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懒得跟她绕圈子，直接道：“刘菊花，马婆子已经交代了，你再敢狡辩，我立刻派人把你送去县衙。”
刘婆婆脸色刷一下就变白了，不过她还是犹豫了好一会儿，惊慌望着门口，似乎还期待什么，云舒大喊道：“夜五，进来！”
刘婆婆一见夜五，噗通一声跪到地上：“小姐开恩，老奴说，老奴什么都说。”
云舒瞪她一眼，走到屋里桌子边坐下，刘婆婆赶紧跪着转过身来，趴地上道：“小姐，我…老奴…老奴原本不想做，都怪马大姐，她说她缺钱，她儿子说她要再不给钱就不认她，还要把她外孙女给卖了，马大姐求老奴好多次，老奴是磨不过才应。
真，小姐，不信我可以跟马大姐对质，真是她求我去干！”
云舒微微眯起眼：“刘菊花，如果我没记错话，你比马婆子先来吧？先是我爹娘院子里，然后二毛院子干活儿，其后才转到我这儿来吧，是不是？”
刘婆婆顿了顿，白着脸低头声如蚊讷：“是！”
云舒眼珠一转：“刘菊花，半个月前跟你来我院里玩耍那个小男孩是你孙子吧？那小子长得真壮实，虎头虎脑挺可爱啊！”
云舒突然转移话题，大家都没反应过来，刘婆婆也有些迷茫，抬头见云舒笑眯眯样子，以为雨过天晴，心里大喜：“是，小姐，那是老奴长孙，那孩子挺规矩挺老实，老奴听说三少爷要找个陪读，就想把孙儿带来试试，小姐，您看……”
云舒一拍桌子：“好啊，刘菊花，我给你那么多次机会，你居然还想糊弄我！”
☆、第七一八章 惯偷
云舒一拍桌子：“好啊，刘菊花，我给你那么多次机会，你居然还想糊弄我！”
刘婆婆吓得赶紧趴到地上：“小姐恕罪，小姐开恩，老奴不敢，老奴再不痴心妄想，再不让孙儿来了，小姐恕罪！”
“哼，你少给我装蒜，你孙子脖子上那个金项圈分明就是我弟弟二毛，上面还有我二弟名字，那金项圈哪儿来？莫非又是马婆婆求你去偷？”
刘婆婆身子一僵，愣地上半天说不出话，小蝶也愣了一下，继而怒道：“刘婆婆，你好大胆子，二少爷金项圈都敢偷！枉夫人当初那么看重你，特地把你派到小姐院子来，你还敢叫冤枉，你…你真是无可救药。
小姐，这婆子死性不改，不知还偷过多少东西，咱们不跟她废话，直接把她绑了送官府去，让官差来问，看她说不说！”
这次刘婆婆真怕了，她手脚并用爬到云舒脚下：“小姐，云舒小姐，老奴知错了，老奴说，老奴什么都说，求您…求您别送老奴去县衙，求您了！”
云舒侧开身子避过刘婆婆伸来抓裙子手，淡淡道：“不是马婆婆逼你偷了？”
“不是不是，老奴之前老爷夫人院子就偷过东西，二少爷院子也偷过东西，老奴见没人发现，夫人还很赏识老奴，胆子就大了！小姐，老奴该死，老奴该死，求您……”
小蝶道：“求什么都没用，你自己老实交代，不得隐瞒一丝一毫，否则我们立刻把你送去县衙大牢，听清没有？”
“听清了，听清了，老奴再不敢隐瞒，再也不敢了……”
据这刘婆婆自己交代。她是三年前来云舒家当差，她家条件自然也不好，一大家子十来口人却只有两三亩地，全家一直都是饥一顿饱一顿。
随着儿子们一个一个成亲，媳妇一个一个娶进门，看到这状况，自然对刘婆婆好不到哪儿去，好刘婆婆手脚勤、身体健壮。媳妇们看她还能干活，也没把她赶出家门。后来听说云舒家要找几个干粗活儿婆子，她就自个儿偷偷来了。
