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乌喇那拉氏忍不住笑出声来,雍亲王听了却满脸兴致,他现在缺钱的很,手下的粘杆处就是一个烧钱的组织,如今明面上不敢有什么动作,暗地里的行事却少不得,小孩子当然不会撒谎的,这仙人想出来的赚钱的法子一定使得,雍王爷还不知道是做什么,心中已经认可了,他问道:“什么赚钱的法子你说来听听,若是可行,姑父可以跟你合伙来做,应该比你哥哥来做更赚钱,你看怎么样?”
钱朵朵心中一喜,雍王爷可真上道呀!简直是一点就通!就是不知道他会给自己几成股份……
钱朵朵说道:“老爷爷教会了我做香皂和肥皂,是用来洗头发、洗脸、洗衣裳的,老爷爷说洗的又快又干净……姑父能给我几成股份?少了三成的干股我可不说。”钱朵朵也不敢多要,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道理她当然明白,她想着若是雍王爷把这香皂、肥皂的生意做强做大,就算是有这三成的股份也会有不少钱的,应该足够她的花销了。
雍亲王诧异的看了看钱朵朵,心道这孩子到底是仙人看好的苗子,还真是与众不同,这么点的年纪就学会了不少东西,弘昼跟她同龄,一天到晚除了淘气就不会干别的……他点点头说道:“好,就这么说定了!你先做出几个样品给姑父瞧瞧,若是真的如你说的那么好,姑父就跟你签协议。”
钱朵朵连连点头,乌喇那拉氏一会儿看看丈夫,一会儿看看钱朵朵,感觉今天的事儿真是有些不可思议,这一大一小竟然来真的!雍亲王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他对乌喇那拉氏说道:“明珠需要什么,你就安排妥帖的人买去,可别把方子泄露出去。”
炮烙之刑
钱朵朵之所以会做香皂,还要感谢她的小外甥女,若不是那小丫头片子磨着她想要手工香皂,钱朵朵也不会想到动手做那个,不过亲自动手做出来的香皂,看着真的很有成就感,那时候钱朵朵特别喜欢逛超市的果冻区,看到哪个果冻的盒子好看,她就会买下来,果冻给了小丫头片子吃,盒子就留下来做香皂的模子。做出来的香皂送给朋友当做小礼物,显得礼轻情意重,不但特别,尤其节省开销。
钱朵朵把要采买的东西列了单子,她也不怕雍亲王赖账,古人讲究一诺千金,堂堂雍王爷,他既然答应了给自己三成股份,钱朵朵不相信他会不守信用。
乌喇那拉氏看着这单子有些疑惑,猪油、火碱、盐、糖、面粉、茉莉花粉……这些东西能制出香皂来?怎么看着像做好吃的?乌喇那拉氏虽然不信,却也并不多问,实在是钱朵朵单子上的这些东西都很便宜,根本花不了几个钱。
乌喇那拉氏打发人去买东西,看见钱朵朵还在纸上写写画画,便问道:“朵朵,你还需要别的什么吗?”
钱朵朵忙说道:“福晋,还需要木匠制作一些模子,我画的这些图案,最好也让木匠刻出来,这样做出来的香皂会带着图案,比较好看。”她把画好的图拿给乌喇那拉氏看,上面都是简笔画画的各种小动物的图形。
琴棋书画,乌喇那拉氏都有涉猎,却从来没想到图画还可以这样画,她心里对钱朵朵嘴里的那个老爷爷越发好奇起来,却不知道他到底是哪路神仙。
乌喇那拉氏来不及多想,每天上午她都会很忙,她拿了图案递给瑶琴,吩咐她亲自找人去做,然后乌喇那拉氏又安排人手去设立粥棚施粥,这边还没布置妥当,府里头回事儿来的管家婆子渐渐的多了起来……
钱朵朵一看乌喇那拉氏忙起来了,也没空理她,她赶紧穿了兔毛斗篷偷溜了出来,天空中鹅毛般的大雪还在下,到处迷蒙一片,后世可是很少看见这样的大雪,钱朵朵高兴的张开双臂一溜烟儿的跑出了漪澜苑,倒像是一个真正的小孩子,坠儿在身后紧紧跟随,嘴里喊道:“格格,你慢点,小心别摔了,你这是要去哪里?”
