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一下子变得紧张,面色苍白,“萱……”半晌,听不到后面的‘绫’字!
三皇子瞥了他一眼,冷冽的目光让在场的所有人亦是感受得清晰,如那腊月的寒冬,不由得一颤,在张虎子‘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时,他嘴角现出了一抹讥笑,抱着我即是上了舆轿,“回府!”
“是!”四名小厮异口同声的喊道。
正文 第二十四章 戏子(一)
萱仪殿内,在床榻的左侧支架上,放置着一盏烛盏,上面插放着三根檀香,星星红点,余烟袅袅,徐徐而上,有那腾云驾雾飘渺之势。屋内正中的四方角桌上有三个果盘,里面盛满了各式各样的小点,样色各异,实是引人垂涎。
只听门‘吱呀’一声,走入两名小丫鬟,前者端着一盆清水,后者则用手托着一个盘子,上面放着一杯盐水,还有一条白色的巾帕。两人一前一后,先是道了个万福,皆是恭敬的守立在旁,“萱绫小主儿吉祥!”
我将厚重的被子踢开,一袭白色的中衣将娇小的身子显得更甚,惺忪的睡眸一点点的睁开,呆坐在床榻上楞了楞神,这才看向两侧的丫鬟,“咯咯!”
傻傻的笑容,登时让两名小丫鬟捂嘴暗笑不已,“小主儿莫要再戏弄奴婢了,还是早早起身,一会儿三爷回来,定是会向奴婢们问起您的。”
我嘟起了红艳的嘴唇,心有不甘的哼了两声,但无奈下却亦是依了两名姐姐。两人动作利索,搭配得当,半晌,却是已为我着装完毕。
“姐姐可知晓我是女孩儿?”看到刚刚一名丫鬟为我穿裤时,脸上毫无诧异之色,我不禁问道。
两人不由得面面相觑,相视而笑,点了点头,“三爷昨夜回来时,已是向府内的下人们皆是说明了。”
“哦!”怪不得呢。
待穿好了靴子,一名丫鬟又是向我问道,“萱绫小主儿今日有何打算?”看我似是没有听明白,继续解释,“三爷说是怕您闷着,让奴婢们为您找了几个唱戏的,还有一些江湖上的耍杂耍的。”
登时,我喜出望外,欢叫开来,“好啊,好啊!”童稚的笑容,立现在脸颊之上,拍手声不绝入耳。
两名小丫鬟再次对看了一眼,只怕是心中又是佩服了三皇子几分,他实是晓得萱绫小主儿的喜好。
待用完早膳,我在丫鬟们的带领下,走出了萱仪殿,顺着廊道,向后而行,一路假山环绕,流水匆匆,绿色盎然,实是空气清新,让人心旷神怡。转眼,已是到了后院的一间厅堂内,里面搭好了戏台,整体由两根红色廊柱支撑,在戏台的内部,有一块灰色的帷帐,将里面的一切遮掩。戏台的下端正中,放置着一把黑木藤椅,是平日里我最喜坐的,一躺上去,还能前后摇摆,实是舒适,在藤椅的右侧,有个长方案桌,桌面上摆放着一盘子磕牙的瓜子儿,黑而小,但香飘四里,堪比佳品。
“萱绫小主儿上坐!”一名小厮为我掸了掸椅面,又是上茶又是拿来一个红色本子,“小主儿欲点哪出?”
我禁不住眉头锁起,将本子接过,一页页的翻看着,虽是曾与张管家和三皇子学过一些字,然,却从未见过这般的潦草字迹,草书居多一些,遂,闹得下场是……一个不识!实是微窘!
