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不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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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不奉陪- 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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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不掉,何不费一费心,不定会有惊喜呢,至少说,马的品种不错,玉的质地很好。”

简凤仪两眼斜斜向上看亭外的夜空,幽幽道:“你的意思,可以把调教夫婿当成一件事情来做,呃,似乎有点儿不敬,不过,听着倒是新鲜,有趣,有趣。”

沈霜霜眼看着御驾前的人越来越少,眼看着定国公夫妻带着赵青莲缓步退下,心里又急又惧,臣子再大,大不过天子。在延庆帝为简凤朝赐婚之前,简凤朝设计赵青莲,那么劫持她沈霜霜的那两个婆子,她们的主子也就是简凤朝了。现在赵青莲因慕容遥的几句话逃过一劫,她呢,谁来拯救她?果园里的事,她只顾沉浸在恼怒里,还没去想个中曲折,她不能为了逃开简凤朝,就撕掉简少华的脸面,怎样两全其美?

沈霜霜努力对照前世的重阳。可惜那一世的今天,因为惊惧于晋人的觊觎,她一直躲缩在寮房里,不知当时发生了哪些事,只在后来听春燕提及,乔三小姐自荐枕席成为慕容驰的宠妃,与乔家断绝关系,沈五的手帕交杜红薇上吊而死,定国公府与东安侯府结成姻亲,褚嫣然随智王妃入宫为太后侍疾。

沈霜霜仔细回想这几件事的前因,似乎赵青莲是大皇子简凤朝的赐婚人选,难道赐婚的人选还有她沈霜霜?只是最后婚没赐下来?

沈霜霜心头一松,随即一紧。那一世,杜红薇上吊而死,死得透透的,许嘉腾为她大出殡。慕容遥没来过长安,在楚晋边境迎接慕容驰和亲使团的返晋。

又有不一样的事情发生!

沈霜霜觉得后背上冷汗汩汩而下,她还能逃开延庆帝的赐婚吗?

赵氏的脸上是不变的沈家招牌笑。向上福礼,不紧不慢说道:“陛下金安,德妃吉祥。臣妇的长女自幼与东安侯府嫡长子定有婚约,他二人只差了两岁,待郑世子弱冠之年。臣妇的长女已是长安城里有名的老女。这是数年前长安城里的老笑话。陛下,德妃,或有不知,这桩婚事的早定,臣妇与夫君乃不得已而为之。”

延庆帝正在想如何让赵氏接下赐婚的旨意,见赵氏主动开口,便顺着她的话音问道:“哦,镇北侯府与东安侯府,交情渊源,怎么。当初的联姻,竟然是不得已而为之?镇北侯府莫非有不得已的苦衷?”

这两个跺跺脚长安都颤一颤的侯府,曾经因为儿女婚事互不来往,又因儿女姻亲来往得不能再来往。延庆帝为此深深忌惮。此时赵氏送上大可离间的把柄,延庆帝如何肯错过。一定要在两府之间划上深深一刀。

赵氏的声音仍然是不紧不慢的:“陛下容禀。的确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臣妇初入沈家,与夫君同游天元寺,曾得前住持批命,夫君为火命,臣妇亦为火命,火铄金,水火不容。前住持批语,生子若是金命,当坎坷一生,解法为娶土命女为妻;生女若是水命。有五克大凶之相,克父克母,克公克婆克夫君,解法为出嫁必须年满十八岁。”

延庆帝一时没听明白。

赵氏又福一礼,道:“臣妇的长子,便是金命,受父母命相所累,九年前坠马成为残废,长媳冯氏正是土命之女。臣妇的长女,乃水命,臣妇忧虑,真待她年满十八,只怕再也嫁不到好人家,因此臣妇与夫君商议后,为她早早定下只比她年长两岁的东安侯府嫡长子,如此既不显她不得早嫁的大凶命相,还让东安侯府承一份吾女谨守婚约、不惜蹉跎大好年华的情意。”