钱朵朵昨晚上没看见钱海,心里怕哥哥惦记着,所以想去看看他,虽然知道钱海正在上课,不过只要远远地让钱海看一眼,让他放心就好,哪知道刚出了漪澜苑,钱朵朵就听见有人喊道:“明珠格格,请你等一等。”
钱朵朵一看是一个十二三岁的丫鬟,她疑惑的看了看,不认得这个人啊,钱朵朵问道:“你是哪个屋里的?有事儿吗?”
“奴婢是五少爷屋里的月桐,”她边说着边给钱朵朵施了礼,“少爷托奴婢给明珠格格捎个话儿……”
“弘昼有什么话要说?”其实钱朵朵一想到弘昼就纠结,难道她长大了真要嫁给这个小屁孩?自从听了钱海的一席话,这两天钱朵朵都快中病了,一有闲暇她就不由自主的琢磨着这事儿……
月桐说道:“回格格的话,少爷说了,今天下午申时,他还要在钱海的住处听格格讲《射雕英雄传》,让你千万别忘了。”
钱朵朵咬了咬牙,她现在已经叫明珠格格,不叫钱朵朵了,难道还摆脱不了哄孩子的命运吗?弘昼你个小正太,想听故事就要付出点代价,以后在我面前最好乖乖的!现在我是你表姐了!虽然只比你大了一个多月,那也是表姐!
钱朵朵说道:“你告诉弘昼,就说福晋说了,不让我到处乱跑,他若是想听故事,让他到漪澜苑来好了。”她就知道这府里弘昼最怕的人就是王爷和福晋了,钱朵朵这么说,她是肯定借给弘昼两个胆子弘昼也不敢来的。
月桐一听这话就苦了脸,五少爷若是听不成故事,回屋去还不知道又会怎么折腾呢!昨天他就命太监小福子抓了一只老鼠,在火盆上放了一根粗铁棍,把老鼠放到铁棍上驱赶它走,说什么是“炮烙之刑”,结果那只老鼠从铁棍上掉到火盆里,浑身都着起火来了,“吱吱”叫着从火盆里窜出来满屋子乱跑,差一点引着了屋子里的地毯,当时没把月桐吓死,这若是屋子里真的走水了,五少爷身边这些侍候的人,谁也讨不了好去,说不定小命就没了……
钱朵朵却不知道月桐的苦楚,她把月桐打发走,一直往前宅去,到了月洞门处,正好遇到了钱嬷嬷,朵朵忙说道:“姑姑,你这是要去见福晋吗?福晋这会儿正忙着呢!”
钱嬷嬷变颜变色左右看看,这才对钱朵朵说道:“哎呦我的格格呀,可不能再叫奴婢姑姑了知道吗,格格的姑姑只有一个,那就是福晋,福晋已经下了令了,府里所有的奴才都要把格格当成小主子,谁若是有半点不敬,就家法侍候,格格的月例银子都是跟几位少爷一样的……”
钱朵朵还真的不知道有这码事儿,她愣怔了片刻,问道:“那好吧,我不叫你姑姑就是,可是我该怎么称呼你呢?你毕竟不同,本来就是我的姑姑呀!”
钱嬷嬷忙说道:“以后格格就称呼奴婢钱姑姑吧!”
姑姑和钱姑姑,这一字之差意义却大不相同了,钱朵朵点了点头,她知道若是再称呼钱嬷嬷做姑姑的话,会给她带来麻烦的,钱朵朵说道:“钱姑姑,我正有点事儿想找你呢!”
