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郁蒙娜丽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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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郁蒙娜丽莎-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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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凭我是你的长辈,就可以教训你这种大逆不道的言行。” 
  一直旁观的朱利文怕他们再起更大的冲突,赶紧出面打圆场: 
  “姜伯伯,请您原谅悦红的无礼,她是因为伤心过度才会这样,您别见怪。”他一面说着,边为至刚点了一炷香。 
  至刚接过朱利文送上来的香枝,叹了一口气,神情严肃中带着一股沉重的举香祭拜,恭敬的鞠了三个躬。 
  悦红被朱利文拉至一旁,眼村充满愤恨的瞪视着他。 
  至刚上完香,深深的看悦红一眼,然后一语不发的离去,朱利文从他的背影中看出了他内心的落寞与悲哀,不禁对他更加同情起来。 
  “再怎么说,他总是你的亲生父亲。”他知道他不该说出这句话,却就是无法忍住不说。 
  悦红的目光立刻像把刀似的射向他;却在深吸了两口气后没有对他发飙,转而用一种深深的怨恨吐露道: 
  “我恨自己是他们的女儿。” 
  “为什么?这并非他们所愿。” 
  悦红的眼神流露出一抹几近疯狂的危险讯息,似哭似笑的咬牙切齿道: 
  “他们活该受这样的惩罚,一切的悲剧都是因他们偷情不忠,违背道德良心所引起的,根本不值得同情。” 
  朱利文瞠目结舌的望着悦红,他无法相信眼前的她,会是那个他所锺爱,温柔婉约的女子,她怎么会变得如此残酷?难道真被玫芳说对了,她也有一个残缺的心灵? 
第九章
  葬礼一过,悦红立刻恢复工作,但她和朱利文的感情却仍像悬在半空中,飘摇不定。 
  “这么认真?”朱利文走进她的办公间,微笑的站在桌边看她。 
  “有事吗?”悦红头也不抬,语气一迳的平淡。 
  “没事。”朱利文轻松的应道。 
  “太闲啦?”悦红眼光专注的在看一份营运报告。 
  朱利文凑近她,涎着脸对她道: 
  “不管有闲没闲,一样都得来看你啊!” 
  悦红终于抬起头来,上身稍向后倾以远离他的亲近。 
  “天天看,看不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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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利文嘻皮笑脸的回道:“看一辈子也不腻。” 
  “我知道你一向这么会说甜言蜜语。”悦红故意用轻忽的语气道。 
  朱利文神情一变,立刻收起笑脸,严肃的反问: 
  “你觉得这只是我的甜言蜜语?” 
  悦红避开他的逼视,装出不当一回事的模样回道: 
  “不是吗?” 
  他蓦然抓起她的手,贴放在他的左边胸膛上,带着一股忿然的质问她: 
  “你能告诉我,你不知道这里有份真心存在?” 
  她畏缩的想抽出自己的手,他却紧握着不放。 
  “你究竟要逃避我到几时?”他痛心的逼问。 
  “我……我没有逃避你。”悦红挣扎的否认。 
  他将她从座椅上拉入怀中,气息沉重的告诉她: 
  “那好,我已经想你想得太久了。” 
  他低头吻住她,舌头强迫性的伸入她的口中,两人津液交融,她再也无法违背自己的心意,彻底的融化在他的怀中。 
  他辗转缠绵的吻了她许久、才有些依依不舍的放开她,带着些许得意的神色问道: 
  “你再也无法否认你对我的爱了吧?” 
  悦红羞愧的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不说话。 
  “告诉我,是什么原因令你困扰?”他追根究底的问。 
  “没有。”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可能没有。”他很清楚。“是因为你脸上的胎记?” 
  悦红迟疑了一下,才终于点头。 
  他将她转过身来面对他,不解的询问: 
  “我不是告诉过你,我一点也不在意?” 
  悦红以幽怨的语调说道:“那时候你还没有见过我的真面目,我怎么知道你能不能经得起考验?” 
  朱利文自我解嘲的反问:“你看我有被吓跑吗?” 
  悦红带着愁容的应道:“你是还没有被吓够。” 
  “我愿意接受你长期的考验,直到你满意为止。”他充满自信的说道。 
  “什么意思?” 
  “从今以后你可以不用这么费事的浓妆艳抹,如果我害怕遭人耻笑,或忍受不了别人异样的眼光,我就不敢带你出入公开场合了。” 
  悦红皱着眉头瞪他一眼。“你不怕被人议论,我还怕吓到人呢!” 


  朱利文眼神忧虑的望着她。“你太在意自己的缺陷了。” 
  悦红苦笑着道:“一个人总要有自知之明。” 
  “这是错误的思想,谁敢说自己十全十美?不管是生理上或心理上,谁都或多或少有缺陷,只是有的看得见,有的看不见,有时候,看不见的反而比看得见的还可悲。” 
  悦红有些被他的话感动,却仍固执己见的道: 
  “正常的人是无法了解不正常的人的心理。” 
  朱利文无奈的摇头道:“你还是认为自己不正常?” 
