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想了想.慢慢打开信封.抽出里面厚纸.打开看居然是张全国通兑一百两银票李氏吓了一跳:“大姐.这是······”
“这是娘留给你们了?”
“不行.娘已经分了银子和田地给我们.我们怎能再要这银票?大姐.您收回去吧”李氏将银票塞回信封就要还给大姑。
大姑嗔她一眼:“这是娘给.给我于什么?再说娘也不是给你.是给她孙子二毛以后考状元用暂时让你们保管着而已唉.几个孙子里面.娘疼就是二毛.这银票娘准备一两年了.这是她心意.你们就收下吧”
“可是……这个…那个大哥和三弟他们·`····”
“别这个那个了.这银子是娘辛苦一辈子攒下.她爱给谁给谁.咱们谁也不能违了她意二弟啊.你媳妇不收就由你来收着让二毛好好念书.咱娘遗憾就是你们兄弟三个没一个是念书料.学了那么多年.连个童生都没考上
二毛这孩子聪明.说不定以后真能考个状元了是不是.二毛?”
“是大姑放心我一定能考上状元”
“哦?是吗.二毛真有志气”大姑乐得呵呵直笑.拍拍二毛脑袋站起来.看样子她想回去了
“大姑.等等你还有事儿没跟咱们说了”云舒插进来道。
“哦?什么事?”
“大姑.你不是说等奶奶丧事过后.告诉咱们奶奶为何突然就……”
大姑闻言.原本笑呵呵脸立刻又变得严肃起来.李氏拉拉云舒.低声训丨斥她几句.老爹惊讶道:“怎么.大姐.你不是说咱娘是突发急病过去吗?到底怎么回事?”
大姑见云舒大家都盯着她.垂眉思忖片刻.叹口气坐回竹床上道:“唉.我本想过两年等娘事儿淡了些再告诉你们.既然你们问了几次.看来我不说出来.你们也不安心罢了罢了.二弟、二弟妹、云舒、二毛.来.你们都坐下
云舒一家人一头雾水.纷纷找东西坐下。云舒一直留意着大姨表情.看她并无愧色.如果事情与她无关.为何不跟大家直说了?真很奇怪
大姑先看看老爹.轻声道:“志诚.你答应我.等我说出娘死因.你不能冲动.不能去找人家麻烦”
老爹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他一下子跳起来:“大姐.你说娘不是得急病去?是被人害?是不是那些山贼?该死.老子这就去杀了他们”
老爹激动地大吼一声就要往外冲.李氏一把拉住他.他依然使劲往外挣.把娘亲拉得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地
“志诚.回来”大姑站起来板着脸一声大吼.老爹身子一震.总算停下来.却涨红着脸道:“大姐.娘事儿你怎么不早说?早知道……”
“早知道怎样?你要去杀谁砍谁?回来.给我坐下”此时双手叉腰板着脸大姑很有些威严.体型威猛她硬是把老爹叫了回来。
老爹咕哝几句坐了回去.大姑瞪着他道:“现外面什么情势?你如此鲁莽、横冲直闯.要是出了事儿.你让二弟妹、云舒、二毛、三毛怎么办?都几十岁人了.做事还那么不长脑子.看看、看看.你儿子女儿都看着你了.也不怕他们笑话你”
老爹好久没被人这么训丨了.而且是自己儿子女儿面前.他气势越来越低.后完全焉了下去.认错道:“我知道了.大姐.以后…再也不敢了”
“再也不敢什么?男子汊大丈夫.该做就得做.不该做就不能做.几十岁人了.怎能没个分寸.真是……”大姑嘀嘀咕咕念叨一番.云舒发现·大姑自当了奶奶之后.脾气变了很多.一是不再像以前那么鲁莽.二是心比以前软了·三就是喜欢碎碎念叨了果然到年期就是不一样
一家人静静低着头等待大姑训丨话完.一刻钟后.大姑总算停下来.老爹道:“大姐.那个…娘是不是被贼匪······?”
大姑瞪他一眼.低头想了想道:“有一半是吧要不是当晚贼匪来抢咱们院子.娘她一时气急攻心·也不会突然发病”
云舒听重点来了.立刻睁大眼望着大姑.“大姑.后来了.爹爹说贼匪来第二天早上去看奶奶都还好好啊”
“这个······”说起这个大姑有些犹豫.显然这就是症结所。
“后来怎样了.大姑?是不是给奶奶看病大夫出了问题啊?”
大姑摇摇头又点点头又摇摇头.大家看得一头雾水·不过可以肯定奶奶猝死绝对与大夫相关
“大夫.那天早上给奶奶看病大夫是谁?”
提到这个.老爹惊讶站起来:“大姐·不会是他吧?”
大姑看看他.叹口气.压压手示意他坐下:“他老人家是咱们水家德高望重长辈.又当了一辈子大夫.咱们进城后娘病一直是他看.怎会诊错?”
“那是为何?”老爹和大姑打着哑语.李氏和云舒听得一头雾水.李氏道:“他爹.你们说是谁啊?”
