拂晓咬了一阵耳朵,云拂晓只是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小姐,这可如何是好,恐怕翎公主那里……”
春-宵焦急的直跺脚,忍不住绕着屋子直转圈,可是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来。
云拂晓见春-宵这样,不过是淡淡一笑,随即吩咐梅儿道。
“你让星澐带着四个影卫,分作三班,每班两人,一日十二个时辰日日夜夜的看好了碧桐院,有什么事情就回来禀报,没有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不准暴露自己的行踪。”
“奴婢知道了。”
梅儿一听到云拂晓这样的吩咐,似乎很是高兴的模样,急急忙忙的就从榻上跳了下来,丢掉了手中的绣线一眨眼儿就不见了踪影。
春-宵望着梅儿离开的背影,嘴角一勾,随即露出一丝了然于心的笑意。
“小姐,我看着梅儿似乎特别可劲儿的往星澐那里跑?”
“就你知道?可别忘记了你的那一千张家规可还欠着一百呢!我可是在老祖宗那里打了包票的,说是七日之内就行,今个儿似乎是第四日了。”
戳了戳春-宵的额头,云拂晓的眼中带着一丝慧黠的笑意。
“啊!我怎么忘记了!小姐,求求您,救救我吧,我可不想被打板子!小姐,你是好人,您是大好人!”
春-宵一想到了自己还剩一百张家规没有抄完,苦着脸,就差给云拂晓跪下了。
这一个月来,不但是云拂晓闭门不出,连她也是闭门不出日日夜夜的抄家规,若不是云拂晓在黄氏那里求了宽限七天,她恐怕早已经被打了三十板子下不来床了。
“你啊,你啊!好了,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你让路嬷嬷和穗儿,今晚上来一趟吧,毕竟人多好办事。”
望了一眼春-宵苦着脸,楚楚可怜的模样,云拂晓又怎么真的舍得她被打了板子,只好自己辛苦些了,找些人帮着她罚抄。
“我就知道小姐最疼我了!小姐,这是王爷刚刚送来的书信。”
春-宵说完便从袖子里头拿出来一封信,交到了云拂晓的手中。
“是不是如果我不帮你,你就不打算拿出来了?”
望了了一眼春-宵,云拂晓无奈的摇了摇头头。
春-宵听到这话,吐了吐舌头,笑道。
“奴婢哪里敢啊,只是刚才一说到罚抄的事情,忘记罢了。”
“翎儿,这几日身子觉得怎么样了?”
云拂晓望了一眼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南宫翎,心中不由得焦躁。
这一次南宫宸本是想要将颜神医和荣太医一同留下的,可是她担心南宫宸万一出了什么事,便让他将人都带走了。
本以为凭着自己的医术能够解决,却没想到如今的南宫翎竟然孕吐的这般厉害,而且身子越来越弱。
“拂晓,我总觉得胸口闷闷的,喘不上起来!”
南宫翎躺在龙的怀中,连说话也是有气无力地模样。
龙皱着眉头,望着云拂晓给南宫翎搭脉,忍不住抱怨道。
“怎么治了这么久,都没有一点起色,反倒是越来越懒得动弹了。”
听到龙这样的话,云拂晓不由得垂下了头,她对于毒不可谓是不精通,而平日里的小病倒是能治,可是一遇上这样棘手的,却是不能为力了。
“龙,你这么说话的,拂晓这几日衣不解带的你这么说不是伤了他的心!”
南宫翎听到龙一时嘴快,忍不住伸手在他的臂上拍了一巴掌,绵软的好像是挠痒一般,吃力地抬着头瞪着他。
“王妃,是我不好,不该说这样的话。”
龙见云拂晓忽然站了起来,走出屋子去,放下了南宫翎吩咐穗儿好好照顾着,忙追了出去。
云拂晓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她又怎么会在乎龙说的这些话,。
当务之急是怎么才能治好翎儿的病,看着模样,似乎不简单。”
龙没怎么听懂云拂晓的话,不由得问道。
“你的意思是?”
