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两个身材高大的年轻男子。
月光下依稀看到一个身着一袭黑色锦袍,袍角随着风微微鼓荡着,露出了里面一抹尊贵的明黄。另一个身着纯白色羽袍,却在萧杀的风景中显得更加飘逸出尘。
两人的面容都极其精致,令人一看便会深陷进去。只不过一个是邪魅多一些,另一个则是庄重一些。
“她答应了吧?”共襄唇角的笑容带着几分苦涩,本来不愿意这样强迫一个女子随他的心意,但是这丫头太倔强了只能出此下策。他恨透了赐香依偎在别的男人怀中的样子,这样的场景令他疯魔有一种杀人的冲动。
“嗯,”萧止淡淡应了一句,倒是不疾不徐,一幅镇定的模样。
共襄抬起茶色眸子看了一眼萧止,自己倒是真的小瞧了这个混蛋,竟然能将她算计至此。那天夜里带着赐香闯进容府试探他的法子连他也没有想到,甚至查到了赐香与容家的关系,最关键的是竟然还同东昊国的公仪家也有来往。
他不得不忌惮一些,不过他向来不肯吃亏的,戈雅沙漠南昭势在必得。只是看看各方手中的筹码究竟能拿出来多少?
“总之三天后,我希望你能遵守诺言放她出宫。”
“戈雅沙漠全部归北冥,”萧止淡然笑道。
共襄倒也不恼缓缓向前逼近了一步,两人的身高不分伯仲,平视着对方:“萧止,你以为凭借你的力量可以将赐香留在你宫中吗?和亲的方式将她带走。只不过不想再生出什么波折。”
“是担心你在桃花夫人那边交代不了,祸及自己喜欢的人吧?”萧止依然不温不火,转身看着清冷月光下的枝桠。“容家和陶家是死敌,其实我挺同情你的。”
共襄茶色眸子里翻出一股恨意。他长这么大还没有人同情他,因为他从不给别人同情他的机会。
萧止说中了他此刻的心情,母后之所以答应他来北冥的请求,甚至答应了他为了一个女人的荒唐举动。但是前提是必须杀掉南昭陶家的死敌容庚,结果共襄现如今实在是不能对容庚动手。
好不容易谋划好的策略,只因为容庚是赐香的亲生父亲便都乱了套。否则依着共襄的骄傲断然不会同一个傻子一样的北冥傀儡皇帝做什么交易,该死的他现在才发现萧止隐藏的竟然如此之深,决计不是一个好相与的混蛋。
想当年他将东昊国的皇太子还有那个冷冰冰的公仪恪都玩弄于鼓掌之间。却对付不了一个傀儡。
“萧止,”共襄强行压抑住了自己心头的那股子怒火,“摄政王那边最近是不是让你过的太舒服了?”
萧止缓缓转过身来,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赐香竟然带给他这么多好处。当初以为只是一个胆大包天的花瓶,没想到的是竟然是一位七品丹师。更没想到是南昭国这位权势极大心狠手辣的皇太子会将她当做是心尖子上的人,自己若是不好好利用实在是驳了共襄天大的面子。
不过他长久以来在北冥国设立的那些消息网也不是吃素的,竟然机缘巧合给他得知了赐香这丫头身上重要的秘密。实在是有趣得很,共襄竟然会爱上陶家死敌容家的女儿,人生真的是一出子戏啊!
“共襄,”萧止现如今与共襄的谈话几乎不用什么敬称了。这样也好,“你若是帮我除掉摄政王,我便护着容家到底。何如?”
“呵呵呵……萧止你的算盘实在是打得好啊!容家和摄政王怎么可以画等号?摄政王的实力远远大于容家的啊!你未免太会做买卖了!”
萧止毫不在意共襄语气中的讥讽,转过身淡淡看了共襄一眼:“容家出了一个七品丹师,这个够分量吗?”
共襄猛地闭了唇,冷冷看着那张禁欲般的脸孔,心头窝着一团火。这世界上但凡只要同赐香这个死丫头联系起来的事情,他就会失了分寸。
“如果这个还不够分量,”萧止慢吞吞的笑道,“我倒是很喜欢那个丫头,留在身边也不是不可。”
“如果你想死得快一些的话……”共襄茶色眸子里燃起了一团火。烧的很是炙热。
“呵呵……不过朋友妻不可欺……”
“我和你算朋友吗?”共襄现如今还真想杀了他,若不是他手中握着容家上下的命。他想到此处不禁有些懊恼。该死的,此次本来是要杀容庚的。怎么后来竟然变成了保着容家。这若是被传到了南昭陶家,别说是母后光是那些死在容庚手中的陶家人也绝不会依他的。
该死的!这应该又是萧止手中的一个把柄!
