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雪看着不服不愤的粉衣丫环:“欺许叶两家没有长辈,嗯,有理,那可怎么办才好呢?”
陆虎翻白眼看天,许叶两家没有长辈,就轮到你一个小丫环置喙么,这许家的人,自我感觉不要太良好。
粉衣丫环脸颊更红,偷瞥慕容迟,见他有怒,却不是对自己,不由得大了胆子,道:“该让她们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呗。”
沈雪回眸注视慕容迟:“叶大人,你觉得呢?”
慕容迟目光定定地停在沈雪的脸上,眼底明晦不定,这个明艳又清冷的少女,还是有些不同的,思绪不由自主又飞远,头脑变得有些晕沉沉的,抬手打了个哈欠:“我困了,你扶我。”
沈雪垂眸,该困了,那药里是我加了料的。嘴角扬起,扬出一抹灿烂的笑,上前扶住慕容迟。
慕容迟感到了疲惫的困意,揉揉额角,这般虚弱当是久病引起,调养合宜,应该能行的,一定能行!
沈雪咬咬牙,往屋里走,在跨过门槛的瞬间,回过头:“陆虎,按你家主子的往例处理。”
陆虎看看恨不得整个身子都挂在沈雪身上的慕容迟,嘴角歪了歪,貌似这才是他所知的主子,再歪歪嘴,一手抓一个,两臂较力,将两名美婢举起,一个旋身,竟将两婢扔出院墙。
这一扔,是个技术活儿,力度要拿捏得刚刚好,摔一个五体投地魂飞魄散,而不是鼻青脸肿吐血内伤惨不忍睹,不过,惯做的事,再做一次,不会错的,直引得院里院外两大片目瞪口呆。
一盏茶的时间过后,喝了加料汤药的慕容迟睡梦沉沉,许家主仆在脖颈挨了重击之后失去知觉,而东院的正屋里,海鲨、陆虎、空鹏满心疑虑,齐齐盯着容色阴沉的沈雪。
沈雪的手指叩了叩桌面:“你们还记得失火当天的炸雷异象吗?”
海鲨:“五小姐你告诉我,那个夺了许大少奶奶舍的妖孽,借主子重病体弱,施妖法强行带走了主子的魂魄,主子昏迷不醒,是因为身魂分离。”
空鹏:“五小姐话语虽然荒诞,好在主子与虎哥说过许大少奶奶有借尸还魂之异,空鹏倒无不信。现在主子醒过来,便当是魂魄归来,我们兄弟无不喜极,往后一切主张自有主子拿定。空鹏想不通五小姐这般行止目的何在,不让我们与主子相认,打伤四殿下,还让郑大哥带走花皇后!五小姐欺我北晋至此,不给个说法,休怪空鹏将长安搅得天翻地覆!”
陆虎:“主子说,他忘了很多事,我觉得,他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
“不,他知道自己是谁,”沈雪无声叹了一气,“的确有魂魄来,这个魂魄,却不是你们的主子。他的声音,他的动作,很熟,是熟人。”
对面三个人如被雷击,嘴巴上下翕动,发不出一丝声音。
沈雪抿抿出,抿出苦涩的笑意:“我和慕容迟,都因偶然的机会,得到一些不属于这一辈子的记忆,在我们的上一世,我被人害死,慕容迟让这个害死我的人依法伏诛,我不知道是怎样的玄机,让他占了慕容迟的身体,来到这里。没错,是熟人,也是仇人,他叫袁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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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 翻身
熟人!仇人!
三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瞬间都觉得自己的脑子里有一架老风车在吱扭扭地转,借尸还魂,多么荒诞多么离奇的事情,只以为是传说故事,竟然发生在自己身边,竟然是自己的主子被夺了舍!
海鲨哑着嗓子:“五小姐是说,主子,主子……死了?”