云拂晓抬头,锋芒毕露的双眼之中带着一丝凌厉,就好像是看到了自己猎物的鹰一般,伸出利爪,准备在最适当的时机俯冲下去,抓碎猎物的心脏。
“恐怕这件事情有什么猫腻!”
云拂晓说完,转身吩咐追了上来的春-宵。
“春-宵,将路嬷嬷和穗儿叫出来,就说我有话要问。”
“拂晓,你怀疑是有人要害翎儿?”
龙听出了云拂晓话中的意思,想到这里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如今的南宫翎是这样的削瘦柔弱,竟然还有人想要伤害她!
“是不是,一会儿就知道了!”
云拂晓冷笑一声,随即转身坐在了院子里头的石凳上,一阵微风吹过,掠起了她的发,一股强大的威压压制着周围的每一个人。
穗儿从来就没有看见过这样的云拂晓的,可怕的就好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狮子。
“三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这几日可有人送东西过来?”
云拂晓拿起一旁的茶盏,杯盖子轻轻地在檐口划拉着,发出一声一声细微的摩擦声,刺激着穗儿的耳膜,让周围的一切变得愈发的阴沉。
穗儿两股战战,忽然之间有些结巴起来。
“回……回三小姐的话,奴婢……奴婢记得,这几日其他的东西都是检查过的,只有两样东西没有,一样是三小姐您送来的几根蜡烛,说是有异香,能够安神,还有一样是一个花瓣金丝枕头,是玉棠小姐送来的,说是里头的花瓣能够安神。”
云拂晓听了这话,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双手紧紧地捏住了那描着彩的粉彩瓷杯,似乎恨不得将它当成那个凶手捏地粉碎一样。
“都拿来我看看!”
很快,穗儿就把两样东西拿了过来,照着云拂晓的意思没敢惊动南宫翎。
春-宵拿出了火折子点上了蜡烛,那蜡烛的火焰立马越动了起来,散发出一丝淡淡的清香,然而云拂晓紧紧地盯着那焰心良久,发现了那焰心的火焰带着一点儿蓝紫色,立即捂住了口鼻,拿起放在一旁的杯子,将那蜡烛给浇灭了。
“三小姐,这是?”
路嬷嬷站在一旁也看出了这焰心的不对,但是不过以为是因为有异香的缘故,然而看着云拂晓那样霜冷的面色,便知道自己猜错了。
云拂晓站起身来,冷冷的望着那带着异香的蜡烛,眸中带着一丝恨意。
“这蜡烛里头灌了水银,虽然量很好少,然而长久用起来却能让人四肢无力,甚至日渐癫狂!”
“什么!是谁这么狠毒!”
龙听到了这话,立即跳了起来,满脸的怒色死死地抓着石桌的边沿,恨不得将它掰下一块儿来。
云拂晓看着龙血红着眼睛,眼看着就要失去理智了,按着龙的肩膀迫着他坐了下来。
“义兄,这件事情还需要从长计议,不可鲁莽行事。”
“那你说怎么办!如今雀儿病成这样,你让我如何能静下心来!”
挥开了云拂晓的手,龙此时显得有些疯狂。
“一定是,一定是钱氏!上回她就想要害翎儿,这一回必定是她!”
说完这些,龙霍得一下站了起来,看这模样就要朝着碧桐院冲去,找钱氏的麻烦。
“孤月拦住他!”
看着龙已然是失去理智了,云拂晓才想着必定是那含了水银的蜡烛的缘故。
虽然云博远给龙送了几个通房,然而就算是南宫翎怀孕,龙依旧是一点儿心思也不懂,乖乖地陪在南宫翎身边,晚上点了蜡烛,对龙自然是也有伤害。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我要去杀了那个女人,我要杀了她!”
