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护卫。”公孙策低声说道。看到苏大中微微颌首,他的心里也是一沉。世上只有一颗滴水珠,正在展昭体内,那么这药引,就是展昭的血。但若要救太子,展昭不但会失血过多,还会损耗大半的功力,未来几日,几成废人。白玉堂下落不明,卢方和徐庆回了京城,再没了展昭,襄阳之乱,单凭蒋平和韩彰,根本无法控制局面。可若不救太子,唉,他们以何面目回京见皇上,真是两难啊。
几经犹豫,苏大中和公孙策还是将小美的病情和解毒之法告诉了大家,展昭还未说话,倒是赵毅上前一步说:“两位先生,美弟所中的毒,如果真是季先生所下,也许不必用展护卫的血来当药引,我这儿有。”
“哦?”公孙策诧异的问道:“世子身上有解药?”
“用我的血。”赵毅把自己的右手伸到他面前,亮出手腕,“我虽然没吃过什么滴水珠,但季先生也曾给我吃过可解百毒的药,我的血,应该有用。”
“世子年轻,不宜用这放血之法,还是用展某之血吧。”展昭上前一步,拦在赵毅身前说道。
“展护卫,不必相阻,我这么做也是有私心的。”赵毅转头看向包拯,说道:“包大人,你离京时叔皇定有密旨于你,必要时可以代达天听,便宜行事,一言一行,如君亲临。”
包拯心里已隐约知道他的心意,但并未开口,只缓缓的点了点头。
“那好,我今日以我血救美弟,只有一个交换条件,请包大人代叔皇金口一诺。”赵毅突然撩起衣袍,冲着包拯直直的跪了下去,深深一叩,埋着头说道:“包大人不必退让,这一跪不是跪包大人,而是跪叔皇的。”
“赵毅自知爷爷罪孽深重,但赵毅只余这个骨血至亲,不得不为他请命。”赵毅抬头看着包拯,眼中已经点点泪光,但他咬着牙没让眼泪掉下来。“若赵毅之血能救太子,请包大人代叔皇答应,饶爷爷一命。”
“这……”虽然能猜到赵毅必会提这个要求,但包拯心中还是有几分唏嘘,而且,也不敢轻易开口答应。
“包大人,如果以展昭一人之力来救美弟,接下来的襄阳大战,你们有几成胜算?”赵毅清澈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包拯,仿佛能看穿他的内心。
“世子请起,襄阳王叛变,自有国法圣裁,不管在任何情况下,本府都不能代圣上答应什么。”包拯扶起赵毅,说道:“但本府可以保证,以圣上面前,尽力保住襄阳王的项上人头。”
“好,我信包大人。”赵毅挽起衣袖,拿出靴筒里的匕首,递到苏大中面前,“苏先生,取药引吧。”
……
苏宁开始觉得,在冲宵楼里的日子没这么难过了,白天在二楼和赫连鹏聊聊天,到了晚上回一楼去抱着链子睡觉。几天时间就这么过去了,每天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留下食物,根本没人来过问,太子到哪儿去了。还好有个赫连鹏,可以陪着苏宁聊几句,要不,她都要觉得自己被遗弃了。
“我说,法王啊,你说襄阳王把咱们请来,到底想干嘛呢?”主要是请你这怪物来,是干嘛用的。老鼠已经陷你手上了,不能再让猫儿陷进来。苏宁一边说话一边用眼角藐着被绑在那儿的白玉堂,那只白老鼠的脸色已经越来越差,这样连续失血,再强的人也挺不住啊。不会襄阳还没破,白玉堂就被吸挂了吧。
“本座一向不关心方外之事,此次也不过是和襄阳王的一个交易而已,他不来找本座,本座正好乐得清闲。”赫连鹏好整以暇的坐在那儿打座。他与苏宁刚好相反,反正他只在襄阳城里呆三十天,时间一到,他就回他的海外仙山去,这里就算打得天翻地覆都与他无关。
苏宁心中暗笑,襄阳王啊,你说你好吃好喝地养着这个怪物,结果呢?人家根本不鸟你。苏宁冲着赫连鹏重重地点头,“高,实在是高!”她冲着赫连鹏竖起大拇指,“果然是高人。这个世俗之中的事情还是少理为好,早登仙境,早登仙境。阿弥陀佛!”这个人妖还是早点儿滚蛋的好,留在这儿绝对就是个祸害,早走早清净。
赫连鹏瞟了一眼苏宁,明明知道这话并非出自真心,不过听着也还算顺耳。这个女人说话似真似假,一时间自己真的还难以判断她到底是敌是友。赫连鹏眯着眼睛冷冷一笑,敌又如何,友又如何?天地之间,挡我者死。
苏宁突然打了个冷战,哪儿来的一股冷气直接杀进自己的骨头里,抚了抚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那个法王,我就不多呆了,您继续修炼。”天天跟个人妖打交道,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也会变态,还是躲远点儿好,安全。
赫连鹏摆摆手,这个女人聒噪得离谱,简直防碍他的清修,早走早清静。只不过她说的话,有时也挺有趣的,他才一直容忍着。
苏宁离开前又看了一眼地上的“血牛”白玉堂,一咬牙走吧!现在能自救才能有机会救他。
“慢着!”赫连鹏看出了苏宁的犹豫不决,为什么?难道她认识这个人?
