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田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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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田园- 第1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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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二人悉心照顾大皇子,并调理皇后的身子,官升两级,另外赏赐白银五百两。”

“谢万岁!”两个死里逃生的“二百五”,果断去领取“五百”两白银了。

重新更衣过的魏嬷嬷跟见了鬼似的往纱帐后跑,眼见着也是到五十岁的人了,腿脚利索的很啊!

老婆子跟皇后彼此对看,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那个酿酒的阿珠,果真是神医?那么大的伤口,才两天时间就连疤痕都没留下一点儿?

总是迷迷糊糊地沉睡的皇子小哥儿,经过一轮哭嚎之后彻底清醒,嘴巴拱啊拱啊,在皇帝的龙袍上寻找食物。

乖乖隆地咚,因为他生下来就带着残缺,皇后娘娘连奶娘都没敢往宫里放,正好,还是吃自己的奶,娘儿俩也亲近不是?

诸葛王朝的贵夫人们,还真没有一个类似的自己喂乳的例子呢!

儿子的残缺补足了,皇后的精神头全回来了,为了给儿子哺乳,连宫女端上来的调养身子的药汤都坚决拒绝。

魏嬷嬷得了皇后的眼色,静悄悄退下,寻找禁卫军李头领给阿珠捎信儿,并逐一对参与此次行动的人员进行犒赏,当然,还得加上一些敲打叮嘱。

王老爷子这几天根本没往铺面去,专心在家守着外孙女呢,阿珠那一夜回来,睡了个昏天黑地,怎么叫都不肯醒来。

找了郎中来看过,说是太累,身体无碍,任凭她睡够了自然会醒。

结果,就收到了那夜面熟的禁卫军李头领送来的犒赏,又一个檀木箱子,里面全是金光闪闪。

到底折腾自家孩子帮他们什么忙了?难不成很危险?能要性命?才一而再再而三的送礼物上门?这要是还有下一次,那还不一定让孩子睡多少日子呢?

“李头领,这礼物能不能退回去?只要以后,让阿珠别再——那么辛苦就行,我家娃儿——身子骨弱,不禁吓不禁劳累。”王老爷子这话说的直截了当啊,可是,李头领能当这个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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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庄周梦蝶

李头领带着两个心腹手下落荒而逃,礼物说啥也不能原样带回去不是?再说了,这老爷子的要求,嘿嘿,谁知道皇后以后还需不需要神医帮忙了?

“头儿,你听听,老爷子竟然说他外孙女胆子小不禁吓,天爷爷,莫非她家人还不晓得她是武林高手这回事儿?低调,简直太低调儿啦!佩服啊!”

一个禁卫军如斯赞叹。

“你没听说吗?自古高手在民间,众目睽睽之下,能带着两个大箱子隐匿的无影无踪,我算是开了眼界啦!”

……

阿珠可听不见这些,小世界每次昏暗的时候,她都会非常疲惫,似乎,绛色草连接着她的每一根神经,绛色草枝叶的增减,也会给她带来微弱的痛感,从心灵的深处。

或许,绛色草就是阿珠的本命吧?

雾蒙蒙的梦境,阿珠在熟悉的街道上奔走,走进一所学校,走上一尊讲台,带着兴奋与冲动。

这是我的灵魂?在现实世界里任意穿梭却不被人看见听见摸到?

书声琅琅,却已不是她的天堂。

继续走,继续走,这次,看到了一处稍显陌生的居民区,她站在楼下张望,五楼东户,是阿珠的新房,跟丈夫在摄影师的指点下拍就的婚纱照,挂在客厅的中间位置。

除此以外,记忆就全然的模糊了,使劲儿搜寻,也只不过能瞄到一个背影。

而此刻,那个背影正微笑的走来,身侧是一个时髦美丽的成熟女郎,一头大波浪斜披在一侧,手里提着一个大袋子。装的都是各色食材。

“等回家,我给你露一手儿,油菜香菇的味儿,最正宗啦!”

