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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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穗- 第2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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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是意外之喜,金穗差点激动地抱住连年余摇不倒翁:“连掌柜手眼通天,那两壶酒当是姚公子请吃的,尽管去北阳县府最大的酒楼,账记在金玉满堂的账上!”

连年余哈哈大笑。这还没进门呢,便帮着姚长雍散财了,这话说得可真顺溜,不过,连年余就是觉得顺耳。

连年余想起姚老太太交代的话,笑了一回,说道:“四爷可能跟黄姑娘提过,这回的案子衙门里持消极态度,下面有主簿等人催促,奈何县令托大。妄想一手遮天。早惹得人不满了。金管事这些天做得很好。很沉得住气,北阳县令顶不住下面的压力,开始寻求上面的指示。这条藤顺着摸下去,能摸到不少瓜啊……”

连年余分析了一遍北阳县府和梁州府大头头们的接触。梁州府设在锦官城,这一牵扯,能扯出不少梁州府暗藏的势力。

而北阳县令这个县令做得很憋屈,他家是南方的,一路科举考得顺顺当当,保持中上游水平,轮到做官时却不顺当了,可以说是先甜后苦,在县令的位置上趴了四届。一直没机会升上去,或许是因这个缘故,他攀上了傅池春,当朝太后的娘家。

在北阳县任职期间,想要做出成绩。前两年城里的空房太多,严重浪费了物资,北阳县令本着为百姓生计着想,勒令停止建房,县府周围的村民不干了,他们一年四季除了在田里刨食,便是盖房子、搬活泥瓦赚外快,几个镇的村民联合起来讨伐北阳县令这个外地人不为他们本地人着想。闹到上面去,北阳县令还被臭骂一顿,好歹乌纱帽保住了。

金穗听得津津有味,心道,怪不得北阳县令审案时总是皱着一张苦瓜脸,仿佛有多憋屈似的。在自我娱乐的同时,金穗分出闲暇暗忖,连年余把北阳县和锦官城的官场裙带以及附属关系如此详尽地讲给她听,他又是从锦官城来的,说明姚老太太已经知道这边的情况了?

姚长雍被软禁,处境说不上堪忧,却也好不到哪里去,姚老太太那边没大动静,只是派了连年余来收拾烂摊子,看来姚老太太并非是一味宠溺孙子,也有锻炼姚长雍的意思。

既然姚老太太那一关过了,金穗忽然觉得轻松了,对于官场她了解的不是很多,而且她明白,不管她将来在什么位置,官场都不会是她的战场,也就当做八卦来听了,轻易不发表意见。

连年余和金穗密谈半天,金穗在北阳县一家上档次的酒楼宴请连年余,连年余尝了几筷子菜,感叹:“老太太派我来之前,我还在你们家的蜀味楼吃席呢,说实话,这家据说是北阳县最好的酒楼,饭菜还真比不上蜀味楼够味儿。”

翌日,连年余便开始动作起来,忙得脚不沾地,各方的消息纸片一样飞过来,金穗代替连年余郑重地给狱卒下了帖子,连年余晌午抽空请对方吃酒,过了两日便办妥了。

吴婶带着两个稍大的女儿探监,二女儿落后几步,语言讥讽。牢中服刑的女囚犯点播,小红呜呜哭了一夜,女囚犯告诉狱卒,小红有翻供的迹象。

紧接着,侍卫们又传来消息:“吴婶的一个妹妹叫做林琼的,带了两个孩子来看望吴婶,在灵堂里哭得特别凄惨,差点毁了灵堂,后来还与吴婶吵了一架,还打了起来。”

“有没有听清她们吵什么?”金穗有些疑惑,姐夫死了,李琼一个小姨子闹什么灵堂?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属下无能,吴婶与其妹妹林琼争吵时十分小心,还让自己的女儿守在院子里,属下无法靠近。”侍卫们惭愧地低下头。

