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说越激动,那漂亮的眸子有些泛着晶亮,眼圈有些红了。
放下手中拨火的长钳,仓赭起身过去,双手紧紧握住了那人的手。
悠悠的一声叹息,他说道:“我知道,我知道。从那七十三味药上我便知道。”
对上那双美眸,他继续说道:“明日一早,若是你两个徒儿还不回来,我便替你把雪儿带出来,可好?”
微微一蜷,苏云若看着仓赭认真的神情,点点头:“好。”
怀抱着那暖炉,又低低说道:“若是明日他们还回不来,我与你一起去。”
“嗯。”
此时的仓赭,只是静静看着眼前的人,淡淡的笑容里格外的安静知足。
两人的手紧紧相握,倒是有种相依为命的味道了。
现在的每一天,都是那么的提心吊胆。
明日,又是什么样子呢?
翌日清晨。
天色尚早,便听到有人敲门。
家仆披着衣服去开门:“谁啊?天还没亮呢!”
门前,温润如水的男子盈盈而立。
身后,健硕的男子两手各自牵着一匹马。
“少爷!秦公子!”
家仆忍不住惊呼:“您怎么回来也提前不招呼一声?”
赶紧地开门,上前接过马匹的缰绳。
洛汐与秦殊先后踏进院门。
没走多远,迎面便看到那一袭白衣的绝色男子,披着一件披风。
洛汐秦殊回洛宅
见到他们,男子掩不住的激动:“你们可回来了!”
他的身旁,一袭暗色衣裳的俊美男子笑道:“再不回来,天亮之后我们便要自己进宫了。”
闻言,淡蓝色长衫的男子笑得温润如水:“这么冷,师父先回屋再说罢。”
四人一同回屋。
有仆人送来热茶,并将屋内的炭炉烧的旺了些。
刚坐下,洛汐便说道:“路上师兄已经把大概情况说与我听了,雪儿到现在可有何消息没?”
闻言,仓赭与身旁的苏云若相视一眼。
又看到秦殊关切的眼神,转而对上那清泉般的眸子,他说道:“昨日已经结案了。”
“什么?!”异口同声,带着同样的难以置信。
只见仓赭继续说道:“雪儿配药中加入红花,公报私仇。夜妃因妒成恨,用巫蛊之术。二人均已被押入大牢。”
简单的叙述,却让洛汐与秦殊都惊讶不已。
洛汐道:“雪儿才不会做那样的事情!他们一定是弄错了!”
仓赭有些无奈地说道:“我们都不相信这是雪儿所为,可是,案子已结,且是太后主持,又能如何?”
看到那温润如水的男子微微垂下眸子,他继续道:“目前唯一的办法,便是等皇上归来,说不定还有转机。”
“皇上?”
微微的笑意在嘴边,缓缓流水般的话语说道:“皇上此刻该是从香灵山回来了吧?只是……”
清泉般的眸子微微一抬,看着仓赭道:“能赶上吗?”
此时的洛汐,忽然有种难言的恐惧。
害怕失去的恐惧。
因为,他总觉得自己要失去影儿了。
梅妃小产,且不去追究是谁所为。
可是,绝对不会是影儿。
他的影儿,善良到连敌人都会去救,又怎会去害人?
而那夜妃,依着他的了解,也不会是那种会为了争宠而用什么下作手段的人。
万般无奈下下策(一)
那个女子总是对这宫中的很多事情无所谓,不在乎。
这样的人,又怎会去“因妒成恨”?
而这案子,了结的太快了!
皇上出宫,他也不在。
没有任何人可以保护她们的时候,偏偏出了这样的事情,是预谋已久?
还是纯属巧合?
无从知晓。
可是,影儿,究竟如何了?
沉默。
无人作声。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任谁也猜得出这是专门针对性的一个结案。
“啪!”的一声,却见那健硕的男子一掌拍在旁边的柱子上。
手中握剑,他起身要出门:“我去把人救出来!”
“殊儿!”
“师兄!”
两道声音齐齐喊出,让原本打算冲出门外的步子停了下来。
转身,秦殊看着屋内的三人道:“我不知道那夜妃是否做了那些事情,可是,我知道雪儿肯定不会!”
深吸一口气,他看着那一袭白衣的绝色男子道:“我会去救出雪儿,还有……那个夜妃。”
最后的两个字,他是垂下眸子说的。
有些难言之隐。
所以他不曾看到那绝色男子惊讶的神情,转眼便成了了然与明了。
苏云若,一直都是太聪明的男子。
伸手烤了烤火,又看了看外面依旧黑蒙蒙的天。
漂亮的眸子一抬,苏云若道:“也罢。殊儿去探一下情况也好。”
不理会秦殊惊喜的神情,他继续道:“但是要切记:速去速回。莫冲动行事。”
这个大徒弟,武艺高强,却有时会意气用事。
闻言,秦殊抱剑行礼:“是,师父!”
