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阁外面传来摔门的声音,瑁儿兴许早就躲到了隔壁的倒厦里。
“呵呵呵……从小养到大的奴才不太好使唤,”共襄也真是犯贱,看到赐香后竟然觉得身子顿时轻快了许多,还带着一些难能可贵的不好意思的表情。“赐香,你忙去吧!不用管我的。”
“我问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赐香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生气。
共襄脸上露出一抹尴尬讪讪笑道:“香儿,别恼。我这不是害怕你看到我这个丑样子嘛!我也没想到自己会生病,真的!”
“你怎么不去死?”赐香哽咽了,一只秀拳砸在了共襄的胸前。
共襄实际上是真的不想让赐香看到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真还没有心思找她来。
那天本来要在赐香面前骑着毛驴嘚瑟一下逗她开心,没曾想公仪恪的上阳影卫竟然横空出世。他也是心头气恼,加上连日来的奔波。他是人还真不是神,也会感染风寒。
而且一向因为练功不会生病的他竟然这一病就惊天地泣鬼神般的吓人。高烧不退,晕晕乎乎在榻上躺了一天也不得好。瑁儿几次三番要寻赐香来都被他断然拒绝了。
赐香这一拳砸下来倒是令他舒服了许多。可还是架不住这股力道软软的倒了下来。
“你且躺好!!”赐香看了又是愧疚又是心疼,忙将他扶着躺好,探出手开始把脉。
共襄仰躺着第一次以仰视的角度看着自己的心上人,看着她微微蹙起来的烟笼眉,看着她眼角因为想要哭又不敢哭,强忍着眼泪儿憋出来的红晕。看着她紧抿着的粉色唇瓣,还有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
生病的感觉真好!共襄突然仰天长叹,若是可以的话,他希望自己这场病永远也不要好,就这样躺在她紧张的目光中。最起码现如今赐香的眼眸中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疏离,愤怒而是真真切切的紧张。
“竟然是风寒!”赐香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竟然得了风寒!”
共襄委屈的吸了吸鼻子道:“香儿,怎么办,其实我也不想得风寒的,更不想让你看到我流鼻涕的蠢样子。可是,至从你不理会我了之后,我只觉得这人生也灰暗了许多。”
赐香一时间竟然无话可说,这个傻瓜!这个混蛋!难不成真的跟着自己一路追随?夜晚也不休息吗?糟了!最近几天他是不是也看到了自己同公仪恪同住一屋的景象。
她莫名其妙的紧张起来,共襄的茶色眸子微微一动,似乎猜到了赐香的顾虑:“没事儿香儿,最近我都看着公仪恪那厮,你睡着了后,他也就是在你身上搭个衣服,披一件披风而已。”
“滚!!”赐香本来最忌讳的便是这件事,不想这厮一点儿面子也不给直接讲了出来,让她情何以堪。
“香儿,”共襄委屈的看着赐香,“如今身子发困,滚不动了,待我养好身子再滚成不成?”
赐香给他的这些胡言乱语气的半死,脸上却是缓和几分。因为按照以往的惯例,越是这些武林高手平日里不生病金刚不坏之身,一旦染了风寒却是极其凶险的。如今看着他虽然疲乏了一些,但还是生龙活虎的样子,不禁略有些欣慰。
“躺着别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去给你熬点儿姜汤!你且等着!”赐香将一边被共襄滚开的锦被拉了过来,将他严严实实的罩了起来,走的时候还细心的将被角紧紧按了按。
共襄尽管身子难受的厉害,此时却是像喝了蜜糖一样,不论怎么吧咂着嘴巴都是一阵阵的甜蜜。
不多时瑁儿走了进来,看着共襄陶醉的盯着纱帐顶端的模样更是鄙夷不堪。昨夜还似乎没有一点儿气息,今儿赐香刚过来便这般的生龙活虎。
“少主!要喝水吗?”
“呵呵呵……不用……香儿已经倒给我喝了!”共襄傻笑着,脸上却是冒着冷汗,身子还是虚弱的利害。见鬼的,自己曾经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竟然败给了一场突如其来的风寒。
“那好,少主休息!有什么需要的喊我一声儿!”
“站住!”共襄猛然间想起什么来。
瑁儿忐忑的转过身来,自己瞒着少主将赐香带过来,正好被赐香姑娘看到了他如此无助的样子。这对于一向好面子的共襄简直是个侮辱,不知道自己会受什么惩罚。
“你这一次……做的不错……嗯……做的不错……去吧!”
“……”瑁儿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之前每每拍马屁都是拍在了马蹄子上,如今倒是好,还真是拍对了位置。
“多谢少主!”
“瑁儿,”共襄心情好多了,身子也比之前感觉好多了,不禁又开始胡思乱想。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患得患失,若是在以前决计是不可思议的。
“少主有何吩咐?”
