唠叨无可奈何的目送着赫舍里进了御花园,心里却感叹着,自个这主子都要被下人骑到头顶上了怎么还不着急呢!到真的成了皇后不急奴才急的满嘴泡。
走入御花园,老远便看到那亭子里坐着的人,心头竟然一喜,他果真在!
月光洒在庭院周围,徒留一抹神韵,静静的竟然不忍打扰正在执笔写字的人。一时间,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亭子里专注执笔的人和院子里凝神相望的她。
突然,面具男子抬头,与她的视线相接,看到她站在那里,仿佛没有看出她的尴尬。大大方方的起身,走到她的面前,伸手执起了她的手,也不知是何原因她竟然没有反对,那些琐碎的皇宫礼仪此刻全部消失,她竟由着他牵着手走入庭院中,望着月辉静静地流淌在他的周身、他的后背,仿佛蒙上一层略微静谧却伤感的光辉,令人心醉。
“你……可猜到了我今日会来?”
他停住步子,回头,冲他点点头,她竟然能感觉到他在面具下微笑,有一瞬间甚至觉得与他似乎早已相识许久。
“既然猜到了我会来,那么可知道我要去做什么吗?”
他没有任何反应。
“说起来倒也荒谬,看上去是要回自己的尊严,可是,却是被人踩痛了尾巴不得不反击。这个皇宫不好,即便是想着不招惹别人,处处躲着,可是俗世还是不肯放过自己。”
男子似乎是没有听懂,回头盯着她的脸看了片刻,她觉得他牵着自己手的手略微有些施力。
牵着她的手走到了亭子,松开她的手,不急不缓的到亭子的案几前。她伸手捡起桌上晾着仍然未干涸的字迹——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这句话,如此的熟悉,洒脱的字迹让她心头隐藏的角落一颤差点崩塌。她不会忘记她亦是对那个人说过的,而那个人也曾经亲手为她写下那感人肺腑的诗词。这面具男子的心事自然也绝非她所猜得透的。
看她懵懂的表情,他不做反应,一手拿了镇纸压住宣纸,提笔写下——
“你可考虑过在这深宫之中想要寻到什么?”笔下虽不停,心思却仿佛不在其中,神韵全在一撇一捺之中尽显。看他一笔一划勾画的极为认真,眉心紧蹙。提笔落笔间一看自然是个行家,字里行间绝非三年五年就可以练得出的神韵。
芳儿的眼神飘忽,不知何时起,看着他让她不自觉的想起梦里那双带着忧郁的眼神,沉静的目光如流水拂过她的心境,一阵微风吹过,她的衣角飞扬,空气里一种近似于惆怅的气息蔓延,拼命的往她的鼻孔里钻,她觉得一瞬间想要窒息在这里。
她微微一笑,伸手拿起他放下的毛笔,在旁边写下:
“微尘。”
放下毛笔,她抬起头看向他,一身乳白的罩衫,显得他挺拔英俊更显得风神俊朗,这夜色显得格外的旖旎无限。不知道为何,她觉得他一定可以懂她心里所想的。淡淡的娓娓道来:
“我也只是个拥有平凡梦想的女孩,想要独一无二的感情,想要弱水三千只饮一瓢的人,可是很多时候都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即便是不要山盟海誓不要花前月下,可是还是抵不过一句: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他的专注的看着她,他的眼神没有纳兰的专情,没有玄烨的戾气,而是一种淡淡的惆怅,淡淡的优雅,让人不自觉的沉溺其中。
“打扰公子这么久,天晚了,我还有事改日再来相续,告辞。”
看着她匆匆而去的身影,面具男子淡淡的在她写的“微尘”两字旁边写下——来如烈火,去如微尘。
她,着实像个谜一般的女子,可惜,太过聪颖的女子在这后宫是永远无法平凡的度过自己的有生之年。
赫舍里芳儿脚下的步伐有些凌乱,迅速的想逃离这个让她一时失控的地方。
她觉得自己说的太多了,匆匆的离开,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对一个总共只谋过两次面的人说出这些。她的警戒心去哪里了,如果他真的是吴应熊,有一天他可是要谋反的,是要与这大庆皇宫兵戈相见的!
