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仪恪不动声色,共襄知晓那厮一定是被自己说动了。他向来不做赔本的买卖,才不要同公仪恪厮杀,这样的节点,这样的时机可不是同公仪恪玩儿命的时候。他要公仪恪放弃赐香,要让他放弃的心服口服。
“长公子,香儿终归是一个人。不是你我决一生死能做得了主的。但凡是人就有感情,这种事情更是强迫不来的。若是你对香儿有信心可否愿意同我比一局?”
公仪恪虽然知道共襄奸诈可是他也不是幼稚的人,知道他的意思。
“你说!怎么比?”
共襄微微一笑:“果然是长公子。真是好气魄!”
“不要废话,比什么?”
“比谁能得到香儿的心何如?”共襄茶色眸子微烁。
公仪恪眉头蹙了起来,淡然俊雅的脸有些失神。
共襄加了把火笑道:“不敢?”
“怎么比?”公仪恪虽然不敢肯定赐香喜欢自己,但是也未必喜欢对面这个混账,大不了一起丢人。
共襄从腰间摸出一把短剑,从剑鞘拔了出来竟然是子母剑,扔了一柄给公仪恪笑道:“你我二人各执一柄宝剑,只要在手臂上划一道,从这屋顶上摔下,看看香儿先救谁?”
“幼稚!!”隐在暗处的剑九唾弃道,自家长公子怎么会陪他玩儿这种无聊的游戏。
“肤浅!”灵儿暗暗骂道,“简直给南昭陶家丢人现眼。”
“如今这自残的事儿日后一定要同夫人禀报,”瑁儿怒气冲冲。
“好!!”公仪恪突然手起剑落,手臂登时血流如注。
“长公子!!”剑九真的没想到自家公子还较真了,刚要起身却被公仪恪瞪了回去。
共襄拿着宝剑看着下面依然焦急万状的赐香,唇角升腾起一抹诡异,突然将宝剑刺进了自己的小腹,雪白的衣衫瞬间染红了一片。
公仪恪一瞬间觉得又上当了,果然眼睁睁看着共襄摔下了屋顶直直落在了赐香的身边。
“共襄!!!”赐香的声音带着十万分的凄厉惨绝,整个心头好像被千斤重石狠狠砸了下来,几乎忘记了呼吸。
“共襄!共襄!!”赐香猛地跪在地上将浑身是血的共襄抱在怀中,“共襄你怎么了?你不要死好不好?求求你别死!呜呜呜……”
公仪恪缓缓走到了赐香的身边,夜风凛冽而他的心更是冰寒入骨,这一局共襄彻彻底底赌赢了。鲜血顺着他的手臂一点一滴的落下,却全然入不了她的眼眸。
赐香的眼泪不会骗人,共襄在她的心目中终究是占着那么重的分量,而自己呢?
“别哭了,他死不了,”公仪恪看着她的嚎啕心痛的要命。
共襄这一剑根本没有给自己留任何退路,是实打实的狠狠一剑令他真的晕厥了过去。他早已经做好了打算,这一剑就是要让赐香重新回到自己的身边,就要让公仪恪彻底死了这份儿心。
“公仪恪!!”赐香抱着晕倒在自己怀中的共襄抬眸狠狠瞪着公仪恪,“若是他有个什么长短,我定要你拿命相还!!”
公仪恪垂头,银发耷拉在肩头显得委屈万分,但是仅存的一点儿高傲令他坚持着不会失态发狂。唇角的苦涩还是晕染了出来,他喘了口气忍着眼眸中的火辣:“我没有要杀他,是他咎由自取。”
“公仪恪!”赐香的心头微痛,“我念你是个真正的有担当的男儿,可是没曾想你这般嗜杀成性,枭冷与你有仇你不愿意放过,可是共襄与你无冤无仇你何苦要赶尽杀绝?!!你滚!你滚!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她猛地扯下了公仪恪之前送给她的玉牌随手扔了过去,公仪恪顿时僵住了身子。他的两只拳头几乎要被自己捏碎了,若是换了别人这般羞辱他早就命丧黄泉了。可是……她终究是自己最爱的女人,他缓缓弯腰捡起了沾着泥土的玉牌向赐香走了过来。
“不要忘记你在河阳城许下的诺言,你答应我只要我需要你炼制的丹药,你便随时随地出现在我的面前。”
“那又怎样?”赐香咬着牙,恨不得杀了他,他怎么可以这样凶残得置共襄于死地?
公仪恪心灰意冷,她果真是喜欢共襄的,她怎么不好好想想依着共襄的这份功力怎么可能被他伤得这么重?罢了!罢了!
