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野伸手拿起搭在旁边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在口袋里摸索了一番,随即掏出一大叠美钞,递给了川岛,说:
〃川岛君,这里是一点小意思,请您务必收下。〃
〃真是不好意思!既然是吉野君的厚意,那我就不推辞了。〃川岛猛然见到这么多钱,心里十分高兴,嘴上连说不好意思,手却忙不迭地伸出去接过了钱。
〃我恐怕还要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还请川岛君多多关照!〃吉野朝川岛微微躬了躬身。
〃吉野君愿意呆多久就呆多久了,像您这么大方的贵宾,就算只是单单来玩的,我们都是热烈欢迎,更何况还有仓木先生的特别交代,希望您在我这里能够感觉舒适和开心就好。〃
〃这些天我在川岛君这里,感觉像在天堂,真是太好了!〃 吉野感叹一声,放下酒盅,走到落地窗前,朝酒吧和舞池里张望了一番,然后又回到了座位上。
〃拉斯维加斯是个人间天堂,像您这样有钱的人,在这儿就像是鱼儿游在水里,别提多自在快活了!〃 川岛说。
〃是啊!真是个好地方!美女又这么多。〃 吉野点点头,欲言又止的样子。
〃吉野君怕是看上哪个跳舞女郎了吧?若有喜欢的,尽管开口,在这里还没有几个对钱不动心的女孩子。〃 川岛笑着吞了口酒。
〃呵呵,喜欢的倒还真有一个。〃 吉野抓了几粒豆子塞进嘴里,咀嚼着。
〃是谁? 〃
〃那个叫素美的女孩儿。〃
〃哦? 是新来的那个跳古典舞的女孩儿啊,吉野君可真有眼力!〃 川岛赞道。
〃咳咳,可对付女人我是毫无办法的。〃 吉野挠挠头说。
〃难怪那天你替她说情,不会是一见钟情了吧? 〃 川岛笑问。
〃呃 让您见笑了。〃 吉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这个女孩子,是跟别人有些不同,常常跳完舞连小费也不收就跑了,不像是个贪财的女孩子。不过,这样反倒难办了。〃 川岛思忖道。
〃哦 那川岛君您有什么好办法? 〃 吉野的眼中闪出一丝焦灼。
〃不然换一个试试? 漂亮女人多得是。〃 川岛说。
〃那怎么行!我心里只有她一个。〃 吉野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哦? 〃 川岛有些诧异,没想到吉野是认真了。
〃川岛君,这件事就拜托您了!事成之后,我必然会重重地谢您!〃吉野说着,忽然站起身来,朝川岛深深地鞠了一躬。
〃吉野君快不必客气!坐下再说。以吉野君拥有的财富和过人的风度,素美小姐说不定早已芳心暗许了呢!〃 川岛也赶紧站起来,拉着吉野重新坐下。
〃来,喝酒喝酒!〃 川岛替吉野和自己又斟了一盅酒,两人一饮而尽。
〃再来!咱们喝个痛快!〃 川岛再斟酒。
〃最後(さいご)のキスは,タバコのflavorがした,苦(にが)くてせつない香(かお)り……〃 吉野已经喝得很有些醉意,情不自禁地哼起歌来,他那涂满发胶的头发,被刚才一阵抓挠弄得有些支棱八翘,随着他脑袋的摇晃而滑稽地晃动起来。
〃唱得好!难得吉野君还是个性情中人。〃听吉野居然吊起嗓子哼起了宇多田光的《First Love》(初恋),川岛有些忍俊不禁。
〃川岛君,叫珍妮来杯夏威夷果茶!〃吉野从口袋里摸摸索索掏出一张百元钞票,拍在桌上。
〃好!没问题!〃 川岛随手拿起话筒,给楼下吧台的珍妮拨了过去。
〃马上给我端两杯果茶上来,要浓点儿的。〃
大约过了五分钟,珍妮姗姗地端来两杯果茶。
〃Boss;there you go;the best one I have ever made。〃( 老板,果茶来了,是我调过的最好的。) 珍妮骄傲地说着,眼光扫视一下桌面,见到一百元的钞票放在那里,便笑嘻嘻地拾在手上,挥了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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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吉野和川岛(2)
〃I take this; thanks 。 Have a good time!〃( 我拿了,谢谢,你们开心!)
