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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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穗- 第2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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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穗吓了一跳,身子晃了晃,一把扶住梳妆柜才没从椅子上掉下去,桃木梳的齿戳在手掌心上,手皮没破,唯头发扯断两根。

晓烟大惊失色,忙扯了木兰一把:“木兰,你伤着姑娘了。”扯不动木兰,只好唤了两个小丫鬟进来,她自己扶着金穗,一边观察着木兰,生怕木兰伤着金穗。

木兰还是个要脸要皮的人,见小丫鬟们进来拉扯,她恼羞成怒,推了小丫鬟一把。那小丫鬟不妨她会推人,一个屁股墩摔在地上,木兰自己吓了一跳,不敢哼哼。

金穗气得“啪”一声狠狠将桃木梳拍在梳妆柜上,顿时满室寂静,木兰不哭了,摔倒的小丫鬟不哎呦叫了。

“瞧瞧成了什么样子?木兰,你还有规矩没有?”金穗是真气着了,木兰非要闹大,让她没脸面,好像她欺负她了似的。这嚷着要给人做通房丫鬟的人胁迫主子,她真真是头一回见到。

木兰红着脸跪直身子,低泣道:“姑娘,奴婢不敢。奴婢不想嫁人。”

几个小丫鬟包括晓烟都低下了头。

金穗冷清地盯着木兰,实在无辙,木兰平日是个老实本分的,她的话说来说去就两句,可这两句却能堵住金穗磨破嘴皮子的话。

金穗可算是体会了一把翠眉和薛大算家的无奈。

这丫头确实是个嘴紧的,楚王妃选人果真是有眼光。若是选了晓烟,恐怕晓烟早早地把秘密说了出来,八宝是乐天派,行事磊落,压根没有做姨娘的心思,而月婵早已形成了是非观,不会轻易受人左右。

金穗看向晓烟:“你们先出去吧,我与木兰说两句话。”

“是,姑娘。”晓烟不安地看了两眼木兰,带着小丫鬟们出去了。

木兰一喜,以后金穗松口了。

金穗没心思打理头发,索性让头发披散着,发梢即将垂到地上,她淡淡地对木兰道:“木兰,你跟灶房烧火的小丫鬟叫晴芫的很熟?”

木兰被问得措手不及,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忐忑道:“姑娘,奴婢经常出入灶房,与灶房的每个人都很熟。”黄府后院里面的女人们就那么些个,她又是大丫鬟,这话没有错。

“我不过是问了一句晴芫,你扯到其他人身上做什么?难道在遮掩什么吗?”金穗声音铿锵起伏,无形中给人一种压迫感。

木兰脸色一白,兀自嘴硬道:“我没有瞒着姑娘的。”

“木兰,有没有瞒着我什么,你很清楚。我念及你正是花季雨季的年纪,便打算让你好好地嫁出去,找一桩好姻缘,一辈子安安稳稳。至于你说的不愿世代做人奴才,我早便说过,待你出嫁时会把你的身契约还给你。但是你执迷不悟,欲以言语要挟我,让我不得不戳破一直以来你的假忠心。”金穗淡声说道。

木兰如霜打的茄子般,整张脸仿若纸白,喃喃道:“难怪姑娘在楚王府时便说,以后会把身契还给我们,原来从来就没信任过我们。”

“如果不是晴芫,木兰,我一样不会留你。月婵跟你说过紫菱吧?紫菱是楚王妃的大丫鬟,楚王妃怎么会不知她的心思呢?便是楚王妃不知,也会有人告诉楚王妃的。你当真以为,凭着一个小小的紫菱,能轻易背着主母爬上主子的床?楚王府人人皆知是楚王妃默许的,但是大家还是会骂紫菱,不是因为紫菱不守规矩,而是因为紫菱自甘下贱去做通房!”

