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菱,她到底何时何地得罪了她?
前世的时候,她也不曾与她有过交集,这就实在是太奇怪了!
“你的师父不是看重你吗?楚瑶华,你是怎么对待他的?又是怎么害的你的师兄因你而死?楚瑶华,你那么聪明,是不是从一开始,拜师,学艺,都是为了你日后的一步步高升,一步步的站到顶端,才学的?楚瑶华,你确实聪明,但是,聪明如你,也该听说过,聪明反被聪明误这句话!当初,我也是如告诫你一般的告诫他们,让他们不要收你为徒,不要看重于你!可是结果呢?还不是我一语中的?你定然是在好奇,为何我处处反对你和宁祁在一起,聪明的女子,也实属天生,我便就是不喜欢聪明女子,也不该对你这般的抵制!是啊,当初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让你有机会害的他们。你可知道,我的师父是谁?我的弟弟又是谁?想想你的师父,想想你的师兄,你就该知道。为了保护你,甚至是不愿意见我,甚至是处处防备我,就连我想要的白玉龙蛇王,最后也到了你的手中,你可知道对我的伤害有多大?”
终于知道了关菱为何处处针对她的原因。
原来如此!
楚瑶华简直觉得有些啼笑皆非,这算是被迁怒了?她还想着是不是她做过什么,让关菱这位前麒麟王妃,觉得她不配她的儿子,甚至是觉得她和她的儿子在一起,会伤害到她的儿子。
可结果呢?说来说去,就是关菱的自私,让她将昔日所遭受到的屈辱,都转嫁到了她的身上。
关菱觉得,她遭受的所有不幸,都是从她的身上开始的。
师父,弟弟,丈夫,甚至是当初捧在手心中的儿子,以及那个不被她放在心上的小儿子,都站在了楚瑶华的一边,让她觉得,楚瑶华就是一个煞星,也确实是考虑到了宁祁的一方面,所以才会处处的阻止使绊子,甚至发展到了现在,心理有些扭曲的,想要杀了她。
楚瑶华觉得,这辈子听了最大的笑话,就是今日从关菱的口中知道的事情。
不过她压根就懒得理会她,这个时候,她最关心的还是月霓裳。
“霓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安子衿,安子衿他……。”月霓裳说下去,可面上痛楚与内疚的表情,却告诉了楚瑶华答案。
那个总是吊儿郎当,从小就肆意妄为的小侯爷,恐怕……
“霓裳,好好休息,这件事情,就暂且的交给我,很快,很快就会结束了!”是了,她错了,不该觉得,所有的事情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白白的害了旁人的性命。她以为,总是她以为。
她以为马上就要结束了,认为一切终于有了一个句号。
可是结果呢?
安子衿,安子衿……
月霓裳眼中带泪,她一把攥住楚瑶华的休息,摇着头,艰难道:“他,他让我转告你,莫要伤心,也不要自责,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的!”
“若非是我,他不会死,他是为了救我而死的,阿楚,安子衿是为了我死的!我对不起他,如果我不是那般的冲动,他就不会死,他现在指不定还在这里……阿楚,对不起,明明答应了要好好的守护你身边的朋友,家人,可是最后,最后反而是我害了他。阿楚,对不起……”
如果,如果当时她没有那么的不听劝告,如果她能够听了安子衿的话,不用那么的冲动,那么安子衿就不会死。
与其说是计划发生了突变,还不如说,根本就是她害死了安子衿。
她错了,她真的知道错了!
可是……
想到安子衿最后的眼神,月霓裳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她生性随性惯了,便就是被生母抛弃,她也从来不曾落过一滴泪。而今日,她脸上的眼泪,仿佛根本就止不住一般。
楚瑶华拍了拍她的手,慢慢的弯起唇角,柔声安抚道:“没关系,霓裳,你好好的休息,责任不在你的身上,莫要什么都往自己的身上背!乖,这一次,就听我的!”
“巧棋善书,带霓裳下去休息,让人好好的医治她身上的伤,务必要好起来!”
她微微的垂下眸子,遮挡住眼底的杀意,淡淡的吩咐道。
随着她的声音落下,两道倩影突降。
不知躲在什么地方的巧棋和善书,半跪在月霓裳的身边,刚要扶起她。却被月霓裳挣扎开来,“阿楚,我不会离开,说什么,我也不会离开……”她要在这里看着,看着所有的事情落下帷幕,看着一切一切都尘埃落定下来。
楚瑶华深深的看着她,最后慢慢闭上眼睛,“如果你坚持的,便就如此吧!但若是你因为体力不支,血流过多而死的话,我是断然不会再理会你了的!”