这个嬉笑形于色的男人,就是自己曾经嫁过的老实憨厚沉默寡言的丈夫?

阿珠的灵魂傻呆了。

木木然跟上去,五楼的东户大门打开,鞋柜上放着的高跟鞋分明跟自己没关系。客厅正中。记忆里唯一清晰的婚纱照,也早就换了新人。

捧着鲜花笑得一脸幸福的女人,无疑跟提溜食材的女人模样更接近。

阿珠木呆呆往卧室走。前世,她喜欢冷清的浅蓝色做家具主基调,现在,也踪迹全无。橙色的壁纸就像一个暖融融的笑脸,讥笑的就是这个走错了家门的傻女人。

灵魂飘啊飘。还算聪明,钻进储藏室去冷静冷静。

自己确实嫁过那个男人吗?如果这只是一个梦,那么,谁来告诉她。储藏室最里侧,贴着墙壁做背景墙的相框,为什么后背上还有当初阿珠的手写字体?

“丁阿珠。36寸海景婚纱照,五月四日。”

她没有验看照片的力气。也没有勇气,只是,不能不承认,她的短暂的家,没了,给别的女人,占去了。

回娘家吗?大门紧锁,里面没有一点儿动静。

隔壁的老阿姨在家中嘟念:“这可真是作孽哦,好好地个娃儿,摔傻了,啥都不知道,难为老丁夫妇这一大把年纪吃住都在医院里,哎!白发人侍候黑发人,可怜啊!”

如果灵魂可以流泪,梦中的阿珠可不得水漫金山寺?

“爸爸——妈妈——女儿不孝——”。

她的声音,只有自己可以听见。

还是那个病房,还是浑身插满管子的女子,长着前世的“土鳖”模样,木呆呆的闭着眼睛,就更土更鳖了。

以医院为家的母亲,用电磁炉在病房一角熬粥,简单的白色橱柜里装着老两口的全部家当,父亲就坐在病床前面眯着眼睛,米粥的味道,清香,却夹杂着消毒水的一些成分。

阿珠在靠近病床上那个女子。

“求你了,要不然就死个彻底吧!爸爸妈妈还有哥哥弟弟们做伴儿,你就别做累赘了!”

她想帮床上的木乃伊拔去各种管子来着,为人子女,不能床前给父母尽孝,却要反过来折磨父母,谁受得了?

阿珠的心很痛,很痛,可是梦中的灵魂怎么会有手劲儿拨动结实的管子?

一阵风吹来,一道身影回首关门,母亲苍老的声音里全是欢喜:“欢子下班啦?快坐,阿姨熬了粥,做了你的份儿。”

“欢子——?”

阿珠从管子上撤回了手,身子摇摇欲坠,心疼的愈发厉害。

可是,她说不出任何话,发不出声音……

父亲在说什么?佝偻的身躯站立起来,手指着病床:“动——动了——阿珠——!”

“爸——”!眼泪终于热乎乎喷溅出来,可惜,已经回到了现实之中,干热的空气扑面而来,身上没有管子,身下是京城的老式木床的样子。

到底,是一个叫做丁阿珠的女子,做了一个绵长的梦,梦里有一个叫做陈阿珠的女子,在另一个世界辗转腾挪?

还是一个叫做陈阿珠的女子,经常做一个揪心的梦,梦里有一个叫做丁阿珠的女子,满身管子悲催的躺在病床上?

哪个是真实哪个是梦境,谁能分得清?

那一声凄楚的“爸——”,惊扰了蹲在阿珠门外抽旱烟的王老爷子,“啪啪”的拍门声,然后是自动自发的推门而进,老爷子甩了旱烟管跟旱烟袋,急咧咧的问道:“阿珠你醒啦?哪儿不舒坦?饿不饿?”