说罢,纵身一跃,消失在这茫茫夜色中。
“这样,好吗?”一旁的仓赭问道。
美眸一转,正对上那清泉般的眸子,苏云若微微一笑:“若是不让他去,更难办。正好先去了解下情形,真待要行下下策时,心中也有个底。”
万般无奈下下策(二)
下下策。
洛汐不觉心头一紧。
真正的下下策,该是一阵难以避免的血雨腥风吗?
看着难掩倦意的白衣男子,淡蓝色长衫倏地起身,温润如水的声音道:“师父,仓主事,天色尚早,你们先去歇息一会儿吧。”
苏云若微微点头,又摇摇头:“不了,我还是呆在这里等殊儿的消息罢。”话虽如此,可已经呵欠连天,昏昏沉沉似梦非醒地靠在一旁的仓赭身上了。
调整个让某人更舒服的姿势,仓赭犹如雕塑般一动不动。
而洛汐,则是走到窗前,看着那一片的茫茫夜色,盘算并预测着接下来的事情。
忽然,脚边有东西在动。
低头,却见那银狐正在他脚边围着转圈,很是焦躁不安的样子。
蹲下身,将那银狐抱在怀中,清泉般的眸子满是怜惜。
玲珑,你也是在想影儿吗?
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一抹紧身衣的身影自外墙跃入洛宅院内。
正巧有起得早的仆人,见到来人,也不惊讶。只是笑着招呼道:“秦公子,又出去晨练了啊!”
点点头,秦殊往院内走去。
抬眼,却见不远处的楼上,那抹淡蓝色怀中抱着一团银白,迎风而立。
见到他,那抹淡蓝淡淡的微笑着下楼。
却掩不住脚步的匆忙。
迎过去。
不待开口,却听到那温润如水的声音道:“师兄,如何?”
秦殊没有说话,只是直直走向了一旁的舒心园。
那里,还有师父他们在。
进了园子,见左右无人,秦殊这才说道:“我去探过了,雪儿与夜妃都被押在那个大牢的东面区,两个人单独关押的。”
“雪儿她……可还好?”洛汐问道。
“好?”秦殊眉毛一挑,冷哼道:“在大牢里会好?”
直直向前,又忽然驻足,声音冷漠而坚定:“洛汐,这次若是雪儿能逃过这一劫,无论你说什么,我都要将她带走了!”
万般无奈下下策(三)
有些踌躇,却还是又说道:“跟着你……她只会受到伤害!”
说罢,进了自己房间,关上门。
洛汐站在那里,怀中的银狐已经被惊醒了,小脑袋四处探视。
修长的手抚了抚那光滑银白的毛,心里却如同放在冷风中吹了几天几夜一般,冰冻了。
“玲珑,怎么办呢?我不想与影儿分开呢。”喃喃的,一个人的心愿。
“吱呀”一声,有门打开。
立在门口的,是一袭白衣的绝色男子。
“汐儿,站在那里作甚?还不进来暖和一下。”
苏云若招了招手,略显疲惫的声音里带着难掩的疼惜。
闻言,清泉般的眸子微抬,嘴边的笑意带着一点哀伤:“师父。”
那一刻,有泪,在心里流。
“殊儿,你也过来。”对着隔壁关上的门,苏云若也喊了一句。
继而转身回屋。
屋内,仓赭、洛汐、苏云若围着炭炉坐在一起。
随后进来的秦殊,有些闹别扭地坐在了那抹淡蓝身旁。
“殊儿先把情况说一下吧。”伸手烤了烤火,苏云若道。
于是,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秦殊身上,倒让他有点紧张了。
握一下手中的剑,他说道:“此时,她们都关在司刑部后面的大牢中。两人分开关押,却是相邻的。”守卫是轮班,两人一岗。等我准备离开时,忽然多了一队人出来,变成了四人一岗。”
看一眼那绝色男子,知道师父心中最挂念的是雪儿,便说道:“雪儿情况尚可,就是怕冷。精力明显有些差。”
他没有把见到的全部说出来,怕师父担心。
匍匐在那大牢的房顶上,他揭开了一片瓦。
透过缝隙,他看到那夜妃正搓着雪影的手,一边搓还一边说:“雪影姑娘你可别再睡了,这都好几遭了。我们很快就会出去的。”
万般无奈下下策(四)
然后,他看到那抹雪白的丫头,努力睁开眼睛,展出一朵笑:“夜妃娘娘你不用担心啊,我命可大呢。大概是冷的缘故啊,就是困。”
心下一阵疼痛。
他忍不住地要跳下去,将她们救出来!
