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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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穗- 第2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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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五沉默了会儿,说道:“你想知道什么?”

“我爷爷是不是被藏到东瀛松尾家族去了?”金穗问得缓慢,但是心中却充满了迫不及待。

王老五惊骇地望着金穗。

“你不用惊讶,是其他老板告诉我的。”金穗神色淡淡的,这个老板是金玉满堂的老板。她暗自给姚长雍点个赞。

王老五面色灰败,老老实实地回答金穗的提问,但因他只是个外地的掌柜,对很多事也不清楚,大多不过是,这些年参与谋害的锦官城高官,远不止他在公堂上吐露的那几家。

第481章 天真

金穗面色平静,其实那些高官一半是被藏宝赌坊谋害,一半是自己立身不正,才被藏宝赌坊抓住把柄。而王老五吐露的有关黄老爹的消息却是在她心里掀起滔天巨浪。

王老五的话进一步佐证了傅临冬阐述的事实,摄政王果真图谋不轨,而且手段卑劣,行径小人。

摄政王若是堂堂正正地靠自己的实力与绥平帝争夺皇位,凭借他这些年在大夏的经营以及名声,未必没有夺嫡的可能,只是成功率低了些,单看他在皇帝亲政之后能坐稳摄政王的位置便可见一斑,大家对新皇的能力也在持观望态度。但是勾结外虏,这就很令人不齿了。一旦被人揭发,摄政王便是登上皇位,也会被嵇氏皇族和九大王府联手赶下台。

摄政王简直是在自掘坟墓!

王老五一股脑地继续说道:“……大老板在黄来喜试探完黄老太爷后,仿佛笃定了什么,认定黄老太爷能够做出火药来。去年冬日便催我劫持黄老太爷。”

金穗语气含怒:“我爷爷根本不会做火药!”

黄老爹是受了无妄之灾,金穗忍不住担心,若是黄老爹做不出火药来,摄政王会不会认为黄老爹毫无用处,而痛下杀手呢?毕竟姚家查找黄老爹的风声很紧,难保摄政王不会杀人灭口。

不是“难保”,而是一定会。

金穗的手心出了一层冷汗。

“姚四奶奶,你说不会不管用,我也不认为黄老太爷会做火药,当年利用火柴配出炸药炸掉试验基地的人不是黄老太爷,而是楚王府出身的师傅。可只要大老板认定黄老太爷会做火药就行了。”

王老五见金穗着急上火,眸中带出几分欣喜之色,他自己人之将死,恨不得天下人都被砍了头才好。

金穗瞥见他的幸灾乐祸,渐渐冷静下来,镇定地说道:“摄政王失去藏宝赌坊这个钱袋子。肯定需要新的财路来源,我爷爷不会有事。”她这么说,也是在安慰自己。

王老五嘲讽地笑道:“真真是天真的小女孩!大老板在做最后一搏,一旦登上皇位,或是落败,还需要什么钱袋子?”

金穗大惊失色,汗水顺着额头滚落,她咬了咬唇角,恨恨地剜了眼王老五,转身离去。

王老五破锣嗓门嘶哑大喊:“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要是你没做到。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金穗脚步一顿。背脊挺直地转出牢房。她轻呼一口气,门外的族人赶紧迎上来:“雍四奶奶,没事吧?”

“我没事,把王老五送回县衙。交给许大人。在秋后处斩之前,万望保全他性命,也许有大用。”金穗思索着,王老五所知甚少,但那么一点也够把摄政王拉下马了。

现在却不能轻举妄动,得先把黄老爹找到。

那族人忙应诺。

金穗烦闷,黄老爹的身影一遍又一遍地出现在脑海里,突然,她脑中灵光一闪。对那族人道:“我记得藏宝赌坊的老板一般都会戴墨玉扳指,那墨玉扳指上有圈绿色条纹。王老五的墨玉扳指呢?若是能找回来,烦劳送到我这儿来。”

“王老五进监牢前,狱卒搜身,那墨玉扳指该是在许县令那里。四奶奶需要,我随后便去和许县令通个话。”

“嗯,尽快办好,许县令为百姓殚精竭虑,这些年的能力你我皆看得见,想来不日将要升迁了,我们姚府不如提早为许县令送上贺仪。”

“雍四奶奶说的是。”

金穗出得牢房,随个不起眼的小丫鬟左转右转,到了宴会厅上,族中夫人们在座高谈阔论,看见金穗就问:“雍四奶奶一会儿不见,衣摆怎么脏了?”