他缓缓蹲在了赐香的身边,将手中的玉牌轻轻挽在了她腰间的丝绦上。
“拿走!!”赐香怒目而视。
“不想我现在杀了他的话,就乖乖地别动,”赐香一头护热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公仪恪,他第一次对她露出狠绝的凶相。
赐香愣住了,公仪恪屏着呼吸将那玉牌牢牢拴住:“赐香姑娘,我别无他意只是想要留一件信物在你身上,已备他日你我二人联系方便。”
公仪恪再也不愿意留在此处自取其辱,他迎着冷冽的风缓缓退出了这处雅致而又布满血腥味的院落。他这一次真正领略到了共襄的狠,那是一种丝毫不给别人一点儿生机的狠毒,他是……真的怕了。
“真他娘毒!!”剑九唾了一口,带着小七和上阳影卫忙追随公仪恪而去。(未完待续)
☆、第157章 心迹
这一夜实在是太过紧张,赐香将共襄拖进了自己的屋子。喊来了灵儿易容后装扮而成的店小二替共襄的伤口止了血,一直折腾了整整一夜。
共襄的样子看似凶险,实则无碍,次日他缓缓醒来却对上了赐香那张毫无血色苍白的脸。只见她和衣趴在自己的身边,头发散乱,脸色泛着青色显然惊吓过度疲惫至极。
是不是自己又玩儿过了头?共襄有些懊恼,带着丝丝的心疼,抬起了手缓缓拂过了她精致的面孔。
灵儿端着药膳疾步走了进来,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昨夜共襄的举动实在是太过吓人,虽然知道自家少主对赐香姑娘情投意合,但是没有想到竟然会这般极端激烈。
共襄缓缓坐了起来,轻轻下了床榻,长臂探到赐香的膝弯将她轻轻抱了起来小心翼翼放到了榻上。随手扯过一窗锦被盖好,将她额头前散落的刘海整了整,看着她这般的沉睡不禁心疼万分。这丫头想必在魔教吃了不少的苦,定是劳心劳力至极,昨夜又被自己惊吓,才会睡得这般沉。
“少……”
“嘘!”共襄神情专注的看着裹在锦被中的赐香,唇角微翘。
灵儿端着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屋子到底谁是需要被照顾的那一个啊?
因为抱着赐香将她放到床榻的缘故,共襄小腹上的创口再一次裂开,渗出些许血迹来。他不顾灵儿的惊惧,摆了摆手缓缓走出了屋子,过了穿堂到了另一间轩阁。
“少主,换药吧!”灵儿忍着嘴巴里的颤音,依着少主的武功这天下想要找出一个伤他的人还真的很困难。这是少主第一次伤得如此之重。拿自己的命开这样的玩笑目的只是为了博得美人一顾,这实在是……
“这件事不要告诉桃花夫人,”共襄微微擎着茶杯。慢条斯理的品尝着,好似腹腔间的创口就是一道可有可无的摆设。
灵儿灰着脸将换下来沾着血迹的素纱放在一边。低头应了下来。她和瑁儿不知道替少主隐瞒了多少事情。可是这一次,在这紧要关头受伤又需要拖延些时日回南昭了,不知道能不能瞒得过去?
“少主,”瑁儿快步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只肥白的鸽子,那是共襄训练好的信鸽。他从信鸽身上取下了竹筒,抽出了里面的帛条,看了一眼。脸色登时暗了几分。
“少主?是不是南昭那边有变?”灵儿知道这是桃花夫人亲笔的来信,想来定是紧急万分。
共襄将帛条用内力碎成了粉冷冷笑道:“我的那些皇弟们似乎等不及了,竟然合起来围攻陶家。”
“这可如何是好?”瑁儿和灵儿俱是大吃一惊。
共襄缓缓站了起来,看着外面破败的秋景,精致的眉眼竟然掠过一抹萧索:“此番看来真的需要回去了,本来不想公开这劳什子皇太子的身份,想着多玩儿几年,看来是不行了的。”
“那赐香姑娘那边……”灵儿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按理说放眼天下少主看上谁家的女子还不是手到擒来。可是偏偏赐香这个乡下丫头不买账,愣是要和少主分道扬镳。不得已少主才出这苦肉计。
共襄收回了视线,转身吩咐道:“我的身份暂且瞒着她为好,虽然南昭那边催的急切了些。可是带着伤上路毕竟不好,还是留在这里养几天再说。”
他虽然如此一说,灵儿和瑁儿不禁暗自撇嘴,什么养几天伤。少主的伤还需要养着吗?还不是害怕赐香姑娘身子弱,路上颠簸受不了,才在这万般紧急的情况下还要抽出几天时间呆在这里。
赐香那丫头也真是好福气,共襄二十年的辉煌岁月中,虽然被桃花夫人放养在外面,可也是锦衣玉食的皇子。还从来没有这般迁就过一个人。现如今却是宠她宠到了天上有地上无的地步,实在是令人羡慕万分。
“共襄!共襄!!“隔壁传来赐香急切的喊声。想必是醒来发现共襄不在屋子里担心了。
共襄忙将外袍紧了紧,几步跨到了隔壁的轩阁。一把将迎面奔来的赐香按在了怀里。
“香儿,我在这儿!”共襄宠溺地看着她惊慌失措的眼眸,没来由心头一动,她还是担心自己的。
“你跑哪儿去了?”赐香一脸的狼狈,随即又挣脱开了他的束缚,白了他一眼,“受伤了就不要随便乱跑,伤口裂开了怎么办?”