金穗也没怪他们,她所在的世界可不是武侠小说的世界,这里没有所谓的内功、轻功之类,侍卫们打探消息需要借助工具,但他们毕竟是大活人,没法在别人家的屋子里藏匿身形。

金穗让他们继续打探,抽派人手去查李琼,她觉得林琼与吴婶争吵,要么林琼知道是吴婶毒杀了吴掌柜,要么林琼跟吴掌柜有一腿。当然,她不会把自己的第二个猜测告诉给任何人。

拖了七八天之后,在原告的强烈要求下,再次升堂。作为死者的家属,吴婶迫不及待地破案,让凶手伏法是很正常的,县令便“勉为其难”地升堂了。

有高状师的三寸不烂之舌在,双方据理力争,各执一词,姚长雍从头到尾一句话没说,像在看戏似的,吴婶唱念俱打地表演很卖力,眼泪、哀哭、蛮不讲理与胡搅蛮缠齐齐上阵。

在吴婶缠定了姚长雍时,证人小红忽然翻供:“县太爷,姑丈死前八天,有偏头痛的症状,姑姑为姑丈特意配了一种茶,说姑丈喝完便会缓解。那日姑姑去金玉满堂,她身上的确有股异香,那种香味本是无形,装在一个小瓶子里,事发前一天晚上,姑姑用那个小瓶子熏帕子,帕子上便有那种香味。大人,姑姑做这些事时,民女全看在眼里,那个瓶子被姑姑埋在院子里的柿子树根上。”

县太爷大惊,冷汗涔涔地拍惊堂木,小红的证词疑点重重,这些疑点都指向了吴婶,吴婶狂性大发,当堂殴打小红。高状师主动调停,吴婶以扰乱公堂秩序的名义被打七大板。

小红相信吴婶往日的母女情深的确是装的了,不等县太爷问,主动开口,滔滔不绝地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了出来。

吴掌柜被毒杀这件事的源头其实可以追溯到十数年前。

吴掌柜娶了良民妻林氏,五年抱仨,可惜都是女儿,当时林氏生第三胎时伤了身子,吴掌柜担吴家香火断在他身上,心绪烦乱时,醉酒引/诱了林氏已出嫁的妹妹林琼。林琼同样在为子嗣担忧,喝了多少药不顶事,没把住,谁知春风一度之后,林琼的肚子跟吹气球似的大了起来,且一举得男。

吴掌柜想确定这个儿子是不是自己的,绞尽脑汁地想法子,偷偷让大夫给林琼的男人把脉,嘿,林琼的男人还真是个假太监。吴掌柜乐坏了,以此为把柄,让林琼连为自己生下第二胎儿子。

吴掌柜假模假样,主动要求认养林氏妹妹的儿子为自己的儿子,且因儿子是良民,以后自己挣的家产可是归正经儿子所有的,林氏心动,岂料,林氏还没开口答应呢,自己先怀上了,这一胎生下来就是儿子小猪儿。

林琼贪恋吴掌柜的家产,屡有私通,枕头风一阵一阵的吹,林氏不是个笨的,察觉到两人的不对劲,报复的种子埋下,尤其是吴掌柜妄想把家产全部传给良民的儿子,对林氏的威胁置若罔闻,林氏心里的那颗种子迅速发芽、成长、打骨朵,遇到时机便开出了一朵罪恶的花。

“……半个月前,林琼的大儿子上了私塾,吴掌柜为其在城里买了宅子,姑姑与姑丈冷战,有时候会去娘家镇子上打小人,我有一两回不放心姑姑,便跟去了,恰好看见有人拿了两个小瓷瓶子给姑姑,那瓷瓶里一个便是姑丈治头痛的茶,一个便是姑姑身上的异香,这两样单独哪一样都不会中毒,但吃了那茶之后,才闻这个异香,便会中毒而亡。我虽然不明白那空瓶子里装的是什么,可那把瓶子交给姑姑的人确实是这么说的。”小红说完,脸色惨白地软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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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5章 反击