  “我从来没有认为自己正常过。”她的神情无限落寞。 
  “那你真正是一个不正常的人了。”他放弃说服她的念头,立刻将话题一转,“我们可以去吃饭了吧?” 
  时至正午,悦红早已饥肠辘辘,也就欣然应允。 
  他带她到一家小日本料理店,点了几道美味精致的菜肴,令悦红觉得意外的惊喜。 
  “想不到这样不起眼的店,手艺却是这么好。” 
  “这家店是由日本老板亲自主厨,台湾老板娘掌柜,不但口味道地,招待也很亲切。” 
  她调笑的问道:“你对这些好像都很了解,是应酬的经验吧?” 
  朱利文正经八百的回道:“真正要应酬的话,就不会来这种地方了。” 
  “不然都去哪里?”悦红故意追问。 
  朱利文笑道:“当然是去有粉味的地方。” 
  悦红装蒜,“什么粉味了像我这样粉味很足吧?” 
  “我闻闻看。”他露出一个色迷迷的笑容,朝她的脸凑过去。 
  悦红笑着躲开,边停火息战的道: 
  “好了,吃东西的时候别闹。” 
  “你得多吃一点,这段时间你瘦了好多,骨头都露出来了。”朱利文充满怜惜的说道。 
  “没那么夸张,瘦得见骨多可怕?不跟僵尸一样。” 
  “就差那么一点了。” 
  悦红边吃边道:“过些时候就补回来了。” 
  “后天玫芳的婚宴,你真的坚持不参加?”他提起来问。 
  “我身戴重孝,确实不方便。” 
  原本她答应要替玫芳化妆,也因这个缘故而取消,不过重点是在王伯母有这方面的迷信和忌讳,玫芳虽然不悦,却也不敢违背婆婆的心意,只得由美莲取代。 
  “我真的很希望你能来参加,尤其是归宁那天。” 
  “我参不参加都无所谓吧?”悦红不在意的道。 
  “你是最重要的人,因为我想把你正式介绍给所有的亲友。”朱利文认真的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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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悦红笑道:“那是玫芳的归宁喜宴耶!你当成什么啦?” 
  “我们很快也会结婚,先做热身运动嘛!”朱利文理所当然的道。 
  悦红糗他,“谁说要和你结婚的?你未免太一厢情愿了吧?” 
  “你这样说大伤我的心了。”他装出自尊受伤的模样。 
  “失恋伤心最适合吃沙西米了。”悦红夹了一块生鱼片在他的碟子上。 
  “悦红。”朱利文神情严肃的道:“说真的,我很希望我们能早日安定下来。” 
  “我们这样也很安定啊!”悦红明显的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朱利文却决意要和她谈清楚。 
  “我所谓的安定,是指正常的家庭生活,有计划的养儿育女,我的年纪不小了,是该拥有这些了。” 
  听到养儿育女这句话,悦红心中不禁又是一阵痛。 
  “你不怕我生的孩子也会和我一样,有这片丑陋的胎记?” 
  朱利文笃定的回道:“我不怕,遗传基因并非百分之百,就算真的那么不幸,我也会用我全部的力量,将孩子教费成一个身心健康的人,勇敢的面对自己的人生,不要像他们的母亲一样,有着蜗牛的心理。” 
  “好啊!你借机会骂我。”悦红哼声道。 
  朱利文耸耸肩,“有吗?我只是实话实说。” 
  “哼!”悦红又重重哼了一声,以表达她的心的不满。 
  朱利文笑着道:“给我一个答案吧!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你不觉得太快了吗?我们认识才几个月。”悦红仍想推拖。 
  “有人认识才几天就结婚了,因为他们已能确定彼此是最适合相处的终身伴侣。”朱利文举例道。 
  悦红立刻回道:“这样的结合往往都是一时被爱情冲昏了头,没有经过仔细的思考,就曾有人刚结婚没几天就又离婚的。” 
  朱利文反驳:“那毕竟是少数。” 
  “你所说的也不是多数。” 
  他们就像辩论似的,你一言,我一语,太极拳打过来打过去,仍是没个结论。 
  朱利文终于投降的叹气,“那你心里究竟有什么打算?” 
  悦红歉然的望着他道:“像我们目前这样不是很好?” 
