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记得你曾经同太医院的几位太医相继学过几年的药理,这可是全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那么在给太子殿下擦药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发现这药有问题?”
云拂晓的声音有些清冷,仿佛是银瓶乍破,清泉攻石迸射出的冷泉,让云甄洛无端的浑身一颤。
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在这个时候拿这件事情来说事!
“我。。。。。。那是因为。。。。。。那是因为。。。。。。”
云甄洛眼神有些躲闪,心虚的握着自己的胸口,遮住侧脸的长发随着她的颤抖露出青紫的半张脸来,就在这个时候,孤月忽然上前,一把拽住了云甄洛,云甄洛惊叫了几声,想要挣扎最终被孤月压倒在了地上。
只听见“撕拉”一声,云甄洛身上的衣服尽碎,露出光果的,只剩下一件粉红色肚兜的雪白后背,只见这雪白的后背上满是纵横交错的鞭痕,烫伤、打伤、割伤,让人不忍直视。
“云甄洛,其实你也很恨太子对不对,因为父亲舍不得我,可是太子执意要将我送过去为侍妾才能平息愤怒,于是父亲李代桃僵将你送了过去,而太子残暴竟然这样对待你,所以你恨太子,同样也恨我,也恨父亲,所以你想要我们都死!”
云拂晓的追问一句一句砸在了云甄洛的心上,一声一声砸进了她内心的最深处!她想要说是的,她恨他们,她恨所有的人!可是她不能,她要活下去,她不能认罪!
“云拂晓,你胡说什么!”云甄洛挣扎着,然而在孤月的面前却犹如砧板上的鱼肉一般没有半点抵抗的能力。
大殿上所有的人都看着两人,满脸的惊慌失措,谁也没有想到云拂晓竟然会在金銮殿上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一时间大殿之再一次喧哗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南宫绝终于冷声开口训斥道。
“宁王妃,大殿之上岂容你胡闹!”
然而云拂晓没有冷哼一声,“回皇上的话,人家都要冤枉我死我了,不但要冤枉死我,还要冤枉的我灭九族,我就不能脱她一件衣服了?”
“放手,好好审案。不但你有嫌疑,云甄洛的嫌疑也不小。”
南宫绝叹了口气,此话一出,也就是承认了云拂晓不再是唯一的嫌疑人了,也就是相当于,云拂晓的嫌疑已经洗脱了一半。毕竟,相比于远在天边的云拂晓,枕边人才是更有可能下毒的人。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外头传来了一道太监独特的公鸭嗓。
“宁王到。”
话音还没有落,只见一道朱砂色的红影朝着这里而来,随着那红影缓缓靠近,南宫绝的脸上出现了笑容,眸光也顿时亮了许多。
有些日子没有看见他了,这日子他都一直在外头练兵,朝也不上,他下诏也总是不答,然而当南宫宸只是随意的告了个礼,就转头扶着云拂晓上上下下看了两遍,见她毫发无伤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没事。”云拂晓扶着南宫宸的手臂,见对方上上下下的将自己看了个遍,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皇上,臣有证据呈上。”南宫宸确定了娇妻没有半点受伤,这才转头让人将东西递了上来。
“说!”南宫绝脸色不好,只是靠在龙椅之上吐出一字。
“还请皇上传赵侧妃上殿。”
不一会儿,赵侧妃便被传上了大殿,望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云甄洛,赵侧妃的脸上显出一丝冷冽的恨意。就是这个女人杀了太子殿下,就是这个女人,将她的夫君害死的!
“赵侧妃,那天夜里你看见了什么?”
南宫宸始终站在云拂晓的身边,将自己的王妃护在身后,无形之中也是给了南宫绝一种表示,让南宫绝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个孩子。。。。。。
“回皇上的话,嫔妾看见那夜云甄洛和一个男人在小竹林里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那个男人悄悄的给了云甄洛一直金制的盒子,嫔妾当时想要将两人抓住,只可惜太子殿下急召臣妾,这才将事情延后了。没想到。。。。。。没想到。。。。。。竟然。。。。。。”
说着说着,赵侧妃便一边掩面拭泪,一边恨恨的等了云甄洛一眼。
嫔妾是太子府的掌家主母,绝对没有任何云家的人从正门出现过,更加没有宁王妃派来的人出现过。”
听着赵侧妃这样信誓旦旦的开口,所有的人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了云甄洛,那证物——伤药的确是装在一只金质的小盒子里头,而云拂晓的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也就是说云拂晓的嫌疑已然彻底洗清了。
“皇上,臣去查过,这次的伤口并不是太子的旧伤而是在新的伤口上,若是拂晓真的想要置太子于死地的话,为何不在太子新伤的时候送药-膏,而要在伤好了之后再送,岂不是自相矛盾。”
南宫宸抬头,对上南宫绝阴鸷的眸子,其中是绝不忍让的坚定和绝不退让的阴沉,让南宫绝心头重重的一怔,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一般转头对着云甄洛怒道。
“云甄洛,你若是愿意将对方供出来,朕便饶你一命!”