月霓裳闻言,苍白的有些狼狈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道:“阿楚,你永远都是如此……。”如此的口是心非啊……
虽是如此说,但月霓裳的话音尚且不曾落下,突然楚瑶华就伸出手,对着她的睡穴一点,她终是无力的瘫倒在了巧棋和善书的怀中。
“她伤势过重,五脏移位,若是时间耽搁太长,怕是会要了她的命。巧棋,你和善书替我好好的照顾她,切莫让她出事!”
巧棋和善书一左一右的扶住月霓裳瘫软的身体,听到楚瑶华的嘱咐,点头:“是,小姐小心,我们会和夫人一同等候小姐归来!月姑娘,小姐也请放下心,届时小姐归来,定当还给小姐一个完好无损的北月楼主。”
既然巧棋和善书敢夸下海口,那么就说明,她们是非常有自信的。
而楚瑶华在听了她们的保证之后,也是极为的放心的。她点点头,一直望着她们离开。
好一会儿!
楚瑶华站起来,并不是马上的去找关菱,而是向前两步,伸出手牵起宁祁的手,眸子深处光芒闪动,然后道:“我从来不曾要求别人什么!我总是在想,我自己掌握一切,总是比听从别人要好得多。可是后来想想,也不对。我就是想得太好了,所以,很多的人,习惯性的爬到了我的头上。心中想的,现实之中,就应该付诸行动,早些的时候,我就已经明白了!只是,现在更加的明白罢了。宁祁,你看我的这双手,雪白细腻,很漂亮,对不对?可是,你也知道的,就是这双看似没有任何威胁力的纤弱的手指,已经没有任何的一块干净地方。鲜红肮脏,我自己都找不到办法去清洗了呢!你说,这样的一双手,这样的一个冷酷残忍的人,就是再在受伤添加一些鲜血与脏污,也是没有关系的吧?不过,我想问的是,就是这样的一双手,你还要继续的牵起?还是……。”她慢慢的将他们两个的手举了起来,然后慢慢的,慢慢的松了开。她注视着他,一字一顿的说道:“还是说,现在就毫不犹豫的松开?从此,再无瓜葛?”
这双手,纤细而柔软,仿佛稍稍用力一点,就会碎了一样。
但也是这双女子纤细的手,杀了无数的人!
宁祁望着她的眸子,慢慢的牵起嘴角,然后道:“都道男子薄情寡义,我今日倒是觉得,这词用在瑶瑶你的身上,反倒是更加的贴切。这么多年,总是不断的推开我,好不容易走到一起了,瑶瑶现在却又似乎打算一脚将我踹了的意思?世人常说,负心汉负心汉,不就是说不负责任的男子?可是最后呢?反倒是瑶瑶不打算负责了?瑶瑶这是打算吃了不认账了?”
宁祁说话的时候,已经拉住她的手,并且也是将她紧紧的禁锢在怀中,后面的话,更是在她的耳边低声的轻语。
“这双手,无论是如何的肮脏,在我的心里面早就暗暗下了决心,一旦牵起,就绝对不会送开!瑶瑶若是不愿意牵我的手的话,那没关系,我来牵你的手。反正我是没有打算松手的。除非……你楚瑶华,也是打算将我的手给砍下来。如此,兴许,我会松开也说不定!”停顿了一下,他黝黑的瞳孔中,一道冷冽的光芒闪了闪,仿佛是决定了什么,他继续道:“不过瑶瑶,她是我母亲,虽然我不知道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但是,若当真避无可避,我依旧还是希望你能……”一个是母亲,一个是心爱的女人,无论母亲当初如何的对他,他又如何能让所爱的人杀了自己的母亲?
楚瑶华的眼底一片氤氲,情绪莫辨,让人无法猜透。
她并未回答他的话,反而是轻轻的推开他。
转身,她面对着关菱和面色平静的宁之逸,好一会儿,嘴角慢慢的勾起淡淡的弧度,很浅很浅的笑容,却让人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来。
“多日不见,麒麟王,别来无恙!”
楚瑶华不是对着关菱说话,而是对着麒麟王宁之逸开口。
宁祁听她如此说,眸子中异色一闪而逝,倒也不曾阻止,他清楚,既然她这么说,那就说明,她是打算在他的父亲那里打开缺口,至于到底要如何做,还真的是非常的难猜。但他相信她,定然不会让他失望。不过若真的猜不着……也没关系。
刚刚他可是听到了她交代明流净做的事情,让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最初的时候明明是不接受他的麒麟玉,可是一转身,又毫不犹豫的收了下去。
原来,一切都是为了今日来铺垫的!
她想来心思缜密,走出去一步棋,接下来的十步棋她也都计划好了。一环扣一环,让人找不到任何的一点错处。
甚至很多时候,很多的人,到死都不明白,最后是怎么死的,又是死在谁的手中!