长亭里的人们或看向东安侯世子郑伯豪,或看向世子夫人沈雲雲,或看向沈家大少奶奶冯氏,见三人皆满脸不可思议的愕然,不由得失笑。

延庆帝心中一沉。天元寺前住持的批命,谁能质疑?质疑又如何,前住持早已化作一缕青烟,供奉在天元寺的舍利塔之内。延庆帝暗自咬牙,这赵氏,太狡猾了!他已经猜想得出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赵氏保持着不紧不慢的语速:“臣妇的幼女,很不巧,亦是水命,臣妇很早就想为她定下婚约,奈何高不成低不就,拖延至今。臣妇与夫君都不想因命相之批,给人留下她克父克母的坏名声,更不想她早嫁克公克婆又克夫君落一个凄惨下场,因此不得不把她留在家中,等待她三年后年满十八岁。”

沈雪嘴角撇了撇。那是心里的大笑一个没忍住,溢到了嘴角。信?三年以后的事,谁能说得清?不信?那就试试克公克婆克夫君,延庆帝父子敢试吗?大笑之后,沈雪叹了一声,五克大凶之相,赵氏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三年之内,沈霜霜还真不好嫁了。赵氏在打算什么呢?三年,三年时间,可以做的事情很多很多。

长亭内外,人们算是明白,镇北侯府沈大夫人挖了个大坑,坑里有什么,不知道,跳不跳,随便。都是三品以上的大员及家眷,还有什么看不透的,不过是镇北侯府不愿与皇家联姻。

简凤朝的眉尖跳了跳,眉心的黑痣随之抖了两抖,他不信镇北侯府的人看不出延庆帝着意册封太子,镇北侯府这是明摆着给脸不要脸,那可怪不得有朝一日他撕了镇北侯府的脸!

延庆帝暗暗冷笑,既如此,沈家嫡女三年之内不能出嫁,还有两个即将及笄的庶女,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延庆帝咳嗽一声,便要口谕。

175 火起

老侯爷走上前行了君臣礼:“陛下,老臣有事启奏。”

延庆帝压着心头的明晴不定,缓声道:“沈卿不必多礼,有话但讲无妨。”

老侯府眯着一双老眼:“陛下,陛下可还记得先帝时候封赏的九大国公?卫国公苗家,安国公杨家,定国公赵家,另六家国公,皆以本姓为号。”

延庆帝容色微冷,卫国公苗家,那是不能提的禁忌,镇北侯不怕逆了龙鳞?

老侯爷一双老眼闪过一丝锐利精光:“先帝在时,九大国公皆以卫国公为首,却不知先帝本意封赏十大国公,以护卫安定为南楚四大梁柱。”

延庆帝一怔:“护卫安定?”

信王走上前一步,道:“护卫安定四大国公,本王却是知道一二,卫国公、安国公、定国公,这都是大家熟知的,这护国公的位子,先帝属意于镇北侯的父亲,本王只是不知,上一代的沈侯如何从一等公爵、国公之首,跌到二等爵,泯于众侯爵?”

沈雪脸色刷地惨白。护国公!前世,新科状元栽赃,构陷护国公府通敌,皇帝随即抄了护国公府,沈家满门问斩,血染午门外!这一世,沈家的爵位,脱不开护国公?沈雪只觉得掉进了千年寒潭,浑身都打起颤来。

长亭内外议论四起,沈家曾经有机会问鼎公爵之首的护国公?为什么落为镇北侯呢?

老侯爷向信王稍稍一礼:“王爷真是好记性。”便是这好记性,信王府才会咬着镇北侯府不放的吧?

