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田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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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田园-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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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阿珠伸出新鞋子到阿穗面前显摆,鞋子可不是衣服,脚丫子大了。压根儿穿不进去,你吸着气儿也白搭儿!

姐妹们在一起总是会吵吵闹闹嘻嘻笑笑的,阿草又在主持正义,弯手指准备修理一下没出息的三丫头,整日里垂涎妹妹的东西。羞——

二姑娘的新棉袄,被中途放弃了,这丫没长性,远远赶不上大姐阿兰做起针线活儿来的认真劲儿,一把兔毛被阿草揉的一团糟,丢在箩筐里,棉袄的前襟和领子,白白的多了一堆针眼儿和线头而已。

就这还把手指头扎破了好几次呢!怪不得把恶气都想撒在阿穗身上。

“我咋就没生成个男娃儿?”小姑娘恨恨的说道:“在外面喝着风摔泥巴都比做针线活儿强!”

阿兰抬头笑了。拽着阿草,不让她继续掺合进两个小妹妹之间的争抢游戏,说出的话也是温温柔柔的:“做针线不能着急。咱是姑娘家,总不能老是往外疯跑,以后做件衣裳鞋子的,还得到外面求别人……”。

阿穗揉着刚刚被蹂躏过的脑门恶意攻击:“草儿坏!草儿笨!草儿不会做针线!”

姐妹俩儿再次扭在一起,阿穗转而求饶的声音此起彼伏。

家里孩子多,当父母的通常不会直接参与到管教中去。大多都是由大的教育小的,哭了闹了的话。父母也不会额外的夺权。

跟二姐感情最好的阿珠,就在这打闹之中。想到了一个帮二姐打发时间的好玩具。

什么过山车奥特曼芭比娃娃啊,这地儿没有,阿珠也琢磨不出来,但是,家里的木头随处可见,打磨个“溜溜球”出来,还是很方便的吧?

母亲做活儿用的棉绳,多搓几根就可以当球绳。

有个玩具,也省的这个精力旺盛的二姐,老是跟阿穗闹腾。

阿珠等到陈大川回家,原本想求助的心先熄了,老爹喝的脸红脖子粗,估计到明儿也啥都干不了!

先纵向上线,把球升到球绳上,接着有左手把球弹出,在球弹到最远的距离时,然后用右手向后拉绳,把球在拉回球绳上,

男人高兴时喝酒更容易醉,里正家的儿子搀扶着他回家时还挺不好意思:“其实——也没喝多少,大川哥就——成这样了。”

那就是酒量不行的原因,王氏急忙招呼着客人入座,帮丈夫褪去鞋子躺倒在炕。

“还有——嫂子,我棒子爷叫传个话儿,您家里的粟米种儿,给他留些……”,里正家的儿子眼皮子直耷拉,说完话就赶紧回家,估计也得补觉儿去。

三十晚上流行守夜,汉子们大年初一都劳累的不行。

王氏送走客人,回屋短暂的呆愣了一下,又埋头给三闺女做鞋子。

老宅儿那边毕竟是陈大川的亲爹娘和兄弟,再撕破了脸,再按手印签契约,骨血的因素也不能改变,陈老爷子想要粟米种儿,得给。

只要不上门来打打杀杀就好。

“那就先不给你姥家米种儿了,等明年收成了,再送些回去。”王氏脑子里可没少转悠儿,火炕上面的私房内存还有多少粟米,她心里盘算过了。

“那咱年后的节礼多给姥娘姥爷一些。”阿兰懂事儿,作为长女,已经学着跟母亲商议家里的礼往问题。

阿穗插嘴:“给姥娘多些鸡蛋,阿穗不吃——”。

这得有多讨厌吃煮鸡蛋啊?

别人家里,可还都是数着个儿拿鸡屁股当移动的银行呢!