“没有!我没有,是赵侧妃冤枉我的,她嫉妒我一直陪在太子的身边,所以冤枉我的!”
云甄洛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惊慌失措的颤抖着,随即大声惊叫起来。
然而这个时候站在一旁的赵侧妃忽然从袖中抽出了一把短剑,吓得所有人都惊叫起来,甚至有太监护在了南宫绝的身前大喊呼叫。
可是下一瞬那短剑便刺进了赵侧妃自己的心口,一口鲜血从嘴角流下,只听见她冷笑着露出森红的牙齿,怒道。
“云甄洛,本侧妃需要冤枉你吗?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下人生出来的贱种,也配!”
说完这话,赵侧妃吃力的抬起了头,眸中含泪,带着一丝深重的祈求。
“皇上,嫔妾愿意以血起誓,嫔妾绝没有。。。。。。没有半句谎言!嫔妾。。。。。。是真心。。。。。。真心的。。。。。。求皇上。。。。。。求皇上。。。。。。合。。。。。。合。。。。。。”
然而最后一个字终究是没能说出来,赵侧妃便猛然瞪大了眼睛,无力地倒在了地上,身体渐渐冰冷。
“来人,将赵侧妃封为仁孝太子妃,许太子合葬。”
南宫绝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惨烈的事情,抿着唇沉默了良久,才缓缓的开口。这句话一出,人群之中的赵氏一族也松下了一口气,御前自杀可是大罪,如今看来皇上不怪罪了,还成全了赵侧妃的心愿。
“皇上,你要相信我啊!你要信我啊!”
云甄洛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这样,猛然间站了起来大声的喊道,目光还不断地望着站在最前头的南宫涉,南宫涉暗道不好。
“你这贱人,竟敢杀害我二哥!我要你的命!”
若是这个时候再将云甄洛留在这里必将要断送自己,连忙上前血红着眼睛疯了一般的一把掐住了云甄洛的脖子,手中的戒指发出轻微的移动声,一根已经扎进了云甄洛的喉骨之中。
她猛然间瞪大了眼睛,怒瞪着眼前的男人,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只能发出无声的气音,最终双眼充血,死的时候依旧是睁着眼睛望着眼前这个葬送她的男人,仿佛一直在问一句,为什么!
“老四,你做什么!”南宫绝冲着南宫涉怒吼一声,霍的一下拍在御案上站了起来。
“父皇恕罪,儿臣一想到二哥惨死,便。。。。。。便。。。。。。二哥死的实在是太惨了。”
南宫涉忽然好像是明白过来了一般,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痛哭流涕起来。众人看到这样的南宫涉谁还能说些什么呢!
“来人,将云甄洛拖下去碎尸万段。”
随着南宫绝的一声令下,谁也没有受到牵连,只是南宫涉因为殿前失仪被罚去了给太子送灵。亲自将太子的棺椁送到灵山上去。
而从那日开始,云拂晓就被留在了皇宫之中陪着南宫绝下棋品茶,云拂晓自然是知道对方的意思,既然南宫绝已经承认了自己这个儿媳妇了,她自然是帮着他。
只见南宫宸一身朱砂色锦袍朝着这里走来,云拂晓将眸光从棋盘上移开,望着那人,这个人是自己见过最适合穿这个颜色的人。
能够将朱砂色穿的如此灿烂妖孽,如此肆意飞扬的男人,也唯有他南宫宸一个人了。如今南宫绝似乎早有退位的意思,将监国之位给了南宫宸,自己却整日躲在这里和云拂晓两人下棋。
他很明白,只要有云拂晓的地方,不用自己多说一句话,这个儿子就会趋之若鹜让自己看上一眼。哪怕到了如今他还很着他,他也无所谓了,只要他能够这样看着他就够了。
“皇上,不好了,四王见太子棺椁送进灵山之后,竟然在灵山之中召集兵马,意图逼宫!”