〃Ask Alisia to come here。〃( 请阿丽霞上来。) 川岛低声吩咐珍妮。
〃OK。〃 珍妮应着,然后扭扭地走开了。
吉野迫不及待地端起杯子,大喝了一口,再喝一口,终于松了口气。
几分钟后,吉野用十分惬意的声调对川岛说:
〃嘿,你这里的夏威夷果茶实在是太好喝了,真享受啊!我一切的烦恼都消失了!真让我放松啊!暖洋洋,好舒服!〃
川岛也闭上眼睛,一口接一口地呷着,慢慢地品味着那浓郁的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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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珍妮临走时虚掩着的门被轻轻地推开。一个肤色白皙、个头高挑的罗马尼亚女孩走了进来,就是阿丽霞。
她朝正慵懒地靠在沙发上的两个男人抛了个媚眼,没做声,走近那张造型奇特的长椅上,仰面躺倒,不声不响地张开了双腿。
吉野朝她扑了过去,野狼般地扒掉她身上本就难以蔽体的三点式内衣。
阿丽霞大声地叫唤着,不知道是由于舒服还是难受。过了大约十几分钟,吉野精疲力竭,终于瘫软着倒下了。
川岛微睁着双眼,靠在沙发上看着他们,一动不动。
阿丽霞已经飞快地套上三点式内衣。她拿起吉野扔到茶几上的五百美元,数了数,满意地说声谢谢,便离开了。
〃怎么样,这个罗马尼亚小姐不错吧?〃 川岛得意洋洋地问。
〃不错是不错,但再怎么不错也不过是个表子而已。〃 吉野哼道。
〃呸!〃川岛嘴上没说,心里却有点儿不高兴,心想:
〃看你刚才那抓狂的样子,现在完事了,便说人家是表子。表子怎么了,拉斯维加斯的表子,你花钱人家还不一定乐意奉陪呢!尤其是对咱日本人。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那副窝囊样,贼溜溜的一对小眼睛,配上一个塌鼻梁,两只尖耳朵,活脱脱一只米老鼠!要不是仗着有点儿钱,我怕你下辈子也享不到这样的艳福。〃
心里虽这么想,川岛口中说出来的却是另外一套肉麻的赞叹:
〃看来吉野君是更看重素美这样清纯的女孩了,吉野君重情重义,真是不容易啊!〃
〃那是啊!真爱无敌嘛!〃吉野点点头。想到刚才那个阿丽霞,若是能够换成素美的话,那别提有多刺激了,不由得长啸了一声。
〃川岛君,让珍妮再送杯果茶来吧?〃吉野晃了晃空空的果茶杯子,舔舔干涩的嘴唇,有点儿意犹未尽地说。
〃算了,那玩意儿不够刺激,不过就是一点儿K粉,小孩子玩儿的,登不了大雅之堂。等着,我来让你见识见识真正的好东西!〃 川岛诡秘地说。
〃什么好东西?〃吉野眼巴巴地望着川岛。
川岛起身离座,走到保险柜前,按下一连串的数字,保险柜便无声地开启了。他打开夹层,抖抖索索地掏了一阵,然后捧着几样东西回来。
川岛将几张锡箔纸摊在茶几上,再从一个精致的透明玻璃瓶里倒出一些如小卵石一般的白色结晶粉,小心地用手托起,在锡箔纸底部点燃打火机缓缓加热,只见晶体慢慢变软,并发出爆裂般劈啪的声音,随之腾升起一缕烟雾,川岛忙不迭地将鼻子伸到烟雾中,贪婪地将烟雾用力吸尽,然后紧闭着双眼,全身放松地倒在沙发上。
吉野睁大眼睛,有些惊惧地吃吃地问:
〃川岛,这这是那个海,海洛因? 〃
川岛惬意地舒了口气,睁开眼睛,笑道:
〃吉野君,这你就不懂了。这可不是什么海洛因,海洛因太危险,像我们这样体面有地位的人是不会去碰的。〃
〃哦!〃
〃这是Crack(快克),就是可卡因制成的。可卡因你知道吗?是从古柯叶中提炼的,古柯叶你又知道吗?那是印加人的神奇的树叶,世界上最具魔力的好东西!有人说,用钱能买到的东西里,再没有什么能比它更让你快乐的了!这话千真万确!〃
第十七章 吉野和川岛(3)
〃啊!是真的吗? 〃
〃那当然!可卡因很昂贵,但在美国很风行,美国人有钱嘛!穷人是享受不起的,可卡因可是被称为'贵族的享乐,国王的嗜好'!〃
〃昂贵到什么程度? 〃 吉野一听〃贵〃 ,便有些不以为然。
〃看到了吗? 那个小瓶子里装的,不过区区二十克,价值三千美金哩!〃 川岛此刻红光满面,神采奕奕,他从沙发上站起来,舒展一下躯体,在房间里绕了一圈儿,显得得意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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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过才三千美金罢了!关键是。。。。。。〃 吉野眼睛盯着玻璃瓶中的白色结晶粉末,仿佛竭力想要辨别出它们到底有没有毒,他抑制不住好奇,跃跃欲试,又有点儿天然的胆怯。
〃放心吧,可卡因是很安全的,且不说古柯叶子治疗多种疾病,含有丰富的维生素和钙,旧时候就曾经有一千五百万的南美居民,和半数的###人口嚼食古柯,三百万秘鲁人和哥伦比亚的全部人口都染上了古柯瘾,靠古柯强身健体。他们还不是都好好地活过来了? 〃