镇子上几家大户,都跟陈大川预定了不少的鲜鸡蛋,酒店也签了长期的契约,隔三差五的都得往镇子里送,其实,这么几十只母鸡劳作奉献,根本就不够。

“娘,开了春,咱家再多扩充点地盘儿,就养鸡这一种,圈起来随便跑去,家里就够嚼用的了。”阿兰出主意,得到了小妹妹一个赞许的拥抱。

上次那几头野猪倒是够吃,可奈何养起来臭味儿没办法控制,要不是后院儿位于下风口,家里根本没办法呆。

还是养鸡最划算了,虽说地面上会埋汰些,可圈起来勤打扫,也就没有大问题。

王氏皱眉摇头:“鸡瘟啥的咱可防不住,你们喜欢养鸡,那咱最多养上个百十只,万一染了病,折耗了没地儿哭去不是?”

庄户人都知道,“家财万贯,长毛的不算”的道理,根本不敢大规模饲养家禽家畜。

“娘,您忘了?咱家有蛇大仙呢!野物不敢来祸害,鸡瘟啥的,也肯定不会得。”阿珠必须插嘴了,周围闲着这么多空地,不利用起来实在可惜,想想,漫山遍野跑着野鸡家鸡,那场面也足够震撼吧?

再说了,自家地处村子很远,染上传染病的几率就会小得多,鸡瘟,别怕!

阿珠还想等以后有条件了,好好翻盖一下居住的房屋,草草修葺的屋顶还是透风,半夜里睡醒,如果火炕没劲儿了,脑袋瓜子都冻得疼,山脚下的寒风,厉害着呢!

可是,目前只凭陈大川赶着牛车卖点这卖点那,都是不成规模的东西,距离理想生活还远得很呢!

放养母鸡卖鸡蛋,这活儿不算太累,母女几个能应付的来,到时候再让小黄多维持一下纪律,让母鸡们规规矩矩的按时回窝,嘿嘿,还担心鸡屁股银行火不起来吗?

五口人说的热闹,睡醒了的陈大川也精神了,粗噶着声音表示赞同:“我看行。咱以后把后院专门腾出来种自家吃的菜,你们娘儿几个管鸡,我自个儿牵着牛忙活咱家的地,嘿嘿……”。

阿兰孝顺,给父亲送上一碗温水润嗓子。

“爹,我跟你去种地,省的娘跟姐姐老让我做针线!”阿草吵吵开了,还伸开手指头让陈大川验看针眼儿。

“等你娘生下来小弟弟,爹带着那小子下地,你们女孩儿家,少抛头露面下大力,那都是老爷儿们的活儿!”陈大川仗着点未散尽的酒劲儿,比划着媳妇的肚皮。

到底,还是渴望能自家生个儿子的吧?

原本热闹的气氛,刹那间,有了那么点清冷之意。

王氏低头,重重的给手里的鞋面扎上一针,“嘶——”,针头穿过了中指指肚儿,豆粒儿大的血珠,鼓了出来。

这得用了多大的劲儿?

她推开了丈夫探过来的脑袋,左手使力,抽回了那枚亮闪闪的细针。

“我肚子里,还是闺女,你别指望别的了。”王氏的声音淡淡的,接过阿兰递上来的布巾子,狠狠捏住出血的手指头。

陈大川大着舌头,神态讪讪:“你不是——不是喜欢吃酸的吗?人都说——说——酸儿辣女。”

王氏板着脸,看着丈夫,一字一顿的道:“我已经改了习惯了,现在,我只喜欢吃辣,辣的越狠,吃的越香!”

这事儿不能再讨论下去了,阿珠爬过来,抓着陈大川的头发指示:“爹,你别赖炕了,走,给我打磨个好玩的东西,我跟二姐玩。”

“行!”