“小主儿可有选好?”小厮笑意连连的望着我,看我半天没有吱声,脸颊染上了绯红,聪明如他,只怕是一目明了,他亦是不声张,用手指了指其中的一页,“是奴才的错,给的戏目太多,只怕是让小主儿看得眼花缭乱了,不好抉择。”他缓了缓语气,“若是如此,那奴才将功补过,斗胆替小主儿介绍一幕。民间传言‘贵妃醉酒’,最是吸引人。里面贵妃一角儿,皆是来于真人真事,且说那杨贵妃通晓音律,能歌善舞,被帝王看上,纳入宫中,着为女道士。她每次乘马,都由大官亲至执鞭,贵妃的织绣工就有七百人,更有争献珍玩者。先后有两名宦官,因所进献精美之品,二人便被升官,足以可见她受到的宠爱,于是,百官竟相仿效。知她喜爱荔枝,就千方百计急运新鲜荔枝到宫中。后有了这样的一句‘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我听得津津有味,眸光大放异彩,“那后来呢?”
那小厮笑了笑,“自古‘红颜薄命’,今夕非比,她确是最好的象征,曾经集三千宠爱在一身,而……”
“好了,莫要再说下去了!”珠儿不知何时已是站到了我的身侧,嗔怪了一眼那小厮,“三爷走时可未交代你要讲与小主儿这些。”
小厮一听,赶忙将笑容收敛,垂首退身不敢再多做声。
“珠儿姐姐,让他说吧,”我撅着嘴,拉扯着她的衣衫,“说吧,我正听得有劲儿呢。”
她绕身到了我的右侧,摸了摸我的茶杯,似是觉得温度已是合适,递到我的手边,“那贵妃早是过去之人,结果如何另一说,只是故事仅是故事,皆说了是传言,那便是有假之谈,遂,亦是不要当真,要不为何会有戏剧编排?自当一个取乐的。”
我接过了杯子,小抿了两口,将嘴巴扁了扁,心中实是不甘,但碍于他人在场,亦是不好再相求,只得点了点头。
又是隔了半晌,只见戏台之上,随着两声打击之响,灰色的帷幕一点点的拉开。
“天上神仙府,人间宰相家。若要真富贵,除非帝王家。”
只见一名‘女子’手持一把折扇婀娜的走了出来,开场的四平调,优美的歌舞,眼神中的那抹期盼,却又失望之情毫不掩饰的揭露了出来,‘她’的风华绝代,‘她’的雍容华贵以及气度演得简直丝丝入扣。
“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玉兔又东升。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皓月当空,恰便是嫦娥离月宫……”
‘她’衔起酒盏,一饮而尽,但酒人愁肠愁更愁,最后到酒已过量时,心中的懊恼、嫉恨、空虚……便一股脑地倾泄了出来。‘她’将贵妃一角演艺得淋漓尽致,以至让台子下看戏的众人目不转睛,舍不得眨一下眼,只是紧随着‘她’的步伐转动着眼球,‘她’的一颦一笑,‘她’的高雅气质,实是迷人心窍。
“小主儿可还满意?”珠儿弯身替我倒水问道。
我痴痴的望着台子,哪里肯是舍得抽出空闲去回应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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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五章 戏子(二)
我痴痴的望着台子,哪里肯是舍得抽出空闲去回应于她。
珠儿干笑了两下,似是发觉手上的茶壶已是空掉,看刚刚还在的四名小厮被管家招走,只因明日即将大宴宾客,正缺少人手,无奈之下,只得自己前行去倒水。又是不放心的瞟了我一眼,发觉我看得正津津有味,不敢有打扰,遂,便提起茶壶径自走了开去。
“独坐皇宫有数年,圣驾宠爱我占先。宫中冷落多寂寞,辜负嫦娥独自眠,妾乃杨玉环,蒙主宠爱,钦点贵妃,这且不言。昨日圣上命我往百花亭大摆筵宴……”
突然后面没话了,所有乐器声响嘎然而止。
还正看得带劲儿的我,不由得锁起了眉头,感到了一股懊恼,才要起身,熟料,那贵妃一角儿却是先发制人,没有了雍容华贵之感,‘她’撩起了长裙,将头上的花冠扔在了地上,刚刚脸颊上的笑意即刻收敛,双眸炯炯,如同一只猛兽,带着一抹不容忽视的气势,“你是谁?”明明是尖声尖气的嗓音现下变成了粗噶的男声。
我怔楞住,身子打了打晃,随着‘她’一点点的偎近,我再次跌入了摇摆的黑木藤椅中,“你……你是谁?”稚嫩的嗓音,带着一丝的畏怯。
‘她’眼神依然毫不示弱,“大胆,竟敢在这里胡作非为,你以为这里是哪里?若是识相的,就快从实招来!”