“戈雅沙漠南段归南昭,这是底线,”共襄的眼眸直视着萧止,“你也相信我的手段,若是触及了这条底线,我不介意和你斗得你死我活。我的女人始终是我的女人,她与你只是演戏而已,你也不要演过了头。太过投入对你来说不是一件好事情。”
萧止定定的看着共襄,对方身上源源不断的冷意,他感受的很真切。想他韬光养晦这么多年来,什么该忍,什么时候该退,自是清楚得很。
只是心头对那赐香倒是真有点点不舍,这样锋芒初露的七品丹师,为什么不能留在身边?不过与眼下的困境来说,他还是放手的好。这么多年都忍过去了,还有什么是不能忍的?对于那丫头炼制的归元丹,他……信得过。
“好,”萧止薄凉的唇微微轻启,“成交!!”
共襄冷哼一了声转身走了几步停下来:“务必不要让容庚得到那个消息,还有摄政王操控的那个顾将军的资料我已经给了你。找管见要令符,禁军是他的人。如若不给,就强夺,然后通知王德海,带七千人稳住禁军,你的精锐乘虚而入。我自会给你让出通道,你好自为之。以后若还有什么非分之想,别怪我端了你北冥的太和殿!!”
共襄说完后匆匆离去,萧止之前还酝酿着的温润笑意渐渐淡化了去,眼眸中竟然生出些许恐慌。
这个人竟然将他安插到摄政王身边的眼线查的如此清楚,究竟用了什么手段才能构建这么强大的消息网?北冥到底有多少共襄安排下来的影子给他卖命?此子实在是不容小视,难不成准备好称霸大陆了吗?
萧止的手缓缓搭在了腰间的剑柄上,脸上挂了一层寒霜。共襄,你想当这天下霸主还欠些火候,不妨以后多多切磋一下。
三天后,奉天门前,正殿宫门垂下了珠帘。殿前密密麻麻围着北冥的大臣,一个惊天的消息传遍了北冥,为了戈雅沙漠不出现生灵涂炭的惨况。容妃娘娘自请去掉尊号,背负一身羞辱骂名去南昭和亲。
“皇上怎的如此胡闹?”一向老成持重的典御使也口无择言起来,倒是谁也没有计较他这句话是多么的大逆不道,竟然在背后诽谤皇上。
“这……这……好得也是泱泱大国,怎的如此出尔反尔?”
“是啊!置北冥国体于何处啊!”
“嘘……摄政王来了!!”
迎面走来身着深色官袍的摄政王,脸上却是一脸萧杀,脚下的步伐匆匆而来。冰冷的视线扫向了议论纷纷的群臣,只一眼便安静了许多。
“摄政王……”群臣纷纷过去行礼。
“皇上呢?”摄政王此时杀人的心思都有了,萧止这个黄口小儿,真的将北冥国当成了他手中的玩具吗?若不是容家阻拦着,他早就……
“皇上驾到!!”
萧止坐在肩舆上被一群宫女宦臣簇拥着缓缓行至殿外,降舆,开座,各级官员按着惯例不情不愿地给自己这位荒唐君主行礼。礼毕,摄政王迫不及待走上前去,神态甚是倨傲。
“陛下!”
“爱卿何事启奏?”萧止慵懒地靠在御座上,清冷柔美的眼眸缓缓瞟了过来。
摄政王的咬肌紧紧绷着:“陛下,容妃和亲之事还请陛下三思,容将军于三日后出征,这番临时变动实在是不妥,有辱国体。像我北冥立国数百载,从未有和亲这等行径出现,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萧止垂首看着自己修白的手指,轻轻点着指尖道:“南昭国许是怕了我北冥,昨儿派人前来请和。戈雅沙漠南段归南昭,容老将军嘛……既然已经很老了,就告老还乡去吧!不过倒是容妃……”他面露哀戚之色,“朕着实舍不得,但是南昭素来多美人,南昭皇太子殿下已经承诺准备十几个美人送与我。既如此也就念着南昭国的诚意,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萧止话音刚落,下面一片哗然。这算个什么事儿?戈雅沙漠南段割了出去,容庚老将军告老,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美女。
摄政王的眉头却是狠狠蹙了起来,他看着半认真半戏谑的萧止,突然心头狠狠跳了起来。一种从来没有的陌生感袭来,萧止似乎并没有他所想的那么简单愚蠢。
“陛下,容妃现如今在何处?”摄政王突然觉得应该将这个女人抓住当做人质,再判断当前变化莫测的形势。
萧止挥了挥手显得有些落寞:“已经走了!共襄把她接走了,此时想必出了箜域城。”
摄政王一怔,眼眸中的烁光变得危险起来。(未完待续)
☆、第182章 另辟蹊径
戈雅沙漠边缘地带有很多翠绿色的绿洲,就像一串可爱的翠色珍珠将戈雅沙漠这个变化无常的高贵冷艳美人装扮得更加冰冷刺骨。
沙棘林间翻滚起阵阵尘土,一队沸腾的马队飞奔而来。众多铁甲武士骑着战马将中间的一辆威武的轩车,紧紧包裹着。
