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他为人正派先皇又如何会任年仅只他为监察御史,监察百官政效,可就在大约十年前张御史逐渐与其恩师疏远,反而更亲近华太师一党,数次在朝堂上与柳大人政见不和,针锋相对!几次差点将柳学士气晕过去,这几年虽还与柳学士挂有师徒之名却早已是不相往来。此其二!”
夏锦仔细想想小木刚刚的话,若说十年前出现在人前的张御史便不是本人,那么他的这些变化也是说得过去的,但这并不能作为证据,随着年纪和身边环境的不断变换这人也是会变的。
“还有吗?”
小木笑了笑,“那便是那伤了,先帝十五年,张御史身为内阁侍读与其恩师翰林学士柳大人,奉旨出关出使东芜国庆贺其新皇登基,不想半路马匹受惊,张御史为救恩师摔断了右臂,断骨便在肘下约五寸之处,与那日我看到位置的相附,当然若是那日我没看错的话!”
听了小木的话,夏锦也觉得大有可能,若是一件事是巧合,那一桩接一桩的巧合必定是事有蹊跷了,也难怪小木会有那样的怀疑。
只是……
“难道张老夫人会认不出自己的儿子,张夫人会不认识自己的夫君不成,若是一日两日还成,若是依你所言,他是如何瞒过众人的眼睛的?”夏锦还是有所疑惑。
“此事凌凡也问过,所以我派人去打听了,听说张大人在十年前纳了一胡姬为妾,甚是宠爱,为了那名胡姬多次顶撞老夫人,甚至很少会去老夫人院中请安。
张夫人也曾多次劝谏,却被张御史严斥责,说其善妒、无容人之量,若不是老夫人拦着只怕这张夫人早被休离,而这近十年来,张夫人一直陪着张老夫人住在佛堂之中整日吃斋念佛,甚少理事!”
若是无此那便有九成的可能现在的张御史是假的,而最重要的证据便是那枯骨右臂之上的骨伤,若能证明小木看到的是真的,那具枯骨便是真正的张御史无疑了!
夏锦想了想道,若真是如此,那因现在这个假的张御史之过落得抄家、流放的张家之人就太可怜了!
“张家人都流放了吗?”夏锦忍不住问道。
“还没,这事我让皇兄先压一压,但也只有三天的时间,唉……明天就是第三天了,若是还没有结果,张家之人后日一早便定要踏上流放之路!”自己已经是尽了力了!
但就是想不通为何明明有伤痕还会突然消失呢,自己也检查过那尸骨却是张家地窖里发现的没有错,但是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
小木想不通,夏锦可是知道,必定当年的大宋提刑官可不是白看的,而且为了搞清楚这电视剧中所演的是不是真的,她还特地去了一趟图书馆找过关于洗冤录的原著,对那‘蒸骨验伤之法’也是知之甚详的。
小木也不瞒夏锦道,“刚刚我也去问过皇叔祖,本想以他的医术和见识或许会有法子,验出来是不是真有骨伤也不一定,可惜他老人家也不知道,只是说锦儿喜欢读一些野史、奇书,让我问问你可有什么见解!”
夏锦没想到竟是师父让他来的,也难怪他会和自己说这些了,想了想道,“这验骨的法子我到是真的见过,只是不知是真是假,若是木大哥想试试,锦儿到是愿意与你一起去看看这尸骨。”
听到夏锦说一起去,而不是把这法子直接告诉自己,小木至是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果然是他看上的女子,就是与别人不一般,若是换了别的姑娘家,哪有胆子看那玩意。
看出小木的疑惑夏锦却笑着道,“我也好奇那法子灵不灵,不如自己去见证奇迹咯!”
小木不禁摇头,这丫头还真是好奇心重,只是他哪知道自从看了大宋提型官她就一直想见识见识,这蒸骨验伤之法,虽说她相信这洗冤寻里写的不会有假,但这种事还是自己亲眼目睹过才知道有没有被导演夸大其词,而在现代根本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需要准备什么东西吗?”
“要”夏锦仔细回想着,“多备几坛烈酒和陈醋,麻绳、竹席和红油伞,伞上不要有任何花纹,还有多备木柴或木炭!”
夏锦一一把需要的东西挪列出来,小木虽不知她要这些东西做什么,但他相信她,既然她敢验,那便是有一定的把握的。
“流年,去准备!”
