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真的不想来一点·”
“那就来一点吧。”我可不乐意在一旁瞧着他花我的钱得意地喝酒,这瓶白兰地他肯定会算到我的账上的。”
“只来半杯,我不习惯喝这玩意儿。”
我们喝着白兰地,长时间没说一句话。
白兰地慢慢地温暖了我的心。
“请恕我直言,这涉及到多少钱·”律师打破了沉默。
我小心地向四周瞧了瞧,看是否有人在偷听。
“不到100万。”我小声地说。
我对面坐着的这位律师却似乎毫不吃惊。
“我们怎么也能从中拿到七分之三。”他很实际地说着,又把一点东西记到了纸条上。
“您要拿到七分之三·”我生气地问。
“是您拿到七分之三。我这儿说的‘我们’指的是您!”律师不介意地笑了笑。
“对这七分之三我不满意。”我很快地说。他大概不是在说,我和孩子要住的地方只占别墅的七分之三吧。这不行,威尔今天早上还在电话上明确地强调,要我在年底前把这100万花掉,不能把这笔钱——就像电影里强盗的老婆所惯做的那样——埋藏到花园里,或缝进灯罩里,而是要把它用到房地产上。我也就是为了此事到这儿来的。
温克尔先生向我投来了赞许的目光。真是个利落的女人,她知道该怎么办!
“要是这样的话,我们得先通知您的丈夫。”他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毕阿特,请记录!”
毕阿特听着。
温克尔先生拿起话筒口述起来:
“有关赫尔·格罗斯克特尔起诉格罗斯克特尔先生一案,卷宗号某某。日期:今天。地址随后给。尊敬的某某先生,我的委托人某某委托本人对上述有关事项代理其利益。对上述之事我们特将如下申请通知于您……”
我的乖乖,他的公文德语讲得那么熟练!竟然毫不卡壳地使用法律条文套话,还有那些个人的评论。
这个人是个行家,地地道道的行家。
我轻松地往后靠着身子,抿了一口白兰地。一种令人舒服的疲倦感袭到了我的身上。这位亲切的律师身上有一种像他妈妈一样的东西,在他身边就会有一种安全感。我环顾着房间,目光扫过各种办公器材,在窗户上停了片刻,又马上飞到外面……
我马上就该去幼儿园接大儿子了。希望他没有哭。今天才是他入幼儿园的第一天。那小儿子呢·他已经在埃里莎·施密茨那里呆了几个小时了!也许她又往他嘴里塞满了巧克力·要是我有运气的话,她这段时间一定哄他睡了一会儿,要不他整个下午就要又哭又闹了。我决定今天去维也纳森林散散步,庆祝这一天。孩子们喜欢在那里吃饭,我本人也喜欢。我要不要说一下,我当家庭妇女不称职·是件遗憾的事,是吗·
超级女人(5)
“……顺致崇高的敬意。”温克尔先生终于结束了他的口述。
“口述完了。”他说,然后分别为我们两人斟上了白兰地。
“我们马上就办好。现在可以聊一会儿。”他充满期待地往后靠着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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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喜欢起这种不寻常的饮料来了,也喜欢起这位总是这么亲切的男人的不寻常的目光来了。我自愿地向他讲述了我的情况:可以说五年来我一直单独同孩子们在一起生活,威尔作为电视连续剧导演总在出差。能够搬进一座位于市森林旁边的又大又漂亮的房子里是一件使我非常高兴的事,这样孩子们就可以在一个良好的环境里长大成|人了。
“我可是个对新鲜空气疯狂入迷的人。”我高兴地向他透露说,“您想想,不管刮风下雨我都领着孩子步行穿过城市,就是为了去市森林散散步。”
“领着孩子去·对您是不是有点太辛苦了些·”
“一个孩子放在婴儿车里,另一个孩子放在儿童三轮车里推着。”我老实地回答道,脸上泛起了红晕。
我的天,这位好心的律师会怎么看我呢·一个歇斯底里的新鲜空气狂!竟然同两个孩子穿过大城市的废气去散步!另外,我一定是在浪费他宝贵的时间!但这样也不坏,我现在就使他意识到在市森林附近买房子的迫切性。他一定会卖力地为我和孩子找房子的!这点我可以看得出来。
毕阿特带着一张写好的东西走了进来。温克尔先生扫了一眼,便签了字。
“现在我们还需要您丈夫的地址。”他说。
我在我的小手提包里翻了翻。
“是阳光城市俱乐部旅馆。”我告诉他说,“他在加勒比,说5月份才回家,到那时就封镜了。”
“哎呀,”他说,“这样我们可就损失不少时间了。”
“不行,不行,”我喊道,“这件事一定要马上解决!今天就解决!一定要在今年全部完事!您根本不了解这事对我是多么重要!”
