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好瞅着陆风澜好半天,陆风澜叹道:“师娘有什么话只管问吧。”
姜好上下仔细打量着她,半晌才开口,说:“想不到你竟然是郡主,你母亲是哪位?”
陆风澜道:“我母亲便是安靖王,我的真名叫金夙蓝。”
姜好大大地吃了一惊,反问了一句:“你就是那个小魔头金夙蓝?”
陆风澜无奈地回了声:“是,我便是人称魔头的金夙蓝。”
姜好不相信似地盯着她,又看了看任芳菲,问:“真的?”
任芳菲握住陆风澜的手,看着姜好:“师娘,那都是以前的事,如今澜儿失了忆,以前的事也都已经忘掉,相处这些日子,您看她可与以前一样?”
姜好摇摇头,说:“是与传说的不一样,不过你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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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风澜道:“当日我跟皇太女遇险是芳菲救了我,从那以后我们便在一起了。”
姜好不相信地看着任芳菲,问:“就这么简单?”
任芳菲的脸微微一红,没说话。陆风澜却反问:“师娘以为还有什么?”
姜好干笑二声,瞅着任芳菲慢慢地说:“你这个丫头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就不说了,但我这个便宜徒弟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这些年,我虽然极少下山却也听过他的名头,琴圣不仅是说他的琴艺超群,也代表着他的为人极高傲难以亲近,不是出色的人物是难以入了他的法眼的,单看他这般年纪尚未嫁人,便知道他是个眼高于顶的家伙。而你——”
说着对着陆风澜左看右看,半晌才咋着嘴,说:“怎么看,我也没看出你有什么好来能让他对你死心踏地,还唯你是从。难道说——”
陆风澜被她说得脸色发青,瞟着她,问:“说什么?”
姜好顿了顿,才慢斤四两地道:“莫不是你也趁人之危?或是耍了什么下不得人的手段让他不得不依从于你?”
陆风澜忽地站了起来,瞅着她半晌,才“嘿嘿”地冷笑两声,说:“师娘以为人人都象您一样么?我陆风澜再怎么喜欢一个人却也不屑趁人之危;不错,我是耍了手段让芳菲跟了我,但那也是源于他喜欢我,我才对他如此,是基于相情相悦,可不象某些人,人家不喜欢她,偏偏象块狗皮膏药粘着人家不放,害人家走火入魔不说,还做出趁火打劫的卑鄙之事。”
任芳菲有些不安,不由出声阻止道:“澜儿——”
看着姜好气得满脸通红,陆风澜心下闪出一阵快意,不顾任芳菲的阻拦,仍自说道:“金夙蓝是做过许多坏事,我承认,但我可不是您名满天下的大侠,前辈高人,如果人们知道所谓的高人竟然做出污人清白的勾当,那天下人怎么看您?虽然世人皆虚伪,但一向被人高高捧起的大侠如何肯让人知道自己是个伪君子?我敢对天下人说我是个坏人,可您敢吗?您不敢,因为我是真恶人,而您只不过是个伪君子,真恶人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盗貌岸然的伪君子;伪君子知道什么意思吗?就是嘴上说一套,做又是另外一回事,心口不一的家伙。”
姜好浑身发抖,不知是气得还是羞愧,从来也无人敢这样当面将她骂的一无是处,一时间竟说不出反博的话来,怒极抬手便挥向陆风澜。
任芳菲大惊,一手去拉陆风澜,一手迎上前去接。只听“碰”地一声响,任芳菲飞了出去,陆风澜也跟着跌在他身边,陆风澜惊慌地爬起来,扶起任芳菲,连声追问:“芳菲,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任芳菲脸色惨白,忍了半天,“扑”地喷出一口鲜血,陆风澜吓坏了:“芳菲,芳菲……”
任芳菲强忍着胸口的剧痛,安慰道:“不防事,我还可以。”
陆风澜恨极,抽出他的长剑,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可以打的过姜好,冲着姜好扑了过去:“你什么狗屁前辈高人,只会欺负不如你的人,我跟你拼了。”
姜好挥出手去便已清醒,待见任芳菲单手相接时早已收力,只用了三成,只是事起仓促,任芳菲不及防范全身,只这三成功力也已经让他受了伤。而姜好也受了自己功力的反啮,胸中一阵难受。而陆风澜又不管不顾地挥着剑乱砍一气,对付陆风澜根本不用费什么劲,姜好只轻轻一挥,陆风澜手中的剑便飞向了房顶。
陆风澜一呆,仍然扑了过去,任芳菲急喊:“澜儿,不可……”
姜好伸手一点,陆风澜顿时僵住,姜好顺过气来,对着陆风澜苦笑道:“想不到我姜好也有这么一天,竟被一个毫不懂武功的丫头气得失了分寸,真不愧是个小魔头。”
见陆风澜双眼冒火,愤怒地盯着她,总算出了一口气,笑道:“你就先站在这里吧,算是你不敬长辈的惩罚。”不管陆风澜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越过她走到任芳菲身边,从怀里取出一粒药丸送到他口中,道:“这是你师傅炼制的疗伤圣药,吃下去便运功化解,任你多重的伤也死不了。”
任芳菲吞下药后,轻声对姜好说:“师娘不要责怪澜儿,她有口无心的。”
姜好苦笑:“她骂得很对,我便是她说的那样不堪,这丫头虽然做过坏事,但她对你的心却是真的,师娘不会怪她,只不过她这样目无尊长,我还是要让她吃点苦头的。”
任芳菲一急,姜好笑道:“就是让她站那么一个时辰就心疼了?”