苏宁刚刚探出脚,又收回来了,满脸堆笑,“呵呵,法王还有什么吩咐?请讲,请讲!”这一脸的假笑让赫连鹏看着都恶心的慌。
“你可认识此人?”赫连鹏指指地上的白玉堂。
耶?这人妖好厉害。苏宁抿着嘴,“认识!”假话在敌人面前往往就是自杀的利器,更何况变态乎。
赫连鹏手掌一翻,现下只要苏宁多动一下,赫连鹏就一掌毙了她。
“这个人……”苏宁早就看到了赫连鹏的蓄势以待,“我劝法王还是尽量不要喝他的血!”小白鼠啊,小白鼠,能不能救你就看天意了。
无中生有骗鬼神
“哦?”苏宁的一番鬼扯引起了赫连鹏的兴趣,他倒要听听这个女人往下还能说什么。
“虽然我是不知道法王是为了什么而吸血,可……眼前这个人,并非绝好的选择。”苏宁脑子里暂时没有什么对策,也就只好罗圈话来回说。反正重复一千遍,谎话就成了真话。
“此人内力深厚,身体强健,为何不是上上之选?”赫连鹏的声音越来越阴冷了。
苏宁摇摇头,“非也,非也!”小白啊,我已经豁出去了,实在不行的话,也没辙,“法王吸血也不能只看身体,更要看命数。此人面貌一看就是尖酸刻薄自私高傲之像,而且似乎有英年早逝之忧。命数不洁,甚是不洁。”废话,再被你吸两次这家伙就成了干尸鼠了,“法王吸血恐怕也会戏到不洁之气啊。”苏宁背着手,闭着眼睛摇头晃脑,感觉半天没什么声音,便睁开一条缝儿偷看赫连鹏。
赫连鹏听了苏宁的话,皱起了眉头,命数不洁?这是什么说法,自己修行多年怎么没听说过。
看着人妖的表情,苏宁知道有门,此处不浇油更待何时,“哎,更可惜的是这人印堂发暗,这抬头纹都有点儿开了。不吉利,真是不吉利。”这是真的,连着好几天没看见小白吃东西光奉献了,印堂能发亮才见鬼了,“法王啊,我这几天还是不过来了。这霉气……会传染哦。”说完了苏宁也不看后面发展如何,自顾自的一溜烟儿跑到了楼下。抱着铁链子坐回原地,觉得自己的心扑通扑通直跳,太没出息了,啥时候变得这么没胆了。也不知道小白咋样了。哎……自己啥时候才能出去呢。估计这两天不能上去了,没了人妖,又寂寞了。
“苏宁。”苏宁还没在楼下坐定,赫连鹏阴阳怪气的声音就从楼上“飘”了下来。“你跑什么,本法王还有话要问你,上来。”
死人妖,老怪物,当姑奶奶是你的召唤兽呢……苏宁肚子里暗骂着,嘴里嘟囔着,但还是以最快的速度重新爬回了二楼。
“法王,您老人家还有什么吩咐?”要不要帮“您”老人家煎一碗毒药,一日丧命散,含笑半步颤,居家旅行,必备良药。某人脸上堆笑,笑里藏刀。
“把话说清楚再走。”赫连鹏幽幽的说,眼角睐了一眼苏宁,然后坐回了莲台上,虽是闭上双目在打坐,但苏宁的一言一行也逃不过他的耳朵。
“法王,这话可不好说啊!”苏宁大脑开始高速运行,什么话才能骗到这个阴阳怪气的人妖呢?“话说这个家伙,命道如何,就不用提了,以法王的神通,自然也能算出来。法王即然要修练,为何不找一个更好的呢?”关键时刻,还是用老爹的那招说话留半句吧,可以缓冲一下,给咱一点思考的时间。
“何为更好?”赫连鹏说话,每个字总是拖得很慢很慢,再正常不过的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都有一种让人汗毛直竖的感觉。
“这个……法王,不是小女子故意不告诉您,而是实在不敢说啊。”更主要的是,该怎么说还没想好呢,脑筋急转弯也要时间么。
“说!”赫连鹏声音一重,吓得苏宁几乎下意识的来个立正。
“法王,小女子说了,以后有什么事儿,可跟小女子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苏宁咽了一口唾沫,编吧编吧,编到哪儿算哪儿,咱有急智,“法王要用人血相助,修练神功,可有想过,哪种人的血更好?”