“她娘.你可能不认识·我说是住咱们隔壁村儿才伯.就是祖辈行医那个”
李氏皱眉想了半天.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他.才伯今年七十了吧.娘不是跟大姐住城里吗?怎会请他去看病?”
大姑道:“我们搬进城后.去附近邻居院子拜访时·发现隔壁院子正好是才伯他老人家。才伯一家两年前就搬进城来.东大街上还有个不小医馆。我看他离得近.又是可信之人.娘病就一直请他看。”
“大姑.你说那位爷爷没有诊错脉.那是不是开错药了呢?或者份量有问题?”
大姑抬眼看看云舒.想了想.从袖子里掏出一张药方递给云舒道:“云舒.你那夫子不是大夫吗?你看看这药方有没有问题?”
云舒狐疑接过.看上面字迹一片狂草.跟夫子草字有得一拼。看这字迹习惯和功力.猜得出来开药方大夫定然有些功力。
云舒定定心神.仔细将上面药材一一看过.又检查那分量.这药方开得很不错.至少对奶奶那浮肿妇科病很有效.同时还能调养气血.静心凝神。照奶奶当时状况.用这个药方好不错
“怎么样.云舒.有没有问题?”老爹紧张问道。
云舒又看了两遍.确实没问题.她只好老老实实摇头.皱眉想了想道:“大姑.会不会是抓错药了?你看.这个字.要是不小心看漏了偏旁.就成了另一种药材.这种药只对特定病人才能用.如果是奶奶这种情况.只需半钱就能让她全身抽搐、两刻钟内必定断气”
李氏听得一惊.拍她一下道:“云舒.不要乱说.这无凭无据”
“不怪她.她说得没错.这事儿我已经问过才伯了.才伯也承认了.是他儿子一时疏忽.看错了药方.才伯说他儿子任凭我们处罚.不管是送官、赔偿他都没意见”
“陪?他怎么陪?咱娘没都没了……”老爹又要发脾气.将大家齐刷刷望着他.张了张嘴后还是闭上了.却仍然有些不服气。
大姑沉默半晌.才慢慢道:“这事儿不能全怪才伯.才伯儿子虽有错.可她一发现就跑来找我们要药包。当时我出去买菜不家.家麟看他追得着急.便将药罐子边那包药还给了他.还把药罐中药倒了
家麟以为这事儿就这么了了.没再跟我提他不知道那包药是我另外买来熬给他爹治风寒.娘药被我收了屋里。我买菜回来.因为要忙着做饭.就让家麒媳妇她娘帮忙把药熬上.那时候二弟你正好来过一趟。后来……哎”
大姑一声长叹.云舒一家个个惊得呆愣.这么说那药阴差阳错正是大姑儿子换错了药?然后又由大姑儿媳妇她娘好心熬了喂给奶奶喝下我天.怎么会这样?纟
☆、第三九七章 云秋思春
屋里沉默良久,大姑疲惫抬眼道:“唉,总算说出来了这几天我一想这事儿就睡不着,一想娘死也有我一份儿,我···我···…”大姑捏起手帕拭泪。
云舒看爹娘还呆愣中,管自己也很惊讶,但这事儿只能说是阴差阳错,大姑一家并没有错。即便真要追究责任,责任大也是那才伯儿子,本身作为大夫他,居然不认得药方草书字体,何况那还是他爹亲笔所写,无论如何,没有他疏忽大意,就没有后面这一连串巧合!
云舒上前挽起大姑胳膊安慰道:“大姑,奶奶这事儿跟您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您别难过了!”
李氏反应过来,用胳膊撞撞老爹,又把他往前推推,老爹愣愣走到大姑面前:“大姐,那个…你别难过!说不定···说不定本来就是大夫开错药方了呢?”
云舒对他挤眉弄眼,叫老爹别再提那药方了。事已至此,现要去追究责任,多不过是找那才伯多赔些银子,但那才伯是水家德高望重长辈之一,两家完全决裂话,对谁都没好处。
何况外面到处人心惶惶,这大家日子都难过、需要互相帮忙时候闹起来,不但让外人看笑话,若再引来些无妄之灾就麻烦了!逝者逝也,就让奶奶入土为安未尝不是好事!大姑应该也是这么想,才不愿提及奶奶死因吧!
李氏赶紧上前,用力捏了老爹一把,劝道:“大姐,事情已经过去了,娘她已经入土为安了,外面兵荒马乱,这事儿咱们就别再提了吧!”
一家人好一番劝解,大姑总算慢慢缓过来·再站起来时她如释重负道:“唉,二弟、二弟妹啊,这事儿我心里憋了几天了,方才分东西时本想跟大伙儿说清楚,可你们也看到了,你大嫂和二姐家现出了些状况,眼睛全都盯着银子,我怕他们听说此事跑去找才伯闹,到时候……唉!”
李氏挽起她胳膊道:“大姐·你别怪他们,这段时间大家日子都不好过,所以才会计较些,平时她们不那样!”
大姑有些感动,拍拍娘亲手叹道:“二弟妹·还是你贤惠!”