龙双眼已然血红,那叫声就好像是一种野兽的嘶嚎一样,带着无尽的沧桑和愤怒。
穗儿看着龙这样,不由得红了眼睛,急忙跑上前去,抱住了龙的腿,大声的哭喊道。
“驸马爷,求求您冷静下来!求求您了!”
“滚开,你这刁奴,你们都要害翎儿,你们都是坏人,滚开,滚开!”
龙此时已经失去了理智,伸手就要去抽孤月腰间的佩刀,幸而孤月转身一躲,躲开了。
然而就是这样,让龙逃开了,龙气冲冲地要朝着门外冲去。
然而就在下一瞬,忽然一道人影闪到了龙的眼前,只听见“啪”的一声,整个碧桐院之中静谧的只能听见落叶委地的声音。
“你冷静一下,你以为你这样就能解决问题吗?你只能让钱氏更加张狂,让翎儿更加受委屈!”
云拂晓恨铁不成钢的咬着牙一字一句的对着龙怒道。
龙双眼空洞地望着云拂晓,嘴巴微微张开,似乎是不敢置信云拂晓竟然会挥得下那一巴掌,然而当听到云拂晓的话之时,龙的双手无力地垂下,颓然靠着一棵树坐下,双眼无神的望着远方。
“我是翎儿的丈夫,却不能为她出了这一口恶气,还要我的义妹来护着我,我算是什么男人!”
龙嘴角浮现出一丝苦笑,两眼仿佛没有焦距一样,就这样傻愣愣的看着远方。
云拂晓看着这样无助的龙,她从来都不知道龙竟然会有这样彷徨的一面,她总以为自己已经保护了自己想要守护的人,却没有想过,对方也也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
云拂晓缓缓地蹲下身子,将手放在龙的肩膀上,扳过他的脸,对上那一双黑洞洞的眸子,声音很轻却异常的坚定。
“义兄,听我说,你是一个男人,你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女人之间的斗争只属于后宅,而男人之间的斗争在朝堂,在战场,你要用你的荣光来守护翎儿!还有我和母亲,甚至整个骠骑将军府!”
“真的?”
龙抬起来头,痴痴地望着云拂晓,眼中恢复了一丝焦距,似乎是看到了自己的未来,嘴角挂上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而下一瞬,龙已经躺在了云拂晓的怀中。
“孤月,梅儿。”
云拂晓抱着已然入睡的龙,从他的颈上抽出了一枚银针,将龙交给了两人,让穗儿扶着龙回书房去歇着。
路嬷嬷想到了方才龙那疯癫的模样,不安地开口想问。
“我已经给他扶了清心丸,一会儿再给他施一回针,想必就好了。”
“那奴才就放心了,您说这两个主子都……这让奴婢如何……”
路嬷嬷愁眉苦脸的望了一眼紧闭着的门窗,恐怕方才的事情南宫翎都已经听见了。
“我去安慰安慰她,你把这个枕头拆了,看看里头是不是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云拂晓望了一眼那个云玉棠送到金丝花瓣枕,眼中寒光迸射,随即吩咐路嬷嬷道。
路嬷嬷起初有些不解,既然原因已经找到了,为何还要拆枕头,望着云拂晓消失在门后的背影,忽然之间恍然大悟,随即立即上前去拆枕头。
“拂晓,龙怎么了?”
被外头的吵闹声给吵醒了,南宫翎撑起身子,只见云拂晓一个人走了进来,便愈发的担心龙,苍白的脸上愈发的憔悴,强撑着身子摇摇晃晃地就要起来。
云拂晓见南宫翎要起来,连忙上前阻止,将她扶着躺了下来,为她盖好了被子。
“我大哥没事,你如今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养好自己的身子,其他的事情一点儿都不要多管。”
“可是,我……”
南宫翎望着云拂晓,只见云拂晓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然而从她的眼中能够看出,此时的云拂晓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周身带着凛冽的气息,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午夜凶案
“我明白了。”
南宫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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