沈雪摇头:“他还没娶我,我还没嫁他,他不会轻易死的。”
“呃!”空鹏噎了噎,默泪两行,这就是他认可过的女主子,说嫁娶就像说白萝卜胡萝卜都是大萝卜,合着主子只惦记她这个媳妇,把兄弟们看得可有可无!不高兴!
陆虎点头:“我也不信主子会死,就算要主子死,也不会死在一个女妖孽手里。”
海鲨咳嗽两声,对他们这些全凭拼汗拼血拼命才有了现今地位的孤儿来说,主子与沈五小姐这样过着今生不忘前世的存在,无异于妖孽。
海鲨,你还看不懂么,有慕容迟在,你是海鲨,慕容迟不在,你该用乔群这个名字。沈雪翻翻眼睛,慢声说道:“还记得杜薇说,她以三十年的生命为代价,换一次魂穿异空,她就是为了带慕容迟到她的世界去,我一直在想这件事,这件怪事一定有一个黑手,我不知道这个黑手的目的是什么,倒也想得到他绝无好意,在那个世界,慕容迟已经身死,魂魄只能寄身别人。”眸光闪了闪,“你们觉得,慕容迟是个会被别人操控的人吗?”
空鹏立刻摇头:“不会,主子从不是束手就擒的人!”
“他一定会想办法回来,”沈雪幽幽道,“他跟我说过,不管发生什么意外。让我等他。”
空鹏愤愤道:“那个世界的人,很喜欢玩借尸,呃,借身还魂?”
沈雪呛了一下。道:“还魂什么的太吓人,得叫穿越,男人爱穿越泡美女,女人爱穿越嫁俊郎,大能求穿越叱诧,废材求穿越逆袭,精品穿越,极品也穿越。”
陆虎呛着了:“合着阎王爷睡呆了,放孤魂野鬼出来瞎转!”
海鲨:“我们怎么确认主子不是主子?”
沈雪眉尖微微一挑:“你们跟着慕容迟有十年了吧,他的言行举止。你们应该很熟悉,”站起身,做了几个小动作,“这是袁斌惯常的动作,他初来乍到。一切都很陌生,紧张之下总会有破绽,仔细观察,你们会发现的。”
空鹏挠挠头:“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沈雪复坐,语意清凉:“只要你们不说,管好野狼营不说,袁斌就会打探叶超生。认定他是叶超生,他会把叶超生做得很好,——不可否认,他是个很优秀的人。”
海鲨:“这就是五小姐在一瞬间制服四殿下,让郑大人带走花皇后的原因。”是肯定句,非反问句。
沈雪点头:“我爹接到暗报。你们的太子慕容飞中毒,晋阳情况不明,我赌不起当慕容遥发现此慕容迟非真慕容迟的时候,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只能先灭苗头。”
空鹏神色不虞:“空鹏想说五小姐做得太过。南城大火烧了半条街,死伤数百,很难肯定是冲着主子去的,即便是,也未必就是四殿下所为,给他栽一个纵火的罪名,五小姐打的不仅是四殿下的脸,更是我们北晋的脸!”
沈雪凉凉道:“你说的也有道理,聚春和是我们沈家经营的点,纵火贼也许是冲着我们沈家来的,半条街的百姓是受了我们沈家的无妄之灾。大火烧起来的时候,你们野狼营的人,只有陆虎带着四名暗卫,四名暗卫是怎么死的,陆虎应该跟你说过,那么多的纵火贼,刺客,死士,你坚持认为他们是我们沈家的敌人,我不会与你辩,楚晋两国的人外表上没有差异。”
手指在桌面上轻叩数下,语调凉里已透了寒,“空鹏,是我不惜暴露聚春和暗道,把慕容迟偷偷送到许家,与死士同归于尽的人,姓沈,守在许家内外的暗桩,姓沈。你们是晋人,相信你们的皇子,服从你们的皇后,我理解。可是,先有慕容飞中毒,再有花皇后明明被送走却又出现,我便不能由着你们在慕容遥的安排下把慕容迟带走。野狼营的战斗力不容低估,如果阴谋诡计藏在你们的信任之后,我便不敢肯定慕容迟魂归之日肉身还在。陆虎,空鹏,你们忠于慕容迟,忠于北晋,我沈五,在乎沈家人,在乎慕容迟。”
空鹏有些讪讪:“那,我们到底该怎么做,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沈雪瞟了空鹏一眼:“海鲨是你们的首领,因为他是楚人,便已受到你们的不信任。我说什么,你们肯听吗?”