“大姑,二姑家有田有地还有个大瓦窑,为什么会缺钱了?”云舒问道。
大姑抿抿嘴:“都怪她自己,前段时间见粮食涨价了,旁人都卖粮食·她看着眼红,把自家谷子全卖光了!当时我还劝过她,她就是不听,现粮价那么高,有钱都未必买得到!算了算了,你们别管她,让她受点儿教训也好!”
云舒一家送大姑出了竹林·便站竹林边缘愣愣望着大姑背影发呆,特别是老爹·微张着嘴望着前方,似乎还没从刚才震惊中反应过来!
云舒看天色不早,乡下待这些天,一家人基本没洗过澡换过衣服·连洗脸次数都有限,这家里什么都没有真不方便·还是回城好!何况今天已经腊月十四了,明天是赶集日子·得去准备些过年东西,即便要为奶奶守孝,可日子还得过啊!
于是她拉着娘亲催促几次,二人一起回去收拾东西,等打好包袱出来,见老爹还站竹林边发呆。李氏走过去:“他爹,时辰不早了,该进城了!”
“她娘,咱们搬回乡下来吧!”老爹突然来一句。
“啊?”李氏回头看看那空空如也茅草屋,想了想道:“这屋里什么都没有,要搬也得过完年再搬啊!”
“唉,那城里干什么都要钱,我又没什么事儿干,成天待着难受啊!”
李氏笑笑:“你就是个穷人命,人家巴不得天天坐着摇椅、喝喝酒下下棋,什么都不干才好了!你才休息几天,就全身痒痒了?”
“呵呵,那不是有钱人家老太爷干事儿吗?咱们乡下人喝喝酒还可以,下棋那东西我一点儿都看不懂!”
云舒闻言眼珠一转,笑眯眯凑上来:“爹,咱们过完年回家来开荒好不好?”
“开荒?云舒,马上就要过年了,你别瞎出主意!”李氏瞪她一眼。
云舒笑呵呵道:“娘,爹不是待着难受吗?我帮他找活儿干啊!爹,咱们去开他一大片地出来,弄它个几百亩、上千亩!以后咱们就是大地主了,等您老了,就跟那些富贵人家老太爷似喝喝酒下下棋,想干什么干什么,你说好不好?”
李氏往她脑门上一拍:“你这丫头,又想什么了?咱们家几亩地都没有,你还想要成百上千亩!天天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他爹,别听她瞎说,来屋里拎包袱,你拎那个大,然后抱着三毛先走!云舒,你也过来,拎那个木桶子!……”
李氏一边向草屋走去一边有条不絮安排着,云舒揉揉脑袋,对着李氏背影做个鬼脸儿,然后凑到老爹身边,拉拉他袖子,小声道:“爹,开荒,干不干?”
老爹看看娘亲背影,弯下腰来,捏捏云舒小脸儿道:“你说干,爹就干,怎样?”
“好,老爹真棒!”二人高兴像兄弟般击掌两下,李氏回头道:“你们俩干嘛了?再不点儿,天就要黑了!”
“来了来了!”云舒欢应着跑过去。
一家人进城时已近傍晚,十来天没回城,这次回来,突然发现这城里气氛似乎与以前有些不同?至于哪里不同?云舒四下张望,哦,街上行人比以往多了,相互之间不再像以往那样满脸戒备疑神疑鬼;店铺大多开门了,摆地摊也出来了,很多店铺门口已经张灯结彩、挂了红布红灯笼,有了过年味道。
乡下憋了老久二毛三毛见之高兴大喊大叫、要这要那,李氏见他们难得如此高兴,也就量满足他们,一家人一路高高兴兴边走边逛。
另外,云舒还发现今天跟老爹打招呼人特别多,一路都有人热情喊‘水家兄弟,!老爹光答应人家都有些忙不过来。
云舒拉拉娘亲袖子问:“娘·爹何时认得那么多人了?”
李氏摇头:“不知道,云舒,你也去挑点儿东西吧,顺便给小双子和小蝶也挑两份儿!”
云舒自然乐意,兴冲冲小摊间窜来窜去,这样看看那样摸摸,直到付钱之时,云舒摩拳擦掌,准备跟那货郎大砍一番。可她还没开口货郎就乐呵呵跟后面老爹打招呼,然后直接报上个让她傻眼超低价,还送上些头绳丝线之类小东西!
云舒想不明白挠挠头,“叔叔,你这样卖东西还有得赚吗?”
“呵呵,别人自然不能这么便宜,但你这份儿我一定不能赚,那晚要不是水大哥带着兄弟打走贼匪,咱们家早就被洗劫一空了别说卖货,有没有活下来都不知道!”
旁边小摊中年人道:“可不是,丫头,你爹现可是咱们云雾城百姓英雄了!”
云舒回头,看老爹不好意思红着脸与众人客套样子,偏头想想,原来如此!看来有付出就有收获这句话果然是真理爹爹那晚受伤也值得了!
一家人从傍晚逛到天黑透才回到院子,他们一敲门院门便立刻打开,小蝶和小双子迎了出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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