“此人已是上好的佳品。”赫连鹏本不多话,只跟着口水泛滥的苏宁说了好几天话,才能这么回答她几句,已是极不易了,但关键的话,他绝不多说。
“非也,非也,此人只是一个凡夫俗子,最好的血,当然是有九龙真气之人。”这是上辈子在哪部电视剧里看过的?不管了,抓来用用再说。“世上万千人,会武功的何止千万,就算一流的高手,也不下百人,但拥有九龙真气的人,天下间就只有一个,这才是稀世少有,弥足珍贵。”
“九龙真气?”赫连鹏疑惑的问了一句,这种说话,倒是闻所未闻,“天下之大,如何能找到那个人?”要在浩瀚人海中寻一人,何其难也,这女人所说,且不论真假,都不可能实现。
“这种事儿,说起来难,说穿了,其实也容易。”苏宁脑中灵光一闪,不管能不能成功,试试吧。“其实,拥有九龙真气的人,就是……”说到这儿她停住了,左右看了看,神秘兮兮的跑到赫连鹏身边,压低声音说:“就是真命天子。”
赫连鹏猛的一下子睁开眼睛,眼中精光四射,吓得苏宁当场后退了几步。
“一派无稽之谈,你是说,当今皇帝的血最适合本座?”赫连鹏站了起来,盯着苏宁问道。这个神棍,居然敢这样骗他,真不知死字怎么写。
“非也非也。”苏宁的胆子,向来是越吓越大的,被赫连鹏多瞪了几眼,反而不怕了,一脸镇定的继续说:“原来的真命天子,自然是当今圣上,几年前,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当今圣上时,看他身上看到了九龙真气。可是,前几日,我却看到了那股九龙真气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上……”苏宁再一停顿,然后长长的一叹,“唉,九龙真气易主,天下大乱的开始,并非吉兆,并非吉兆啊!”她边说边连连摇头,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
“那个人是谁?”赫连鹏隐隐猜到了苏宁要说的人,但对苏宁的话,还是半信半疑。
“不能说,死也不能说。”苏宁后退着摆摆手,“泄天机,无生理,小女子纵死也不敢明言。法王,以您的聪明,应该可以猜到吧?”这话吧,通常不说完了最慎人。
“想骗本座去对付襄阳王,小丫头,你还太嫩了。”赫连鹏突然伸手,一把掐住苏宁的脖子,“信不信本座现在就掐死你?”
“信,信。”赫连鹏手上虽然没使劲儿,但那冰冷的手指,仍然让苏宁不寒而栗,一身的鸡皮疙瘩全起来了,“可我识天机,改天命,从不敢有妄言。就是不敢有妄言,才有很多事不能明言。”
“嗯!”赫连鹏从鼻子里拖了一个长音。
“真的真的,这种事儿,其实您老人家亲自一试不就知道了么?小女子如果有半句假话,一定心甘情愿死在您手上,不敢有半句怨言。”苏宁感觉赫连鹏的手指松了松,看来他是有点动摇了,那就趁热打铁,“您看,小女子就困在这楼里,哪儿也去不了,您如果发现小女子说谎,再回来掐死小女子也来得及啊。可法王,您想想,如果小女子说的是真的呢?”那只冰冷的手终于离开了苏宁的脖子,她心里长舒了一口气,脸上还是一脸的诚惶诚恐。
“好,本座就姑且相信你一次,如果你有半句妄言,本座定要将你一剑穿心,死不瞑目。”赫连鹏做事倒也干脆,长袖一拂,直接从二楼穿窗而出。只要对他的神功有利,不管是什么人的血,他都不在乎。
“呼。”苏宁腿软得一下子坐到了地上,再看看那边半死的白玉堂,心道,得,好不容易骗走了他,咱们俩倒霉蛋想办法逃吧。
苏宁走到白玉堂身边,先试试了他的脉络,还好,虽然微弱,但生命迹象一切正常,这小白鼠死不了。不过,看他那样子,就算能清醒过来,要他带自己离开冲宵楼也不太现实,怎么办呢?不知道那个人妖能被自己骗走多久,得尽快逃。
苏宁跑到窗边看了看,这里虽说只是二楼,但离地近十米,要她跳下去,估计是玩笑开大了,活得不耐烦了。不行,自寻死路的事儿咱不能做,得另想他法。她又跑回白玉堂身边,看到这个要死不活的老鼠,咬咬牙,从怀里取出一个首饰盒,拿出盒里的“流光”,紧握在手上,找到白玉堂的灵台穴,猛刺了下去。
没多久,苏宁就听到白玉堂呻吟了一声,眼皮动了几下。她忙顺手把流光插到头上,推了推白玉堂,“白老鼠,白老鼠,你还没死吧?”
“嗯,还有一口气。”白玉堂费力的睁开眼睛,想撑起身子,却感到双手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微微一动,胸口就闷得喘不过气来,背上的伤口也痛得跟火烧一般。
“那老妖怪暂时不在,咱们得赶紧逃,你身上有没有带陷空岛报讯的烟花。”苏宁对五年前卢方放的那只烟花老鼠还印象深刻,这只白老鼠身上也应该藏有类似的东东吧。
被苏宁这么一提醒,白玉堂也想到了,如今这模样,只有尽快找人来帮忙是正理。“我的靴筒里有,你拿一下。”堂堂锦毛鼠,居然现在连伸手的力气都没有,真是耻辱。那个半人半妖,五爷总有报仇的时候。
苏宁从白玉堂的靴筒里抽出一个小小的竹筒,合在掌心,“阿弥陀佛,上帝保佑,猫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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