空中飘来一声恍惚的声音,感觉空气中微微有点异样,夏锦也知道那个叫流年的暗卫已经离开。
用过晚膳,小木便带人去了御史府,他到要看看这御史府究竟是有多少秘密。
小木才走不多时,天空突然下起倾盆大雨,注定今夜之行只能化为泡影。
第二日一大早,小木便来接夏锦出城,夏锦本以为昨日才下过大雨,应该是一路泥泞难行,却不想出京不过五里地,地面却是干爽的很,却似昨夜根本没下过雨一般。
今日出城只有他们二人,小木与夏锦共趁一骑,官道上半天也不见一个行人,小木将她置于身前,一路和风徐徐,微风吹一阵淡淡的体香萦绕在他的鼻端,更有那柔软的发丝随风飞舞,偶尔轻抚他的脸颊,到让他一不留神便心猿意马了起来。
待他回过神来,才发现早已从目的地前跑过去多时了,紧忙掉转马头向回走。
夏锦回头白了他一眼,这家伙也不知道一路在想些什么,还好这是骑马,要是如现代一般开车出行,岂不是早出车祸了。
小木无辜的摸摸鼻子,佳人在怀又是心中之人,他又不是太监,怎么可能不分神。
将夏锦抱下马,一路拉着她上山,山路难行,夏锦也不矫情,任由着他拉着自己,没有甩开他的手。
流年早已着人准备好夏锦要的东西,此时夏锦也还真是庆兴这城外没有下雨,如若不然只怕今日之事也是要泡汤了。
暗卫早已等候在此,地上俱是准备好的东西,只是在一群身着黑衣的人中却站着一位一身白衣的人却显得十分突兀。
看夏锦二人行来,笑着扬声打招呼,“怎么才来?我可是等了好久了!”
然小木却只是淡淡的看了那人一眼,并不予以理会。
那人悻悻的摸摸鼻子,啪的一声打开手中的折扇在手中轻摇。一副风流公子模样,只是现在还是春季,加之昨夜京城一场大雨这气温又降了不少,他还摇把扇子,不冷吗?
虽说近在眼前可是山路崎岖真走到那人站的地方时却也走了近一柱香时间,夏锦也终于看清此人,“凌大人,好久不见!”
看清原是故人,夏锦笑着与他打招呼。
凌凡收了折扇拿在手中与夏锦拱手见礼,“下官可不敢当凤鸾郡主一声大人!”
凌凡虽这么说却是语含笑意,夏锦也知他不过是在调侃与她,也不生气,“不叫大人可以,那你也不要叫我什么郡主了,不如我们以姓名相称可好,我叫你凌凡,你便叫我夏锦,这样也自在些!”
凌凡刚想应一声‘好’,却见小木瞪过来的眼神,讪讪的住了口。
第161章 蒸骨验伤
凌凡略一思索改口道,“夏小姐若不介意可以叫我凌凡,我还是叫你夏小姐吧,必定夏小姐的位份是皇上下旨亲封的,若是凌某直称其名,可是对皇上的大不敬!”
他有他的顾虑夏锦自是不会勉强,更何今日来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可不是为了讨论这称乎的问题的。
只是她不知道,这凌凡真正顾虑的可不是皇帝而小木,不过也是逍遥候的夫人是什么身份,又岂是别人能直呼其名的。
夏锦与小木低语几句,小木微微向夏锦眼光所到之处看去,几不可察的微微点头。夏锦脸上的笑意却是越发深了几许。
小木打了个手式,便见几人分工合作,不大一会儿便麻利的将这已被挖过几次的坟挖开,起出一口薄棺。
按夏锦所示之处把棺椁放下,夏锦目测了一下墓坑,大小刚好到不需要再去另行挖坑了。
凌凡站在一边微微侧目,莫不是小木带她来不是来约会的?看她那架式貌似是要验尸啊,凌凡不禁一寒,不是吧?夏小姐还会验尸要不要这么惊悚。
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不过想想也是,要是真是约会约到这种地方来,只怕是更惊悚吧,稍稍平复下心情,凌凡瞪大眼睛看着接下来他们要怎么做?
小木自然没有错过凌凡那擦汗的动作,只是懒得理会他罢了。
站在夏锦身后,看她指挥若定,淡然自若的样子,小木也是一脸的余有荣焉。
“你、你、还有你,把这柴炭扔进墓坑,把这墓坑烧到四壁通红再彻了炭火,把坑中打扫干净。”夏锦随手点了四名暗卫中的三人,将这烧火之事交给了他们。
又走至摆放物资之处细细查看了所需物品是否备齐,直至确认无误才点点头。
行至棺椁之处好似才想起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忘了似的,微微皱了皱眉,却在看到立在一边的黑衣人时,轻勾嘴角。
“流年,去把这白骨洗干净用麻绳穿好依次放在凉席上,这事需要心细之人来做,小必千万不能伤着任何一片骨头,我不放心别人去做,就麻烦你辛苦一下了!”
余下的最后一名黑衣人听言肩膀微颤,不小心泄露了自己的情绪,却很快收拾好,“是!”
回答的虽清脆,只是转身的瞬间,凌凡却众他的背影中看到一抹似要慷慨就义的绝决,认命的走向棺椁走去,却在与夏锦擦肩而过之时听到夏锦侧身道,“木梓记得要洗的非常干净哦!”
这下本来该挺得笔直的脊梁,瞬间跨了下来,现在他可以肯定,夏小姐根本就故意的,故意整他的。
凌凡疑惑的看了这暗卫一眼,却听到夏锦爽朗的笑声,“哈、哈哈……看来我没猜错,你果然是木梓!”