刘婆婆刚来时候只想着能吃饱饭拿到点儿工钱就心满意足了，所以干活儿非常卖力，再加她嘴巴会说，很便跟院子里众人打成一片。老娘对她也赞赏有加，不仅给她加了工钱，活儿也轻松了许多，还时常把些剩菜剩饭剩布头什么给她。
刘婆婆自然高兴，把那些个东西带回家，虽然是剩，却比他们家过年过节吃还好，如此原本反对她来云舒家当仆妇儿子媳妇们全都改了主意，不仅赞同而且支持。甚至每次都争着要送她来云舒家。
刘婆婆尝到了甜头，干活儿自然加卖力，当然得东西也多。可院子里那么多人，要是家里条件好话，谁愿意来听人家使唤、看人家眼色？所以凡是这些剩下或者要处理旧东西，大家多抢着要，刘婆婆想得多东西并不容易。
可家里一大堆人望着她了，先是指着能靠她吃饱饭，接着想要买地盖房子。然后还希望大鱼大肉过好日子。刘婆婆那点儿工钱怎么可能满足得了了？
于是，刘婆婆便开始动起了其他心思。先是爹娘院子里趁着收捡换洗衣服机会顺点儿好布料，隔几日见没人发现再顺点儿不起眼小东西，接着顺东西越来越值钱，有时甚至趁着娘亲清帐休息空隙偷些散碎银子。
那碎银子娘亲本就没记账，少一点儿还以为是赏给别人了呢。如此一来，这婆子胆子越来越大，即便被人看见，她也完全无惧，装作打扫房间笑呵呵把东西放回去。燃*文*
云舒让她把从爹娘院子偷东西一一回溯，小蝶一旁记录，后粗粗一算，这婆子爹娘院子干了一年多，被她偷去东西竟然价值三四十两，而这婆子一年工钱加赏钱才四两银子左右，可见这差事多有油水！
后来，二毛三毛分了院子，二毛要跟成夫子念书，多半住城里，极少回来，娘亲便想找个人去二毛那院子看着，这差事便落到了刘婆婆身上。起初刘婆婆以为娘亲知道了她偷东西事情，故意罚她，赶她去守个空院子，所以老实了一段时间。
可她儿孙不满意了，连连追她，她便又开始从二毛院子偷东西，不，不是偷，是拿，照这婆子话说，她以为二毛长大了，以前那些小玩意儿没用了，迟早都要丢，她不过是提前把那些要丢东西拿走罢了。
这种厚颜无耻人，云舒懒得跟她生气，依然让她把偷走东西一一回溯，小蝶记录，后再算个总账。
二毛院里金银不多，不过那砚台笔墨衣料什么却不少，看着不起眼，却都是云舒给精挑细选，买来价格自然不便宜，可这可恶婆子，十两崭砚台她就卖个三五百文，还高兴得不得了样子，云舒掐死她心都有。
然后这婆子是一年前来云舒院子，云舒家干活儿人都知道，这位小姐不简单，她身边丫鬟也不好说话，这婆子刚来时候自然也不敢乱来。
直到云舒去了省城，小蝶也跟了去，大院由芸娘总管，云舒这院子就剩她、马婆婆和一个小丫鬟，于是这婆子又动起了歪心思。
可这婆子偷东西第一回就被马婆婆发现了，马婆婆是云舒救回来，自然向着云舒，坚持要刘婆婆把东西还回去，否则就要去跟芸娘告状。无奈之下，刘婆婆只好还了东西，有马婆婆看着，她也不敢太猖狂，只是偶尔趁马婆婆离开，贪点儿小东西。
然后今天过年时候，马婆婆儿孙偶然得知她云舒家，又听说云舒家有些家底儿，便找上门来要钱，之后又拿马婆婆外孙女做要挟，马婆婆万般无奈，甚至想去求云舒爹娘帮忙。只要他们愿意救她外孙女，让她磕死她也愿意。
马婆婆事情刘婆婆一直留意着，就她想去求云舒爹娘时候，刘婆婆拉住她，左劝右劝让她不要对老爷夫人报任何希望，与其去求他们还不如自己想办法，她暗示下，马婆婆犹豫再三。直到被儿孙逼得不行，才勉强同意刘婆婆提议。