共襄安静地躺着看着素色绣着竹纹的纱帐,这处院子其实是他设在北冥的秘密所在,只是僻静的很。此番倒是体会出了一种隐居田园的舒畅来,想想现如今的赐香正在给他熬着姜汤,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越是想着这样的场景越是激动万分,只希望这样的场景能够永远持续下去。
“瑁儿,你说做为一个男人适当的示个弱原来也挺管用的啊!”
瑁儿还以为他要说什么重要的任务,却听到这样的话不禁暗自撇了撇唇,这个混蛋终于开窍了。
“少主,其实公仪恪那厮一直在采取这样的策略,才博得了赐香大师的同情。”
听到公仪恪三个字后,共襄之前眼眸中的光彩一点点暗了下来。
“东昊那边怎么样了?”
瑁儿一听他要说正事儿,忙敛去了脸上的吊儿郎当的神情:“灵儿已经传来消息,那公仪恪将家主之位交给枭冷却是有逼着梅家造反的嫌疑。”
“哼!那厮可真的比我狠多了!”共襄茶色眸子渐渐暗了下来。
“少主,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共襄想要坐起来却不想身子一软根本爬不起来,缓缓躺好,“我现如今病着只能仰仗着香儿照料了。”
瑁儿看着他弱不经风的样子不禁肉疼,暗自后悔难不成自己又一次将赐香丫头推进了少主这样的一个火坑里。(未完待续)
☆、第266章 郎斗
赐香将熬好的姜汤端了进来,缓缓坐在了共襄的身边。瑁儿将共襄扶着坐了起来,用一只绣着锦屏鸳鸯图案的迎枕撑着身体。共襄目前为止软的同一根面条似得,实在是令人看着同情。
“喝点儿姜汤!先发发汗!”赐香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吹,用唇试了试温度。
共襄受宠若惊般忙俯身而去,一口喝下。能不痛快喝下吗?都沾染了香儿的唇香,他喝着姜汤却是想到了歪处,不禁岔了气。猛地咳嗽起来,倒是生出满眼的泪。
“要不要紧?”赐香秀眉蹙了起来,忙取出帕子将他的唇角擦了擦,擦过后倒是一愣。又掩饰着温怒道:“这么大个人喝汤也不小心些!”
“香儿,主要是那汤汁儿太烫了些!”共襄咬着唇角,茶色眸子能溢出水来。
“好!我多吹一会儿!”赐香又盛了一勺子,贴着唇缓缓吹了起来。
瑁儿忙不动声色的走了出去,顺道将门关好,她实在是受不了这两个鸟人矫情的样子了。哪天若是剑九敢这样同她撒娇,她非一掌将他毙了不可。
轩阁内却是一片柔情蜜意,一碗汤在共襄矫情万端的情形下,终于喝完了,却用了足足半柱香的时间。
眼见着日上三杆,赐香知道爹爹此时一定心急如焚。她从皇宫中出来连容家的大门也没有进,便来到了这里。
可是看着共襄这般软弱的样子,将他一个人丢下实在是不忍心。加上这里是北冥,生活着很多南昭陶家的仇人。他这个样子若是被仇家寻到了门上,还真的令人担心的很。
“一会儿收拾一下。跟我回去!”赐香将瓷碗放在了一边的小几上。
共襄以为自己听错了,忙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赐香。
赐香给他这样盯视着有些恼羞成怒:“看什么看?一会儿你易容成之前的样子,跟在我的身后做一个随从。还有容家不比禹州城,宅子里到处是恨你恨得要死的人,你也不要太过张扬了。乖乖的跟在我身后做事。待我处理完了北冥的这些事务,自是会带你离开的。”
“香儿……”共襄唇角微微哆嗦着,“我没有听错吧?”
“爱走不走!”赐香心头还是怨恨他之前骗自己,还将公仪恪打伤的事情自是没有好脸色。其实心头早已经软了几分,只是觉得这厮若是给一些好脸色,便又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去。
“香儿。我知道你舍不得扔下我,”共襄茶色眸子中的色彩愈发的浓重起来,好似一片炫丽的湖泊。
赐香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却又真的担心他了什么事情。一时间竟然拿他没办法,有时候真恨不得这个混蛋离自己远一些。有时候却是念着他,想着他。
“我走了!”赐香猛地站了起来,这个家伙就得来一点儿硬的手段。
“香儿,”共襄手中不知道何时攥着一个东西,此时手掌缓缓摊开了。白皙修长的手掌上躺着一块儿双螭鸡心玉佩,虽然还是之前共襄送给她的那块儿,却是变的不一样了。
赐香心头猛地跳了起来,发现那块儿双螭鸡心玉佩上面拴着的璎珞编织的粗糙得很。一看便是一个新手所编。上面打着的云花结扣大小不一也不匀称,却是极其用心的很。
“香儿,”共襄声音嘶哑了起来。许是高烧的有些厉害,竟然带着些喑哑,“香儿,之前我承认自己做错了很多事情。那个时候我最大的愿望便是入主南昭,进而雄霸天下,建立不朽功业。可是现如今我只想与你永结同心。可好?”