钱嬷嬷笑道:“格格有什么吩咐尽管说,这样的大雪天,你不会是特意来找奴婢的吧?”
“不是不是,”钱朵朵摇头道:“我听哥哥说,你家钱叔叔前段时间被福晋免了职,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找到事情做?”
钱嬷嬷眼睛一亮“格格,难道你想在福晋面前替他美言几句吗?奴婢敢保证,他以后不会再赌了……”
钱朵朵笑道:“钱姑姑,戒赌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万一他再犯了赌瘾被抓到,钱姑姑和我都会在福晋面前没脸,是这样的,我想到了一桩小生意,应该会很赚钱,不知道钱叔叔想不想做……”
钱嬷嬷脸色不停地变幻,做小买卖赚不了多少钱不说,还会很辛苦,当然不如在王府里做事儿体面,不过钱嬷嬷自己都不敢在福晋面前为弟弟求情,不也是怕弟弟丢脸吗?钱嬷嬷犹豫着说道:“这事儿……奴婢还得跟他商量商量……”
钱朵朵点点头,她之所以想着帮一把,不过是念着那钱顾轾是哥哥的表叔罢了,要不然她才懒得管,钱嬷嬷连这小买卖是做什么都懒得问,显然是不想兄弟做的,钱朵朵也不以为意,她本来想着这大清朝没有卖爆米花的,这独一份的买卖让钱轩轾做这个肯定会很赚钱,又不会很累,哪知道人家不稀罕做,那也就算了,钱朵朵和钱嬷嬷告别,直奔七录斋。
七录斋就是弘时和弘昼读书的地方,钱海曾经说过,明代的文人张博,年幼时酷爱读书,凡是所读的书必定亲手抄写,诵读数遍后烧掉,然后再抄,再读,再烧,如此反复六七次,直到把这书背诵的滚瓜烂熟,王爷之所以给儿子读书的地方取名七录斋,就是想让他的儿子向张博学习……
院子里静悄悄的,除了簌簌的雪花根本没有以往的朗朗读书声,钱朵朵一直走到窗前,才听到一个声音读道:“‘大哉尧之为君也!巍巍乎!唯天为大,唯尧则之。荡荡乎!民无能名焉。巍巍乎!其有成功也;焕乎,其有文章!’弘时,你来说说,孔子对尧、舜、禹和周武的评价,虽然都是称赞,却有明显的不同,孔子最毫无保留的赞扬是尧,这是为什么?”
这显然是邬思道的声音,钱朵朵侧耳倾听,却半天也没听到弘时的回答,半晌听见邬思道说道:“弘昼,你来说。”
“……”弘昼支支吾吾了半天,说道:“老师,学生也不知道……”
邬思道也不见恼,他平静的语气说道:“钱学深,你来说。”
钱朵朵“扑哧”一声笑,以前弘昼管钱海叫学深,钱朵朵还没注意,现在邬思道这么一喊,钱朵朵这才听出来哥哥这字和姓氏连在一起,居然是一个大科学家的名字……
邬思道听见窗外的笑声便问道:“是谁在外面?”
弘昼的耳朵好使,他笑道:“是朵朵!”
钱朵朵的大名邬思道刚刚就知道了,因为弘昼一大早来了不读书,竟然翻看连环画,邬思道一问才知道这连环画是乌喇那拉·明珠画的,他边看这画边惊叹,再看旁边描绘的故事,心中更是惊讶,看这恢宏的历史背景,也知道这是一个胸有丘壑的人写的,邬思道很想知道到底是谁教会这小丫头的……
钱朵朵本来想溜掉,可是被弘昼供出来了,她只好隔着窗户说道:“对不起先生,我不是故意的,我这就走。”她说着刚转身要走,却听见邬思道在教室里说道:“明珠格格请进来吧!”
