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起来,本宫蒙芝子姑姑照料在宫中才能略有一席之地,以后还要仰靠姑姑多多协助……”说到这里,她放下手中的茶杯,话锋突转。
“姑姑哥哥家的那个小丫头真是机灵可人,本宫看着喜欢的紧,在宫外女孩子也不能上学堂,所以本宫想等过两年孩子大些就带到自己身边,姑姑觉得可好?”她无奈,自己什么时候也变成这等小人了,专抓别人的弱点。
芝子姑姑波澜不惊的表情终于有了风云骤变的趋势,看来她踩得这的确是痛处。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劲,不用绕来绕去。
芝子姑姑一下跪倒在她面前,匍匐在地。
“娘娘,奴才知罪,请皇后娘娘念在恩公的面子上放玉玉一条生路,芝子愿意为娘娘赴汤蹈火……”
赫舍里没有说话,她只是看着脚下匍匐的人,从上往下的俯视她,一脸高深莫测,空气里凝固着一种奇异,芝子姑姑是紧张的,因为这个年纪轻轻却做任何事情都步步为营的娘娘完全让人猜不透她下一步要做什么。
片刻,赫舍里无奈的长叹一口气,如若不是为了自保,她也犯不着挖人家的隐私,拿人家的私生女做引子。指使这人的索尼除了位高权重,让那些人死心塌地为他卖命必然有两个可能,除了恩还有就是威,恩威并施才能让人无法抗拒。于是,她起身将芝子姑姑扶了起来:
“芝子姑姑请起,芳儿虽然年幼却知道知恩图报的道理,芳儿的额娘不在身边,芝子姑姑年龄与芳儿额娘年龄相差不远,芳儿从今天开始就把芝子姑姑当做母亲敬重。为了宫廷礼教不受拘束,芳儿人前人后都称呼您一声‘姑姑’,可好?”
“娘娘,万万使不得,奴才担不起。”
“本宫说你担得起,你就担得起,难不成芝子姑姑嫌弃芳儿是个不受宠的皇后?”声音微微变冷。
“奴才不敢。”
“那就好,也没外人,姑姑快快请起。”
文章正文 第五十三章
作者有话要说:各大看官:来人呢,把小婵流放宁古塔,永世不得返京……
禅净婉兮:给次机会,再也不敢拖拉不交稿了,最近着实很辛苦,所以懈怠了也是有理可依的……
各大看官:给机会呢……还是给机会呢……
第五十三章
养心殿。
所有人都退下后,站的笔直的玄烨,突然一瘸一拐的走向书案前。推门进来的梁九功被眼前的这景象吓着了,赶忙过去搀扶了一把。扶他坐下,看到主子眉头隐忍出的汗水,想到这位主子自来是抵抗力极大,现在这般模样当下明白定是忍受着极大帝痛,他立刻折身岀去。
一看他转身离开的架势,玄烨眉头直接拧成了山。
“梁九功你干嘛去!”
“皇上先隐忍片刻,奴才这就去传太医。”
“传什么太医,这点小伤,你给朕处理一下就成了。”
“皇上……”梁九功还要说什么,看他的脸色便知道再说下去也没用,便沉默不做声了。
“那……奴才去弄点水来给皇上冷敷一下。”
挥了挥手,梁九功退下。
梁九功出去后,他低头看着扭伤的脚踝,突然出神的回想着,刚刚看到她昏倒的那一刻,心里的一角突然一疼,他都顾及不到之前两人刚刚的别扭,她的忤逆,只想着冲上前去抱住她,任皇祖母在身后笑他说黄孙儿是个多情的孩子……是啊,全天下的人都看得出他的心他的情,唯独她不懂,也不愿意去懂。
其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张口说出那样的话来,可恶至极,看她不高兴他又怎么会开心的出来?明知道他的话很是伤人,可是他还是说了。第一次见她,在陪皇祖母上香的那日。
她和鳌中堂家的瓜尔佳敏格一起,穿了一身浅白缎子的衣衫,袖口是淡淡的月白,清雅如同一树槐香,那样眼前一晃,脑海浮现的却是他在破庙里与苏茉儿看到的那树散发清香的槐树。
看她腰肢不看盈盈一握,虽没有敏格那双风姿万千,妩媚动人的双眼,但那一双杏眼水光荡漾却依旧灵动的让人移不开眼睛。再一次是在市集上她女扮男装,他误以为遇到了市井流氓,伸手抓掉了她的帽子,她的一头青丝飘泻而下,长长的黑发在风中凌乱,那刻他想到的只是蓉如面柳如眉,一双眼如笼烟水。
从那次后他多少夜里想起那双我见犹怜的眼神,她在梦境里抿嘴对他微笑,说:玄烨,我们去看池塘边的小青蛙吧……那一瞬间灿若烟花,美得如魔似幻。所以,每次醒来他都觉得愧对苏茉儿,便努力的对她好一点,弥补对她的亏欠。
那日,他派去调查她的人报说她遭到不名人士的追杀,他当下慌张的返回到现场,看到她躺在自己怀里奄奄一息却在叫着容若的名字,他不知道如果告诉她,自己曾经救过她的命,又有何意义?
