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颜祸水,面首三千- 第71部分

她收发实在太过轻易，众妖面面相觑，俱都十分迟疑，雪澈忽然上前一步，道：“语儿，我先进去罢。”

花解语一愣：“你？可是……”

雪澈温言道：“凤王－刚才说过，我也可以进……而且我是在语儿的图中，怎会有事？”

她还是不放心，死抓着他手：“可是……”

雪澈不由得一笑，柔声道：“语儿，我不能一直让你护着我……将来，我就算不能帮忙，起码不要添乱。”

她欲言又止，幻璃一笑，忽然抬手，拉住了雪澈，带笑道：“连你自己都不放心自己，让他们如何放心你？我会照应他，带他入门……你不如先想想要怎么谢我啊！”

花解语无奈，只得抬手将两人引了进去，一边分神留意他们的情形。夙妍一言不发的上前一步，花解语知他性子极傲，宁折不弯，便温言道：“夙妍，我感觉这图其实是有灵性的，便如严师，可因材施教，你不要一昧强硬，顺其自然就好。”

夙妍略略一停，淡声道：“我灵力泛泛，要强硬也强硬不起来的。”顿了一顿，却抬眼一笑：“我知道你是好意，我会小心的。”

她点头，便送了他进去，晏婳站起身向她一笑，便要走进，花解语情知他的脾气，是怎么也不会在女人面前怯场的，可不知为何，最担心的就是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手引了他进去，余下的妖族众人迟疑许久，又互相商议，终于还是有五个进了图，余下的三个，花解语便把他们收入了储物手镯之中。

此时她是图主，图中情形严峻却并不恐怖，幻璃助雪澈走顺了路子，便在他对面盘膝坐了下来。雪澈心思单纯，为人又十分纯良，所以身周的情形对他影响最小，虽是初学，却迅速的入定了过去。夙妍选了个最最黑暗冷僻的角落入定，而晏婳刚刚走入，便似乎有些支撑不住，却强抑着盘膝坐好，不大一会儿，额上便沁出了薄汗。

雪澈、晏婳和夙妍之前都被幻璃收入戒指，未曾经历炼狱之境，所以此时，花解语的心思，倒有大半放在了晏婳身上。好在此图既然暂属于她，她便可以与之交流沟通，所以即使关注晏婳，也未曾疏忽其它人。其实，她一直很想问一句，这几天里，究竟发生了甚么事，他们究竟遇到了甚么，为什么会指责湛然是害了他们的凶手……可是却一直无暇问出口来……

………流羽走了过来，在她身边盘膝坐下，温言道：“你放心，宝物本有灵性，不必你动念，也不会伤到你想保护的人。”

花解语匆促的抬头，看了他一眼。他也正看着她，凤眼中的神情十分明朗清澈，竟似乎从未多心，从未多想，从不在意花解语身边有了他们……凤流羽给她的感觉，永远像神仙，而不像凡人，即使他这样温柔的看着她，仍旧让她感觉，他这般高高在上，淡然疏离。下一刻，便会乘风飞去。

流羽微怔偏头，道：“语儿，怎么这样看我？”

她迅速别开眼，“没有。”

流羽沉默了一息，缓缓的把手，覆在她手背上，眼神仍旧明朗坦荡：“语儿，我一直都不曾与人走的这么近，所以很多事情，我可能都不太会做……若我做的不对，你便直接跟我说，可好？我不是不想猜，我只是担心，我会猜不中。”

她有些局促起来，急道：“凤王，你这样说，我实在无地自容，你这般帮我，我已经愧无以报。”

他安静的看了她一息，温言道：“我与他们，为何如此不同？”她一怔，他便续道：“你会一直叫我凤王，对我说谢谢，很多时候，我不过举手之劳，你却会觉得愧疚，要我帮忙时，你会说请……为什么？”

花解语怔住，流羽的确不懂人间，却从来不失敏锐。她犹豫了许久，还是缓缓的道：“凤王，如果瑶姬和花解语是两个人，你一定会选瑶姬，而他们会选花解语……这就是你跟他们，最大的不同。”

流羽缓缓的敛下了眉睫，两人都不再说话。宝图中时光漫漫，外界却只是一瞬。遥遥的，忽有呛然一声，似乎是兵刃相交，花解语本就提着十二万分的精神，这小小的一点声音，她却直直惊跳起来。

流羽跟着跃起，伸手扶了她的手臂：“不用担心，收起图来，我们过去瞧瞧。”

她毫不犹豫的听从，抬手收起了红尘炼狱图，流羽伸手过来，搭上她手，两人一个起落之间，已经站到了那一处，脚尖沾地，那人猛然回身，神情微讶，道：“梼杌？”