“去花园子里贪看了会儿花,不知不觉走远了,沾了我一身灰来。”金穗笑吟吟的,半点不见在牢房时的紧张,告声罪,去净房换了件衣裳出来。

夜至子时,金穗从噩梦里惊醒,剧烈地喘气,抚住怦怦跳的心口,怎么也无法安定下来,摸了摸眼角,又是湿的。

第二日,金穗早早处理完手上的事。藏宝赌坊气数已尽,摄政王依旧按兵不动。从掌柜们手上得来的消息是,大部分藏宝赌坊遣散了一部分人,那些打手们却未散去,藏宝赌坊的老板转眼完全成了借高利贷的老板。

金穗唇角冷冷地勾起,摄政王难道要指望这些乌合之众扛枪,为他打天下么?

倒是藏宝赌坊彻底蛰伏下来,不敢动金玉满堂,为她省了不少事,那些掌柜们不再惶惶不安、时时戒备,金穗只按部就班地处理些突发事件便可。

而且朝堂上的形势越发严峻,慕容王府和摄政王斗得昏天暗地,朝堂才是摄政王的根基,想必摄政王已是自顾不暇了,哪里有闲余时间去管藏宝赌坊?

荣禄堂花园子里,琳琅正在和几个丫鬟逗着含羞草玩耍,猛地看见金穗走来,忙忙地起身,迎上前行礼,道:“四奶奶安。二姑娘正陪老太太读诗,老太太和二姑娘日日念叨四奶奶呢。”

琳琅也没叫人去通传,直接陪着金穗走了段路,打了帘子才叫了一声:“老太太,二姑娘,四奶奶过来了。”

金穗朝她笑了笑,进了门内,姚真真放下手中书册,惊喜地朝门外看来,两方厮见过,姚真真识趣地回避。

金穗寒暄两句,笑道:“老太太,孙媳这些日子得老太太提携,庶务上已是能上手了,且藏宝赌坊未有异动……”便把审问王老五的结果细细数了一遍,内心焦灼,面上平静如水。

姚老太太先是震惊,到底经历过的事多,很快镇定下来,比金穗更加平静。

“唉,先帝时,太上皇身为嫡子,当年夺嫡之争尚且惨烈,如今却不知怎么会闹到这番光景,人心不古啊。”姚老太太叹了声,顿了顿,似陷入回忆之中,回过神,精明犀利的眼看着金穗,“长雍媳妇,你想怎么做?”

金穗暗道,姚老太太就是姚老太太,这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她用一种近似平静的温和口吻道:“老太太,四爷是府里的顶梁柱,王老五话里话外,我爷爷已是在东瀛了,孙媳不敢让四爷冒险。

“可孙媳实在不忍心老祖父在外受苦,爷爷苦了大半辈子,我却在府里安享富贵,孙媳如何能睡得着觉?孙媳想的是,不如孙媳走这一趟,没有让四爷为孙媳娘家的事奔波冒险的道理。老太太就允了孙媳吧!”