我眉头越皱越紧,愈发的感到了一头雾水,‘她’是谁?又是为何用这般的口吻与我说话?好似……好似我根本是一个误闯者,而‘她’才是正大光明的进入者。可明明……
我摇摆着头,双眸不由得噙满了胆怯的泪水,在本就冰得有些红润的脸蛋儿衬托下,更加显得楚楚可怜。
“罢了,我亦不为难于你,若是你肯将你的身份告之我,或许我会考虑考虑不将你严惩!”‘她’瞥了我一眼,双臂相攀在一起,背转过身。
我环视了下四周,看四下并无自己的人,又望了一眼台子上的两名乐器手,他们根本无意相帮,甚至还有意站在‘她’的身侧,遂,不得已之下,我只得攥起了拳头,鼓起了勇气,“那你又是谁?”
“喝?”‘她’颇感意外的扭过头,娥眉抬了下,一双红艳的嘴唇抽了抽,不由得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我一番,“好大的胆子,擅闯者还敢问我是谁?”‘她’的嘴角现出了一抹冷笑,“好啊,不说是吗?”扬起了手臂,“来人,将他给我拿下,交到刑部大牢,到了那边,可就无人能救了,是烫铁板,抑或是抽鞭子,听说只要到了那边,无人能承受那四分五裂之痛,我倒是要看看,他能有多大的能耐,还敢给我嘴硬!”
眨眼间,台子上的两名男人站到了我的身侧,将我身子轻轻一抬,架了起来。
我悬空踢着小腿儿,心中不禁气急,怒骂道,“放开我,放开!你这个登徒子,我一直在三爷的府上,如何来得擅闯者一说。”
“哦?”‘她’扬起了语调,瞟了两眼那两名男子,“放开她!”
我双脚一着地,立即将自己的身子向后闪了闪,躲到自以为安全之地,眼神带着一抹防备。
“你刚是说你早已在三皇子府上?”‘她’眯起了眸子,“如实招来,我不会告之三皇子的,到底你是哪个房的小厮?”
我撅起了嘴,没有吱声。
再次,‘她’作势要拿人,我赶忙向远处跑去,正好和刚拿回茶壶的珠儿撞了个满怀,“哎哟,我的小祖宗,这是怎地了?”似是发觉我的异常,赶忙将手上的托盘放到了地上,将我搂抱起,“发生了何事?”
我嗓音有些哽咽,“那……那名戏子要捉我到官府,说……说我是擅闯者,还要将我身子四分五裂。”
珠儿一听,吓得诚惶诚恐,赶忙随着我到了戏台之下。
“呀,昨日圣上命我百花厅设宴。哎,怎么今日驾转西宫?哦,谅必是这贱人之意!咳,由他去罢……”
“呵呵,”珠儿捂嘴笑道,“小主儿莫非是梦魇了吧?”