空鹏挠头:“听,主子说过,他不在,听五小姐的,我们听。”
“你还记得你们主子的话么,他有怎样的抱负,你还记得吗!”沈雪冷笑,“我没什么可说的,慕容遥安排你们议和使团终止楚晋议和,总不好出尔反尔,该怎么做,你们自己动脑子,至于如何守护或监视叶超生,相信你们会做得很好。袁斌控制慕容迟的肉身,能到什么程度,我不清楚,只一条,不能让肉身受损。”
海鲨:“这是当然。”
沈雪默然片刻:“海鲨,你终究是姓乔的,是乔家嫡支的嫡长子,乔家有你同宗同族的兄弟姐妹。晋阳云波诡谲,长安亦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守护你的恩人,主子,千百个理当,战乱中为家人撑起华盖,也是男儿不能推卸的责任。”
空鹏:“乔家是鲨哥的仇人!”
沈雪凛然道:“仇已报,亲还在。”站起身,敛袖离开,又回过身来,看定陆虎,“陆虎,袁斌甚是多情,你给我看住了,如果让他弄脏慕容迟,我杀了你。”
陆虎抖了抖,这,这,男人风流一二算什么,再抖了抖,自家主子从不让女子近身,除了这位沈五小姐,要有逢场作戏的戏码,真不是自家主子会干的事!辩真伪,护肉身,陆虎陡然觉得自己身上任务艰巨。
回到侯府听雨院,沈雪洗了个热水澡,拿了本书坐在窗下,胖猫花花跳到沈雪的腿上,依如平时拱呀拱的,自觉找到合适的位置蜷下来打起呼噜。楼外下起了雨,淅淅沥沥,檐下很快挂起水帘。沈雪呆呆地望着细密的雨线,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花花的脑袋,从心底里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茫然。
有小厮来请五小姐去三老爷的书房。事不急,不会冒雨唤她。沈雪穿上木屐,冬草打上伞,往书房去。
冬草:“小姐,你的生辰快到,办及笄礼要请很多人,大夫人开了单子给三夫人,三夫人拿了给老爷,老爷回了大夫人,说去家庙,只请族人,不请外人。不知道老爷怎么想的,岂不冷清,女儿家的及笄礼最是重要。”
沈雪微蹙眉心:“我爹该有他的想法,由他安排即是,没到那一天,你都不必为我觉得委屈。”及笄礼过后将要发生的事,太大。
冬雪接着汇报:“韩老大夫今天到府里来,去了毓秀园,说是大夫人的吩咐。”
沈雪眯起了眼:“怕是老侯爷的吩咐吧,有老爹在,老太君说不定有咸鱼翻身的时候。老太君有什么不妥?”
冬草:“听韩老大夫与大夫人讲,老太君的脉息比之前甚加沉重,原话是,七情伤肝,肺火太旺,以致木旺土虚,血热妄行,犹如山崩而不能节制。小姐,韩老大夫的话太绕,似乎老太君不妥得很,对吧?”