轩车内荡漾着淡淡的熏香,柔和的绫罗垂下来厚重的纱幔。马车很是宽敞,中间放置着一张象牙小几,上面放置着精美的糕点,银质杯盏散发着淡淡的荧光。
“香儿,饿了吧?”修长的指尖轻轻捏着一枚嫣红的果子送到了赐香面前。
赐香身上的华丽装扮早已经被她彻底褪去,换上了寻常的素色衣衫。头上的花冠也去掉了,赐香顶着这一头装饰早就令她厌烦得很。将顺直的发丝简单的绾了一个发髻,用一支白玉簪子簪住。
没有想到的是,经历这么多事情以来,自己竟然还能平平静静的同共襄坐在一辆马车中。但还是有些东西已经发生了变化,比如赐香比之前更加沉默了。她现如今更像一只乖巧的猫咪,给吃便吃,吃完便睡,睡醒就开始发呆。
只是令她难堪的是,共襄几乎每天像一张狗皮膏药紧紧贴着她。这也罢了,最关键的是连睡觉也是同榻而眠。
想她虽然与萧止在宫中住了那么一段儿时间,但是只是装样子给别人看罢了,每一个夜晚萧止都会身着夜行衣离去,两人从来没有越矩的行为。可是这斯竟然会厚颜无耻到天天睡在她的身侧。
尽管还算规矩,可是每天醒来看到那双冒着无耻精光的茶色桃花眼,赐香真想咬牙戳瞎了他。赐香已经打定了主意顺着他的意思,先到南昭。既然这个混蛋要将他带进南昭的皇宫。正好可以会一会那个万恶的桃花夫人。
赐香的心思共襄哪里不清楚?她对陶家的仇恨,在之前的基础上又增加了弑母之恨。她即便是很想去南昭,共襄也是绝不愿意她去南昭的。从北冥的箜域城出来的时候。共襄便将南昭带来的人马分成了两拨。
一拨人马盛装回归,里面自然会有一个容妃娘娘。易容之术共襄可是也玩儿得心应手。灵儿易容成了容妃的模样随着南归的使节,不日便会抵达南昭。
共襄则带着剩下的人单独辟了一条小径穿过那些不起眼的沙漠绿洲缓缓绕行而来,赐香虽然是个路盲,但也明白共襄此番绝不是将自己带到南昭。可是会去哪儿?莫非他要将自己真的禁锢一辈子?
“共襄,”赐香忍下了心头的慌乱,脸上强装镇静的看着身边这条温柔的恶狼,“你觉得有意思?”
共襄一怔,拈着果子的手缓缓放了下来。唇角微微一勾:“香儿你觉得没意思?”
“够了!!”赐香受够了他那份气定神闲的模样,本来两人之间发生了这么多,却被他像是天边的浮云一样轻轻淡去,他可以无所谓,但是她却不能。
纤弱的手紧紧揪着共襄纯白的衣领,揉皱了的不仅是他的羽袍还有那颗同样千疮百孔的心。
“共襄,我再说一句,你若是不放了我,便杀了我,这样算什么?我是你的私人禁脔吗?”
“私人禁脔?”共襄苦笑。“我倒是想,你肯吗?”
共襄的手掌将赐香冰冷的手紧紧裹住:“香儿,我倒是真想将你禁锢在我的身边。要么便将你彻底弄成白痴,只做一只我身边的小猪头。吃了睡,睡了吃,无忧无虑,可以不用背负什么,也不用担心什么……”
“闭嘴!!”赐香的心头猛地沉了下去,这个混账还真能做出来这样的事情。将自己当猪养,当成白痴对待,不是一贯他对自己的态度吗?
“香儿。”共襄的茶色眸子深深看着赐香,里面隐藏着赐香也不愿意相信的深情。此番不管他做什么,看在赐香眼眸中都只带着羞辱和玩弄的味道。
“你当真恨我?”共襄的声音嘶哑。寻求一个似乎很无望的答案。
一抹剧痛袭来,赐香只觉得呼吸也要停滞了,猛然间想到了陶家,想到桃花夫人。她头痛欲裂,那股子厌烦憎恶毫无征兆的出现,折磨着她的神经。她心头深处无边无际的恨意,只想将桃花夫人杀之后快,甚至连她的儿子也不例外。
揪着共襄领口的手微微一松却一瞬间变成手刀,指缝间藏着一支凤簪,用尽了力气冲着共襄的颈动脉斩了下去。共襄对她从来不防备,赐香这一次拼尽全力的攻击虽然被他躲了过去,却将马车上的象牙小几撞倒。
他堪堪的避开了赐香的杀招,茶色眸子里没有惊惧却满是悲伤。自己亲自教她修行内力功法,这丫头倒是个聪明的,几日不见内力竟然提升了不少。若不是自己躲避的快,这一击定是会令他重伤了去。但是耳际还是被划破了,渗出血来。
“少主?!!”瑁儿听到了马车里的动静猛地掀开帘子,探进半个身子。
“出去!!”共襄的心情坏到极点。
瑁儿不放心的扫了一眼二人,随即想到自家少主的武功还不至于不能自保。再看赐香那丫头脸色嫣红,神情激动,两只手紧紧握成了拳,死死盯着自家主子。
“滚!!”共襄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瑁儿忙闪身退了出去,马车里的气氛顿时冷到了冰点。共襄的唇动了动,看着那张绝美的脸,看着她因为惧怕紧张憎恶而微颤的淡色的唇,叹了口气:“你身子不好,多注意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