金穗索性把话挑破了,她实在太生气了。

木兰浑身一震,泪眼朦胧,不停地自我怀疑,她张嘴道:“可是做主母的要贤惠大方,怎能……”

“你看到的不过是表面的罢了,”金穗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你不懂,我也不懂,我只晓得,妾室和通房丫鬟都不过是男女主人可以随意买卖的玩意儿,当你是主子,你便是半个主子,不当你是主子,你连只花瓶都不如!这是在大夏律法上承认的。木兰,你懂了么?你要不懂,且细细想想月婵的话吧。”

木兰迷茫地望着金穗,鼻子一抽一抽地吸气。

金穗叹口气,道:“你去歇息吧。”十八岁的少女,玩嘛无间道啊!

这通话可谓是金穗的肺腑之言,木兰深有感触,犹如穿过狭窄的山洞豁然开朗,虽然眼前仍有迷雾,让她分不清方向,但是她已经不再执着于以前的观念了。

又一想,今日与金穗的谈话其实已经撕破脸了,她以后没有脸面再待在金穗的身边,狠狠地掉了两颗泪珠子,冲动地开口道:“姑娘,是楚王府的……”

“木兰!”金穗蓦地截断她的话,“楚王府的事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我曾对月婵说过,人有私心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有二心。这句话也送给你。”

金穗已猜到楚王妃的大概意图,无非是谋她的人,谋姚府的消息。这些不需要通过木兰的嘴巴来知晓,算是留给她最后一份体面。

木兰无声地哭泣,给金穗磕了两个头,便起身离开,待走过晓烟等人时,羞愧让她抬不起头来,她一路跑回房间,埋在被子里哭了一夜。

第二日,金穗以木兰身体不适为由,吩咐晓烟派辆马车送木兰去薰衣草农庄休养,顺便准备待嫁。木兰因对金穗存了感激和愧疚之情,特意来给金穗磕了头,才去的薰衣草农庄。

第368章 搭桥

黄府的婢仆赶在年前办了两场婚礼,一场是山岚的,一场是八宝的。金穗给女方添了嫁妆,黄老爹给男方添了聘礼。八宝是外嫁,和小寒一样是从薰衣草农庄嫁出去的。

在黄府里,月婵虽说一样教导三个大丫鬟,到底与晓烟的情分深厚些,八宝和木兰两个较之晓烟年纪大,较之月婵年纪小,她俩个无依无靠的,是一对好姐妹。

这对好姐妹在薰衣草农庄里相见,说了一夜话。木兰没有对八宝提任何关于楚王府的事。她此时方知,八宝是受了她的牵累才不受金穗信任,因此对八宝心存诸多愧疚。

金穗特意问了八宝所嫁的人家,是毓秀坊的一个管事,那管事也会刺绣,两人可谓是天作之缘。

八宝出嫁后,金穗清闲两天,接着又忙碌起来,蜀味楼在辣椒上市后,年节时的订单大增,许多人赶着这时候办寿辰,图个喜庆团圆。

贺世年开始着手把手上的事务全部移交给金穗和于二掌柜,于二掌柜站出来独自处理问题的次数渐次增多,直至贺世年完全撒手不管,他也能处置得得心应手。贺世年生怕金穗以后会吃亏,每天跟添鸭似的为金穗讲解自己多年经营当铺所得的经验,和用人之道。

金穗亦是耐心地聆听,适时地做笔记,到贺世年没有东西可讲时,金穗将笔记装订成册,摇着册子笑道:“贺掌柜的处世经验,可以写成一本经营谋略的书了,这可是有理论有实例啊!”