信王捋须:“沈侯莫不是禀了先帝的什么旨意,要讨回一等公爵?”非常希望看到镇北侯府与延庆帝闹起来,镇北侯府能力再强,也是为臣。要与延庆帝相抗,就必须与信王府合作。

老侯爷淡淡一笑:“先帝对沈家,确有一道不为人知的旨意。”从袖中取出一卷明黄锦绫。

内侍伸双手恭恭敬敬奉了那明黄锦绫递给延庆帝。

延庆帝展开一看,脑子里便似捅了一窝马蜂嗡嗡直响。

上一代的镇北侯,在先帝看来,当为十大国公之首,可居护国公之爵。沈家却以公爵换侯爵,求了一道“不受赐婚、不入后。宫”的特赦圣旨。

延庆帝很想撕碎这卷黄绫,却是不敢,心中更加恼恨镇北侯府不识抬举。按延庆帝的计划,简凤朝纳赵青莲、沈霜霜为侧妃之后,得定国公府、镇北侯府支撑,他就可以废掉禁足已久的苗皇后,贬嫡子简凤翔为庶子,追封严婕妤为元后。册立简凤朝为太子。

计划是美好的,变化是不可预估的。

慕容遥的介入,延庆帝不得不放了赵青莲,正自琢磨着沈霜霜嫁给简凤朝,不仅让镇北侯府成为简凤朝的助力,还割开镇北侯府与信王府的交联。沈家若出大力。简凤朝自然可许沈霜霜后位。母仪天下,谁家不动心?

镇北侯捧出这卷先帝旨意,完全堵住了皇帝操控沈家子女婚姻的路子。

延庆帝被怒火烧昏了向来擅于谋划的心智。忽略了两个重要节点,其一,沈家甘愿以公爵换侯府,是在向先帝表示一片纯臣之意,另一个,苗皇后这辆前车还在人们的视野中,谁也不愿意成为卫国公第二。

延庆帝满脑子都在想定国公府不知好歹,东安侯府横插一脚坏了简凤朝的好事,镇北侯府更是目无帝室,延庆帝暗自咬牙切齿。那些投了简凤朝的文武大臣,在简凤朝需要支持的时候,竟似乌龟一般缩头不出。一群废物!沈家,赵家,郑家,好,很好!尔等不义,休怪皇家不仁!

落雁崮一峰突兀,山风吹过,秋夜的寒凉一丝丝沁入肌肤。深山夜风在峰峦坡谷之间穿梭往来,拂过松林,掠过竹海,风声阵阵,似虎啸,似龙吟,又似金属相叩,似人喊马嘶,颇有怪异之音。

老侯爷躬身行礼:“先帝之旨,陛下已阅,请陛下还交老臣,老臣自当一如继往供奉在堂。”

延庆帝手握先帝圣旨,很想就此收走这卷明黄锦绫,转念又想,初见这道圣旨,他还抱有一线希望,沈家不与皇家联姻是因为不敢违背先帝之旨,此时镇北侯索回圣旨,分明是不愿忤逆先祖之意。延庆帝心头冷笑,明线走不了,还有暗线。

内侍接过明黄锦绫,低眉顺眼还给老侯爷。

延庆帝咳嗽一声,缓缓道:“先帝的旨意,朕自当谨守。朕鲁莽,考虑不周,老侯爷莫往心里去。朕这一生,只得凤仪公主一女,为使凤仪公主成为南楚贵女的典范,朕费了不少心思,而今凤仪远嫁在即,朕更恐她礼仪不周,丢了南楚的脸面。沈五小姐九步成诗,秀外慧中,举止端雅大气,且与凤仪性情相投,朕意由沈五小姐做凤仪的新伴读,即刻起陪伴凤仪左右,督导凤仪进取。”

老侯爷满是皱纹的脸孔无惊无喜,只向延庆帝一躬:“陛下厚爱,老臣愧不敢当。”四丫头的婚事赐不成了,却把五丫头折进去,公主伴读,沈家再难找拒绝的理由!老侯爷胸腔里的心脏揪到了一起,延庆帝这是铁了心不肯放过沈家,嗬嗬,君主御臣的方法有千百万,只有那底气不足的君主才会用儿女婚事来绑架能臣良将。

沈霜霜眸光忽亮。沈五竟做了简凤仪的伴读!这是前世没有的事。沈霜霜想起了简凤仪的结局,简少华率领御林军大破宫门的时候,简凤仪坠下宫楼殉了延庆帝的王朝!

沈霜霜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笑容,天之娇女简凤仪坠楼而亡,公主伴读沈五,可讨不了好!