  “我们迟早总是要结婚吧?”他无奈的问道,想确定她是否有结婚的意愿。 
  “过些时候再说吧!好不好?”悦红语调低柔的要求道。 
  他只能庆幸她不是一个不结婚的女人,他只要继续等待就有希望。 
第十章
  兰芝坐在客厅里发呆,她的面前摊着一本女性杂志,思想却迟滞得像逐渐发硬的水泥。 
  “太太,吃饭了。”管家过来通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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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宛如从另外一个世界回到眼前的现实,仍带着几许恍惚。 
  “哦,好。”她放下那本杂志站起身,步伐消沉落寞的朝饭厅走去。 
  秉辉过世后,整个家突然显得空旷冷清得可怕,她常常一个人坐着坐着,就心慌意乱起来,急切的想要找些事情做,却是什么也插不上手。 
  以前秉辉还活着的时候,除了一般看护的工作,其他所有大小事情都是她在经手,她亲自为他泡茶、拿报纸、搭配出门穿的衣物,他到公司去的时候她虽然一样闲得没事,却不会像现在这样终日无所寄托,她会出门为他选购日常生活的一切所需,即使只是在家看书、插花,时间也很容易就打发。 
  可是如今她简直就像一缕游魂,每天在家飘过来荡过去的,悦红每天一早出门,深夜才入门,她连想找个人谈话的机会也没有。 
  和秉辉这二、三十年的婚姻,虽然而人间始终相敬如宾,并没有一般夫妻的敦伦之乐,但长期的相依扶持却也培养出一份情深义重的恩爱,秉辉这一走,使她就好像遽然被抛弃般,不仅毫无心理准备,也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她独自一人孤零零的面对偌大的餐桌,几道清淡的家常菜摆在上头,丝毫引不起她的食欲,但她仍勉强自己进食,这样她至少还有事可做。 
  她忍不住回想往日和丈夫共进晚餐,闲话家常的和乐温馨,泪水便忍不住的滴落碗里。 
  “吃饭了吗?”至刚走进饭厅。 
  兰芝赶忙放下碗筷,伸手拿了一张面纸拭泪。 
  “你怎么来了?” 
  “我已经好多天没来看你了,有些放心不下。”至刚站在她的身边道。 
  “坐吧!” 
  他依言坐了下来,脸上充满关切之情。 
  “你又在伤心了。” 
  “我没事。”兰芝掩饰道。 
  至刚了解的道:“你不用瞒我,你的憔悴我看得一清二楚,让我来陪你好不好?” 
  兰芝赶忙拒绝,“不用了,你还是尽量少来家里,万一被悦红撞见了,恐怕又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这太没有道理了,我们并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干嘛这样怕她知道?连见个面也要偷偷摸摸,算什么?”至刚愤然不平的说道。 
  “悦红对我们的误会还深,我不愿意再节外生枝。”兰芝低声解释。 
  “我们应该把一切都向她说清楚的。” 
  “其实她早就知道真相了。”兰芝直到现在才告诉他。 
  至刚完全不觉得意外。“秉辉真的告诉她了?” 
  “不,是她自己发现的。” 
  “她怎么可能自己发现秘密?”他对这点比较惊讶。 
  兰芝便将那天的经过说给至刚听。 
  “这真是太巧合了。”他不能置信的说道。 
  “是老天的安排吧,她就是非作弄我们不可。”她带着一丝怨怼,感慨的说着。 
  “她既然知道真相,怎么还能像仇人般的对待我们?”他就是想不明白。 
  兰芝推测:“他们父女间的感情非常好,她大概是一方面无法接受事实,一方面又对我们有误会才这样!” 


  “她既然认定我们之间的关系暧昧,不论我们说什么,她都不会相信吧?” 
  “这件事我会慢慢想现法的。”她虽然这样说,心里却是一点把握也没有。 
  悦红从小就是个固执而又死心眼的孩子,一旦钻入牛角尖,要她再钻出来可说是非常困难,她哪里真有什么办法可想? 
  “既然来了,吃过饭再走吧!”兰芝吩咐管家添副碗筷。 
  至刚也不客气,陪着她一起吃饭,饭后便到客厅喝茶。 
  他趁机提起来问她,“兰芝,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要打算什么?”她反问他。 
  “你怎么过一个人的生活?” 
  她神情淡然:“我不是一个人,我还有悦红。” 
  “悦红迟早都会离开你的身边,何况她现在又对你这么不谅解。”至刚关心的道。 
  兰芝无奈的回道:“再怎么说她总是我的女儿,在她还没离开这个家以前,我都有责任照顾她。” 
  至刚犹豫了一下,决定告诉她: 
  “其实秉辉最放心不下的是你。” 
  “你怎么知道。”兰芝的眼神充满怀疑。 
  “他找我谈过,我早就知道他的病情。”至刚难免觉得有些愧疚。 
  “这么重大的事,你竟然没有告诉我?”兰芝无法相信的瞪着他。 
  至刚神情惭愧的略垂着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是他决定要瞒你,他怕你知道会无法承受。”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自己?他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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