小红话音方落,满座哗然,看热闹的百姓们眼中闪烁着八卦的光,议论纷纷,看向吴婶的目光有同情,也有指责。吴婶的遭遇很让人同情,可她为了逃脱罪责,居然陷害金玉满堂的少东家,不知该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还是该说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了。

本来,那种罕见的毒药是吴婶这种普通人买不起的,唯有富可敌国的姚长雍才能弄得到,吴婶请的状师甚至猜测此邪门的毒药是从外邦传进来的。这也是姚长雍的一大疑点。小红的话一下子解释了吴婶拥有毒药的来源。

吴掌柜与吴婶、林琼三人之间的恩恩怨怨,金穗派出去的侍卫们已经查到了,由小红主动说出来更为可信,这个时代没有亲子鉴定,但是林琼的男人不孕不育却是可以通过诊脉诊出来的,像这种极为隐秘的事情外界不知道,一旦知道了,那小红的话便有九分九的可信度,一百个人里可能只有一个会怀疑林琼的两个儿子不是吴掌柜的。

北阳县令再想要包庇也不能了,面对百姓们的议论纷纷,拖延了半刻钟后终于松口让搜查吴家,尤其是小红说的那棵柿子树,再让人传林琼一家上来。

金穗站在堂外冷笑,北阳县令这回可是失算了,她派了人手,这段时间内任何人不要妄想靠近吴家。而那些衙差是北阳县的人,不会过分偏向北阳县令,在搜查上,他们肯定会尽心。

思及此,她看向了姚长雍,姚长雍稳如泰山地坐在太师椅里,与第一次上公堂的神色毫无二致。她微微叹了口气,这人一点不担心的模样。真是淡然得让人蛋疼。救人归救人,金穗对姚长雍的气还没消呢,只是看过一眼。便移开目光。

姚长雍在金穗移开目光时轻轻瞟了过来,他有些后悔那晚的情不自禁了。

衙差们顺利地挖到赃物回来。仵作和济民堂的大夫合作验毒,确认两物混合所产生的效果正是吴掌柜所中之毒,除了两个小瓶子,还有一小包没用的毒药,这个毒药则是茶水中的毒药了。看似两种毒药,其实是一种毒药,这让仵作和济民堂的大夫惊奇了。

这个毒药与锦屏在客栈中搜出来的毒药是同一个毒药。

金穗则早揣摩明白了。两物混合应该发生了化学反应产生新物质,这个新物质便是那毒药,与火柴的制造过程中需要有化学反应是同一个道理。因为那个空瓶子里装的是气体,看似空的。这让习惯看固体和液体药剂的大夫们和仵作觉得很不可理解,也就成为他们的盲区。

这时,侍卫们也过来汇报了:“金管事,小红翻供之时便有人去了吴家,属下们阻拦了他们。”

金穗点了点头。侍卫们这点眼色还不错。指使吴婶下毒的人为避嫌,一直没出现,吴婶是个很聪明的人,她知晓外面有姚府的人在监视,于是从来不碰那些未用完的毒药。这也是一直让金穗等人找不到罪证的地方。

接着,林琼一家人被招至公堂,大家看向林琼男人的眼里冒着绿光,仿佛在他头上看到了绿帽子,而越看林琼的两个儿子,感觉越像吴掌柜——吴掌柜是金玉满堂的掌柜,在北阳县还是有些名望的,不少人认识他。

随着县令的话,林琼和林琼男人一起发疯,公堂上极为混乱了一阵。

这个案子在高状师的巧舌如簧之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破案了,北阳县令挡都挡不住。

吴婶以谋杀、嫁祸之罪判处斩,林琼没有参与谋杀,但有谋夺姚府产业的嫌疑——吴掌柜是姚府的家奴,他所拥有的一切包括他本人都算是姚府的财产,加上私/通的罪名,林琼判了监禁,她的两个儿子判给姚府为奴。