这话绝对不是恭维。

贺世年一张老脸红通通的,讪讪地道:“黄姑娘说笑了。”

可能是性别不同的原因,金穗的处事方法与他的有些不同,但金穗从来没有质疑他的法子是行不通的法子。也没有偏听偏信他的法子而贸然改变自己的处事原则。这是对他的尊重,亦是对金穗自己的尊重,金穗是个有原则的人。

且贺世年最欣赏的一点便是金穗的理解能力,一般十几岁的小姑娘,即便再早熟。但像金穗这么养在深闺好几年的姑娘,能明白他所讲的艰涩的东西,这是很难得的。好像金穗本来就有这种理解能力似的。明明她所经历的人生是那么短暂。

这与姚长雍从小操纵姚府、操纵一系列的商市行动以及暗控一些朝堂走势,从实践中迅速理解道理是不同的。

贺世年与金穗相处,既觉得奇怪,又觉得理所当然。

就在贺世年纠结要不要与金穗承认数年前的错误时,金穗这边来蜀味楼的次数却少了起来。金穗除了黄府和蜀味楼的事,其实没什么可忙的,这回是为了文太太和文华回到锦官城。她们打算在锦官城内过年。过完年便会去伯京。怕是过个三年五载的才会回来,金穗自然是要时时陪着她们的。

文华和文太太一起在田间劳作,晒得更黑了。

金穗拉着文华细细打量,忍不住说道:“文姐姐,以往文太太做粮商那会儿,你们还不用下地呢,去了伯京说是能做官的。怎么反而要亲自动手劳作了?不能请人来做么?”

文华不甚在乎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和手,笑容可掬道:“这些种子是我和我娘千辛万苦从外邦带回来的,怎么能放心地随便交给旁的人去拾掇呢?”

“是我失言。”金穗感觉自己目光短浅了,面上带了几分尴尬出来。

文华轻声笑道:“行啦,莫红脸了,你还跟我见外不成?”

金穗莞尔道:“咱们这几年聚少离多的,各有各的遭遇,难得聚在一起,倒是有些生疏了。文姐姐,你在伯京可曾见过洪姑娘?”

“你说洪姐姐啊,不知你们俩个怎么了,以前都叫燕菲姐姐,金穗妹妹的,如今倒互相称起姑娘来。”文华提起洪燕菲,神色变得怅然,“洪姐姐去年便去的伯京,比我们去的早些。直到今年夏季,才得和她见上一面。洪姐姐选秀没选上,回了家里。听她眼跟前的大丫鬟说,洪姐姐因此茶饭不思,感觉无颜回锦官城,便住在了伯京她祖父母那儿。殊不知,选秀严格,多少大家闺秀落选。”

“文姐姐没见过洪姐姐么?”金穗随着文华改了称呼。

文华看了眼金穗,道:“见是见了,问的话却是奇怪。”

金穗疑惑地望着她,洪燕菲还能问文华怎么种田?

文华神色晦暗不明,摆弄着金穗送她的牡丹花,那牡丹开得极为妍丽,如冬天里的一把火,又娇媚脆弱,又刚强傲雪,说道:“问我和我娘亲去了伯京有无去过慕容王府,和慕容王府是否还有联系。我说不晓得,她便蔫蔫的,自己发呆,不肯再理我。黄妹妹,你认为,洪姐姐是什么意思呢?”

文华当时回答洪燕菲的话时,心口吓得噗通噗通跳,见洪燕菲追问两句又自顾发呆垂泪,她先是舒口气,随即莫名其妙,回家后和文太太提起,文太太则严令她不许跟洪燕菲说关于慕容王府的任何人和事。

辗转过了半年,在路上长了些见闻,忽然有些了解洪燕菲是怀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向她提问。

金穗首先想到的是文家帮助慕容王府隐瞒的秘密被洪家察觉到了:“是和焦尾、绿绮有关的?”