花解语一怔抬头，眼前人一身银色衣袍，虽似布质，却色勒着花纹，看上去似乎铠甲一般，双眉浓黑，直压到眼，眼神冷厉，整个人都带着十足的威严。在最初的讶然过后，他神情便凝重起来，缓缓的道：“你是……人类？梼杌为何在你身上？”

花解语客客气气的道：“请问尊驾是？”

流羽道：“他是御前执法神。”

“执法神？神界中人？”花解语一怔，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梼杌的神魂，的确在我体内，但是我也不知为何会如此。”

执法神的神情渐渐威严起来：“你收伏了它？”

她想了一下，点头：“他似乎的确已经为我所用。”

他眼神愈是复杂，许久许久，才道：“原来如此……”

花解语道：“请问你为何如此惊讶？难道梼杌不该在我这儿么？”

执法神摇了摇头：“不，我只是没想到，梼杌居然会提前出世，而你……居然再次收伏了它……”

花解语察颜观色，急追问道：“哦？难道我曾经收伏过它？你可愿告诉我详细情形？”

执法神愣了一下，看了她一眼，嘴唇微牵，似乎想笑一笑，可是神情僵冷，看上去十分别扭：“是，梼杌是你的灵兽……梼杌原本是我发现的，我想射杀此兽，你却不肯，费了一天一夜，终于收伏了它……神界中人，向来喜欢收神兽灵兽在身边。你却偏要收了只凶兽。凶兽认你为主，自然上天入地，永生相随……可是凶兽一旦觉醒，其生长速度必十分迅速，远超人类，加之野性难驯，必会噬主，可你，居然再次收服了它。果然不愧是瑶姬公主！”

他忽悟失言，紧急收住，流羽缓缓的道：“执法神，瑶姬是被罚下人间的么？”

执法神看了他一眼，神情冷了起来：“恕难奉告。”

流羽道：“她纵然因错被罚入人间，也不过是历劫，身边为何没有任何护法神将？”

执法神仍道：“恕难奉告。”

流羽与花解语不由得对视了一眼，他虽然不曾说，其实却也等于说了……也就是说，当年的瑶姬，的确是犯了大错，所以被罚入人间，身边也真的不曾设护法神将……这究竟是怎样的大错？花解语直截了当的道：“请问执法神，当年我犯了甚么错？”

执法神道：“我不能说。”顿了一顿，却又道：“其实，真正说起来，你并没有甚么错……”

她更是愕然，执法神却似乎怕她再问，急转身向着流羽：“凤王凤流羽？”

流羽微讶抬眼：“正是。”

他向那庭院中一指：“奉天神将，可是你杀的？”

流羽讶然，却随即举步，向院中走去，花解语亦步亦趋的跟上，一进了院门，她一眼就看到湛然，愕然了一下，下意识的便要迎上去，却硬生生收住，只道：“湛然，出了甚么事？”

湛然抬起头来，星眸中竟是含泪，低低的道：“这是我……师父……”

花解语这才看到他怀中抱着一人，身着劲装，看面容不过中年，却显然已经死去。身上处处焦黑，皮肉枯朽。

流羽看了一眼，便是一怔，随即低头，伸手去触那灰烬。湛然抬手便要击出，却终于还是咬牙收住，流羽的指尖沾到了灰烬，轻轻捻了一捻，缓缓的直起身来，道：“是天火，天火反袭，他就是引动天火之人。”

湛然缓缓的抬起了头，看着他，执法神冷冷的道：“也就是说，的确是你杀了他？”

凤流羽略略退后，负了手，正色道：“的确是我出手，但是我的攻击，并不足以杀死神界的神将，这其中，必另有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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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真相？

湛然星眸泛红，却只是咬紧牙关看着他，不发一言。殢殩獍午即使面对亲人身故，即使彼此即将为敌，他居然仍肯相信他，会容他解释……一个如此冷静明理之人，怎可能是心怀叵测的凶手？

凤流羽不由多看了他一眼，续道：“他将天火引至仙界，而我依天火路径反袭。他既能驭动天火，必擅长火系功法，即使身入天火火焰之中，也未必没有生理，这天火反袭之击，应该很快就会自愈，决不至死。”

执法神点了点头，蹲下来细细检视奉天神将的尸身，花解语十分不忍，瞥了湛然一眼，突然开口问道：“神君大人，难道神仙也会死么？”

执法神对她十分恭敬，几乎有些诚惶诚恐的道：“不敢，不敢……其实是不会死的。但伤成这样，要回返神界再无可能……已经相当于死去了。”

也就是说，做为神仙的奉天神将，已经死去，但却并非在三界中永远消失……花解语放下了心，道：“我在哪儿可以找到他的魂魄？嬖”

执法神道：“若无意外，应当是在冥界。”