满头大汗的小丫头,睁着两只迷茫的眼睛,还有泪水源源不断的往外溢。

“我就知道!”王老爷子恨恨的跺脚:“这次把你请了去,肯定是往狠里使唤,累的我孙女直直睡了三天三夜,可吓死老头子了!”

“姥爷——”,阿珠喃喃一声。

“等着啊,姥爷这就去给你端粥,今儿午晌儿王青小子跟着虎头豹子来看你,到灶房给熬的,临走时嘱咐我,要是你还不醒,明儿他就请假来帮着我灌,总不能老饿着肚子啊!”

王姥爷,虎头豹子,王青,此刻听到名字竟然觉得陌生。

阿珠下床,除了肚子空空,身上倒是没什么不适,揪心的痛感也消失了。

院子还是那个院子,葡萄架上果实累累,果树上的名牌在风中荡漾,中国结一串串就像火热的心相连……

空着肚子喝粥也挺享受的,尤其是已经熬得滚烂滚烂的汤汁,阿珠回过神来,问询在一旁气鼓鼓的老爷子。

“怎么啦?这般生气——”。

“阿珠你知不知道那个李头领在哪儿住?我非得把东西给他们还回去不可,这么使唤我外孙女,再贵的礼我也不要!”

上次那两箱子金银首饰老爷子就不想收,生怕对方纠缠不休,再来相请外孙女。

阿珠微笑,和声细语的:“姥爷你尽管收着,给虎头豹子以后读书娶媳妇花用,这些还不一定够使呢!”

“嘁——说啥胡话?我看过了,这次送来的箱子里全是金锭子,我做梦都担心他们是想买咱家人的性命呢!给虎头豹子娶媳妇,随便拿出几块来就足足够用,难不成要娶个金子做的孙媳妇回家?”

老爷子嘟嘟囔囔,到底,还是没辜负阿珠的心意,全部收在自己的卧室,具体是挖地三尺埋起来了,还是藏在床下,阿珠就不关心了。

她的心,如今全在那一大段噩梦里。

老迈的爸爸妈妈,殷勤关照的欢子,躺在病床上的“植物人”丁阿珠,足以占据她所有的思维。

但是,无论再怎么努力的进入睡眠状态,阿珠都再难进入相似的梦境。

一颗心悬在半空,上不来下不去,最难过了。

阿珠浑浑噩噩的时候,京城里正悄悄兴起一股子谈论的热潮,说是刚刚降生的大皇子,命格奇诡,很可能就是造成目前京城大旱的缘由。

如果大皇子洪福齐天,怎么可能惹怒了老天爷,整个夏季没舍得下一滴雨呢?地里的庄稼遭灾是一定的了,水井里面的储存,勉强够人喝的。

初次听到这个消息,还是王青书生来探望阿珠时提到的,书院里的八卦真心不少,尤其是有关于皇室的,那是见火就着的势头。

但是,这次前来陈家探望阿珠,王书生可不只是来八卦的,手里提的礼物很正规,包裹的严严实实送给了王老爷子。

蓝衣少年牵了两匹马赶到时,恰恰好看见葡萄架下一对璧人相对而坐,王老爷子捋着胡子笑眯眯看着他俩——王书生和阿珠下棋呢!

“刚才神神秘秘跟我姥爷说什么了?还把虎头豹子哄到屋里去用功了。”阿珠落下一子,托着下巴颏提出疑问。

“咳咳——”,王老爷子被口水呛住了,急忙抢话茬儿:“那个——小二也来啦?快坐快坐!”

王书生志得意满的站起身子客套:“小二——兄,买酒么?里面请。”

这是当自己不是外人的意思?眉开眼笑的还拱了拱腰。

悲催的“小二哥”,半张没被银质面罩遮盖的脸上毫无表情,直直的看向同样笑得热情洋溢的阿珠。

“王青你玩你的,小二哥不喜欢说话,这叫有个性——”,阿珠的解释,更让蓝衣少年难过,你当哥真心不想说话装冷酷?还不是被你挤兑的?说不喜欢咱满嘴废话?

