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尚差了一纸指婚,可是凤王凰王之名已经很清楚的说明了帝意,一夜之间,两人竟成了神界的大恩人,且共同成为了北天界之主。世事无常,竟至于斯。而北漠此时尚在第九重天刑台上,每日受九九八十一道混元雷劫,神念等等尽皆隔绝,外界天翻地覆,他亦是半点不知。
一连几日,花解语与凤王都在忙着整束北天众人,仙医亦是不眠不休的救治受伤的天兵,而败退的魔兵居然迟迟不曾前来。花解语瞅了个闲隙,便悄悄问起湛然这种情形,可否单独滋养三魂七魄。
自天帝旨意一下,北漠在神界可说神怒神怨,仙医一听到又是北漠做怪,便十分愤怒,格外用心参祥,到最后,竟真的被他们想出了法子,仙医亲赴人间,取了只宜人类修炼的灵力,以法器再行炼制,无可再纯,然后才将湛然封入结界之中。结界之中,隔绝了外在的所有灵力,而注入的灵力,又是只宜人类生长的,那么做为神仙的北漠无根元神,自然就没了生长的根基。虽然湛然在无意识的状态之下,不能修炼,可是也正因为如此,三魂七魄增长极缓慢,便不至于引起无根元神的攻击之力。天长日久,自然有效。
花解语思来想去,还是将湛然放入了红尘炼狱图中,虽然这样一来,岁月不及在人间绵长,可是在身边毕竟更加放心。一连过了十几日,花解语忽觉图中震动,急分一缕神念入图时,恰恰看到湛然体内,无根元神暴起攻击,与三魂七魄一撞而退,又是两败俱伤之局,翻天覆地般的剧痛之下,湛然竟是醒了过来,直痛的全身抽搐。花解语大吃一惊,急上前抱了他,这样连番折腾,湛然体内灵力竟几乎消耗殆尽,抱在怀中,竟是气若游丝。
怎会这样?专属于人类的灵力,为何竟会滋养神仙的无根元神?这种情形,几乎类似于自己杀自己,即便花解语是图主,也仍旧无能为力,眼看湛然势危,花解语焦急之下,也来不及多想,一咬牙就去了天刑台。天刑台上雷劫初罢,花解语一眼就见北漠身在刑柱,短短几日,整个人竟是焦黑枯槁,几乎不似人形,哪还是昔日那个温文儒雅风度翩翩的北天帝君?天罚雷劫,竟是如此惨法。
花解语一时竟是迟疑,可是看看手里的湛然,一咬牙便道:“北漠,求你告诉我,要怎么救他!”
声音入耳,北漠整个人都是一僵,勉力抬头看了过来,焦黑的双唇颤动,喜道:“瑶儿,你终于来了,我等得你……”
他的声音猛然就僵住,一对眼瞳雪亮,死死的盯着她,花解语居然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嗫嚅的道:“北漠……你……”
他全身都已经漆黑干枯,却仍能看的出唇角颤动,那模样极是可怖,他挣扎了许久许久,却怎么都挣扎不出半个字,一直挣扎的双眸浴血……蓦然,忽有两滴泪从他湛亮眼中滑下,滑过干枯的肌肤……
她真的被他吓到了,缓缓的又退了一步,已经退到了天刑台的边缘,喃喃的道:“北漠,你没事吧?你,你……”
他终于,终于发出了一点点声音,却嘶哑的几乎听不到:“你们……你们……居然……”
她忽然想到了身上的雪袍,顿时就是一惊,自濒临涅槃那一般的火红,一直到阴阳平衡这样的雪色……长眼睛的人,都知道发生了甚么事。于此她虽然为心无愧,可是,她亦深知北漠对她之情,早已经深刻到偏执的地步,这件事对他,一定是莫大的打击。一时竟是满心惊惶,却不知是为了甚么:“北漠,请你,不要这样……”
他一直死死的盯着她,眼泪不断从他双眼中滑下,先是澄清,渐渐却化做了血红,那样鲜淋淋的艳色,流淌在漆黑干枯的面目上,竟是说不出的狰狞恐怖,他咬着牙关,一字一句的叫她:“瑶姬……瑶姬……瑶姬……你居然这样对我……你居然这样对我……瑶姬……”
他高大的身形乍然暴涨,黑影一闪,几乎要脱出束缚,却随即被那神力硬生生压伏回去,那凝聚神力的绳索几乎要把他勒为数截,他喘了几口气,一字一句的续道:“瑶姬,你可知道,我为你在此甘受雷劫,每一时,每一刻我都在想,再等一下……再等一下瑶儿就会来看我了……再等一下就好……这么多天,这么多道雷,每一下都比死了还痛苦,我就这么一天一天忍下来了,就为了等你来看我一眼……你居然,你居然背叛我,你居然这时候背叛我,与那人……瑶姬,瑶姬,你真狠,你真是狠……”
她一个字也说不出,只是怔怔的看着他。有些事无关对错,她的确枉负了他的情深,他的执著……她不由软了声音,低低的道:“北漠,请不要这样……放过你自己,也放过我……”
北漠仰天长笑,声如夜枭:“放过你?你要我放过你?我几时得到过你?瑶姬,瑶姬,你可知我为你做了多少事?我把我的命,我的所有一切,全都押在了你身上,就为了赌你一个倾心相待,能做的,不能做的,我全都做了……你要我做甚么我都会答应,可是事至今日,你居然给了我这样一个结果……你真的够狠……”他愈说愈低,嘶哑不成声,身上杀气煞气四散溢出,却似乎不是对她,而是对着自己。
花解语无言以对,杀气侵蚀之下,湛然忽然痛哼了一声,花解语急了,脱口道:“北漠,不管你怎样怨我怪我都好,你杀了我都可以,你先救救湛然,好不好?”