他自是不会去告诉她自己曾经跪在深山的石阶上跪了整整一宿,才求的大师相见,大师问他与她是何关系偏要如此苦苦相求,他丝毫没有犹豫,说是自己非常重要的人。
大师相救于她,从那之后每当阴天潮湿他的膝盖都会传来阵阵的隐痛,就如一种诅咒时刻滇醒他,曾经也为了她做了人生里本来不该经历的事情。
他是帝王,大师说他是帝王之相,却说她命中注定是人中之凤,终于有人点破了他心里的希翼,所以他第一次忤逆皇祖母的意思,执意将皇后人选由瓜尔佳敏格改为赫舍里芳儿……
他卑鄙的去纳兰明珠的府上,趁机给纳兰明珠加官进爵,然后却给纳兰容若赐婚,他尽管不知道影子侍卫说的慕韶是谁,也不知道纳兰容若口中的瑶瑶又是谁,但是他却记得她昏迷时说的‘容若’对自己的意义有多大。于是,他慌张的要给纳兰容若赐婚……他看她在纳兰容若面前脱得只剩一件肚兜,他的心那一刻疼的绝对不比两人中的任何一个人差。
她折笛刺伤手,在无人的街道上喝醉,他替她小心翼翼的包扎伤口,抱着她送回索府,无视身后跟随而来的男子背影,他自信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无人敢于他争夺,可就在大婚前夕,辗转反侧他还是决定私下召回去索府给她做贞洁测试的女官,那刻他是不自信的,他知道自己在怕什么,以她的性格,该把这些看得很普通吧……他悲哀的发现即便是如此他还是不能放手。
可就在刚刚她的床前,她在昏睡中拉着他的手一次次的叫着‘容若,你不该来的……容若,苦了你……’
他有一瞬间突然心碎成一片,她竟然如此处心积虑的为那个男子着想,可她可曾为自己想过一丝一毫?他是她的夫君啊!罢了,既然走到这一步,虽然给不了她自由,想见的时候能看到就算极好了吧。
原来有一种感情叫‘情不知所起,却一往而深’。还好,他还有他的苏茉儿。即便是他做了什么,苏茉儿至少会对他不离不弃,正如她对纳兰容若,即便这样,心酸还是异常十分。
想到苏茉儿,墨般的眼底好似含了玉一般温润。
赫舍里因为操劳过度晕倒的事情闹得宫内人尽皆知,版本却离谱的让她想捧腹大笑,宫内的人竟然传说是皇上与她夜夜春宵,她才会导致身虚晕倒,听着唠叨羞红着脸颊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她给花儿浇着水忍不住笑的花枝烂颤,
“本宫都没有觉得脸红,你脸红个什么劲,唠叨本宫是不是该给你找门亲事了?”
“娘娘又拿唠叨开玩笑!”看着唠叨不好意思的出去,她的唇角笑意仍在蔓延。这些人谣传也不动动大脑,要虚也该说他肾虚才是,怎么成了她变成可笑的受害者。
芝子姑姑端了养身粥过来,有意无意的说了句:
“娘娘,真的不见他吗?纳兰公子从下午一直站到现在,都很久了……外面下着雪呢。”
她看着这太医院给开的养身粥,竟然一下没了食欲,这些日子她的食量越来越小,都不知道总是在纠结着些什么烦恼的事情。逃避,毕竟是躲不过的。
她放空的眼神逐渐聚光,看向窗外,外面的世界真的是白雪皑皑。脑海里浮现那个面容清俊,眉目疏朗的男子。
院子里很安静,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他估计还在吧,她反复的思考一个问题,如果说她即便是不幸的穿越不幸的了千篇一律的入宫,却没有那争风吃醋的宫斗史,贵为皇后又如何,还不是为了一个‘情’字,逃不过的勾心斗角,每步都如履薄冰?
罢了,不过是要她左右为难,她何不随了自己的心,将伤害减小到最少。于是她披上了大衣起身走出了院子,他的身影背对着自己,倔强执拗的背影倒影在她的心间。
她手中的伞撑在了他的头顶,他蓦然回头,脸上已有些僵硬,他艰难的扯出一个笑容:
“你还是来了……”
“是,我来了,所以你可以回去了。”
“瑶瑶,我知道你怪我,可是我不想因为思念而死,哪怕是前途未卜,可是有你在这,我愿意尝试着一路走下去。”
他身子一晃,来到这里他是不会后悔的,那是多少个煎熬的夜晚做下的决定。他用多少日夜跪在雪地里,才打动了阿玛,阿玛才肯低声下气的去求与自己不和的索额图,让自己进宫……
她没有理会他的话,只边觉得无尽的疲惫。都说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可是她的路在哪里?她的村庄又在哪里?
“以后不要再来找我,表哥大人,记住了,不要牵累我。”
她没有称本宫,是不习惯还是忘了,总之让他的心一颤,他往前一步将她抱住。
“不要这样对我……瑶瑶,这样的你让我好怕。”
“放手……”
“不放!”