她追问：“冥界？要怎样去冥界？要怎样才能找到？”

执法神道：“冥界中九天陵，乃是神界中人的无回处……公主，不不，姑娘，你若想要奉天神将的魂魄，我可以给你一个令符，你执此去冥界，就可以找到他的魂魄。佬”

一边说着，就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小印信，花解语接了，急施礼道：“多谢神君大人。”

执法神连道不敢，花解语这才退到一旁，悄瞥了湛然一眼，他脸上已经渐渐消了哀色，变的若有所思。

她除了刚走进来，脱口叫了声湛然之外，便没有再跟他说一句话，可是这些话，全都是替湛然问的。其实，她从未相信湛然会是背后下手之人。

有人擒了湛然幻璃等人，将她引到仙界，然后驭动天火，试图引起凤王涅槃，毁掉仙界，杀死诸人并嫁祸于凤王……但凤王并未涅槃，驭天火反袭，伤了奉天神将。伤本不至死，却竟死去……而奉天神将，却是湛然的师父，湛然手中神剑名为奉天，这神将亦名奉天……

看起来似乎是一条线，却处处都扑溯迷离。这个人究竟是谁？他想对付的，是她还是凤王？花解语冥思苦想，忽然一凛，她猛然发现，出事的所有人都跟她有关，凤王，湛然，幻璃和其它人……也许这个人最终想要对付的人是她……

凤流羽一直在这庭园中来来回回的走动，细细检视，忽然转回身，温言道：“湛然，你与你师父，当初是如何遇到，中间又有多久不曾见？”

湛然微怔，抬起头来，他迭遇变故，此时正心如乱麻，凤流羽不提，他竟不曾想到这一点。当初本就是奉天神将找到他，教他修行，又指点他去剑冢，得了奉天神剑……自此，师徒二人几十年中从未再见……难道说，当初他找到他，就是别有用心？

一念及此，脸色微白。凤流羽看了他一眼，也不再问，转身道：“执法神，请问这奉天神将，是哪位帝君座下？”

执法神道：“自然是中天帝君座下。我亦中天帝君座下……”他指了指腰间玉牌：“牌色为黄，便是中天界人，每道玉牌都是各界帝君亲授，刻着神界的禁制，不会错的。”

凤流羽点了点头，微微沉吟。东方属木，应为青色；西方属金，应为白色；北方属水，应为黑色；南方属火，应为赤色……而中界属土，便是黄色。可是，中天帝君座下神将，怎会跟花解语为难？他侧头想了一想，温言道：“奉天神将是否有可能听命于他人？”

执法神道：“不可能。神界中人各有使命，中天界人，只会听命于中天帝君。”

凤流羽道：“是。可是中天帝君不会对付语儿的……所以，只会是其它几天界之人。”

执法神一怔，讶道：“难道他曾对公主不利？”凤流羽点头，执法神顿时双眉深皱，细想了一下，才正色道：“凤王陛下应该知道，各界之间，禁制严密，不是随意可以出入的，奉天神将驻守中天神殿，更加不可能擅离职守。就算有心，也无机会。”

凤流羽沉吟了一下，还是反手，把手里的帕子递上：“执法神，我想，你应该去查查此帕的出处……此帕之主跟这件事，一定脱不了干系。”

执法神一愣，接过了帕子，在场之人，居然谁都没有留意流羽是何时拣到了这块帕子。帕子显然经过了天火攻击，几乎已经烧成了火烬，只余了一些残破的边角，可细看时仍旧可以看出，那纹理绝非人间之物。执法神细细一嗅，皱眉看了湛然一眼：“为何与他的气息如此相似？”

“是的，”凤流羽温言道：“可他是人类。”

花解语插言道：“我的气息也是人类。”

凤流羽点头：“但你体内有禁制，封存了你的气息，他却没有。”

执法神正色道：“不管怎样，妄杀神将乃是大罪，我要带他的尸身回中天界，禀告帝君。”

凤流羽道：“凤流羽可否一同前往，拜上中天帝君？”

执法神摇头：“不可。非瑶池会期，凤王你是下界百鸟之王，怎可擅入我中天神界？”

凤流羽温言道：“我无意为难于你，我也并非一定要亲入中天界，但你职责范围之内，在此多留几日，应该不是难事……瑶姬公主入世之事颇有蹊跷，即便她真的犯下弥天大错，也不该如此……且如今又有神界中人介入，显然不怀好意。我相信瑶姬公主并非不知轻重之人，纵是当真犯错，也是情有可原，不该遭到如此对待……”

执法神叹了口气，低声道：“公主自幼聪颖过人，文武双全，只是……运气不好……”

他咽住，又长叹了一声，凤流羽和和缓缓的续道：“正是如此。我想有些事情，中天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