于是她俩分工合作，马婆婆负责放风，刘婆婆负责偷盗，不管什么东西，只要能换钱不容易被发现她们都偷。然后买通车夫拿到城里去卖，换来银子三个人平分。
云舒这大半年极少家，小蝶也跟身边不院子里，对此毫不知情，直到近这两个月才有所察觉，然后让暗卫盯着。
夜五来报说此事马婆婆刘婆婆都有份儿，那两个小丫鬟也是同盟，云舒很是惊讶，实不敢相信；再加之这两个月她们偷东西都不太值钱。所以也没把她们怎样。没想到今天一叫夜五下手，就把她俩抓了个现行。
总账算下来，这刘婆子三年从云舒家偷走东西卖都卖了百来两银子，其购入价显然不止于此，这还只是她一个人量。云舒清楚，大院里其他人大多都有偷偷拿拿坏毛病，要是每人一百两，这院子上百号人，岂不是要几千上万两！
自己忙里忙外拼命挣钱。山下那窑厂每月至少百来两银子进项。城里七味斋及几个小铺面每月三四百两进项，还有果园。去年一下子就是三四千两进项，那么多钱弄来弄去，现公帐上就只剩几百两银子。
账房时常叫苦说没钱，娘亲也时常叹息当家难，云舒一直很奇怪，那么多钱哪儿去了，原来都进了这群蛀虫腰包！云舒恨得牙痒痒，恨不得立马把这群人全抓起来狠揍一顿再丢进大牢。
“……云舒，云舒！”
云舒回过神来，春秀那张温柔美丽脸就自己眼前，云舒后退一些，“春秀姐，你凑这么近干什么，我都看不清楚了。”
“还说了，我叫你半天都不应，你想什么？魂儿都飞走了？”
“哪有？不过是想这两个婆子事，咦！刘婆子上哪儿去了？”云舒环顾一周，发现屋里就剩自己和春秀，其他人都不见了。
“你那护卫把刘婆子绑了关柴房去了。”
“嗯，也好！……马婆婆走了吗？”
“还没有，还屋里收拾东西。”春秀停顿片刻：“云舒，你打算…怎么办？”
“她俩偷盗成性，且是惯犯，自然不能纵容，等娘亲走了，我再来收拾她们。”
春秀稍稍犹豫：“云舒，其实…马婆婆本性不坏，她也是……”
“春秀姐，如果要说情话就算了，事实摆眼前，那些所谓苦衷不过是些推托之词，那杀人放火强盗还有苦衷了，王法能纵容他们吗？
反正这次我是铁了心，非得把这群蛀虫给清理干净了，否则不等我出嫁，我们家就完蛋！我可不想这么多年辛苦白费。”
春秀见她态度坚决，也不好再说什么，云舒站起来出了门，见这院子打杂两个小丫鬟小文和小娇跪地上，一见云舒出来，赶紧趴地上磕头，小文道：“小姐，奴婢没让刘婆婆去小姐房里收拾换洗衣服，是她自己要去，还催着把我们俩赶去吃饭。”
另一个小丫鬟小娇也道：“是，小姐，我们本打算把小姐衣服洗好了再去吃饭，是刘婆婆自己来找我们，说要帮我们洗，让我们去吃饭，我们才走。要早知道她不安好心，我们一定不让她洗。”
云舒微微眯起眼：“哦？是吗？你们一点儿错都没有？”
两个小丫鬟顿了一下，私底下对望一眼，小娇趴地上道：“小姐恕罪，奴婢…奴婢趁着小姐不家，偷…偷穿过小姐衣服……”
小丫鬟声音越来越低，片刻后又赶紧补充道：“小姐，奴婢只穿了一下，马上就脱下来了，其他一点儿都没动，真，小姐，奴婢…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这小娇丫头才来自己院子几个月，她偷穿自己衣服事暗卫也跟自己告过密。其他还好。云舒没吭声，转向另一个丫鬟小文，小文身子有些发抖，哆嗦了半天都没说话。