任芳菲这才放下心来。姜好挥手,钉在房顶上的长剑落了下来,把剑放入任芳菲身边,走到陆风澜身旁,陆风澜身不能动,口不得言,只好用眼神鄙视地望着她。
姜好笑嘻嘻地望着她,说:“你这个丫头嘴巴挺毒的,自我出道以来从没人敢这么骂过我,你是第一个。”
陆风澜苦于开不了口,只好在心里骂她卑鄙无耻。姜好笑呵呵地对她说:“我知道你这丫头不定在心里怎么骂我,反正我听不到,你就在这里站上一个时辰吧。”
扭头对任芳菲说道:“不许给她解|穴,呵呵呵,就是想解我的独门点|穴手法你也解不了。”
拍拍手,乐呵呵地说:“好了,就不打扰你们俩个了,好徒弟慢慢运功疗伤吧!”
在陆风澜十万马力的怒火中施施然出了房门,还不忘将门带上。
第三十五章 报 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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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芳菲强撑着站起身,走到陆风澜身边,轻轻叹了口气,试着想给她解|穴,果然姜好没骗他,她的独门点|穴手法还真无法解开,无奈只好把陆风澜抱起放到床上,让她躺下。
陆风澜看着他,眼中渐渐充满雾气。
任芳菲柔声道:“澜儿不要担心,我没事。”
陆风澜心下黯然,想想自己为了逞一时之快口无遮拦竟让芳菲受苦,真是后悔莫及。
任芳菲安慰道:“澜儿,我真的没事,不用担心,师娘已经给我吃了药,不防事的。唉,都怪我学艺不精没办法解开你的|穴,让你受委曲了。”
陆风澜眨眨眼将泪意逼了回去,暗自下决心,此仇早晚要报却不在这一时。
任芳菲象明白她的心思似的,笑了笑,在她唇上轻轻吻了吻,笑道:“不要胡思乱想了,她终归是我师娘,是我们的长辈,你那样不留情面地骂她,换了旁人早就火冒三丈,再说她也是气胡涂了才动的手,其实她一出手便后悔了,否则我怎能接下她一掌才只受了点轻伤?”
陆风澜看着他嘴角的血迹,心说,轻伤还吐了血,重伤还不得丢掉半条命?终是担心他的伤势,以眼神催促他赶紧疗伤,自己也闭上了眼睛。
任芳菲明白她的意思,轻轻放开她,盘膝而坐,慢慢运功疗伤。
陆风澜慢慢睁开目,看着任芳菲静静运功疗伤,见他苍白的面容渐渐泛起血色,想来那药丸已经发挥作用,不禁暗暗称奇,不知道是什么药,竟然见效如此之快。
任芳菲身上慢慢升起一团白雾,开始尚少,过了片刻竟看不到他的面目了,虚幻缥渺得竟不似在人间一般。
陆风澜心中惊讶,却出不了声,只能静静地看着,不久雾气渐渐散开,任芳菲的脸才又出现在眼前,陆风澜这才放松了下来,只这一放松便觉得困倦异常,眼帘似有千斤重再也睁不开。
任芳菲眼开双目,吐了一口气,下了床试着将内力运转一周天,竟觉着比以前顺畅许多,功力也比以前精纯。心中赞叹,不知玉仙师傅是什么样的人,竟能制出这样神奇的疗伤圣药,想来澜儿的病定能治好的。如此想着,心下高兴,向床上望去,见陆风澜沉沉睡着,不知自己疗伤花了多长时间,澜儿的|穴解了没有?轻轻来到床边握住她的手晃了两晃,见她手臂伸缩自如,便知|穴道已解,这才放下心来。想到澜儿吃了这么大一个亏不定要怎样报复,以后的日子师娘大概不好过了。
钟阅三人回到房中,面面相觑,苗秀不解地问:“郡主怎么会跟姜前辈混在了一起?”
冯情与钟阅也很奇怪,冯情迟疑地说道:“阅姐,你觉不觉得这个郡主与我们听说的不太一样?”
钟阅微微点头,说:“是啊,我也感觉很奇怪,跟以前听说的好象不是一个人?”
苗秀不解地问:“怎么,这个郡主难道不是真的?”
冯情与钟阅对看了一眼,虽心有疑虑却也不敢瞎猜,钟阅说:“她既然能拿出凤头钗来,自然与皇家大有关系。”拿出陆风澜交托的信囊犹豫片刻:“就不知她在信里说些什么?”