沈雪望着简凤仪明艳的笑颜,扭了扭嘴角送上一个皮笑肉不笑,身子却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僵硬。延庆帝赐婚不成。利用简凤仪将她逛进宫去,只怕不是公主伴读这么简单。君要臣死,臣不想死,当如何?

赵氏微微一福:“陛下,臣妇代五丫头谢过陛下圣恩,只是五丫头及笄在即,沈家已做安排。还请陛下宽容,待五丫头及笄礼之后,再入宫给公主殿下做伴读。”

延庆帝淡淡笑道:“沈五小姐的及笄礼,既是凤仪公主的伴读,那就在宫中办吧,由德妃操持,沈大夫人安心便是。”

严德妃微怔,浅笑道:“妾身领旨。”

老侯爷容色一冷,心中更紧。由后妃在宫里办及笄礼,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将五丫头看成了后。宫嫔妃?

简少华的脸色变来变去十分精彩。不再赐婚沈四,却宣沈五进宫,延庆帝又为简凤朝做什么新打算?看来该调动宫里的暗桩保护沈五,万不能让沈五被简凤朝得了去。简少华又觉得股间火烧般的疼起来,奇耻大辱怎能放过。简凤朝,皇子的阳关道你不好好走,偏要走青楼小倌的独木桥。小倌做不成,老倌还是可以的!

额上冷汗涔涔的简少恒张了张嘴,无声吐出一句“沈五完了,沈家完了”,满心的惊惧忽地松懈下来,智王府算是逃过一劫了吧,别人,都与他无关。

慕容遥向延庆帝拱拱手,算是打个招呼退下,身形闪动。向花园外急奔而去。延庆帝父子对沈家虎视眈眈,二嫂入宫,只怕凶多吉少。必须立即告之二哥,否则决不是爬到屋顶上吹冷风那么便宜。

无垠的夜宇忽然闪起一片红光,风中传来噼噼啪啪的声音,紧接着有人惊呼“走水”,长亭内外登时乱了。天元寺多为原木构建,最是惧火。

延庆帝忙问身旁的班首僧和执事僧:“大师可知哪里走水?”

“阿弥陀佛!”班首唱个喏颂一声佛号,“陛下稍安,各位大人稍安,寺里的防火做得极好,火势不会蔓延的。”举目望向那片红光,忽然失声道,“竟是粮仓起火!陛下,贫僧告退,住持身体欠安,贫僧责无旁贷!”

四大班首,八大执事,立即唱喏离去。

简凤朝眼珠转了转,向延庆帝道:“父皇,儿臣随大师们去看看,也可尽绵薄之力。”

简凤朝紧跟在执事僧身后,不少官员随之起身跟随。简凤朝既是圣眷正浓的太子人选,此时不向延庆帝表衷心,更待何时。至于灭火,自有寺中僧众,不过是站在一旁吆喝两句,便宜功劳不得白不得。

水火无情,越来越多的大臣向火灾现场奔去,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一股股黑烟直冲半空,黑烟越来越浓,红光越来越亮,风中透着各种刺鼻的焦味,尤其有浓浓的香油味、烛油味,竟不知是烧了粮仓,还是烧了油坊。

内侍们立即布置紧急离寺的事宜,有执事僧跑来禀告,确是粮仓起火,火势虽大,但肯定蔓延不到寺里,因为仓库是独立修建在寺外的院落,而天元寺香火极旺,防火灭火自有完整套路。

尽管有执事僧的保证,可望着那张牙舞爪的黑烟、飞舞跳跃的火焰,感受着随风吹来的热力,人们还是焦虑不已,坐立不安。

就在这时,一名御林军统领跌跌撞撞冲进花园,声嘶力竭地喊道:“陛下,大事不好!”

延庆帝正心烦意乱,闻言大怒,把手一挥:“鼓噪人心,拉出去砍了!”

那御林军统领大呼道:“陛下,臣死不足惜,臣有万分紧急军情!卫国公率领数万人马,将落雁崮围得风雨不透!”

ps:

多谢磐石缇亲、月亮蓝妹妹亲、颦兮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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