她边说边下意识的抚上了他的腕间,细心探查过后脸色放缓了几分:“果然是一位强者,已是大好了的。”
“呵呵呵……有你这位七品丹师医治还怕好不了吗?”
“回去吧,毕竟也是伤及了内腑,不容小视,”赐香将他拽着拉进了轩阁,按坐在椅子上,“安安静静的坐着,哪里也不要去,我这便给你炼制丹药,也不晓得镇子上有没有可以炼制丹药的丹炉和地火。”
看着赐香为自己的忙忙碌碌的,映衬着初阳一轮的光芒,共襄突然觉得一切都成了虚妄。其实这样真的挺好,要不要考虑以后就在这偏僻的小镇买一处宅子同这个丫头平平淡淡的生活呢?
这样的想法刚一出现竟然将自己也吓了一跳,共襄懊恼的微蹙了眉头。自己的视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狭隘,只想着这些儿女私情。
“怎么?伤口痛得厉害吗?”赐香看着他眉眼间的黯然紧张的问道。
“没有,”共襄挤出一抹苦笑,掩饰了过去。看着眼前单纯善良的女子,若是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会是什么样的表情?惊诧?喜欢?疏远?惧怕?还是……他也猜不到。
但是有一点儿可以肯定,自己若是想娶赐香这丫头为皇太子妃这样一条路应该着实的艰难。姑且不说赐香是东昊国人氏且出身低微,即便是七品丹师能加几分胜算可是她与公仪恪,端木家族等等的纠缠也绝不会轻易过了母后那一关。
赐香只当是他痛得厉害,不禁抬起手臂抚上他的额头,入手竟然湿冷一片。
“你倒是哪里不舒服?”赐香忙转身将一杯热茶捧在手心递了过来。哪里想得到这一次共襄谋划的却是他们之间的姻缘。
“香儿,”共襄将她一扒拉坐在了身边,这让赐香心头一跳。他身上好闻的白檀香气渐渐袭来。
“你若是不舒服且躺下来歇息,我这便去……”
“我有话同你讲。”共襄的茶色眸子前所未有的坚定,一旦将一颗真心抛出去,他便是义无反顾的。
赐香看他如此郑重其事倒是心头越发的紧张起来,怎么感觉这么慌乱,不敢面对他深情款款的视线。
真是该死的!她要怎么才能躲避这桩灾祸,一面是自己喜欢的人,一面是那不能不报的血海深仇。
“香儿,”共襄将赐香有些冰凉的手紧紧握在手中。饶是她怎么挣扎也脱不开牵连。
他一边耐心的揉搓着冰凉的手给她取暖,一边笑道:“香儿,我与你认识的时间虽然短暂,但是那一幕幕却是深刻在我心头,令我难以忘怀……”
赐香一个哆嗦,眉头狠狠蹙了起来。之前在魔教的时候,共襄那些藏着掖着的玩笑令她脸红心跳,现如今这是要说什么?不管说什么,她都不能让他再说下去,否则令他难做人。桃花夫人她定要杀之而后快。而他的爱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她都要不起,也不能要。
“和我回南昭吧。”共襄深吸了一口气,从来没有对女孩子表白过,这样的第一次还是让他有些紧张,“香儿,我们回南昭后我决定……”
“共襄,”赐香像是一只刺猬猛地竖起了尖刺,刷的一下将彼此之间的那点儿情分推的远远地,猛地从共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站了起来。
“共襄。我看你的伤势也是大好了的,应该不防事了。明天我要走了,咱们就此别过。”
共襄有些愣怔。不明白至从这一次赐香从魔教出来以后越发变得古怪了,她不是喜欢自己吗?昨夜那个因为自己一点点伤便哭的死去活来的丫头当真无情无义吗?
“香儿你……”共襄也是急了,之前自己还打算着怎么将赐香带回到南昭,先找寻一家贵族认她做义女给她一个贵族的身份,然后想法子说服母后,最后解决掉那些胆敢觊觎他香儿的潜在对手。
现在人家姑娘却是明明确确告诉他已经和他没有半分关系了,这一变故不能单纯说是失望更应该是一种难以言说的羞愤绝望。他大名鼎鼎风流倜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绝色美男竟然被一个女人无情的抛弃了,就是这样的无情而终。
共襄一时间缓不过来,瞪着赐香,看着她绝美脸上的决绝,登时心就像被油锅狠狠炸了一回。痛!深入骨髓的痛!
“香儿,你听我说,”共襄慌乱了,拼命想要抓住她,就像抓着一根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样,“香儿,墨羽那厮奸诈非常,那个时候即便是我将南昭的御玺交给他他也不会放了你,反而一旦御玺到手你的处境会更加危险……”
“共襄……我懂……”赐香不禁苦笑,如果真的是那块儿破石头引来的心结,她倒是可以放的下来,可是现如今这里隔着太多太多的东西,让他们无法跨越了。
“你懂……那你为何不愿意跟着我?”共襄急红了眼睛。
“共襄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你足智多谋,人脉甚广,我一直都是在利用你,”赐香强忍着唇齿间的轻颤,平静的直视着对面显然已经傻掉了的男人。(未完待续)
☆、第158章 不辞而别
这兴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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