这样一来钱朵朵就不好走了,她答应了一声“是”,推门一进教室,就看到了五六个少年正坐在书桌后盯着她看,弘昼冲她挤眉弄眼,而钱海正站着正抓耳挠腮,显然是回答不上来邬思道的问题在着急。
前面的椅子上坐着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文士,想来他就是邬思道了!钱朵朵冲他施了一礼,这邬思道是雍王爷都器重的人,钱朵朵可不敢失礼,邬思道看见钱朵朵心中惊讶不已,怎么这乌喇那拉·明珠竟然这般年幼?
邬思道看了看钱海,对钱朵朵说道:“明珠格格,你来替钱学深回答这个问题吧!”
钱朵朵想了想,说道:“是因为尧治下的‘大同’最让孔夫子向往。孔夫子言‘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事不成,则礼乐不兴;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刑罚不中,则民无所措手足。’所以对于当政者来说,第一步应该做是让治下的人们懂得礼法规定,也就是‘正名’,不至于让百姓因不知法而犯法。第二步,就是让百姓们都能懂得仁义理智的深层含义,人人都成为一个知行合一的圣贤,那样的话,尧舜治下的‘大同’也就达到了。所以子曰: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所以孔老夫子还说‘有教无类’嘛!”
钱朵朵看见邬思道张大了嘴巴愣怔的看着她,不由得吓了一跳,难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吗?百家讲堂上不就是这么说的吗?
无心插柳
钱朵朵的话如醍醐灌顶一般,《论语》中让邬思道原本想不通的问题,现在都迎刃而解了,邬思道脑子不停的消化着钱朵朵的话,看起来就像是在发傻……
钱朵朵原本以为自己的话哪里出了错,天地良心,她又不是中文系毕业,不过是照本宣科说的那些话,跟她钱朵朵可没什么关系……后来她发现邬思道念念有词,又好像不是自己说错了,而是提醒到他什么了。
钱朵朵也顾不得邬思道的神情不对头了,风紧,扯呼吧!等他回过神来问自己问题,那是要丢脸的!钱朵朵忙说道:“邬先生,我见识有限,随便胡扯了几句,还请先生不要在意,就不打扰你们,我告辞了。”她说着,冲着哥哥钱海眨了眨眼睛,转身就走。
听见钱朵朵要走,邬思道还没反映过来,“咣当”一声门响,才把邬思道惊了一下,他总算回过神来,便赶忙说道:“明珠格格,请等一等……”
钱朵朵混若没听见,她现在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火烧屁股似地逃出了七录斋的范围,这才长出一口气,坠儿不明所以,气喘吁吁的跟在钱朵朵的身后问道:“格格,邬先生喊你呢!”
钱朵朵瞪了她一眼“这时候你应该做聋子!”
坠儿缩了缩脖子,再不吭声了,明月格格死了之后,侍候她的小丫鬟打死的打死,发卖的发卖,只有坠儿跟着的时间短,而且还不是贴身侍候的,所以才留了下来,她亲眼见着其他丫鬟的生生死死只在主子的一句话,大概是被吓坏了,所以胆子特别小,钱朵朵见她那样,心中一阵不忍,不过她现在满腹心事,也没什么心情安慰坠儿。
钱朵朵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她其实就是半瓶子醋,可不敢跟邬思道这样的大儒讨论《论语》,封建社会都讲‘半部论语治天下’,可见对《论语》的重视程度,钱朵朵觉得自己的“程咬金三板斧”,使一下子吓吓人就行了,再多使唤几下可就露馅了,言多必失嘛!可是刚才自己那段话到底哪句话让邬思道一下子就成了呆鸟?钱朵朵还是摸不着头脑……
反正钱朵朵打定主意,如果有人问她,她就把一切都推给那个不存在的梦境里的老爷爷!就算他们不信,至少也找不出破绽。
如果钱朵朵是刚进雍王府,她是再不肯这么高调的,不过现在不一样了,雍亲王夫妇已经把她钱朵朵纳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