一路走来,只觉得这石阶绵长的很,行至殿门前台阶,小腿竟已经有些酸楚,即便是习惯了现代的高跟鞋,这清朝的花盆鞋时间久了,比起高跟鞋的酸痛好不逊色。再加上,她本就烦恼搅进有关爱新觉罗玄烨的私人情感,他的世界她已经暗暗发誓彻底远离的,可是现在逼不得已她主动靠上前来。
离玄烨住的养心殿越来越近,虽然无数次的想象过电视里那些简单的皇宫装饰是不是真的,可是直到站在了眼前才发现真正的皇家气派是与生俱来的,远远的站在宫殿外,她便看到了红艳艳的一片红色灯笼,上面都贴着精致的喜字,大婚过后按理说早该去除的东西怎么会还有,厚重的红毯从殿内一直铺到十几米的距离。
“你们几个守在外面。”
她没有让人通传,只是领着小翠径直朝房内走去,房内奢华大气却又不过分富丽堂皇。雕龙画栋处处是喜气洋洋,仿佛就在办喜事一般,或者说的的确确的是在办喜事。
是谁在康熙的寝宫办喜事,明显是不造势不惊动的一个小型成亲典礼,却有精致,不琐碎但是该有的配备一样不缺,桌上放着托盘,上面两只金杯相对,一只雕龙一只刻凤,杯脚处用红绳连在一起这不就是皇上和嫡亲妻子拜堂要喝的合卺酒杯。当日,她用过,今日谁敢坏了这老祖宗的规矩?
她打量着四周,同样配套的龙凤齐飞红烛已经点燃,这些细节都是极为细致的彰显着自己大婚当日的琐碎物件。
“这位姐姐是哪个宫当差的?”芳儿她心里一头黑线,哪里看到她是姐姐了,她有这么老成吗?好吧,既然都叫她姐姐了,她就应着吧~!
“我们是坤宁宫当差的。”
“哦,那岂不是给后宫的那位正主子当差的?虽然娘娘不受宠但是有她爷爷和她阿玛叔父她这皇后位子是稳着了,姐姐前途大好啊!”
她暗暗嗤之以鼻,原来果然都是不把豆包当干粮的主啊!
“坤宁宫如同冷宫,那比得上妹妹这里,正如日中天受宠,十几年荣宠不断。”
“说笑了,咱们当奴才的还不是看主子的能耐,说起来姐姐也是给沫儿姐姐来送贺礼的吧?”
芳儿心里虽埋怨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回头看了看微微摇头的唠叨,知道她没有带东西出来,于是伸手将自己头上的钗拔了下来递了过去。
“刚刚替下班,也没来得及准备贺礼……”
“呦,这枚钗好生眼熟……”
“咦,这不是皇后娘娘大婚的时候皇上赏的,这枚钗上的珍珠又大又亮不知道迷煞储秀宫多少奴才呢!”一个穿紫褐色衣服的侍女,看上去年龄偏大。
按规矩来说,真正见过皇后相貌的人着实不多,储秀宫的宫女和这些奴才就算不认识自己也是正常。想至此,她便随口邹到:
“咱们做奴才唯一的益处,就是主子心情好了,便时常赏些琐碎的东西做打赏,在坤宁宫里当差的时候因为给皇后娘娘挽了个漂亮的发髻,皇后娘娘一高兴就赏给了奴才。”
“我说呢!没想到者为主子这么大方呢!”看到第一个年龄偏小的宫女脸上露出的羡慕神色,她暗道:还真是一群好蒙的主啊!