沈雪笑了:“你倒也鬼精,还听得原话。”
冬草也笑:“冬花在园子里练步,看到韩老大夫往毓秀园方向去,她便留了心,冬果与大夫人的梳头丫环有两分人情,寻了给那小丫环送香惠和点心的由头,去了芳菲院,她耳力甚好,人又会藏,倒是把韩老大夫的话听了个七七八八。”
沈雪沉思:“老太君被关在毓秀园,从云端跌到泥里,心情定然好不了,这怕是得了血瘀崩漏之症。不知道祖父会不会藉此解了毓秀园的封。”
“那,小姐岂不是白受罪!”冬草大急。
沈雪舒了口气:“还得看大伯母如何向祖父回话,忍着恨的人不是我一个,因了我爹,不得不放下,面子上放下,心里谁又真的放得下。祖父封了毓秀园,还是护住了老太君的命。解封,解封也好,终有个了断。”
冬草心里一寒,虽不太懂自家小姐在说什么,倒也明白,老侯爷解了毓秀园的封,老太君便死到临头。
到了沈凯川的书房,沈雪毫不意外地看到郑伯豪,和沈家大姑奶奶沈雲雲。
待到郑伯豪和沈雲雲离开,天色近晚。陆虎派人来报,武安侯醒了,要见沈雪。沈雪让来人带回去一句话,沈叶两家的亲事已被一纸圣谕切断,既然武安侯病愈,便无再相见之理。
接到口信的袁斌气得踹了传话的小厮一脚,陆虎则发现,这一脚踹得很稀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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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 贬妻
信王府世子简少华不行的流言满天飞,长安的人们酒足饭饱之余又多了一个津津乐道的话题,——信王府与镇北侯府结亲,世子简少华在元妻乔氏曼玉新死的热白事里,迎娶继妻沈家五娘。关于简少华行与不行的争论差点儿被做成了赌局。曾经恨不得拜倒在简少华脚下为他擦靴的少女们,满满的说不出心头滋味。
与信王府张灯结彩,铺天盖地的红色,一派喜气洋洋相比,镇北侯府内的状况与平常无异,主仆该干什么还干什么,送出去的帖子无一不是沈家族人接收,沈家族人亦无特别兴奋之态,这种反应落在长安人的眼里不免诡异,揣测起镇北侯府对这桩婚事的态度,有细心人访到,信王府三书六礼往镇北侯府送,镇北侯府并没有回应一张纸,豪赌就此变成了沈家嫁女还是不嫁女。
皇宫里的延庆帝心情非常不好。
智王府世子简少恒自愿娶四品武官之女为正妻,延庆帝很乐于见到,也就没去关心这个顶着长安第一美人名头的小家碧玉,再美又如何,不能给智王府丝毫助力。
自沈雪从华清宫失踪,煮熟的鸭子飞了,延庆帝的心里就充满了恼怒,恼怒镇北侯府不识抬举,恼怒有飞贼出入皇宫太自在,一怒之下砍了新任禁卫军统领犹觉得不够,内侍甚是体贴地来报沈雪有手帕交褚嫣然,延庆帝转转眼珠子,宣诏王妃、世子妃进宫给太后侍疾,慈宁宫大火,太后确实吓得病了。
华清宫里,褚嫣然被灌下了春香茶,药力发作,褚嫣然的表现堪称完胜长安城所有花楼头牌,延庆帝觉得不够。给扭动的褚嫣然再灌一碗春香茶,当延庆帝吞下药丸在褚嫣然身上大力嘿咻如痴如醉的时候,血从褚嫣然身下呼呼涌出来,吓得延庆帝红果果逃出寝殿。
当太医赶到时。只看到满床的血,褚嫣然不见了。
延庆帝惊怒惧悸,禁卫军全都是撒尿和泥玩的,任贼人来去自如,权衡再三,由内侍总管带领最得信任的禁卫军亲兵进入皇宫密道勘察,终于找到滴落的新鲜血迹。延庆帝暴跳如雷,苗皇后逃走,沈雪逃走,褚嫣然逃走。这是秘道吗,这是悬在他头顶上的一把刀!
修缮被烧宫殿,封死地下秘道,一时间宫中大兴土木。
密搜智王府,禀报说严密监控下的智王夫妻、世子夫妻不知去向。延庆帝几乎咬碎了牙,再严密的监控经过二十年的沉寂,也成了一张破网。信王府与镇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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