北漠猛然就是一窒,好像被甚么扼住了咽喉,似乎不相信她这时候,还会说出这样的一句话,一时竟没了所有反应……他忽然猛然仰头向天,空张了大口,却竟发不出声音,可是那种痛极嘶哑的狂啸,却似乎化为有形有质的气浪,直撞入耳膜……下一刻,只听轰然一声,他竟硬生生从刑桩上脱了出来,猛然冲到了她面前。
花解语大吃一惊,猛然向后一退,可是她本来就已经退到了边缘,这猛然一退,一脚踩空,便坠落下去。他一把抓住了犹自痛苦挣扎的湛然,一把掷出,另一只手,就将她直拎到了面前,单手掐着她的咽喉,高高举起:“瑶姬,我为了你,入神界,做北天帝君,抵挡魔界……终得娶你为妻,却只娶了一个躯壳,你心中从来没有想着我半分!现如今,我在九重天刑台受混元雷劫,日日生不如死,你却在这时候与人苟和偷欢,来看我这一眼,还是为了另一个男人,居然甘为其死……瑶姬,我在你心里究竟是什么?你告诉我!你告诉我!”
……(╯﹏╰)……(╯﹏╰)……(╯﹏╰)……
我又出差了,时间四个月左右,囧。昨天到酒店时已经很晚了,坐车坐的全身都痛,实在累惨了就睡了,今天好不容易才码出来,结果酒店的网瘫痪了,很久才终于搜到薄弱的无线网络上传,刷了无数次……5555太悲摧了……求虎摸,求安慰……
第 148章:谁的千年
其实,在电光火石的那一刻,她指尖已经迅速凝起了透明的凰火,可是看着他泣血的脸,却怎么都不忍心将那簇凰火弹出……她以为自己从来不同情敌人,其实却常常会心软,即使明知眼前人做过太多天-怒人怨的事情,却仍旧心软了。殢殩獍午就这么一迟疑间,已经空失了良机,他的手狠狠的掐了上来,死死的捏紧了她的咽喉……她拼命挣扎,却无论如何都挣不脱他的手,他从头到脚俱是焦黑枯槁,早已经不似人形,只有一对眼瞳满是淋漓的血光,森然可怖,完全像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魔,身周更是黑雾萦绕,冲天的煞气。
花解语总觉得有甚么地方不对劲儿,可是剧痛之下,却完全理不出一个头绪。身在天刑台,神识魂魄俱都与外界完全隔绝,即使她死在这儿,也不会有人知道……她的双手死死的掐着他的手,拼命向外扳,他却越掐越紧,疯了般的追问:“你究竟拿我当甚么!你告诉我!告诉我!”一声比一声惨烈,一声比一声疯狂。
空中轰然一声,九九混元劫已经向着他直劈下来,他此时所站的位置,已经在天刑台的边缘,雷劫轰然剧震,比任何一次都更加剧烈猛恶,可是堪堪劈到了他的头顶,却像是隔了透明的罩子,只能隐隐感觉到声浪鼓动,伤不到他半分。电光雪亮,花解语一眼看到自己两只手里,居然握了满把的焦黑腐肉,而他的手臂竟已森然见骨……她一时惊吓之极,头皮直发麻,尖叫一声,却没发出任何声音,就生生噎了回去。
他此时显然已经失了神智,再要迟疑,真的会死,他用情至深甚为可怜,可是,谁又该死呢?花解语用力闭上眼睛,努力忽略身体上的剧痛,指尖火焰凝起,飞也似的在他手臂上绕了一圈……可想不到的是,那凤凰火绕他三匝,竟未伤他半分,反而迅速向里面渗入……凤凰火最难得的向来不是强大热烈,更在于英明慈悲,可以焚净一切不净不洁之物,却不会伤到半分他想保护的人。现在这种情形,好似他这焦黑枯槁的体肤是相对“善”的,而内中包含的东西才是“恶”的,是凤凰火需要去焚化的东西……
下一刻,他痛哼出声,猛然伸手,手掌居然直插进了自己的胸膛,噗的一声刺入了皮肉,就好像那天撕开战甲,只听嘶拉拉一声,他居然一把撕开了这具焦黑的身体,一道浓黑如墨的凝实魔魂乍然而出,将那属于“北漠”的身体踩在了脚下,桀桀怪笑起来孚。
他是魔!他居然是魔!他不是北漠!也许是一下子受到了太多惊吓,她居然一直到此刻,尚未昏厥,只是拼命,拼命的张大眼睛,看着他。
不,不是,也许他就是北漠……并不是魔害了北漠,而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北漠,一直都是魔,魔魂早就占据了北漠的身体。也或者,是魔为了瑶姬,才来做了这样的一个北漠……她想到他说的那句话“我为了你,入神界,做北天帝君,抵挡魔界,我把我的命,我的一切,全都押在了你身上,就为了赌你一个倾心相待……”怪不得他无法取一缕元神化入湛然的身体,他本来就已经是一缕元神……