文华见金穗不明白,便叹了口气,道:“罢了,反正不是重要的事儿,不提了。”

换了一副轻快的口吻,笑道:“我去洪家也算是见识了一番京官家宅的模样,倒真是气派,不说里面屋宇,单是她们家的丫鬟婆子甚或门房都是极有规矩的,不像我们家的这些个丫鬟婆子们,懒懒散散的。”

洪燕菲父母、祖父母俱在,轮不到金穗操心,且洪燕菲与她有些个不愉快的事,金穗乐得文华转开话题,便顺着道:“伯京是什么地方?我听说书的有这样一句话。说是在伯京里,天上掉下个鸟粪都能砸中一个皇亲国戚。话糙理不糙,伯京是天子脚下,自然是更重规矩些的。”

文华赞同地点头道:“我在锦官城的时候偶尔还能戴个金钗金耳环,去了伯京。戴这些个是不合规制的,我娘索性把金银饰品全部典了,免得招祸。”

金穗暗暗道。果然是天子脚下,臭讲究多。

“瞧着你们两个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这么热闹?”文太太从外头进来,身上带着一股子寒气,撩开帘子时,火盆子里的火苗晃了晃。

金穗忙起身笑道:“文伯娘回来了。我和文姐姐正说伯京有多繁华呢。”

“嘿,伯京繁华倒是真的。我们走过这么多个邦国。没一座城市能比得上我们大夏伯京的繁华。”文太太说此话时神色很是骄傲。

金穗偷偷地笑了。她前世时听朋友说过。人到了外国才会发现自己到底有多爱自己的祖国,这就和人离开了家乡,但在心底最深处仍认为自己的家乡是最美丽的地方,是一个道理。但此时,在全球各国中,大夏的确是最繁华的国家,这也不假。

文华附和着文太太点头。文太太亲昵地戳她的脑袋,转眼看见桌上的牡丹,眼前蓦然一亮,在花的映衬下,小麦色的俏脸越发明丽了,笑道:“这盆牡丹着实好看,是黄姑娘带过来的?”

“娘亲,是黄姑娘送给我的呢。”文华乐呵呵地道。

“这么贵重的东西你也敢收!”文太太笑嗔道。

金穗摆手:“不是什么名贵花种,先前收到文伯娘的信,我便让花娘种了两盆,到了冬季移栽到姚府二姑娘的玻璃花房里。是存了心思要送给文姐姐和文伯娘,倒是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先头一盆开早了,这一盆却刚刚好。”

文太太便搂着金穗笑道:“还是金穗有心,比我们家这个没心没肺的强多了。”

文华唇一抿,只顾笑。

金穗靠在文太太温暖的怀里,有些发蒙,却又有一股暖流从脚底流到心里,整个身体暖洋洋的。

金穗在文家吃了午饭,金穗寻思着没开口,就怕文太太以为她是为了求人才会送盆花过来,以为她见外。待第二回来拜访时,才拉家常一般和文太太及文华聊起陈年旧事。

“……不晓得文伯娘还记得我们家的翠眉姐姐么?她成亲那会儿我们村上正赶上挖藕,明年她家的双魁哥哥要进京赶考了。”金穗的话顿了顿,她装作口渴,端起茶杯抿了口茶。

文太太偏头回想,笑道:“你说下河村的武家双魁啊,我想起来了,她跟我们家的老姨太太是拐着弯儿的亲戚。”

金穗便道:“我记得双魁哥哥考上了童生,我和文姐姐一起在武家吃席来着。”

这么一说,文华也记起来了,叽叽喳喳地回忆起往事,七拐八绕地绕亲戚。

金穗暗暗咋舌,照她这么个绕法儿,皇帝都得是亲戚了。这么一想,姚府和皇帝有着血脉联系,她勉强算是姚长雍的救命恩人,那么,她岂不是和皇帝也间接有了联系?还真是有趣得紧。

她只想想便罢了,没敢说出口徒惹人笑话,嘴角勾着淡淡的笑。

文太太被文华逗得哈哈笑,终于记起来武双魁要进京赶考的话,道:“武家小子争气,我们这做‘亲戚’理该感到自豪,待他去了伯京正好聚一聚。”

金穗忙道:“文伯娘,我好多年没见过翠眉姐姐了,文伯娘可要代我跟翠眉姐姐问个好。”

“行,行!忘不了你翠眉姐姐的,还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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