川岛显得精神饱满,思维敏捷,他一边口若悬河地发表长篇大论,一边在房间里漫无目的地连续走了几圈儿,仿佛有劲无处使,终于发觉没什么可干的,只好又回到了沙发,舒服地躺下。
〃啊!人生如此,夫复何求啊!〃 川岛心满意足地叹道。
〃那,那我也来试试。〃 吉野再也按捺不住,终于下了决心。
一阵烟雾吸入鼻腔,吉野的心跳忽然加快,爆炸性的快感直冲到头顶,刚才在罗马尼亚女孩身上消耗体力产生的疲累感,瞬间便消失无踪,他重又感到亢奋和冲动。
渐渐地,他周身都感到暖洋洋的,充满了舒适和愉悦,几个月来一直纠缠着他的烦恼、焦虑、紧张,仿佛好像未曾存在过似的。
吉野瘫软在沙发上,全身已轻飘飘地腾空而起,翱游到了一个极乐无边的境界。
半个小时之后,吉野从仙境中坠地,终于回转神来,他惊叹不已地连连对川岛说:
〃川岛君,这太神奇了,太神奇了!〃
〃嘿嘿,吉野君,我还没见过有谁能真正抗拒得了可卡因的魅力,我想,素美小姐也未见得能抵挡得了吧? 〃
〃川岛君,你真是个天才!〃 吉野恍然大悟。
第十八章 上海大小姐(1)
每逢星期三、四是凯的周末,因为这是他休息的日子。
紧张工作了一周,凯觉得很需要好好放松一下。他还未打定主意具体要做些什么。他非常想念铃月,算来已经有三个星期没有给她打电话了。但他又觉得应该带素美出去吃个饭,看场电影什么的,以弥补一直以来对她的冷落,这种亏欠于她的心情隐隐使他感到不安。
不过还未及凯做出决定,杜鹃来了,问凯可不可以将素美借走一天,两人一起去逛街购物。凯笑着点点头。
她们两人一阵低语夹杂着笑声,收拾了一会儿便出了门。
凯猛然想起什么,又追出去交给素美五百块钱,说不要省,给自己买些好东西吧。素美含笑接了钱,便坐上杜鹃的车走了。
望着杜鹃的车在小区出口处消失不见,凯才转身回到屋里。他拿出手机,犹豫了一阵,还是按下了铃月的手机号码。
嘟—嘟—的长音响了很久,终于断线了。
可能铃月在上班,赌场里很吵,没听到铃声响吧。凯思忖着,又拨了一次。
不知为什么,铃月仍然没有接听电话。凯一阵怅然若失,心中泛起说不清的滋味。他有些烦躁地将手机丢到一边,靠在椅子上,呆坐了一阵。
素美离开了,房间里忽然显得很空旷,虽然素美是个安静的女孩子,连走动都是轻盈雅静的,但她在的时候,却使屋子里处处充满着一种温馨的气息。
这间公寓凯已经住了将近四年,以前单身时凌乱却自由的感觉没有了。素美已将屋子里到处收拾得整整齐齐,一尘不染。让他甚至有无所适从的感觉。
觉得有些无聊,凯打开书桌上的电脑。主机发出一阵轻微的轰鸣声后,屏幕上显示出他有几封未读邮件。
凯打开邮箱一看,忽然发现其中有一封母亲发来的邮件。
〃凯儿,你汇来的一万五千美元已经收到。你爸爸最近身体好多了,心情也比前一阵子好了很多,这笔钱足够支付你爸爸积欠的医药费了,家里的生活也会好好改善一下,你就放心吧。另外,素美的爸爸前天来我们家,他要我们转告你,谢谢你给他们汇去的五千美元,他们不缺钱,以后就不要再寄了,希望你们小两口把自己的生活计划好就行了。素美去美国时间短,你要耐心些,凡事多照顾她,两个人好好过日子。只要你们在美国一切都好,我们就放心了。有时间多来信。母亲〃
读完邮件,凯一时愣住了,不大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是什么人在开玩笑吧?他检查了一下来件地址,没错,确实是自己多年前亲自为父母注册的邮件地址,一点儿没变。他有些震惊,母亲怎么从来都没告诉他父亲还欠着医药费的事? 还有,这钱是怎么回事? 凯一头雾水。自己没给他们寄过钱啊!那还会有谁呢?
莫非,是素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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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素美又是从哪里得来的那么多钱?
凯起草一封邮件,询问母亲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写完后,他又犹豫了,沉思了一会儿,把它删掉,重新写了一封邮件给母亲。邮件里只写了一些日常问候的话语,丝毫未提及这笔神秘汇款一事。
凯是个很沉得住气的人。他关了电脑,将心中莫名的忐忑不安和疑惑暂且搁下,拿了手机和钥匙便出了门。
半小时后,他已经到了瑞欧酒店。
凯在瑞欧酒店赌场里转了一圈儿,没有见到铃月,却在百家乐赌桌上意外地见到了坚尼和他的女友温迪。
坚尼满面倦容,正勉强睁大着困倦的眼睛,歪坐在精神抖擞英姿飒爽的温迪身边,昏昏欲睡的样子。温迪面前堆了很多的筹码,看来是赢了不少。
坚尼昨晚还和凯一起上班,整晚上他都是心猿意马,神不守舍,到了半夜两点左右就匆匆下班了。原来是一上班就Sign(签)了EO(赌场里有early out名单列表,想提前下班的人签上名,一般都能提前下班) ,跑来瑞欧赌场陪温迪了。
这小子,什么时候跟温迪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