姚老太太略微吃惊,随即淡定了下来,叹口气道:“一家人何须说两家话。金穗丫头啊,这种话不必再说了。我并非是顽固之人,早些年不让长雍出梁州,是担心他年岁小,无法自保,也有不让太后打他主意的意思。现在他长大了,羽翼丰满,而我老了,他要怎么飞,飞多远,端看他自己的想法。”

金穗无比失望,自从探听到黄老爹的线索,让她在姚府等待,干着急,她哪里坐得住?但现在不比当年,她身后有一摊子责任,她无法不负责任地留下偌大的姚家,只身去寻找黄老爹。

而且得不到姚府的支持,她连走出大夏都困难,遑论去东瀛了。即便去了东瀛,人生地不熟,她又不会说东瀛话,找人更是痴心妄想。

姚老太太拍拍她的手安抚,灼灼的目光满是信任和骄傲:“金穗丫头,你要相信长雍,他是你的男人,你的丈夫,也是我们姚家的天。他比你想象的要强大得多。”

金穗正感动,却察觉到姚老太太拍着她的手是颤抖的,她恍然,原来姚老太太的担心不比她少,当下忍了激动,点了点头,道:“孙媳听老太太的。”

姚老太太微微颔首,祖孙俩个相对坐了半晌,晓烟告扰进来禀报道:“四奶奶,许大人家的常姑奶奶来寻奶奶说话。”

金穗朝姚老太太告罪,吩咐琳琅仔细伺候,回到镜春苑,许燕萍已经等在抱厦的花厅里了。

许燕萍嫁的那家人姓常,晓烟她们习惯认为许燕萍还是许大人家的女儿,因此许燕萍来时,都称呼“常姑奶奶”。

“以为嫁了人,咱们见面的次数能多些,没想到你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倒不如做姑娘的时候来得自在。”许燕萍隐隐听说过黄老爹失踪的事,细细观察金穗的脸色,见她精神尚好,不由地放了心。

金穗强打精神,苦笑:“我也以为我能轻省些的,可姚府人多事多,我哪儿能轻省得过来。”

“好啦,我可是听说你和姚家四公子如胶似漆,恨不得半刻不分开的,端的是羡煞旁人啊!”许燕萍调侃道。

“要不说传言不可信呢?姚府事务繁杂,我先前开了蜀味楼,被派了看账本的差事,进了两回书房,哪儿晓得外面就传成这样了。”

“能者多劳嘛!”许燕萍察觉到金穗口吻不对,也不敢多做调侃,把许县令交代的木匣子给了金穗。

金穗没打开木匣子,硬是留了许燕萍吃晌饭。

第482章 再现

送走许燕萍,金穗才打开那个小巧的描金木匣子,果真是王老五所戴的墨玉扳指。

她记得有一回黄老爹提到这个墨玉扳指,原话不记得,但有一点金穗印象深刻,当初黄老爹说的是离戴这样扳指的人远一些,而非离藏宝赌坊的老板远一些。黄老爹从一开始就对藏宝赌坊怀有戒心和敌意,金穗猜测,黄老爹应该知道些他们没有查出来的东西。

她换了个小匣子,放进墨玉扳指,上锁,这个小匣子有两把钥匙,一把在她身上,一把在姚长雍身上。随后,她给姚长雍写了封信寄往伯京,同时寄过去的还有这个装了墨玉扳指的小匣子。

姚长雍接到小匣子已是在数日之后,傅池春病情好转,姚太后果然凤心大悦,加上杨公公做说客,她对姚长雍说不上喜欢,倒也没那么憎恶了。

姚太后一高兴,那管闲事的心情就来了。眼看懿旨所定的指婚日子快到了,姚太后急吼吼地为傅柳梢和姚长雍的亲事张罗,而且不许人置喙。

因为这是傅家最后一个养女出嫁,再等下一回办喜事就得等傅临冬和慕容霑的孩子长大,现在他夫妻俩个也是刚成亲,至少要等十几年呢,所以,姚太后对傅柳梢的婚宴特别看重,甚至超越了傅临冬娶媳妇的动静。

难说这里面没有姚太后恶心金穗的原因在,姚太后多次撮合姚府人不成,好容易腰板硬气一回,当然得趾高气昂地大操大办。

傅家里里外外贴上红对联,扫屋扫榻,买炮买糖,慕容霑对动辄无限娇羞、乱抛眉眼的傅柳梢没好印象,全部交给傅柳梢身边的教养嬷嬷去操办。傅柳梢待得最多的地方便是傅池春的屋子,便是绣嫁妆也是在他屋子里绣。

傅家上下交口称赞,以前没看出来,傅柳梢可是个大孝女!