得了台阶,陈大川麻溜儿的下去,披上棉袄,抱起小闺女往院儿里走……

正文、第六十三章 眼界

“阿珠,你的舌头——累不?”陈大川没话找话说,跟小闺女聊天儿。

这也幸亏一家人的神经都被黄金蟒给锻炼结实了,要不然,单单是阿珠没满一周岁,忽然能够秃噜成句的话,并且越说越流利,甚至能够讲讲大道理,就足以把一家人吓个半死。

不过,这闺女平时的努力大家也都看到了,从几个月的时候就不断喷话,喷单个儿的字音,每每说不清楚意思的时候,又抓耳朵又挠腮帮子的气得不行……

还有走路,谁见过这般对自己要求严格的娃儿?自己拄着根树枝子练习,摔倒了也不哭不叫。

阿珠懒得说起这样的话题,揪了陈大川的一只耳朵转移话题:“爹,你干嘛又惹娘生气?放着素净日子不过,你真重男轻女这般严重?是不是也想把我们姊妹四个给掐死或卖掉?”

这罪名忒大了,陈大川脸色黑的跟锅底似的,也不追究到底为啥这么点儿的娃儿,说出话来跟拿针锥子扎人一样的狠。

“我——我没嫌弃你们!阿珠你还小,不知道日子的艰难,咱家要是真没男娃儿,以后,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娘儿几个还不任人欺负?那时可就得——!”

可就得被赶出家门?流落街头?讨饭为生?

阿珠笑了,早在一次一次跟陈老太太的斗争之中,她的思想变得强悍了不少。

“爹,我年龄小是不假,可是,我明白一个道理:你若跌倒。趴地上哭,没人会伸手拉你。你若摔得半死,还爬起来继续拼搏打斗,大家都会为你让开道路,甚至仰视你!就算是以后遇到再多再残酷的打击。只要留着一口气,我们就会跟欺凌我们的人打到底!这跟我们是女子无关,娘到底生下来的是弟弟还是妹妹无关!”

小小的阿珠神色激动,黄昏暗淡的光线中,她看到了阿兰和阿草,就站在不远处。眼睛里面闪着光彩,望着她。

这不是吹牛,阿珠眼神坚定,事实会让老宅儿的人看清楚,当善良的女人被逼的彻底撕下面具的时候。你会连跪下的机会都没有!

一家人都是女子又怎么样?还真不相信了,这世上就找不出一条新的活路来不成?

陈大川被小闺女这一席话给轰炸的外酥里嫩,久久没有接上腔儿来。

或许,他真的该好好想一想,做清楚膝下都是女儿的打算,不要抱无用的幻想,把全部的希望孤注一掷投在未知的儿子身上。

“爹,我想做几个这样的球儿——”。阿珠在水池边勾画“溜溜球”的形状,挑最简单的样式,给父亲试试手。

至于。陈大川一直保持沉默,使用的家伙什也不顺手,削起木头来疙疙瘩瘩,阿珠完全忽略不计,小黄还等着她玩耍呢!

这父亲的脑袋瓜儿都锈逗了,得好好打磨打磨。

至于自家的两个姐姐也受到了那几句话的触动。那也是好事儿,姊妹同心。其利也能断金,并不见得一定得是兄弟。

溜溜球儿好歹算是制作出几个成品。虽然不怎么圆润顺滑,系上棉绳,倒也能操练几个简单的动作。

果然不愧是阿珠单独为二姐准备的玩具,只有阿草自己把这木头疙瘩当成宝贝,阿兰摸一摸就算作罢,继续做针线活儿,阿穗倒是摆弄了一会儿,无奈她手指头笨的很,掉下来溜溜球儿几次,砸到脚面上,就彻底放弃了。

事实上阿珠也不是多擅长这东西,电视上看来的“肯德基”小丑玩的溜滑,学校里的学生也有苦练本事的,就跟着摸索了一点经验。

现在,如数传授给二姐,包括阿珠也根本做不到,却能够描述出来的各种动作。

山脚下的陈家,整个儿安安静静的,最喜欢吵吵的二姑娘,除了做事儿,就剩下玩弄手里的“木头疙瘩”这一样娱乐活动,甚至,包括喂鸡的空当儿,也要拽着“溜溜球儿”“休眠”一会儿……

“嘻嘻,阿珠你看,这算不算你说过的,‘天外云龙’?”