他一定在想,我将为他再次去理发师那儿做头发。不,绝对不行。就在这儿立即把事情解决掉!
“首先我们必须通知他。”温克尔先生说,“我可以认为他完全同意这件事吗·”
“当然同意。”我吼道,“他自己今天早上打电话通知我的。”
“那好吧。”我的律师说,“如果你们二位那么着急……为了更快起见,我们发个传真给他。”
“就按您的意思办吧。”我说。
“您发过传真吗·”他的声音中流露出一种乐于动手鼓捣器材的感觉。
“没有。”我傻愣愣地说。
毕阿特在旁边咧嘴笑了笑,显出一副内行的样子,然后悄悄地走开了。
温克尔先生站起身来,走到墙边一个灰色的盒子旁,对我说:“您过来一下。”
我充满期待地站到他旁边。他身上散发出一股白兰地和高级男用香水的味道。他虎背熊腰,长得很高大,身上散发出某种热能。
“我们把这张纸头朝下塞进缝里……”他拿起我的手,就像一个第一次手把手教小学生写字的父亲那样领着我操作。
“然后我们在这个机器上选号码…号码是什么·”
我把号码告诉了他,然后他开始按号。这是一个相当长的号码,大概有12位或者13位数。我看着他激动地按着键的手指。这种事对他来说似乎很开心!他真是个多才多艺的人!不仅管离婚,精通购买房地产和侵吞钱款这样的事,还会发传真,而且是其业余爱好之一!他一定会使他的母亲非常开心。
我真想在他那诱人的胸膛上靠一会儿,打一个小小的瞌睡。白兰地起了作用。我努力强压住自己不打哈欠。
传真机慢慢地、但不停地吞食着有字的纸张。我呆呆地看着,有些迷住了。最后传真机把纸张全部吞掉,又令人厌恶地把没有消化掉的部分吐了出来,让它落到地上。从那贪食的嘴巴里慢慢地、欣赏似的伸出了一张细细的纸条,上面写着“传真成功”。这动作活像一头饱食的动物在满意地用舌头舔嘴唇一样。
“您看,”我的律师满意地说,“就这么简单。现在对方已经收到了我们的信。”
“真了不起。”我深受感动地说。
“我们要不要再喝一杯·”
“随您的便。”我又重新坐到皮沙发上。温克尔先生为我斟满了杯子,我们碰了碰大肚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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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谈谈您的第二件事。”温克尔先生耐心地说。
“什么第二件事·”
超级女人(6)
“是您想买房子的事呀。”
“是呀,是要买房子,”我有些口齿不清起来。“这是我渴望已久的事。”
看来这位律师也并不总是那么头脑清楚的嘛!
“您说得对。”温克尔先生很谅解地说,“可是,我觉得离婚才是第一位的。您自己也想今年把事情办妥。”
“谁离婚·”我惊讶地问。
“您离婚呀!”温克尔先生说着,用他那双明亮的眼睛冲我笑了笑。
“我们刚才已经开始办理您离婚的事了!难道您不是这个意思·”
大约有几秒钟,我都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哦,您是这个意思……”我说,“现在您提醒我想到了离婚的事……”
我轻轻地晃动着白兰地酒杯,没有说话。
不错,这倒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主意。就是现在,在圣诞节前不久。这位可爱的博士先生大概总是懂得怎样使别人高兴,完全和他妈妈一样。
我向他投去一个迷人的微笑。
“干杯,亲爱的博士!”
这位可爱的博士大笑起来。
“干杯,亲爱的委托人!您最好把‘博士’两字去掉!”
这是一个冬日,天气阴沉得会使人以为在看一张黑白照片。看来一整天天气都不会明朗起来了。当我去幼儿园接我的大儿子时,我的头还有些昏昏沉沉的。在低矮的挂衣钩上凌乱地挂着小大衣和厚上衣,它们都是一些变成孤儿的孩子们的衣服。这些孩子都是有职业的母亲或离异父亲的牺牲品。
“喂,小宝贝,过得好吗·”
“过得好。”弗兰茨说,“我的朋友叫帕特里克,另一个朋友叫凯温。我们发现了一个海盗|穴,可这是我们的秘密。”
看得出,他到现在还没有受到心灵上的伤害。
“你听着,”我一边用皮带把他捆到汽车后座上,一边说,“我们现在去接维利,然后一起去饭店。你是不是也饿坏了·”
“是的,我饿。”弗兰茨说,“我们去那家有滑梯的饭店!里面有一架旋转木马,吃饭时可以转一转!”