只有两个人对傅柳梢的行为不以为意。傅临冬现在和姚长雍是一条船上的人,而且他不希望姚长雍娶傅柳梢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有些事也就不避讳姚长雍知晓。

姚长雍心里不舒服,却仍是和傅临冬跟踪傅柳梢,也知道了傅柳梢是如何让傅池春病情“好转”的。

这日,傅柳梢发现自己袖中的药丸将要用完了,在傅池春脑疾即将发作时,把最后一颗黄色药丸化在汤药里喂给傅池春。之后,四顾无人,在傅池春的炕头抽屉里翻腾。找到一把黄铜钥匙。那黄铜钥匙表面光滑。俨然被摩挲过多次。且使用年头久远。

接着,傅柳梢要给傅池春找本他爱看的书来读,以这个理由顺利进了傅池春的书阁——傅家的书阁姑娘也是可以进的。傅柳梢让人在外守着,闪身进了一楼。然后不知怎么的,再现身时居然在二楼傅池春的禁忌区了。

傅柳梢就用那把黄铜钥匙,打开一道柜门,从柜子里取出第二把钥匙,打开第二道柜门,如此直到开了第五个柜子的门,她摸出一个外表不起眼的小箱子。箱子打开后,她惊喜地勾起嘴角,里面满满的都是她喂傅池春的那种黄色药丸。

傅柳梢装了两荷包药丸离开二楼。

姚长雍和傅临冬从书架后现出身形。姚长雍皱眉问道:“傅柳梢给傅池春喂的是什么药?”

与傅临冬谈开后,姚长雍就不再忍着恶心叫傅池春舅舅或舅老爷了。

傅临冬掀掀眼皮子,“啧”了一声道:“这世上还有雍表弟不晓得的药。”

姚长雍斜睨他一眼,傅临冬拿出一把与傅柳梢手中相同的黄铜钥匙,只是比傅柳梢的那把要新一些:“我原就发现柳梢偷盗父亲的钥匙。却几次见她进了藏书阁便不见踪影,后来才想到可能是到了二楼来。这是我趁人不备,复制的钥匙。”

傅临冬蹲身打开柜子,发现柜子里一共有二十把钥匙,便是一愣,他随手拎起一把试了试,却没能打开第二道柜门。

姚长雍扯了扯嘴角:“倒数第三把。”

傅临冬抬头看了他一眼,显然是不信,试探着转了转钥匙,果然打开了柜门,又出现二十把钥匙,他讶然地回头,问道:“第几把?”

“正数第二行的第三列。”姚长雍挑了挑眉。

傅临冬不信邪,再次试着开门——又打开了!

“你,过目不忘?”傅临冬惊异。

“我对人脸记忆会比较深刻,傅柳梢拿钥匙的时候我没看见,但是她放钥匙的时候是弯腰站着的,我记住了她的手放钥匙的位置。”姚长雍声音平淡,似觉得没什么好炫耀的。

傅临冬咬了咬牙,在姚长雍的帮助下打开了最后一道门,取了两粒药丸。

姚长雍捏着药丸小心地放下鼻子下嗅了嗅,眉梢便是一蹙,傅临冬同时也闻了下,两人不约而同地面面相觑,倒吸口气。

“阿芙蓉?!”

“阿芙蓉?!”

姚长雍嗤笑一声:“你妹妹真是个孝女,善良孝顺。”

“我从小父母双亡,没有妹妹。”傅临冬心神狠狠一震,牙齿缝里抽着凉气,这个傅柳梢可真狠啊!

姚长雍放回药丸:“你父亲听了这话恐怕会骂你养不熟的白眼狼。走吧,临冬表兄要守着这药丸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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