阿草把溜溜球上线以后;往高处弹,然后收回来再弹出去;重复做,做的不亦乐乎。

这才几天的功夫啊?粗糙的木头疙瘩,在她的手里,就摩挲的溜光水滑了,只可惜没上颜色,也没有彩灯闪烁,光秃秃的原木透着点寒酸之气。

“二姐姐,”阿珠有了新主意:“你现在玩的很好看,完全可以尝试一下,让爹多做几个溜溜球儿去外面卖,你在街上演示,糯。米@小…说*论#土云#肯定好多小孩儿等着买。”

“真的?”阿草的眼珠子瞪得非比寻常的大,溜溜球儿顺着绳子旋转下去,又被猛地一提,升了上来……

比珍珠还要真呢!

前世里别看能把溜溜球儿玩出花样来的小孩儿很少,可那不关销售的事儿,店铺里、小摊点儿上,各种价位的溜溜球儿都有供不应求的*期。

要不怎么说,挣孩子的钱最容易呢?

阿草很兴奋,马上就到正月十五,镇子上有花灯看,人肯定不少,大户小家的不都得带着孩子去看去耍?

于是,陈大川的地位提高了,家里的活儿都被抢走,全指着他削制打磨二姑娘要的“溜溜球儿”呢!

这次的工具也专业了,粗砂布打磨出来的轮廓长脸,从木匠那里讨来的漆料再涂一涂,模样登时华贵了不少。

二姑娘摩拳擦掌,凑够了二十个溜溜球儿就抱着爹的膝盖要去镇子上,陈大川夫妻两个没辙儿,连夜又赶制出来一批来不及上漆料的,第二日一大早,就驾着牛车往镇子里“捞钱”去了。

王氏自觉最近肚子里面舒坦的很,也想采购点丝线棉布啥的自家用,阿穗当然要跟着凑热闹,小孩子嘛,除了灵魂够老的阿珠,谁不想出去兜兜风?

这样一来,阿兰跟阿珠留下来看家,目送牛车远去。

“瞧把阿穗给乐的!”阿兰笑说:“穿上新棉袄新棉鞋,一心到镇子上显摆一下呢!”

不怨被大姐这般笑,阿穗特别有意思,看到姐姐的棉袄上缀了小毛球儿,她也得要,领子上、前襟儿分别提溜儿俩,鞋面上还非得要四个,若不是头发短,还想扎到脑袋上几个球儿呢!

阿珠的心态成熟些,有时候就会感觉自己是阿穗的姐姐一样,对这个还保有真正的幼儿天性的小姑娘,很有几分宠溺。

搁你身上,你敢往脑袋上扎几根儿兔子尾巴吗?你好意思领子上、前襟上荡悠一把野兔子毛儿?

这是勇气,你不服气都不行!

“阿珠,你说,大姐要是多做几双这样的小鞋子,能不能卖得出去?”

阿兰被阿草刺激的,也有了挣钱的*了,她现在本事还少,跟着母亲缝缝补补的,做双小孩子的鞋还是可以拿得出门的。

“当然行了!卖不了咱拿回来自己再穿,姐你尽管做,我还能想点花样子呢!”阿珠忽然觉得,自家的院子在变大,视野更加开阔。

是自己和家人的视野都在开阔吧?

原先的王氏,从来不敢提出去镇子上转一转的要求,孩子们更是只会围着锅台和后山脚转悠,成日被打骂的缩头缩脑,不饿死就算万福,谁还顾得上眼界的问题?

大家好,才是真的好!一家人的眼界都放远了,道路才能越走越宽……

阿珠觉得,全身都充满了力量。

关紧了院门,姊妹两个回火炕上继续详谈做鞋子的生意,蜿蜒的乡村小道上,一辆牛车正慢悠悠的往镇子上行去,阿草紧张的在反复操练自己的“溜溜球儿”手艺,阿穗在摆弄自己的毛绒球儿,王氏双手放在肚皮上,一脸的光辉,跟丈夫轻言慢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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