身份既以被识破再带着面巾也没有任何意思,被称为木梓的流年干脆的扯下面巾,露出一脸苦笑,“锦儿姑娘既然早就认出我来了,又何苦整我嘛!”
一脸楚楚可怜的哀求神色,演的十分到位,简直可以说是入木三分了,只是夏锦却一敛脸上的笑意,正色的道,“就是因为知道你是木梓我才放心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你啊,若是别人,我怎么可能委以如此重任!”
说完还认真的点点头,以示自己是认真的,绝对不是拿他开涮。
看了一眼站在一边,一脸锦儿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的少爷,木梓拉扰着脑袋认命的去清洗那堆白骨去了!
一切准备就绪,夏锦令人将准备好的酒和陈醋倒入坑中,待热气升上来时,将竹席抬入坑中,盖上草垫,大约一个时辰以后,取出尸骨,放在明亮处。
看着一边早已穿罩衣,戴好鹿皮手套时,夏锦缓缓撑开红油伞交到他手中。
“它会告诉你死者生前受过哪些伤!”夏锦脸色有点凝重,她不是个冷血的人,面对这样的场面仍能无动于终,从这尸骨上的斑斑痕迹也能看过他受过多少罪,只是现在要证明的是哪些是他生前留下的。
小木接过红油伞,向尸骨走去,夏锦在一边为他解说,“若骨上有被打处,即有红色路微荫,骨断处其接续两头各有血晕色。再以有痕骨照日看,红活乃是生前被打分明。骨上若无血荫,踪有损折乃死后痕,死者生前的死因就在红油伞下展现。”
小木手持红油伞,慢慢的移到尸骨上方,尸骨上的斑斑痕迹真可谓是触目惊心,全在这红油伞下一一显现。
牙槽紧咬,额爆青筋,拳头也攥的死紧,小木的脚步一步比一步沉重,木梓和凌凡面面相觑,他们认识小木多年何曾见过如些情形,就像当年沈清风被人贩子拐去,差点卖去腌渍地方,他也只是笑着,剁了人家手脚,将人削成人彘而已。
夏锦闭上双眼,不让眼中的哀伤流出,从小木的神态也能想想出此人生前受过何种虐待。
拳头攥了放,放了攥,想想那张御史府中地牢里的不亚于刑部的各种型具,想必都是用于此人身上了,想起那刑具上的斑斑锈痕,只怕也是被鲜血所腐蚀的。
“木梓派人去把张御史府中的刑具全部取来,本侯要好好慰问慰问咱们的御史大人!”
丢下红油伞,那个人当年他做下惊天血案,满朝文武都竟相指责说他太过狠毒,小小年纪手段如此残忍,若不严惩将来必惹祸端,当百官跪求先帝严惩之时,独他一人抱臂而立。
当先帝问其原由之时,他却道,“杀该杀之人何罪之有,那几人常年诱拐幼童,至使多少父母失去孩子,从此陷入痛若之中;多少孩子失去父母庇护,过着非人的生活!
若是诸位大人家有孩子被拐,如今见歹人伏法只怕会拍手称快吧,诸位只知在此弹劾小公子,如何不去看看这京城之中有多少人在拍手称快呢!”
那个在朝堂之上敢于有一己之力据理力争,对抗满朝文武,为一个素不相识之人辩论,那个牵着自己的手踏出宫门,将自己送回王府,告诉自己‘你做的很好,只要坚持本心就好’的人,原来是真的不在了。
“是、主子!”木梓闪身离开,他入王府较晚,并不知小木与张御史的渊缘。
小木闭了闭眼,眼中的寒意并未退尽,让人为他脱了罩衣,净了手,脸色才稍微恢复了一点。
送夏锦回了摄政王府,小木破天荒的没有留下来用膳,打马直奔皇宫而去。
御书房中皇帝一脸凝重的听完小木的话,“你确定那具白骨就是张御史无疑,那牢中之人呢?难到这世上还有完全一模一样的两个人不成?”
“确定,至于牢中那人只要严加拷问不就行了吗?”小木轻捏尾指,他可是迫不急待了,“皇兄,臣弟有一事相求,臣弟想亲自去会会牢中那位!”
小木脸上阴郁之色一闪而过,但终究还是被皇帝捕个正着,皇帝略一沉吟,逍遥侯要做的事,就算自己不同意,他也会想尽办法办到的吧,能和自己商量也算给自己面子了。
“你去吧,给那人留一口气,朕可不想线索就从这断了,最好能从那人口中问出些什么!”
“谢皇兄!”听到皇帝同意,小木迫不急待的起身向外走去,只给皇帝留下一个背影。
“张德柱!”皇帝扬声唤人。
“奴才在!”门外之人才应声,这御书房的门便被推开,张公公躬身入内,“皇上有何吩咐?”
“你去跟着逍遥侯吧,看着点,可别出了什么事端!”当年人彘一事也算是轰动京城的,他当年就在战王府,又如何不知,小木与那张御史也能算得忘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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