我摇着头,语气肯定,“不是,是……”‘真的’二字还没有说完。
珠儿插话道,“可那戏子明明唱得好好的,更何况你何等身份,他怎敢胡乱的对您说这等话?除非他是不打算要脑袋了。”
我抿着唇,眉头蘧起,越发的感到了疑惑不解。
“依奴婢看,小主儿定是看得倦怠了。”珠儿将我有些松散的衣衫为我从新整理好,“本身看戏就是难为了您,毕竟涉世未深,要奴婢说,赶明儿让三爷为您准备点儿孩子的玩意儿,像是陀螺、糖人儿、相信定会比这个有趣得多。”
珠儿看我一直未吱声,又是笑了笑,“小主儿回去休息休息,待三爷回来后,定会又生龙活虎。”说完,推着我的身子一点点的向远处门口而去。
我走了两步,莫名地,就是感到背后有一簇火在熊熊地燃烧,我扭头望去。
“狗才吓!你若是不称我的心,不合我的意,我便来,来,来朝一本奏当今,唗,狗才吓,管叫你革职为庶民,哎,为庶民!”
戏台之上的‘贵妃’,稍显愤怒,横眉一扫,双眸理当是看向另外两人,谁想,‘她’却突然将视线与我相对视,眸光一凛,晃眼间,再看去,又是恢复了如常。
“小主儿?”珠儿拍了下我的肩膀,顺着我的目光向台子上看去,并无异常,又是担忧的瞟向我,“莫非觉得哪里不舒服?若是如此,奴婢这就去请太医!”
我将头转了回来,摆了摆手,“无大碍。”或许休息一下就好,大概是昨日累着了……
可待我回到了萱仪殿内,在床榻之上,辗转反侧,就是无法入睡,脑海中只是立现着那‘贵妃’的凶神恶煞之相,本是娇媚,却成为了狐媚,本是黄鹂的嗓音,却变成了猛兽般的粗噶音,一切皆是让我无法承受。猛然坐起了身子,待一摸额头,满是冷汗涔涔,不禁赶忙用袖子胡乱地擦了擦。
正文 第二十六章 怄气
“呵呵,”帐外的春莲笑了笑,“小主儿才多大,就开始唉声叹气了。”
我撅起了嘴,“姐姐可曾用膳?”
春莲有些惊讶,“还未!”
我眸光一闪,“那姐姐陪我一同用膳,可好?”
她吓得登时连连摆手,退着步子,“小主儿莫要折煞了奴婢,您何等尊贵身份,奴婢不过是低贱之身,怎敢与您同桌?”
“姐姐怎会有这般的想法?”我眉头揪起,不敢苟同,“萱绫来这里之前,亦不过是个乞儿,不瞒姐姐说,就连名字皆是三爷赏赐的。若不是有了三爷,亦是不会有今日的‘萱绫’。遂,我与姐姐们同等身份,没有高低贵贱,往后姐姐断不要再这般的作践自己。”
“小主儿慈心大悲,这些奴婢们都晓得。只是……”她叹了口气,“皇家毕竟是皇家,若是寻常大富人家,断也罢了,奴婢坐就是。但,您是三皇子的养女,奴婢怎敢随意的破了府上规矩。”
我心中不禁更是感到了一股凄凉,无奈下,突然想到了张虎子,自从昨日两人分别后,一直未听到他的任何消息,“那姐姐帮我去叫虎子哥可好?”
“小主儿是说……张大娘的儿子,张虎子?”
我点着头,脸上多了一抹笑意。
她颔首向我恭敬地一拜,“小主儿不知,昨日,那张虎子已是被三爷派去了江洲铺子,听说那里正缺少人手,且给的月俸多一些,他便点头答应去了。”
我一下子怔楞住,半晌才缓过了神,“那……张大娘呢?”
“自是也跟了去!”春莲说道,“要奴婢说,大娘身子骨本就不太好,不该长途奔波,那张虎子也是,就非得看上那多出的几两银子吗?哎,真是豁出了他娘的命!断不要在路上出了何事才好。”
“小主儿?”
“小主儿?”
“啊?”我拉回了神思,看向那正望向我的春莲。
她笑了笑,“若是当真觉得不舒服,奴婢就斗胆陪您一起用膳。”
若是她一开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