花了两天的时间才尘埃落定,姚长雍无罪释放,还得到了十两银子的赔偿费用,姚长雍顺手扔给衙门门口乞讨的乞丐。

金穗些微失笑。

马车上,姚长雍郑重地拱手道:“这回多谢鑫儿了。”他可不敢再惹怒金穗,小妮子自从上回气走之后,便再也没来看过他。

距离产生美,姚长雍再禁受不起金穗对他的坏印象,他可不想让金穗以为他是个登徒子。

金穗见他神色坦然自在,她暂时把那天的尴尬放在一边,亦笑道:“我其实没做什么,是姚公子福大命大。”

北阳县令虽收到上面的指示要杀姚长雍,但他到底是个做官的人,希望通过司法程序,名正言顺地来达到目的,绝不敢用下毒、失足落水等偏门招数。况且,北阳县令自从软禁姚长雍之后,才知晓姚府的势力在北阳县到底达到了什么程度,即便在他的衙门里,他行事也是束手束脚,那些衙差对姚长雍比对他还和蔼可亲。

这些人未必都是姚府的人,但他们却不想姚长雍在北阳县出什么事,北阳县有姚府不少产业,他们比北阳县令这个冒牌的北阳人看得清楚,可不希望几年前阳陵县的杯具在北阳县重演。衙差能做上衙差,不少人都是靠关系上来的,其中不少与商家有裙带牵扯。

姚长雍听了金穗的话之后微微颔首,寻思半晌,叹道:“实在没想到,吴掌柜暗地里居然是这样一个人,吴掌柜对金玉满堂的生意一直兢兢业业,他这样有能力有手腕的掌柜年老之后能得府中恩赏,可携家眷和财产脱离奴籍。”

金穗则道:“吴掌柜年老之后,他的儿子已到中年,参加科举却是晚了。”

姚长雍听闻觉得很有道理,不过,姚府的掌柜们都是从小培养的,忠诚度非常高,一般情况下不会产生吴掌柜这种思想,考科举入仕途又怎样呢?整个社会是关系型社会,脱离奴籍做官,没有人庇护,在官场上也走不远,甚至可能就是个炮灰命。

“林氏狠起来,连命和孩子都不顾了。”姚长雍又道,在他眼里,吴婶已经不是吴掌柜的妻子了,所以连“吴掌柜家的”都不肯叫。

金穗黯然道:“吴婶应该是对吴掌柜是有感情的吧,故而,在发现吴掌柜背叛她那么多年后,累积的怨恨让她走上不归路。可是,我不明白吴婶为什么嫁祸姚公子,吴婶直到判刑都没有说出原因。”

“吴掌柜因着奴才的身份,才会背叛林氏,再受人挑唆,我这个主家遭受了池鱼之殃。”姚长雍看着金穗黯然的脸色,若有所思,吴婶因爱生恨,女人疯狂起来可真不好惹。因金穗这句话,姚长雍模糊意识到,金穗和他母亲一样,都是不愿与人共享丈夫的人。

金穗轻笑了下,这个冷笑话不好笑,转而换了副口吻,担忧道:“姚公子,吴掌柜的事会不会对金玉满堂的买卖有影响?”

“应该会有些影响,但不会持久。小红描述的那个人,找出来了么?”姚长雍回答完金穗的话,问马车对面兴致盎然听两人说话的连年余。

连年余一愣,立刻掏出画像,皱了皱眉:“四爷,小红说两次见到那个人都离得远,没看清具体长相,画像上的人一张大众脸,的确不好找。”

姚长雍脸色微冷:“傅池春在梁州布置的人手不多,这个人可能是第三方势力的人。连掌柜,想办法把小红放出来,多在外面走走,也许什么时候能撞上。吴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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