芳儿暗笑,看到偷笑的唠叨做了个凝重的表情。
“既然姐姐会给人梳妆,老帮我们苏沫儿梳妆一下吧!到时候皇上一高兴,说不定就把你留在殿前侍候了!”
“姐姐都这样嘱咐了,妹妹自当尽力。”
唠叨吃惊的一张嘴张的开开的,额帝皇天神,咱们这格格自来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主,今个要去伺候“小三”,不是被风吹傻了吧?
看着唠叨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芳儿暗暗握了一下她的手让她放心。
她着实也有些不可思议,今日竟然是皇上与苏沫儿拜堂,竟然是如此,亲政的第一件事就是与她成婚了,这该是多大的恩典,多深的感情。
这个女子又该是怎样的幸福,还好,虽然有些人注定与幸福擦肩,可有些人却在享受着万人敬仰的爱慕。
苦笑,她这个炮灰可真是牺牲的伟大,可是她怎么觉得自己的笑有些苦涩呢?
颦眉,不解。这到底是一桩该笑还是该哭的狗血剧情啊!
☆、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三章
养心殿本该是皇上自个休息处理公务的地方,如何现在张灯结彩的大兴婚礼之仪,唠叨不解,芳儿心里却是透彻的很,说起来她是羡慕的,羡慕那个传说中的三千宠爱于一身的苏沫儿,她羡慕她可以与自己喜欢的人朝夕相处,而她自己却只能相信来日方长。
站在喜气四溢的养心殿,那的青花瓷花瓶,在烛光下光泽荧亮,她站在龙凤呈祥的屏风前,只觉得陌生无比。这里是容不下她的,就像她的心里实际已经容不下任何东西一样。
这时,刚刚带她进来的两个宫女携了一名穿着曳曳艳丽的喜袍在身的女子翩然入室。她抬头与此女子四目相对,她面无表情的紧紧看住芳儿。芳儿亦是带着趣味的盯住她,此女子此刻身穿红色嫁衣,衬得愈加莹白肌肤,黛眉朱唇,不算是绝色女子却透着一股子机敏,满脸的聪颖模样,脸颊圆圆的,腮处淡淡一层薄粉,樱唇微点。
赫舍里微笑,她这一笑让苏沫儿谨慎的面容瞬间变换,之前的从容不迫已没了半点踪影。
芳儿等着,她不信这个女子敢侍宠不拜她这正房妻室。她的笑容像是一把从容的箭,虽慢却方向真确,后劲无穷。无视丫头们惊慌失措的表情,苏沫儿扑通一声跪倒。身后的两个人,这才反应过来。 派,派。后,花。园。
果然不是徒有虚名之辈,传说中她大方得体也不是歪传。她的表情显然是吃了亏,一副小三被正方逮个正着的架势。
她的那身嫁衣是格外耀眼的,比起自己出嫁时穿的那身嫁衣毫不逊色,她显然是见过自己的容貌,对了,甚至还抢走了她的醉芙蓉。醉芙蓉,她突然想起此行的目的。她发现女人在心里琢磨事的时候真的喜欢用手指甲敲旁边的扶手,她的手就像当初孝庄那般一下一下的点着椅子,眼神微眯,仿佛在考虑着什么。
赫舍里的不动神色,在苏沫儿看来就是炭上裸足。
“奴才……奴才……”
“起来吧,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新娘乃是最大,快快起来吧。”唠叨迅速的走过去,扶起苏沫儿。
“奴才不敢。”
“苏沫儿,抬起头来看着本宫。”赫舍里突然心生戏谑的心,你不是不看吗,我偏让你看。
苏沫儿抬起头看着她,战战兢兢的。
“果然是我见犹怜的一个人儿,难怪皇上这么宠爱你。”
苏沫儿眼波微动,不敢看却又忍不住去偷觑坐在正中央那个华丽不足却气势逼人的后宫正主子,在她面前她是卑微的,赫舍里芳儿的高贵典雅让她觉得自己自尊心像是受到了打压,无形的压力顿时形成。