不得不承认,她的计划非常的完美,有了麒麟玉,就能调遣整个麒麟城,昔日与之对立的麒麟城,最后成了安和手中的一张王牌。那么,无论安和的身份血统如何,这个皇位,他是坐定了,谁也无法动摇分毫。
对于母亲,他对她只有小时候的印象,至于现在的印象,让他没有丝毫的感情可言。他帮着在楚瑶华的面前说情,也是为了那份在心底深处的最后的母子之情。
他也确实是极为的看重自己的母亲的,否则,也不会甘心为质子十年,就是为了能够找到母亲。他也并非傻子,父亲和母亲突然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便是傻子,也是能有所感觉的。
他暗中调查了十多年,父亲隐瞒的很好,分毫不露,若说父亲对母亲无情的话,他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
至于母亲……或许是这些年,他耐着性子不急不躁的搜找证据,相比较前些年的时候沉稳了很多,所以,连带着,知道了的也就多了点。也或许,是因为父亲老了,手中的权利逐渐的开始转交到他手上的缘故。他逐渐的开始深入的了解十多年前,父母之间的恩怨。
他其实是对父亲充满怨恨的,在不知道真相的情况下,他恨父亲那么的冷酷无情,不只是逼走了母亲,甚至是毫不犹豫的将他送到了充满了算计阴谋的汴京之中!
然而,现在回想起来,当初果真是没长大,所以,才会那么的不成熟!
宁祁略显冷沉的眸子在关菱和宁之逸的脸上一扫而过,最后落在楚瑶华的身上,眼眸中的光芒一闪,柔和之色在眼底酝酿。
“帝师这礼,本王可要不得!”宁之逸略略侧身避开楚瑶华的那一礼,嘴角含笑,但眼底锋芒却慑人。
不是以对儿媳的态度,而是以朝臣之间的关系,甚至,更为恶劣。
楚瑶华也不在意,反而笑了笑,道:“麒麟王真的是误会我了,这礼,麒麟王却是真真受得起的。我与宁祁情投意合,也以定下终身,说起来,这一杯茶,都不曾敬王爷,瑶华心中多少会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呢!不过,待今日事情解决之后,瑶华定然会亲自的到王爷这里敬茶赔罪。”
楚瑶华这话说的非常奇怪,刚刚还是冷厉的恨不得马上动手的模样,而现在,却突然的转变话语,轻柔的开始认亲一般,让人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实在是不明白她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倒是宁祁,眼睛一亮,本就俊美少有的面容,此时此刻,更是让人觉得无法移开视线。
他挑起唇角,并未开口,他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起这个,一定是有目的的。
宁之逸眸光一沉,定定的望着她。
“儿媳?也确实是呢!”他的袖子一摆,心中沉甸甸的。说实在的,若真要说的话,这个儿媳,无论是自身的能力,还是才貌,都是极为出色的。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子,偏偏他就看不透,这让一向将所有事情习惯性的掌握手中的宁之逸,极为的不舒服。
就比如说现在,他觉得她不会无缘无故的说出无关的话出来,但他却根本无法猜透,她又是什么意思。
和宁祁一样,以小辈来说,在他的面前,能让他都看不透的人,楚瑶华和宁祁,倒是非常少见的!
“呵,这么一说的话,那我是应该称呼这位夫人为母亲呢?还是依旧称之为夫人?到底是被休弃之人,这关系,多少让我觉得有些困扰。”
一副非常困扰的模样,楚瑶华说话之间,微微歪着头,轻笑着的望着一旁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的关菱,眼底的冷意好不掩饰。
是,宁祁的意思是不要迁怒于关菱,可是却不代表就当真让人爬到她的头上,对她为所欲为,随意比划。
无论怎么说,关菱是宁祁的母亲,她断然是不会杀了她的。她也不希望因为一个自私自利无关紧要的人,伤了她和宁祁之间的感情。但是,不杀了关菱,也不代表她就会放了伤害她身边人的人。
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嘛,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让一个人最痛苦的方式,往往不是杀了她,而是让她生不如死。
楚瑶华的说的也没错,宁祁是关菱的儿子,宁之逸是关菱曾经的丈夫。若是按照辈分来说,楚瑶华便就在这里叫一声关菱为母亲,也是不为过的。可是关键就在于,关菱曾经做的一切,以及她那被休了的事实。嗯,也不算是被休,说的好听一点,应该是和离了。
不管是和离也好,还是被休了也罢,以今日双方敌对的身份来说,相互之间实在是没有什么话可说。
“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能否认了我是宁祁的母亲这个事实?”视线快速的在楚瑶华的脸上滑过,又看了眼默不作声宁祁,以及垂眸不语的宁之逸,眼底怒火翻腾,胸膛剧烈起伏,她觉得她是真的被气到了,心口都一阵一阵的疼着。
“母亲?生而养者,才陪是母亲,生而不养,让孩子为你奔波劳累,牵肠挂肚,何来是母亲之说?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