“再不放手本宫喊人了!”
他抱着她的胳膊慢慢的落了下来,她没有回头,有些慌张有些匆忙的往前走,身后的人一声苦笑转身离开:
“你还是怕了,是我执意如此,你不用有任何负担,无论你怎样对我,我的心都放在你那,即便是等闲变却故人心,我也不会道:故人心易变。”
背对着他的容颜脸上一片郝色。她的手从暖手的护手宝里探出,捂在心的位置。
“容若,你这样冒冒失失的进宫,只会让我离你更远……所以,不相见是最好的!你也,好自为之……”
走到院子中央位置,她突然卧倒在雪地里,两雪地上手撑在,泪水顺着脸颊滴在雪地上。
身侧是一炉安息香,袅袅的白烟丝丝蔓延着,自从索尼死后她虽然没有多伤心却也是沉寂了好一段时间,他临死时惦记的仍然是祖宗的荣辱,要她赶快的生下皇上的子嗣好巩固自己的势力,那刻她真是觉得可怜这个老人,名利荣耀真的就这么重要吗?
孝庄念与她守孝期间,许她不请安,倒是省了与纳兰相见,他如此不避嫌的相望总是让她感觉孝庄的眼睛如刀锋在背。
此刻她躺在贵妃榻上抱着暖炉,眯着眼看着院子里两只唠叨喂的小猫咪在争一直线球,心情随着春天的来临,逐渐晴朗起来。
风和日丽的日子好像不发生点故事就对不起这最美的黄昏时分。自从与康熙在索尼的葬礼上见过后,她已经很久没有单独见到他了,偶尔两人在慈宁宫请安的路上遇到两人也是淡淡的一副画面,好似真的如传说中做到了相敬如宾。
想到这里,明黄色的袍子已经从院子入口处闪现,估计是看到她在假寐,他招呼了下人不要出声,自己走到她的旁边,坐在那里,顺手拿了她的一块云锦织成的锦帕过去在小猫的面前逗趣,看着一代君王做着孩童的事情,她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于是装作初醒,要起身施礼,玄烨伸手摁住她,免了她的礼,他执了她的手,她看了看周围的人都低着头,总不好当着这么下人拂了他的面子,便没有抗拒,两人便一起到殿外的的小花园里坐下。
看着他墨一样黑的头发,编的一丝不苟,身上是明黄的袍子,在团云中腾云驾雾欲飞之势。这个年轻的君王正是历史书上的康熙大帝,真是不可思议她会亲身经历一遍这样的人生。
“皇上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如若臣妾帮得可以上忙,臣妾愿意为君分忧。”
“朕明知道皇后这句话是七分客气三分假却在恍惚间忍不住的动容。”不仅仅是动容,还有心动。许久没有见她了,她消瘦了几分,却在唇角多了丝惬意,让他看得格外舒心,原来远离他,便是靠近了幸福。他,何其悲哀。
文章正文 第五十四章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现代榜单,所以懒惰了些,亲谅解啊第五十四章
玄烨阿Q的自嘲精神倒是让赫舍里芳儿顿时不自觉的心里一乐,这可是鼎鼎有名的康熙帝啊,竟然也有如此不自信的时候!
赫舍里掩嘴微微一笑:
“皇上开臣妾玩笑呢,照皇上的逻辑说起来那臣妾岂不是也要考虑皇上这句称赞臣妾的话的真假成分了?”
“若朕那后面的都是真的呢?”
“臣妾自然是高兴皇上的龙颜动容,不过,皇上还是别逗笑了,既然支开外人自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与臣妾知晓。”
对于她的冰雪聪明他并不惊讶,却因为她的一个‘外人’,心里怦然一动。
“鳌拜自朕大婚以来一直千方阻挠朕亲政,朕亲政了他又在外面做些违法乱纪的勾当,为虎作伥的事情也着实不少,每日上奏弹劾他的奏折他竟然敢公然在朝堂上踩于脚下,至朕于何地!简直是士可忍孰不可忍!”
“既然不愿忍就不要忍,皇上是一国之君,何须受制于一个臣下,说起来,这样的皇上臣妾可不看好。”
皇上听完她的话,突然执起她的手:
“你也是这样认为的?你和朕的想法一样?就奇怪为什么皇祖母就不支持,说什么他有恩于大清天下……”
她顿时有些不适应,不动声色的悄悄的抽回手将额前飘散的刘海别在耳后:
“皇祖母也没错,之间的代沟不过是年代的差距而已,其实皇上也是能理解皇祖母的对吗?他对朝廷的恩情,不该为他的罪恶成为挡箭牌,但是皇上可以再拿下他后成为免死牌何尝不可?既保留了他的功德,还除去了一大心患,岂不是一箭双雕。”嘴上虽然这样说着,心里却觉得这鳌拜难不成和孝庄也有一腿?
玄烨一边听着赫舍里侃侃而谈,一边心里赞叹着她果然是蕙质兰心,事实上他不仅这样想了也这样夸了:
“赫舍里,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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