苗秀大大咧咧地说:“打开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冯情心有顾忌,说:“私阅皇家书信可是不敬之罪呀!”
苗秀不以为然地对她说:“这里就我们三个,难道还会有人告密不成?”
钟阅点头:“秀姐说的有理,此事关系到秦妹妹,我们还是多些小心才是。”
说着便小心翼翼地把信囊拆开,三人聚拢一处仔细看了看,信不长,只有那几句话,苗秀开心道:“这个郡主也挺不错嘛,并不象人家说的那么不堪哪!”
钟阅与冯情也放下了心,只是心中的疑惑更是加剧。
陆风澜动了动,任芳菲立即发觉了,轻轻唤了声:“澜儿。”
陆风澜睁开双目,看到任芳菲关切的目光,不由伸出手来,任芳菲握住她的手,微笑道:“我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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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风澜这才发觉自己可以动了,忽地坐了起来,拉着任芳菲颤声问:“你真的没事了?”
任芳菲柔声道:“真的没事了。”
陆风澜静静地望着他,心中满是内疚与自责,这个痴情的大男孩为了自己不论多危险也要护着自己,可自己又是怎么做的?闭上眼轻轻偎进他的怀里,喃喃道:“芳菲,芳菲,你对我太好了,我真怕有一天失去了你,我会受不了的。”
任芳菲搂着她低语道:“澜儿不会失去我的,不论天涯海角上天入地,我也会跟着你。”
陆风澜轻叹,说不出话来,只是紧紧搂着他。
“呵呵呵!”一阵戏谑的笑声传了过来,只听姜好说道:“不听话的徒弟,你们亲热够了没有?”
陆风澜的脸沉了下来,任芳菲低声劝道:“澜儿还在生师娘的气吗?”
陆风澜松开他,看着他担忧的面容,微微一笑:“气她有什么用?我又打不过她。”
任芳菲闻言不由失笑:“好了,别再生气了,你没看刚才把师娘气成什么样了?我既然拜她为师,她便是我们的长辈,你那样骂她怎么说也是不对的。”
陆风澜垂着眼帘,不知心底想些什么,任芳菲不由担心,唤道:“澜儿——”
陆风澜抬起眼来,妩媚地一笑:“芳菲,你不用担心,我不生气了。”
姜好在门外叫道:“我可要进来了!”
陆风澜暗骂,为老不尊的家伙,你等着,有你好看的。
任芳菲起身开了门,姜好笑嘻嘻地进来,看着陆风澜道:“怎么样徒弟媳妇,你还好吗?”
陆风澜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甜甜地一笑:“好,怎么不好,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舒服。师娘,您老人家好吗?”
姜好啧啧称奇,这个丫头真是让人捉摸不透,还以为她会不依不挠呢。见她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眼中闪着不明的光采,心中不由一跳,说:“师娘当然很好了!”
陆风澜点点头:“好就行!”
姜好有些发毛了,如果陆风澜真跟她发火,她倒不怕,但她这样不咸不淡的模样却让她有些担心了。
第三十六章 雨中来客
姜好干笑两声,讨好地对陆风澜说道:“好了,徒弟媳妇,是师娘错了,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陆风澜诧异地扬眉,说:“师娘这是说哪里话?是澜儿的错,澜儿口无遮拦辱骂长辈,是不可原谅的,澜儿还要请师娘您大人大量不要跟澜儿一般见识呢!”
姜好瞅着她,见她一片诚挚,话也尊敬有礼但总觉得不对头,却又找不到什么破绽,只好苦恼地看看着任芳菲。
任芳菲心说,就知道澜儿不是那么轻易放过师娘的,见陆风澜笑吟吟地瞅着他,只好装作没看到。
姜好暗骂这个不听话的徒弟,满脸堆笑道:“没什么没什么,我们都有错,谁也别怪谁了好不好?”
陆风澜垂着眼说:“澜儿怎么敢指责长辈,都是澜儿太任性惹得师娘生气,师娘您可要原谅澜儿呀!”
陆风澜越是谦恭和顺,姜好越是感到不安,心里七上八下的。
陆风澜委曲道:“师娘不说话,是不是不肯原谅澜儿?”
姜好连连摆手:“不是的,不是的。”苦着脸道:“徒弟媳妇,你不要再这么说了,师娘我听着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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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风澜吃了一吓,睁大眼睛:“师娘,澜儿又说了什么错话吗?您怎么会害怕呢?澜儿没说什么呀?”
姜好脱口道:“你若真说了什么我倒不害怕了。”
陆风澜委曲地看着她,说:“那澜儿岂不是又要犯了忤逆之罪?”
姜好松了口气,眉开眼笑地道:“没关系没关系,我不怪你。”
陆风澜浅笑道:“师娘,您真是个怪人,哪有人自己找骂的?这不是——”没说下去。
姜好叹道:“师娘不是自己找骂,只是你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