我没有兴趣边吃边玩旋转木马,也没有兴趣在这阴冷的天气里嘴里嚼着东西滑滑梯。看到那油乎乎的托盘也不会使我兴奋。那些托盘堆放在几个年轻人和穿着破旧大衣、冻得瑟瑟发抖的女退休工之间。那几个年轻人在抄写数学作业,而那些退休工却在喂着一条浑身打哆嗦的鬈毛小狗。
现在,在我们快要搬到一个好地方的时候,我觉得要让孩子只用刀叉吃饭。从教育学的角度来看,这对培养他们的良好素养非常重要。
“去维也纳森林也可以吧·”我征求着儿子的意见。他坐在儿童座上,正淘气地让一架玩具轰炸机嘎嘎地从我的脖颈上滑过。
“鸡森林快餐店是最棒的,”弗兰茨说,“那儿有惊奇蛋。”
我们去埃里莎·施密茨家接维利。他浑身沾满了巧克力,发出一股难闻的怪味。我一边使劲地哄着他,给他从身上脱下已变成褐色的湿漉漉的裤子,一边想像着那马上就要端到我面前的香酥炸鸡。
我用最后一点力气把孩子们拽到洗澡间,洗完后又把他们抱进汽车,捆到后座上,累得我的背都快要断了。我一屁股坐到驾驶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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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一层低低的乌云挂在天空中,使天空完全变黑了。灰色的汽车长龙正艰难地在幽灵般的雾霭中穿行。
我赶紧放上一盘帕派的磁带,想叫孩子们安静下来,否则他们就要不停地问,为什么非要放路障栏杆,为什么我们前面的大货车老在闪灯,为什么左前方的马自达车是坏蛋……我们的汽车里马上就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故事,有黄颜色公共汽车的故事,有不愿意让人触摸的刺猬的故事和挨冻的冰箱幽灵的故事……孩子们听得全神贯注。这个帕派的魔力真是谁也无法替代的。书包 网 。com 想看书来书包网
无处藏身(1)
1
他对她的全部要求就是抱住他。就这个。她穿得整整齐齐,就坐在丝缎面沙发上他的旁边,抱着他,用手指梳理他那稀疏的银发,一边任他将头舒适地靠在她胸脯上,一边听他孩子般地喃喃私语。这种行为至少有些古怪,但在过去18个月里这还远不是尼古尔?“尼基”?巴斯遇到的最古怪的事。
背景音乐是柔和的古典乐曲,一直都是肖邦的夜曲。她把他搂在肩头,抚摸着他的头。她不时用她那训练有素的最慈爱的母亲的口吻,一遍遍地说着:“好哇,比利,是个好孩子,真是个好孩子,妈妈爱你。”
有时候她换几句自己编造的安抚话,他听后似乎很开心。每次她都至少要呆两个小时,一小时得到1 000美元酬金,一半归她所有。他还给小费,出手慷慨,总要再给1 000美元,她全部都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他叫威廉?赖兰?布拉德福德三世,来自南卡罗来纳布拉德福德家族,是个老顾客了。至少一月一次。巴斯估猜他有七十好几了,显然非常有钱。他在纽约最高级的卡莱尔饭店17层租的两卧室豪华套间一租就是一年,一个月就要付两万美元。
创建和经营巴斯工作的那家陪伴服务公司的女人叫做卡罗琳?钱伯斯。她给布拉德福德起了个绰号——“抱抱”。他是巴斯的第一个“顾客”——钱伯斯坚持把那些要求提供服务的男人叫做顾客。用行话来说,她们既不“欺骗”又不“敲诈”。选择“抱抱”是钱伯斯让巴斯慢慢地干起这种营生的温和方式。他是个和蔼可亲的真正的南方绅士,说话悦耳动听,每当他们一道在套房里用餐时,他对巴斯就像是位老朋友似的。饭后3个小时的拥抱,每次都是这样,正好4个小时,1 000美元的小费。
她喜欢这老头,每当她瞥一眼手表时几乎有种负罪感。但生意就是生意,10点钟到了,她轻声提醒他4个小时的时间结束了。“抱抱”客气地向她道了谢并像其他客人一样付了现金,巴斯把钱放进挎包的拉链隔层里。这只包挺大的,她工作时总背着它。包主要由两部分组成,中间有个隐蔽的隔层带有维可牢尼龙搭袢,不用打开包就可以随时取放东西。她每当夜里出门时总在隔层里放上一把口径的半自动手枪。
巴斯在“抱抱”的两颊上各亲吻了一下,又停留了一会儿,装出一种依依惜别的样子,老老实实地对他说她期待着再见到他,然后离开了。她从电梯出来走到饭店前厅,听见挎包里的寻呼机发出了轻微的响声。她看了一眼显示屏,知道是钱伯斯在服务公司呼她,于是向厅那头画廊边上的投币电话走去。这里是饭店的麦迪逊大道入口处,四周有座位,环境很优雅。
通常,钱伯斯打寻呼来是为了弄清楚情况是否都还好——会不会有什么不愉快的事,以及顾客有没有及时付款。每当她估计顾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