他看到那奢华魅惑的女子虽然身在大牢,却依旧夺人眼球般绚烂。
同样,耳力也依旧很好。
那风情万种的眸子微微一扫,四目相对,他心下一惊。
然后,他看到那夜妃对着雪影做了下示意,又继续搓着她的手说:“再坚持一下啊,千万别乱动,皇上应该快回来了罢。等他回来,咱就有救了。”
这话,是说给他听的。
别乱动,是告诫他的。
于是,他紧紧握拳,逼着自己平静下来。
然后,慢慢地自大牢的屋顶下来,趁着守卫换班的间隙逃离。
“那个……皇上什么时候能回来?”秦殊问道。
仓赭与洛汐都是宫里当差的,该是知道才是。
只见那两人相视一眼,仓赭道:“若是没有差错,今日晌午过后便能到。”
其实,论路程,凤峪关更远些。
可是,洛汐与秦殊快马加鞭地往回赶,而皇上则定是要与皇后她们一同坐车回来的。
晌午过后,应该能来得及吧?
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剑,秦殊心中没底。
没有什么正常理由,仓赭与洛汐还是要按时进宫,各司其职。
当那个黑发银须的老者与那抹淡蓝的温润男子相继入宫之后,一切都如同往常。
只是,无论宫婢妃嫔,都多了些小心翼翼。
一个上午,无论是太医院还是汐画斋,都没有人来走动。
吃过午饭,又艰难地熬过一个多时辰,终于听到消息:皇上回宫了!
得到这个消息,洛汐手中的画笔一放,起身出门。
同时,仓赭也是放下手中的药,快步走出太医院。
他们的目标,是同一个。
皇帝插手梅妃案(一)
龙珏一回宫,先去看望了梅怜香。
看到那原本娇弱的人儿如今面无血色地躺在那里,他心里忽然一阵难过。
虽然,他不曾爱她。
可是,她却很努力地按照他说的来做着,并努力讨他欢心。
上前,他坐在卧榻的一旁。
他看见那苍白的人儿微微睁开眼睛,继而两边的泪水滚滚落下。
有些干裂的唇张合着,带着委屈的声音:“皇上……孩子没了……”
伸手去擦了擦她的泪,龙珏道:“爱妃保重身体,此事朕定会查清,给你与我们的皇儿一个交代的!”
闻言,梅怜香将脸在那大手上蹭了蹭,泪水顺着那手指流下来。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道:“那皇上可要为我们皇儿报仇,杀了那个……雪影!还有那个夜妃!咳咳……都是她们……咳咳咳咳……”
有侍婢连忙上前拍着梅怜香的背,却见她已然晕了过去。
口中却还是呓语般的说着:“杀了雪影……雪影……”
眉头不觉一皱,龙珏起身。
究竟,是谁?
“摆驾御书房!”
大步走出怜梅殿,他忽然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传司刑部主事冷秋!”
“是!”有宫人连忙领命而去。
等龙珏到御书房,冷秋已然侯在书房外了。
那一袭镶着金线的黑袍,随风微微飘动,那上面的图案也跟着活灵活现起来。
进屋,关门。
龙珏开门见山:“梅妃小产的案子是你主审?”
“是,皇上。”冷秋恭敬答道。
“推论合理?”
“是。”
“证据确凿?”凤眸一抬,问道。
“不。”冷秋恭敬答道。
“证据不足你还定案?”
龙珏大怒:“冷秋你是不是忘记谁是主子了?”
“臣不敢!”
黑袍躬身跪拜:“国法之事,司刑部冷秋主裁。但皇上家事,臣无权过问太多,只有协助。”
皇帝插手梅妃案(二)
“家事?”
凤眸一转,继而哈哈大笑:“家事!好一个家事!冷秋,你真是也学会……”
后面的话没说完,龙珏道:“那朕现在命你放人!人是你抓的,那现在朕命你放了。既然是朕的家事,那人也不必你冷主事关押了。”
只见冷秋跪地,恭敬说道:“当日是太后命臣关押人犯,今日皇上命臣放……”
“不许放!!”
书房的门忽然被打开,站在门口雍容华贵的太后真一脸怒气地看着龙珏:“皇上,难道你不在时,母后我做主了一回都不成吗?”
转头看了看冷秋:“冷主事你先下去吧。既然是我家事,就无须外人在场。”
“微臣告退!”冷秋起身,恭敬拜别退出。
书房的门再次被关上。
屋内,只有这母子二人。
许是没想到太后会如此强硬,龙珏倒有点措手不及。
然,他很快便冷静下来,对着眼前雍容华贵的妇人道:“母后有事差人传儿臣一声便是,何苦自己来呢?”
边说边引着太后去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太后随他到那宽软的椅子上坐下,这才冷笑道:“皇帝现在翅膀硬了,本宫想见皇帝一面哪敢差人传唤,自当是本宫亲自跑一趟的好。”
龙珏躬身见礼道:“母后切莫如此说,真是折煞儿臣了。”
太后微微瞟了他一眼,继续说道:“若不是本宫来的及时,皇上还打算将梅妃的案子重审了,还是怎的?皇上难道连母后都信不过吗?”
龙珏道:“儿臣不敢。”
“不敢?”
太后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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