就在这个时候,夏知冰忽然闯了进来,打破了这难得的美好恬静。
南宫宸听闻这话,脸色剧变,一声哨声之后几十道人影落下,将这寝殿团团围住。
“护好这里。”
南宫宸只说了这四个字,便转身要离去,却被云拂晓紧紧拉住了手臂。
“我等你回来。”我和孩子一起等你回来。
云拂晓望了一眼南宫宸,最后一句话还是没有说出来,她怕他分心。南宫宸轻轻一笑,点点头,便朝着宫外赶去。
等待的时间总是很长,云拂晓微微的叹了口气,再一次摆好了棋局,笑道。
“父皇,再来一局吧。”
南宫绝望着眼前的棋局,点点头。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只见不远处一道人影朝着这里走来,是云衣。
“皇上,该喝药了。”
云衣自从那日皇太后过世之后便被调到了南宫绝的身边做事,如今一直伺候着南宫绝的汤药。南宫绝有些心不在焉,将汤药之中的勺子放在了一旁,随即端起汤药就往口中灌去。
他此时正在关注着棋局,并没有心思放在汤药之上,只是忽然拧着眉头怪问道。
“这药怎么和平时不一样,一股怪味道。”
然而,话还没有说完,只见不断有黑血从南宫绝的口中吐出,就在这个时候云衣忽然高声叫了起来。
“来人啊,宁王妃毒杀——呃——”
就在云衣想要叫出下一声的时候,一把长剑刺入了她的腹部,云衣没来得及喊出最后两个字便倒在了地上。
“你。。。。。你怎么知道的!”声音之中带着不甘和愤怨。
“你掩饰的很好,只可惜,你看着南宫涉的眼神暴露了你。”
那一双眼睛,那一双看着南宫涉的眼镜像极了前世的她,生生世世,永生永世,她都不会忘记。
只没想到。。。。。。是她疏忽了。。。。。。
叹了口气,扶稳了倒在地上的南宫绝,还有气!云拂晓取出银针封住南宫绝身上各处大穴,防止毒性蔓延,再用匕首在南宫绝的手腕上割了一刀口子,将毒血放出。
然而,当云拂晓刚刚要做完这些的时候忽然肩膀一痛,低头只见一把明晃晃的刀尖已经穿透了自己的肩膀,若不是身后的人实在是太过虚弱了,恐怕早就一刀要了她的命了。
“云拂晓,你休想要活!我答应他的!我答应他的!”
云衣嘶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紧接着只听见扑通一声,云衣倒在了地上,腹中是一个黑洞洞的大窟窿。她将自己腹中的长剑拔了出来,只为杀了那个男人到如今依旧爱着的这个女人。
黄昏之下,昏黄的阳光照进了屋子里头,划出一道血色的悲哀。
地上倒着三个人,忽然一声痛苦的嘤咛,南宫绝缓缓的睁开了眼睛,黑紫的嘴唇微微的动了动,然而周身因为被封住了,根本不能动一下,只能看着地上那个绝艳女子的血缓缓的浸湿了她月白色的锦衣。
朱砂色,朱砂色的天空,朱砂色的残阳,朱砂色的大殿,朱砂色的锦衣。。。。。。
“拂晓,拂晓!”
明快的脚步声再听不到回音之后忽而变得急促起来,走进寝宫的一刹那看见了倒在地上的人儿,南宫宸整个人都怔楞在那里,随即疯了一样的奔上前去,一把将她紧紧搂在怀中。
“拂晓!拂晓!拂晓你醒醒!”
“太医!颜神医!拂晓!”
。。。。。。
十日之后,紫宸殿内殿之中,身着明黄华服的男人轻轻抚摸过女子脸上的每一寸,那平躺着的女子仿佛真的只睡过去了一般。
恬静,美好。
安静的睡着。
“拂晓,今日是朕登基之日,可是没有你看着朕高兴不起来,一点也不高兴。”
“皇上,吉时就要到了。”
夏知冰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谨慎小心,似乎是担心自己的声音太响会吵醒了床上沉睡着的美人。
“走吧,——他,怎么样了?”
知道是那个人让夏知冰来这里的,南宫宸最终还是问了一句。
那日,他的拂晓为了救那个男人生生挨了一刀,那一刀太靠近心脏了,流血太多了。以至于,那个男人被救活了,他的拂晓却还要再这样睡下去。
“太上皇希望您能够原谅他,这不是太上皇的错。。。。。。”夏知冰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南宫宸怒吼着惊在在了原地。
“不是他,是谁!为什么死的不是他!为什么是晓晓!为什么他只能带给人痛苦!”
南宫宸的声音之中带着一丝歇斯底里的绝望,然而夏知冰却明白,南宫宸是爱着这个父亲的,否则的话也不会用尽全力让颜神医和申太医保住他的性命。
只是如今,虽然太上皇的命是救回来了,可是毒入心肺,身子实在是太弱了,以至于要提前将大位禅让给南宫宸。
“皇上,息怒。娘娘在看着,若是让娘娘知道。。。。。。”
夏知冰明白这个时候只这句话才能够让南宫宸平静下来,果然,南宫宸渐渐地冷静了下来,又恢复了原本冷酷狠戾。
这当真是像极了当年,当年那个时候刚刚失去了岚郡主的太上皇。
大晋七百四十一年,太上皇南宫绝禅位于白帝南宫宸,白帝南宫宸雄韬伟略,以雷霆手段镇-压了各处势力,在最快的时间内提拔心腹,坐稳朝政,自从大晋开始了全盛时期。
白帝元年春,白帝登基,夜入紫宸殿,一夜风雨之后,帝都所有的朱砂全部盛开,白帝一夜白发。
白帝三年秋初,天下大合,白帝收北疆,伐西南夷,南置群海,向东铁骑穿过大雪山,进入大雪山腹地,大晋版图达到史上最广阔的范围。
白帝四年冬,白帝南宫宸即位二载,六宫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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