☆、第二百二十六章 还是不嫁

王老爷子有些成心显摆的意思,当着“小二”的面儿,背着阿珠,跟王书生旁敲侧击:“虽说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这个做姥爷的,也不敢做这个主。”

果然,蓝衣小二立刻浑身打了个激灵,等阿珠抱了酒坛子过来,立刻雄纠纠气昂昂的往院子外面走,那气势,跟谁欠了他多少钱似的。

王老爷子笑眯眯也不阻拦,还阻止了王书生的帮忙,阿珠抱着酒坛子跟出院门,两匹马还在院子里面撒欢儿打滚。

“阿珠,你要嫁给那个书生?有可能做状元的书生?”

这句话劈头盖脸的砸了过来,还真把阿珠给砸懵了。

“说啥胡话呢?醒醒,谁要嫁书生啦?”

蓝衣小二半张脸上凄惶极了,控诉一般:“你没要嫁给他,那为什么这傻书生经常来你家?你姥爷对他还那样——亲的哩!”

貌似谁家的醋缸子打翻了吧?

阿珠把酒坛子往蓝衣少年怀里送,斜睨着眼睛反驳:“王青那个人挺实诚的,我姥爷喜欢他也在情理之中,可不见得就要我嫁给他啊,你一个男人,这么八卦!”

“那——你不会嫁给他?是不是?”银质面具下的表情还真不好判断情绪。

阿珠喷笑:“是啊是啊,我谁都不嫁,谁想娶我也不能答应,我还没十八周岁,嫁人早着呢!”

可惜,这个笑话一点儿都不好笑,蓝衣小二如遭雷击,刚刚虚捧着的酒坛子直线下坠,“哐啷——啪——”。碎在了地上。

院内的两个人听着动静不对,都在往院门走。

“你怎么松手啦?”

蓝衣小二的锦袍上被酒水迸溅了一大片,却浑然未觉。

他的声音干涩又冷硬:“阿珠,你确认,无论是谁要娶你,都不会答应吗?”

这叫人怎么回答呢?阿珠心疼的感觉又回来了,她有些紧张有些难过。可是她不知道可以做些什么来不让对方难过。

“我——十八岁——”。

有时候。人的坚持会显得可笑显得没意义,真的。

王老爷子跟书生就站在院门里面傻呆呆的,蓝衣少年忽然咧嘴苦笑了一下。吐出一个字:“好。”

这个字轻飘飘的,又是沉甸甸的。

阿珠弯身捡拾地上的酒坛子碎片,眼睛里面也热乎乎的模糊不清,明明就是很简单的一段对话。为什么自己如此感伤呢?

蓝衣少年牵过黑马的缰绳,却留下了白马。扬起银质面具的半张脸招呼王老爷子:“老人家,白马——抵了酒钱吧,我要回边疆啦,你们都保重!”

就是这样简单。黑马嘶鸣一声,载着主人奔出了巷子,留下苍白着脸的阿珠。双手抚摸着马头,久久不能言语。

王书生的一张脸也灰白灰白的。没吃饭就告辞了。

依然找不到跟外孙女谈心的机会或者是勇气的王老爷子,背着手在院子里长吁短叹。

然而这个事情还不是最糟糕的,半夜里李头领又找上门来,磕头作揖道歉求肯,皇子忽然发起高热,太医们的药汤还没起上作用,皇后已经心慌的一定要阿珠进宫才肯卧床休息。

经过了前面神奇的手术,目前皇后最信任的就是神医阿珠。

正辗转难眠的阿珠,跟王老爷子嘱咐一声就离开了,她原本就担心着小皇子的身子骨能不能挺过去,出现高热可是很危险的,对自己救下的一条小生命,必须珍惜。

而且,她也需要做些别的事情来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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