她不过是坐在那里,眼神冷艳如兰,却又在唇角带着笑意永远犹带笑颜,一枚钗缀在发间。她那种落落大方神态自若的表情就像是一枚珍珠在嘲笑一枚石子的卑微,她时刻滇醒着自己,自己即便是得到再多的恩宠也永远只是一个无人知晓的人。
“娘娘谬赞,奴才只是打小跟随在皇上身边,耳睹目染一些皮毛而已。”
“好一个皮毛。”芳儿暗叹,恐怕她是将玄烨的目中无人学的透彻,却太过自命不菲,可惜她不喜欢的东西,她拿来炫耀也实在是没什么意思,不过她这般傲气,她实在是该给她搓搓锐气,否则以后将在在储秀宫即便是再多宠爱也枉然能够自保。
竟然同情心泛滥了,芳儿好笑,她一笑苏沫儿额头的汗水更多了。
“既然是经常帮皇上泡茶侍候前后的人,茶艺自然不俗,那你帮本宫泡杯茶过来。”
“是。”
显然,苏沫儿的心境又变了。现在她对于这个皇后根本是觉得看不起的,高高在上又如何,在皇上的眼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芳儿盯着她,步履轻快的到隔间去泡茶,从出门到进门整个过程都是目不斜视,微低着头,自始至终都是小碎步,对于自己滇问也是不卑不亢,贝齿晶莹,身材挺秀,给人的感觉就是琼瑶女主角,小鸟依人。
她穿了一身喜服,化着精致的妆容,头发还没有盘起,长长的披散在肩膀上显得极为飘逸出尘。她端着水递到赫舍里面前。贝齿轻启:
“娘娘请用茶。”
赫舍里没有接杯子,只是微微颦起了眉头,仿佛带着好笑的神情想挫挫她的锐气。苏沫儿中规中矩的任凭挑刺也挑不出什么,她一个眼色,唠叨伸手接过,探出银针试探了一下。
苏沫儿本来退下后就忍不住的想偷觑她,现在看到唠叨用银针探进茶水,顿时眼神中透出了隐忍。
赫舍里氏却故作没有看到她自尊心受挫的表情,大大方方的伸手接过唠叨的茶,放在唇下浅啜一口。
“唠叨,去给新娘子斟杯茶。”
“奴才遵旨。”
她重新看向苏沫儿,苏沫儿低着头,但是她还是看得出她眼圈发红,一定是隐忍着极大的悲痛,真是被玄烨宠的弱不禁风了,这点小事就如临大敌?还是,她假装的?
“姑姑,请用茶。”唠叨毕恭毕敬的给她敬上茶。
苏沫儿腿脚都有些不利索了,扑通一声跪倒。
“娘娘折杀奴才了……苏沫儿知罪,求娘娘网开一面……”
“起来,苏沫儿,本宫说过了今日你是新娘,本宫免你跪拜。但是茶你是必须喝的,难不成你不给本宫面子?”
苏沫儿脸色苍白,有些。手战战兢兢的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娘娘放过奴才吧,奴才知罪。”
“苏沫儿你何罪之有?本宫又没有说你有罪,只是送你四个字……好自为之。”芳儿探出手指头,看着自己指头上的水仙花汁染红的指尖,实在是不适合自己,这般灼眼的颜色还是比不过浅浅的粉红色。
“娘娘,那盆醉芙蓉已经找到了。”
“好,苏沫儿,你是识大体的人,本宫想你也不是刻意的拿走本宫喜欢的东西。有些东西你要本宫舍得,有些东西本宫不舍的任谁最好都不要碰……本宫自来心眼小的很……”
苏沫儿低着头,后背冷汗直冒。
“这盆醉芙蓉是本宫额娘临进宫前送给本宫的,所以难以割舍,如果苏沫儿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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