那魔魂已经完全凝实如实体,面目口鼻俱是黑色,却仍旧可以看出五官清晰的轮廓,他抬头看她,那感觉莫名熟悉,下一刻,九九混元雷劫受这般冲天魔气激荡,终于卡嚓嚓一声,乍然突破了天刑台的结界,直劈了出来,他居然猛一转身,就将她高高举起,迎上了那道雷,怪笑道:“没有心的女人!这是我受过的,你也来尝尝滋味罢!芈”
他的动作实在太快,竟连神圣的天雷都无法避开。至为猛烈的雷劫瞬间劈在了她的背上,一阵剧痛袭来,她全身一震,痛哼出来。接着,是第二道……不同于之前的北漠,他伤她一分,却会痛她十分,此时的魔魂,看着她痛苦至极的表情,脸上神情竟是完完全全的激奋与疯狂……混元雷劫疯狂追击,可是他却不知用了甚么伎俩,每每在间不容发之际,将雷劫引到了她的身上。雷劫轰然,杂着他疯狂的怪笑,她的呻吟越来越轻,几乎已经听不到了……可是就在这时,有人挣扎着叫出声来:“语儿……”
是湛然?花解语已经痛到迷糊的神智猛然就是一清,也不知是从何处得来了力气,她双手齐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推开了魔魂,也从他手中挣出,踉跄了几步,摔在地上。下一刻,一个熟悉之入骨的修长蓝影猛然跃起,挡在了她面前,回臂抽出了背上的奉天神剑,呛然一声,好似龙吟,雪亮的剑光一闪,竟硬生生将面前的魔魂劈成了两半。惊天动地的嘶吼声中,那魔魂的身体中黑气涌动,居然隐隐现出了血光。花解语惊骇之下,也不知从何处得来了力气,猛然扑上去揽抱了湛然,飞一般的退了下去。
混元雷劫声势大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连三道,迅速的劈在了他身上,而与此同时,花解语手中凰火,亦流云般激射而出,飞快的在那魔魂之上团团一绕……两相夹击,魔魂痛极嘶吼,抽搐扭曲,在半空中幻出道道狰狞光影……九重天刑台摇晃了几下,竟缓缓的塌陷了下去……下一刻,有一黑一白两道人影电一般射了过来,速度俱快到无法言喻。
一个孔武高大,骑着一个背生长翼的青色怪兽,飞快的在魔魂上空一转,那魔魂便如滴水入海,飞快的汇入了他的身体……
而另一个人影居然是凤流羽,虽然九重天刑台隔绝一切神识,可是花解语遇险,他又怎么可能不心生感应,他隐约觉得不安,可是激战之际,大敌当前,无暇分身。一直到天刑台倒下,花解语的气息乍然现出,凤流羽想也不曾想便赶了过来,那一刻,竟忘了一切……没想到,那魔兵将领竟也随后赶到……原本神界戒备森严,可是魔君只身闯入,那种情形类似于钉子钉入木头,竟顺顺当当的闯了进来。
但是这一切,花解语已经完全顾不得了,甚至连心怀天下的凤王,此时,也真的顾不得他了湛然伤重垂危,可是听到她呼痛之声,竟是乍然醒转,奋起周身神力,给了魔魂至命的一击……这已经完全无法用常理来解释,任谁都不敢相信,在这种情形之下,在虚无飘渺的九天刑台之上,一个人类的魂魄,是如何挣脱了有如附骨之蛆的元神,驭动掌中神兵,施出了这样的杀招……可是一击之后,他便如强弩之末,在那样的灿烂光明后,瞬间黯淡了下去……
花解语抱紧了他,泪流满面的喃喃:“湛然……湛然……”
他定定的看着她,星眸深情凝注,永远看不够似的,目不转晴……他薄唇微牵,竟给了她一个笑……那样舒展明朗的眉眼,那样晴天丽日般的笑,即使已经生机渺茫,仍旧如此如此的温暖,她的泪掉在他脸上…下一刻,天刑台轰然倒塌,他们一起向下陷落……她毫不犹豫的一伏身,将他护在了怀里,砖石噼哩啪啦的落在他们身上,瞬间将他们埋在了里面……
她死死死死的抱紧他,恨不得将他嵌进身体里似的,泪汹涌的流在他的脸上……当所有纷乱终于静止,身上压着无限重的重量,好像每一块骨头都已经碎了……在那样极至的静中,他在她耳边极低极低的开口,喃喃的道:“语儿……”
她一僵,一动都不敢动,生怕竟会是幻觉,他声音低柔,缓缓的续道:“我的语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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