他的桃花眸微微透出紧张的眸光,抬起头仰视着赐香。以一个从来没有过的卑微姿态。
一时间轩阁中竟然安静得很,赐香似乎被共襄的永结同心四个字吓到了。她抿着唇。拧着眉头,脸上阴晴不定。
共襄的心渐渐沉了下去,她终究还是不愿意理会自己。
“香儿,你回去吧!天色也不早了!想必在北冥的日子还需要忙碌一番。我这边你且不必牵挂,等我身子好了,我自会回南昭去,绝不连累……”
“说什么废话!你不连累我,还要连累谁去?”赐香嗤的一笑,一把抢过共襄手中的双螭鸡心玉佩紧紧攥在手中,“手艺真臭!编得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璎珞?”
共襄恰如快要溺水而亡的人突然呼吸到了一口救命的空气,太过激动以至于晕了过去。
“共襄!!”赐香大惊,忙搭上了他的手腕,知道他是太过虚弱的缘故。可是这也不至于如此吧?
虽然嘴上骂着,心头却是觉得热乎乎的温暖。此生若是能与他永结同心未尝不是一件快意之事。
赐香带着易容好的共襄和瑁儿回到了容宅的时候,容家老小快要急疯了去。
“爹!”赐香看着等候在正厅中还没有休息的容庚,心头一阵愧疚。
容庚看着她平安回来,倒是松了口气,萧止看来也没有怎么为难她。只是她身后的那两个人是谁,模样倒也普通,不过自家丫头看起来与两个人很是亲密。
“香儿!这两位是……”
“回爹的话,他们是回春阁的掌事,今儿特地来北冥寻我。禹州城的丹阁出了点儿事情,我料理了一下回来晚了。让爹担心了!”
“哦,禹州城那边没什么吧?”容庚一方面觉得自家女儿这般厉害,将丹阁开到了大陆世界的这么多地方。另一个方面有些心疼她,一个女孩子家打拼的这般累,该是尽快找个婆家帮衬着才不会太累了。
“没什么大事儿,已经处理好了,”赐香掩饰道,可不想让爹知道身后跟着的可是南昭陶家的少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好,去后面的东暖阁用饭吧!明月!吩咐后厨将饭菜热一下,再添几样大小姐爱吃的菜品来。”
“爹,孩儿告退!”赐香忙带着共襄向后堂走去,再要是耽搁下来,生怕共襄虚弱至极的身子撑不住。
“香儿!”容庚眉头一蹙,“你先去后堂用饭,你的两个掌事的爹爹帮你安排到前院去。”
赐香一顿,转眼间明白了。内堂却是不适合陌生的男子居住。至于公仪恪那实在是个例外,全府上下的人都将公仪恪当做了她的未婚夫来看待。
她咬了咬唇一定要同爹将这个误会解开,自己只是带着公仪恪治病来了,可不是为了制造这些绯闻。
“爹,这两个掌事的对我来很重要,我随时随地要同他们商量那些丹阁的事情,若是住到前院反而不太方便。”
赐香的解释分明太过牵强了,容庚不禁一愣,但是自家女儿好得是八品丹师,怎么的也会有些心腹随从。虽然觉得一个姑娘家这样做实在是不合规矩,可是也不得不听从这丫头的。
现如今女儿大了,自己也不好再管什么。况且十几年没见,可不想让女儿受了什么委屈。他几乎是宠溺的笑道:“也罢,香儿想做什么爹都听你的。”
赐香忙笑着跑过去抱了抱容庚的胳膊道:“还是爹对我好!”说罢自己倒是愣了一下,这样的举动……自己之前从来不敢对端木泓良这样撒娇。
“去吧!去吧!婆子们大概将饭菜都热好了,快去吃饭!明早爹吩咐李管家备车送你上街逛逛去。”
赐香也不敢拖延,忙带着共襄去了后堂。东暖阁里面的桌子上摆了满满的饭菜,一看便令人垂涎欲滴。
“这么多我也吃不了,这个,这个还有那个,”赐香点着桌子上的菜道,“送到我的韵香轩去。”
“是!!”
不多时赐香又将韵香轩的丫鬟婆子们赶出了院子,这才将早已经快要站立在不住的共襄扶到了自己的锦塌上。
“怎样?好点了没有?”
共襄已是满头大汗眼神却是亮晶晶的:“香儿……”
“哪里不舒服?”赐香惊慌失措将帕子拿了出来替他小心翼翼擦去了额头的冷汗。
“香儿,我饿了……”
赐香一愣,嗤的一声笑了出来,转过头冲瑁儿道:“你先吃着,我来喂你家少主。”
瑁儿巴不得这句话,端了一碗饭慌忙躲到隔壁的隔间里,这样的温馨场景自己还是不要杵在这里了。
屋子里登时安静了下来,赐香端着一碗白米粥,就着玫瑰酱缓缓送到了共襄的嘴巴里。
“米粥无味,你吃点儿玫瑰酱。”
共襄微闭了眸子,却是甜进了心里。正自陶醉之间,却听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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