云舒深吸一口气：“小文，你了？”
“奴婢…奴婢……奴婢……”
“小蝶，把她绑了关柴房去！”
“小姐恕罪，奴婢说，奴婢偷过小姐两条夏裙两条冬裙一件花袄。还有一支步摇，两支银簪，其他再没动过了，小姐，奴婢只…只偷过这些。”
“大胆，小姐衣裙都敢偷。还说只有这些，你还想偷多少？把小姐衣橱、梳妆台全搬你家去吗？”小蝶怒斥，小文吓得趴地上不停磕头：“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小蝶询问看向云舒，云舒叹口气，挥挥手，小蝶便准备出去叫人。云舒叫住她，喊了声暗卫，两个黑衣人跳出来，几下子就把两个丫头五花大绑。然后扔进小厨房隔壁柴房，小蝶过去怒骂她们几句，哐当一声关了门。
现，云舒院子里七个丫鬟仆妇一下子就去了四个，三个关院子里，一个还收拾东西。云舒心烦揉揉眉心，当初娘亲要往自己院子安排人时候，自己一直不乐意，后来各个院子都加了人手。自己事多。小蝶要为自己跑腿儿，确实抽不开身来忙琐事。她便松了口。
先来丫鬟小文洗衣服扫院子，接着来了马婆婆守门，然后是刘婆婆，再是小娇、雁儿、蓉儿，哦，对了，门外还有一个眉儿。真是人多事多，这些丫鬟婆子表面看着老实勤，背地里竟干这种事，云舒有些后悔，当初就不该松口，那得少多少事儿啊？
“云舒，别想太多，不是人人都如此。”春秀拍着她肩膀安慰。
“春秀姐，你说我是不是特没眼光啊？还是我平时对她们太松散了？”
“瞎说，什么叫没眼光啊？城里七味斋、山下窑厂，还有咱们家门口那么大果园，不都是你一心一意弄起来吗？这些可是养活了上千号人啊！”
“唉！外面赚再多钱有什么用？别说家里，就是自己屋里都搞得一团糟，这样赚再多钱有什么用啊？”
“所以啊，你现就该多花点儿心思家里，你一个小丫头，对付外面那么多人都游刃有余，家里几个仆人帮佣，你还怕应付不过来？你啊，以前就是对家里事太不心了，要不娘也不会把那两位姨姨招来了。”
云舒想想，还真是这个理儿。自从自家庄园盖好后，云舒就跟爹娘分开住了，虽然还一个大院子里，但云舒小院离爹娘小院却是远，过去一趟走些都要五分钟左右，何况云舒一心想着挣钱，极少跟爹娘一起说话，每次爹娘找她，她能敷衍就敷衍，即便一起，爹娘说话云舒多半也是左边进右边出，完全没往心里去。
“唉！春秀姐，你说得对，明天先把娘送去外婆家，我把家里好好清理一遍，然后把娘接回来，我也搬去爹娘隔壁院子住，咱们一家人好好亲近亲近。”
春秀笑笑：“这就对了！”
云舒想想，又道：“春秀姐，那刘婆子，还有那两个丫鬟都是娘给我选，这次我把他们全都赶走了，娘亲会不会多心啊？”
“不会，云舒，干娘是你亲娘，世上父母只会一心为儿女们好，儿女们高兴他们才高兴，怎会多心了？如果我有孩子话，我一定……”春秀声音越来越小，云舒回头，见她若有所思皱起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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